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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年華老去,雖然我們已經不再單純,雖然我們不得不停下來舔一舔自己的傷口,雖然我們自己對自己感到愈來愈多的不滿……又有什麼方法!如果夜闌人靜,你聆聽了柴可夫斯基的《如歌的行板》,你也許能夠再次落下你青年時代落過的淚水。只要還在人間,你就...第一節 S市,我又回來了
2005年春,我在北京呆了一年多,學了一口字正腔圓、油腔滑調的京片子之後,便從北京跑到S市,這個幾年前我隔段時間便來一趟,而後又發誓再也不涉足的城市。周永達開車到機場接我。這小子現在混得著實不賴,畢業兩年就弄了個什麼房產公司的銷售經理當,月入直逼萬元大關,還時不時地吵吵著要炒了老闆自個兒單飛。我對S市其實並不陌生,根本無需周永達充當嚮導和司機,但是在機場出口看見周永達那張四四方方的臉,我還是覺得很溫暖的,雖然這種感覺已經在我身上絕跡很久了。
用北京話說,我和周永達是髮小兒,長大後一直保持著若有若無的聯繫。我們上了高中就分開了,不像其他哥們經常混在一處,但隔一段時間不見,便有點想他,非見不可,就好像喝多了非吐出來不可似的不可扼止。
周永達一看見我就說,小鳳在飯店設宴給我接風洗塵。
我知道這肯定又是周永達給小鳳走面,小鳳的境遇比不上周永達,只是個普普通通的白領,供房子養家餬口壓力不輕,我那所名不見經傳的學校畢業的學生,混成我這樣兒的都稱得上奇蹟,小鳳當然不能和單身貴族周永達同日而語了,但我也不揭穿他。
小鳳是我大學時代的哥們,他叫吳天龍,後來不知怎么給傳成了“小鳳”,這個有點像煙花女子的名字,大號反而沒人叫了。大學時我倆住一個宿舍,天天一起混吃混喝,好得就差穿一條褲子,其他人笑我們像同性戀,我們反駁他們說,我們是共產不共妻的革命戰友。說實在的,要不是那時他的女朋友現在的老婆崔琳琳虎背熊腰的不合我的口味,很難保證在那段昏天黑地的日子裡我共不共掉她。
我和小鳳是典型的臭味相投,區別是我比他更臭一些。我們對待女人的看法截然不同,他說外面的女人再好也不如自個兒家的用著踏實、順手,世間美女那么多,哪裡搞得過來?過過眼癮貧兩句就算了,從來不上手,他怕糾纏不清。而且他一直對崔琳琳的救命之恩念念不忘,他說他跟崔琳琳之間經歷過生死考驗,所以他得對崔琳琳守身如玉,否則對不起崔琳琳也對不起自己。而我跟女人搞不搞全看心情,沒有什麼道德標準約束自己,我覺得當情緒和感覺全都來了的時候,再因為某些狗屁的倫理道德而刻意控制自己的欲望這不是太不人道了么?
周永達新買的車不錯,我這人有個毛病,看見好車就手癢,我硬把周永達逼到副駕駛的位置上,開著他的新車魚一樣在機場高速公路上穿行。一路上,周永達虎著臉,還不停地提醒我慢開。慢點開?笑話,這么好的車開慢了對得起誰?
所有大城市都有同一個毛病,交通情況欠佳,路況複雜,進入市區,我便識相地把車交還給周永達。周永達坐回駕駛位,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說,還是那個老毛病,就愛跟我搶東西。
我心裡一凜,壓抑許久的往事泛著酸苦在往上翻。沒錯,從小我就愛跟周永達搶東西,他的玩具、他的零食,後來還有意無意地搶了他的最愛。
我嘻嘻一笑,大人不計小人過吧!
周永達看看我,沒吭聲。
我從北京來S市,這頓酒肯定是免不了的,所以周永達乾脆連車也不開,把我的東西送到他家,我們倆打的到了飯店,小鳳果然已經等在那裡了。
因為我的關係,小鳳和周永達也很熟,我們三人一起喝過幾回酒,他倆就熟了。男人嘛,就是這樣,一起喝過、醉過、吐過的,便都是哥們。第二天是周末,我們三個人便無所顧忌地放量敞開了喝,先是白酒、接著啤酒,三個人不知喝掉多少。在北京這一年,別的沒啥長進,酒量可是大踏步的前進,我一個人輕而易舉地放倒了他們倆。要說小鳳酒量平平的,早早繳械投降不算啥意外,卻沒想到曾經號稱L大學法學院“不倒翁”畢業後更身經百戰的周永達幾個回合下來舌頭也大,這讓我很是納悶,難到我的酒量真的突飛猛進到如此境界么?
我和周永達不知怎么把醉得人事不知的小鳳鼓搗回家,交到崔琳琳手上。崔琳琳看在我遠道而來的份上,沒和我們計較已經是她的大度了,我可不敢指望今晚要她收留我們這兩個醉鬼,何況人家還新婚燕爾——我對新婚燕爾的理解是結了婚沒孩子的都算。
周永達大著舌頭說:回我家吧!
我說你拉倒吧,你現在還找得著家嗎?
我們兩人晃晃悠悠地摸進一家看上去檔次不低的酒店,服務員給我們開了一間房,態度曖昧地問我們還需要什麼服務。我和周永達都差不多成一團爛泥,就算有進一步服務的要求,那會兒也沒有那個能力了。我揮揮手,服務員知趣地替我們帶上房門。
我們兩個大男人一個接一個地抱著馬桶大吐特吐,吐著吐著,周永達一拳招呼過來,我猝不及防,好在他的拳頭早已沒有當年的殺傷力,他的拳頭剛碰到我的胸口便無力地滑了下去。“小青要結婚了,你這個混蛋!”周永達說完這句話,居然淚流滿面。
顏小青,這個多么遙遠卻又多么熟悉的名字啊!周永達的話攪得我椎心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