基本介紹
曾犯過搶劫和拉皮條的罪而坐牢出獄後的弗蘭茨決定洗手不幹了。卻被黑社會組織盯上,將他綁架到另一個城市,使用禁閉、威脅、毒打和許諾等各種手段要他為該組織服務。但他始終拒絕為其賣命。然而組織派一個叫布魯諾的人接近弗蘭茨,並找到了弗蘭茨和他女友——妓女約漢娜,弗蘭茨要約漢娜為布魯諾獻身,約漢娜一心一意想和弗蘭茨結婚生子,因而拒絕了他。弗蘭茨對她卻豪不在意。
他們三個來到一間咖啡館找到了土耳其皮條客的哥哥,布魯諾開槍把他打死,並打死一名女服務員,又開槍打死一個要查看證件的巡警。警察傳訊了弗蘭茨,因為現場沒有見證人,因而將其釋放。弗蘭茨從獄中出來以後,布魯諾又慫恿他去搶銀行,布魯諾卻與犯罪集團聯絡,暗中派一名殺手在混亂中把約漢娜打死。他們沒想到的是約漢娜事先報了警,搶劫計畫半路夭折。布魯諾手持假機槍妄想衝出重圍,卻被亂槍打死,弗蘭茨和約漢娜發現他們自己已沒有逃脫的可能了。
玻璃牆裡的冷酷愛情
中國第一部需要帶著耳機觀看的話劇,中國第一部關在玻璃牆裡演出的話劇,中國第一部改編自著名電影導演法斯賓德的話劇,《愛比死更冷酷》帶著法斯賓德的沉悶和孟京輝的先鋒於2008年11月出現在中國話劇觀眾的視野里,作為第六屆北京戲劇舞蹈季中的唯一一部新創實驗劇目,《愛比死更冷酷》獲得了極大成功,最後三場竟然出現了一票難求的場面。2009年1月7日至18日,該劇將在蜂巢劇場重新上演。
“看這個戲的觀眾都是有備而來的!他們是德國新浪潮電影的擁護者,也是中國實驗戲劇的支持者!”導演孟京輝說。
話劇《愛比死更冷酷》改編自德國著名電影大師法斯賓德的同名電影,該劇講述了主人公弗蘭茨在出獄後遭到綁架,他的女友約翰娜一心想和他結婚生子,而弗蘭茨被一個所謂的朋友——布魯諾慫恿再度犯罪。這是一部與愛情有關的戲,是一部與友情和背叛有關的戲,是一部與殘酷的真實與宿命的虛假有關的戲。主人公弗蘭茨的希望與失望將普通意義上的“幸福感”全盤擊碎。法斯賓德曾在創作筆記中這樣寫到:“弗蘭茨沒有背景,他孑然一身。然而他倒並不像美國片裡的孤獨英雄——我從來不明白他們為何獨來獨往。他們是不折不扣的英雄。弗蘭茨卻不是英雄,他非常原始,他只想一人做事一人享福,不願將掙來的東西拱手讓予他人。”
“在彩排的時候,結尾,主人公弗蘭茨被他的女友打死了。‘砰’地一聲槍響,舉座皆驚。我在演員身上安了炸點,觀眾可以看到血從弗蘭茨的胸前流出。而正式演出的時候我把這個段落刪除了,這個戲叫《愛比死更冷酷》,不是叫《女人比男人更兇殘》!”孟京輝說:“在法斯賓德的世界里,愛情是冷酷的,友情是冷漠的,一切的幸福感都歸向虛無,一切的努力都沒有結果,問題沒有解決的辦法,環境永遠不會改變,人只能默默忍受,別無它法。”
著名戲劇評論家解璽璋(blog)這樣評價該劇:“觀看話劇《愛比死更冷酷》是一次比較獨特的經歷。舞台和觀眾之間矗立起一層玻璃幕牆,從觀眾席看過去,演員仿佛被關在玻璃柜子里,那樣子看上去很滑稽,一舉一動,有點像卡通人物,又有點像機器人。觀眾必須戴上耳機才能聽到演員說什麼,那聲音也和直接發自演員喉嚨的聲音完全不同,有一種虛假的,被人操縱的感覺。孟京輝將觀眾與演員隔離開,觀眾的理解是處於某種被選擇的情勢之下,也是被某種力量控制的,它向我們暗示著一種可怕的現狀,如果我們檢視一下內心深處的感覺,就會發現,其實,有很多時候,我們的文化總是向我們展示一種在被控制中尋求享受和幸福的可能性,我們往往也沉浸其中而且還洋溢著一種滿足感。孟京輝指出了這點,在我看來,這將比指出個體抗爭群體的悲劇性更重要,也更加深刻。”
“我強忍著沉悶看完了法斯賓德的電影《愛比死更冷酷》,這也是為了看孟導的戲之前做的功課。看話劇覺得比電影有趣很多,可能是因為舞台的新感覺吧。從理解上講,看過電影原著再來看話劇可能會更好一些。”觀眾周小姐說:“現在的話劇比以前多了,但嚴肅的作品少了,搞笑的,小情小調的東西特別多,看多了那些膚淺的話劇會覺得很乏味,會懷疑自己的智力水平,我喜歡看《愛比死》這樣的嚴肅的作品,看的過程中會覺得有些累有些吃力,但能夠從中感受到一種力量,能夠看到生活的另一副面孔。看完《愛比死更冷酷》會讓人想很多,我想,喜歡思考的人都會比較喜歡這個戲吧。”
《愛比死更冷酷》觀感:孟京輝回歸探索?
