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看點
在這個世界上,有比大都市更理想的犯罪場所嗎?六樁光怪陸離的都市犯罪——一種對綠色的深度恐懼;一個無處不在偷窺狂;一位因高跟鞋發狂的大老闆;一樁展望塔上的謀殺案;一場關於收聽率的角逐;一戶難以言喻的詭異鄰居……
內容提要
六樁光怪陸離的都市犯罪——一種對綠色的深度恐懼;一個無處不在偷窺狂;一位因高跟鞋發狂的大老闆;一樁展望塔上的謀殺案;一場關於收聽率的角逐;一戶難以言喻的詭異鄰居……島田庄司“都市風情”第一力作,本格性、社會性與時效性的完美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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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相信嗎?島田庄司的作品中居然有比詭計更精彩的元素。——日本讀者在亞馬遜圖書網的留言作者簡介
島田庄司,推理小說之神,新本格派導師,當代最偉大的推理小說作家之一。島田庄司一九四八年十月十二日出生於日本廣島,畢業於武藏野美術大學,在音樂和美術領域造詣非凡。一九八○年以一部《占星術殺人魔法》參加江戶川亂步大獎角逐,次年由講談社出版此書。這部作品為日本乃至全世界推理文學的發展打開了一條全新的道路。
其後島田庄司陸續發表《斜屋犯罪》、《異邦騎士》、《奇想·天動》、《北方夕鶴三分之二殺人事件》等作品,均為場景宏大、詭計離奇的不朽之作。其筆下塑造的御手洗潔和吉敷竹史兩大神探個性鮮明,已成為無人不知的經典形象。
日本很多作家以島田庄司為偶像,創作了大量“島田風格”的推理作品,由此開創了新本格派推理,成為當今世界推理舞台最重要的一支力量。
島田庄司現定居在美國,已創作各類小說、論文集等八十餘種,其對本格推理的孜孜以求沒有任何改變。他堅定地表示:“只要我身為推理作家,一定堅持本格派。若我不再寫本格作品,我就不再是個推理作家了。”
小說目錄
綠色之死都市之聲
常務理事瘋了
展望塔上的殺人
收死率
D坂密室殺人事件
書摘插圖
我的面前有一枝花。那是一枝鬱金香,插在一個紅色玻璃花瓶里。一定是哪個女孩一高興放在我辦公桌上的吧。
花朵的顏色很奇妙。我一直在盯著花瓣看。淡粉色的花瓣上,有很多雀斑似的小黑點浮在表面。
花瓣的顏色越是靠近花莖的地方越淺。花瓣底部跟花莖的連線處就完全變成了白色。再慢慢往上移動視線,雀斑似的小黑點看起來好像人的皮膚上的黑色瘡痂,淺粉色也漸漸變濃,花瓣尖部突然變成了紅色。
真是一枝不可思議的鬱金香。花瓣底部跟花莖連線處的白色,首先讓我聯想到白得異常的皮膚。
我的皮膚就自得異常。以前我特別討厭我那自得異常的皮膚。我在一個驕陽似火的夏日暴曬過一整天,想把它曬黑,結果曬得全身通紅,起了無數的水泡,疼痛折磨了我三天三夜。經過治療痊癒之後,皮膚還是白得異常,與過去不同的是增加了無數茶褐色的斑點。那以後十多年過去了,我的肩上、背上還殘留著很多茶褐色的斑點。
我面前的這枝花說不定跟我的皮膚一樣,被太陽曬過之後,生出病態的黑斑,並且突然變了顏色。也許它原來的顏色從花瓣到花莖是完全相同的。
對於我來說這是非常危險的想像。這樣想像的結果是:眼前的鬱金香那奇妙的顏色一下子消失了,緊接著從花莖到花瓣,就像是綠色的墨水慢慢滲透著容易吸水的紙似的,漸漸變成了綠色,一枝花莖跟花瓣顏色完全相同的鬱金香出現在我的眼前。
綠色鬱金香——
我胃裡的東西劇烈地翻騰起來。我趕緊站起來,慌慌張張地跑進洗手間,蹲在便器旁邊狂吐起來。
我不停地嘔吐著,東西吐光了就吐黏糊糊酸兮兮的胃液。我的胃不住地收縮,就像大海的波濤拍擊著海岸,永不停息;我就是一根朽木,被波浪翻弄著。