孟京輝根據德國新浪潮主義代表導演法斯賓德同名電影改編的劇作《愛比死更冷酷》,目前正在演出。作為一個上世紀80年代的大學生,一個在青年時期一股腦地接觸了西方文化思潮和藝術觀念的知識分子,孟京輝對戲劇的先鋒意識和實驗探索一直沒有停止,這就不難解釋他為何會在《琥珀》《艷遇》(blog)這種全明星、商業范兒的舞台劇之後又撿起了《愛比死更冷酷》這種形式比內容更冷酷、反思比欣賞更重要的先鋒話劇。聽聽三位業內人士的觀感。
孟京輝的經歷無疑是中國當代戲劇發展的一個縮影:1993年剛剛進入中央實驗話劇院,那一年劇院一個戲都沒有排,他卻只能在心裡說一聲“怪怪的”,因為那時話劇是一件比現在邊緣得多的藝術;然後他開始了自己的實驗戲劇探索,《思凡》《陽台》等相繼出爐,但隨即而來的最貧困的時期,他只能接受日本一個基金會的贊助,回國後才有了成為幾代人情結的《戀愛的犀牛》;今年年初,他在東直門有了自己的劇場,“蜂巢”也許代表他還要像蜜蜂一樣辛勤勞作,至少現在他沒有停下腳步,一邊為青年戲劇節這种放眼未來的事情奔走,一邊讓自己喜歡了很多年的法斯賓德首次登上中國的舞台。
他有過比較極端的時候,比如用一千多個“我愛”組成的《我愛×××》,比如2006年的《鏡花水月》,基本上沒人懂,但北京的觀眾不說自己不懂,因為他們認為孟京輝同志自己也沒搞懂,但上海的觀眾不幹了,有人在演出後跳著腳喊“再這么演下去我要告你們領導”。現在他又拿出了《愛比死更冷酷》,劇中除了罪犯就是妓女——不知還會不會有人跳著腳喊?
這是孟京輝的回歸
林蔚然(《新劇本》雜誌社副主編)
法斯賓德在電影《愛比死更冷酷》里平靜地敘述了一個暴力、陰謀、性和死亡的故事。他的鏡頭固定不動,頂多不疾不徐,就像生活的四方框架,人物走進走出,被打倒被拖走被槍擊中,都那么安靜利落,只有槍聲而已。每個人都是自己的地獄,渾渾噩噩不知所終,透支著生命。所謂愛,只是逃生的訊號,就像快要死的魚一張一合的嘴巴。這其中的冷靜與漠然,暗合我們生活的年代,火熱瘋狂的表象之下暗涌著信仰危機、饑饉戰爭、金融風暴,人們惶恐不安難以言說,彼此隔離又渴望溫暖。但愛,比死更冷。
孟京輝用08版《戀愛的犀牛》原班人馬打造了《愛比死更冷酷》這樣一出向大師致敬的戲。走進劇場,每個觀眾領了一隻耳機,觀眾席正對著用鋼化玻璃罩子包起來的舞台,逼仄的後部空間擠壓著台上的人物,他們如同不自知的困獸,在裡面緩慢而笨拙地漫步,男人用拳頭和槍,女人用肉體來獲得生活下去的資本。
不懂得法斯賓德的觀眾就不用來了。孟京輝說。
1969年法斯賓德只用24天就誕生了這部作品。他被稱為“新德國電影運動的心臟”、“與戈達爾和帕索里尼比肩的電影巨人”。話劇《愛比死更冷酷》是法斯賓德的劇作第一次在中國的演出。
耳機里傳來交流電噝噝啦啦的聲音和童年看的譯製片裡才有的旁白,準確提示著戲劇的場景、人物的走位,甚至與觀眾的關係。觀眾的眼睛就是攝像機,就是投射到舞台上的長鏡頭。眾人如同行走在失重的夢境中,時間被放大、停頓、消解。那張白色的床是死亡之前的預演,布魯諾和約漢娜在弗蘭茨入獄之後終於觸碰到彼此的身體,如同冰冷的指端觸碰死亡的邊緣,也許明天,生命就會頹然腐敗。
孟京輝的語境更加現代,詭譎奇幻的氛圍中,密實材料的包裹下,演員的聲音被變形,動作被切分,結尾處演員們面無表情地走向觀眾,在玻璃罩子前止步,他們茫然地在玻璃上畫圈、呵氣,沖不破生活與世界的樊籠。
沒人知道孟京輝的真實想法。他善於跟媒體打太極,笑眯眯地拒絕很多採訪,但記者們仍然喜歡圍著他轉……他深諳進退之道,內心蟄伏的仍然是那個先鋒實驗的他,伺機而動。
《我愛XXX》《思凡》那些作品都收進了他的“黃皮書”里,供年輕的戲劇觀眾瞻仰回望上世紀那個用憤怒和戲謔說話的他;《一個無政府主義者的意外死亡》初露商業端倪,製造“人民戲劇”概念,興起風潮;而後這個實驗戲劇的先遣者順應時勢、當仁不讓地成為了商業戲劇的旗手,《琥珀》《艷遇》的票房飄紅;如今他的團隊打造了蜂巢劇場,駐場演出《戀愛的犀牛》,他簽下一批科班出身的演員,劇場裡飛瀑流泉,湍急不息——80後的馬路勇敢激情乾淨純真,明明薄得像一張紙,利得如一把刀,美好得像清晨的第一縷陽光。他們的絕望和痛楚因為年輕而格外動人,喚起七零年代觀眾心中無限的況味。青春的力量能為一部戲帶來截然不同的味道。
上個世紀九十年代,孟京輝曾經騎著腳踏車去各個高校普及戲劇,這些學生後來畢業了,走上社會,成為孟氏戲劇的忠實觀眾;在剛剛落幕的北京青年戲劇節中,他是藝術總監,認真地跟每個青年導演談方案,每個戲首演必然安靜地看著,親自主持青年戲劇論壇——他對媒體說,這些青年導演是未來中國戲劇的希望。
中年人孟京輝平和了許多,他看到了年輕人的力量,他願意保護年輕人的這種激情和銳度。他排演過《禿頭歌女》,時隔多年青年導演以現實主義的方式重新解讀,他只是說,喔,當年我們也有很多東西沒有看懂,我就原封不動地把我的困惑帶到了戲裡。
孟京輝總能出其不意。無論商業還是實驗,他出手,即是戲劇話題。不妨把這一次看作他的回歸,不管怎樣,沒有他的戲劇舞台一定是不完整的。
形式好玩僅此而已
顧小白(編劇、影評人)
大多數媒體都報導了該劇的形式感,我不贅述了。故意做舊又有點令人懷念的效果還是挺時髦的,但僅此而已。孟京輝並沒有把人物的內心展開,我覺得和他合作的演員都鎮不住場,沒辦法把觀眾帶入角色,甚至作為一個話劇演員,很多人的肢體語言都不過關。不比早年和孟京輝合作的那些人,陳建斌、胡軍、郭濤(聽歌blog)、李乃文(blog)他們,充滿個人魅力和“戲味兒”。現在這些年輕演員可能不成熟,所以孟京輝現在的戲也越來越依賴形式感了。
但演員的問題歸根結底還是導演的問題。孟京輝本意可能是想把戲做得很“輕”很“虛無”,就像原作電影那樣,但跟原作電影相比,這個戲太輕浮了,包括一個演員演三四個人啊,男演員扮演妓女啊,還有一些搞笑的情節,這些“花活兒”都沒什麼意義,看得出孟京輝還是在藝術和商業之間搖擺。
據說孟京輝說過,沉悶也是一種趣味,甚至是一種高級趣味。但顯然他沒有表現出“高級的沉悶”,而法斯賓德的電影雖然也是發生在一間屋子裡,幾乎沒有什麼場景變化,也很悶,很沉靜,但角色一出場就令人認同,人物內心很豐富。據說他還說過“不喜歡法斯賓德的人就別來看了”,這個態度就有問題,你不能拿“看沒看過法斯賓德”當擋箭牌啊。很多藝術電影都很沉悶,但看完後會讓人震撼或者感同身受,但如果只是“玩沉悶”,就沒意義了。
兩個作者的遙相呼應
崔嶠(歌德學院<中國>德國文化中心文化項目部主任)
法斯賓德的處女作電影曾經在開拍前獲得過劇本獎,在結構的實驗角度和人物塑造上都在當時的德國很有新意。但其實很多德國人並不喜歡法斯賓德,甚至非常不能接受他,文化藝術界當然非常重視他的獨一無二。法斯賓德自己也清楚他相對於那個時代和環境過於超前,所以很多時候他在和公眾對峙,也非常憤怒。但是藝術是超越時間和地界的,現在法斯賓德是德國當代文化國際交流的代言人,也有越來越多的德國人為他驕傲,雖然是在他身後。
孟京輝的同名戲劇在戲劇形式上有很多創新,包括電影剪輯錄音和戲劇的融合,通過耳機傳達的“第二現場”和劇場空間的隔離都很有中國特色。我倒更覺得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作者之間跨越時間遙相呼應的合作,並不只是藝術形式合作的優勢。任何藝術作品都是具有自己的個性的,是導演的作品,形式是其次。
歌德學院主辦這次活動的目的就是要推廣戲劇在中國的實踐和創新,尤其是年輕導演。小劇場戲劇應該是最富有自由表達的藝術形式之一,但是在中國被商業小劇場話劇充斥,非常可惜。作為實驗戲劇,我們並不追求眾口一詞的稱讚,只是想鼓勵藝術的自由表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