洗手間的一個小間被我占用了將近一個小時。後來,我總算結束了嘔吐,彎著腰站起來,用手捂著胃部挪到洗手池邊,先洗了洗手,又洗了洗臉,然後就沒完沒了地漱起口來。漱完口,我喘息著,好不容易才意識到自己還是一個活著的人。
我慢慢抬起頭來,面前出現了一個意想不到的東西。那是一個人的臉,是一個我從來沒有見過的男人的臉。他的臉色,趕得上那枝花莖跟花瓣顏色完全相同的鬱金香。
站在我面前的那個男人,淡綠色的皮膚,死人一般的眼睛。當我意識到那是鏡子裡的我以後,就慢慢失去了知覺。我緩緩倒在白色的瓷磚地上,倒下的速度之慢猶如夏日陽光下樹影的移動。
我和我妻子住在離新橋站不遠的一座公寓的十層。我選擇這座公寓的理由,不僅僅是因為這裡距離我工作的地方——丸之內的日商社——比較近,更主要的原因是,從我家窗戶向外看的時候看不到綠色。
當然也不是完全看不到,東京塔腳下的小公園的綠地,還是可以看到一點的。所以,我站在陽台上享受向遠處眺望的快樂的時候,一定要等到黃昏時分,因為那時光線比較暗,遠處的綠色看上去黑糊糊的,不至於威脅我那虛弱的生命。我不能看綠色,哪怕是用筆尖在紙上點一個綠點,對於我來說都是烈性毒藥。
我曾經是個身體虛弱的兒童,長大了是個身體虛弱的青年,後來是個身體虛弱的中年人,眼看就要成為一個身體虛弱的老年人了。我這一輩子,每天的一舉手一投足,都要被冠以“虛弱”二字。在這兩個字里,我常常看到想抹都抹不掉的死神的形象。
生和死,在我的身體內就像抗體和細菌一樣,隨時都在戰鬥。死的恐懼在我的心裡連一秒鐘都沒有消失過。我瘦得像一根針,個子也沒能長高。
我的死神總是以綠色為象徵出現在我的眼前。我小時候就特別害怕綠色。說是害怕也許不太確切,那是一種叫人要死死不了要活活不成的苦楚。至於原因,到目前為止誰都說不清楚。
我小時候一口蔬菜都不吃。這樣下去會造成營養失調,所以吃飯的時候父親總是罵我,逼著我吃。可是,勉強吞下去之後肯定要吐出來。結婚以後,妻子為此付出了很大的辛苦。她喜歡吃蔬菜,所以做飯要做兩種,一種有蔬菜的,一種沒蔬菜的。這樣堅持了數年之後,她嫌麻煩,也不怎么吃蔬菜了。
我也知道一點蔬菜都不吃對身體不好,於是就跟妻子一起想了各種各樣的辦法,比如說在蔬菜汁里加上蜂蜜,結果統統失敗了。我覺得加上蜂蜜也去不掉蔬菜的草腥味,根本無法下咽。
醫生對我說,如果實在吃不了蔬菜,多喝牛奶也行。可是,我一喝牛奶就拉稀。我的小腸里,天生就缺少一種叫做乳糖酶的分解牛奶的物質。我垂頭喪氣地去找醫生,醫生安慰我說,這不算異常,這種體質的人,數人里就有一個,不必擔心。
後來好不容易才找到一種能吃一點蔬菜的方法,那就是把蔬菜剁碎了包餃子。妻子很高興,說要天天給我包餃子吃。沒想到我吃得下,胃卻接受不了,每周只能吃一次。我現在攝取的蔬菜,就靠這每周一次的餃子。別的方法也試過,比如剁碎了的蔥姜蒜,但都吃不了。
我的體力很差,恐怕還不如一個剛出生的嬰兒。每到夏天,只要公司的空調一開我就開始拉肚子。在這個季節里,我在坐便器上坐著的時間,甚至比在辦公室的椅子上坐著的時間還要長。
我搬到新橋的公寓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我原來在三鷹住,坐電車的時間比較長。擁擠的電車裡很熱,總是出一身大汗。下了電車走進開著空調的公司里,身體一涼,馬上就得拉肚子。最可怕的是在電車上也想拉。電車上沒有廁所,得強忍著,真是痛苦至極。夏天對於我來說就是地獄。所以我就搬到了現在住的公寓裡。坐電車的時間短,我覺得輕鬆多了。本來我想搬到一個走路也能上班的地方,但我害怕皇居那一帶的綠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