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漱石小說選》

《夏目漱石小說選》

《夏目漱石小說選》中譯本初版時的上個世紀八十年代,漱石筆下的世界離我們顯得十分遙遠,我們只是帶著好奇的眼光看待那些光怪陸離的社會現象。二十多年後,我們已經身臨其境了,時代的腳步使我們對那樣的生活方式不再厭惡和排拒。今天的讀者閱讀這些作品,對於書中的三四郎和美禰子、代助和三千代、宗助和阿米等男女主人公不會感到陌生,和他們相似的人物說不定就活動在我們周圍的親戚朋友之中。《夏目漱石小說選》收錄了他的《三四郎》《從此以後》《門》這三部作品。

基本信息

編輯推薦

夏目漱石是上世紀初日本知識階層中最富影響的小說家。1905年,他寫作《我是貓》、《哥兒》和《草枕》,前兩部小說,以輕妙、幽默的風格描寫明治初期社會知識分子種種生活情態和理想追求,是日本現代諷刺文學的經典之作。而《草枕》則以綺麗、浪漫的筆調,表達作者對人生美和藝術美的探索和思考。典雅的文字,飄渺的意象,為讀者建造了一方只可遠望、不可企及的閬苑仙境。這三部作品仿佛三朵奇葩,和明治文壇前後出現的二葉亭四迷的《浮雲》、島崎藤村的《破戒》等,相互輝映,各呈奇姿。

目錄

前言
三四郎
從此以後

前言

《夏目漱石小說選》是在1984年湖南人民出版社版中譯本的基礎上修訂而成的。那時,外國文學的譯介處在高潮時期,本書合集以及前一兩年出版的《從此以後》和《門》兩個分冊,發行量都很可觀,成為當時的暢銷書。如今二十多年過去,正值“三部曲”問世一百周年之際,人民文學出版社再出新版,使熱愛漱石文學的新一代讀者,得以領略作家中期文學創作的瑰麗風采,作為譯者甚感快慰。
夏目漱石小說寫作起步較晚,1906年,漱石三十九歲,以《我是貓》確立自己在文壇上的地位時,比他大學高一級的同齡學友尾崎紅葉,早已於三年前結束了十五年的作家生涯,告別名噪一時的“紅露時代”,如落日般輝煌地死去。同漱石文學相對壘的自然主義代表作家,如島崎藤村、田山花袋、國木田獨步、德田秋聲等人,除藤村和漱石同年外,其餘都比他小四五歲,正當三十四五歲的人生黃金時代。然而,夏目漱石一旦走上文學之路,創作欲望如火山爆發,噴涌而出,名篇佳作,一部接著一部。明治文壇上,逐漸聳立起一座“漱石山脈”。本書收錄的三部中篇小說《三四郎》(1908)、《從此以後》(1909)、《門》(1910),正是雄踞這座“漱石山脈”頂峰的部分秀作。
夏目漱石是上世紀初日本知識階層中最富影響的小說家。1905年,他寫作《我是貓》、《哥兒》和《草枕》,前兩部小說,以輕妙、幽默的風格描寫明治初期社會知識分子種種生活情態和理想追求,是日本現代諷刺文學的經典之作。而《草枕》則以綺麗、浪漫的筆調,表達作者對人生美和藝術美的探索和思考。典雅的文字,飄渺的意象,為讀者建造了一方只可遠望、不可企及的閬苑仙境。這三部作品仿佛三朵奇葩,和明治文壇前後出現的二葉亭四迷的《浮雲》、島崎藤村的《破戒》等,相互輝映,各呈奇姿。
夏目漱石辭去東大和第一高等學校教職,進入《朝日新聞》社是1907年4月。在他提出辭呈前夕,東大正式聘他做教授,但經過慎重考慮,他終於選擇了做一名報社專職小說家的道路。當然,漱石的入社,不僅僅是為了遠遠高於大學教授的優厚待遇,更重要的是厭惡大學的官僚管理作風,他想擺脫教育機構的諸多羈絆,專心致志投入文學創作活動。當時,和《朝日新聞》結緣的文學家除漱石外,還有上述的二葉亭四迷,以及半井桃水、渡邊霞亭和武田仰天子等。二葉亭不但以《浮雲》贏得現代小說先驅者的聲譽,還通過屠格涅夫等俄國小說的翻譯,給明治文學界留下重大影響。他做了短時期的俄語教授,便轉向研究國際問題,到中國從事教育事業。1905年歸國,進入《朝日新聞》社。《浮雲》問世之後,他遠離文學創作近二十年,在報社主要擔當海外情況介紹方面的寫作。“朝日”深知他的藝術才能,硬是請他寫了《面影》,從此他再無寫小說的積極性了。然而,他為漱石的人社,在報社方面做了很多工作,極力玉成此事。
半井桃水是“朝日”的老社員,每年平均為報社寫兩三部通俗小說,漱石人社時,四十九歲的桃水已是一名卓有成就的通俗文學作家了。1893年,師從桃水學習寫作的才媛櫥口一葉墮入師生之戀之中不能自拔,於1897年郁病而死,如彗星掠空一般結束了二十五歲短暫的一生。同桃水一樣,渡邊霞亭、武田仰天子也都輪流為報社寫作所謂“新聞小說”。
漱石進入“朝日”後,繼《虞美人草》和《礦工》,連續完成了《三四郎》、《從此以後》和《門》“三部曲”的寫作。總起來說,這三部小說,系統地描寫了明治時代知識分子進入資產階級文明社會後的思想精神歷程。先是踏入這個社會前的嚮往和追求,繼而是參與其中的徘徊與苦悶,最後是擺脫不掉的煩惱與落寞。“三部曲”的寫作筆調和語言風格,很好地表達了作品主人公豐富的內心世界和各自不同的性格特徵,圓滿實現了這一主題的構想與創設。具體地說,《三四郎》的清醇、明淨,《從此以後》的深厚、蘊藉,《門》的沉潛、凝重,都很適合各部作品人物的社會處境,真實地反映了明治時代一般小資產階級知識分子的歷史命運。
夏目漱石在《朝日新聞》時代,一方面開設《文藝欄》,給予文壇新人和自己的弟子發表意見的機會;一方面極力提攜優秀作者,不管當時有名無名,只要有發展前途,千方百計促使這些作家在《朝日新聞》發表作品。如島崎藤村的《春》、森田草平的《煤煙》、永井荷風的《冷笑》、長冢節的《土》等,都是首先刊載於這家報紙上的名著。
1910年,漱石為報社寫完《門》之後,胃病復發,這年夏,到伊豆修善寺療養,這就是有名的“修善寺大患”。這次重病,改變了作家的人生,也使前後創作風格判然兩色。病癒回京,時值文部省(文化教育部)為數名學者授博士頭銜,夏目漱石亦在其中,然而他拒絕接受。為此,文部省要他親自前去受領博士證書,他大發脾氣,弄得很不愉快。

精彩書摘

“這個……”三四郎應了一聲。他第一次去東京,什麼也不知道。
“照這樣看,火車會誤點吧?”
“可能要誤點的。”
“你也在名古屋下車嗎?……”
“嗯,下車。”
這趟列車只開到名古屋,所以這樣的會話也很自然。女子一直坐在三四郎的斜對面,好長一段時間,只聽到火車的轟鳴。
列車停靠下一站時,女子終於又開口了。她想麻煩三四郎一件事,說到達名古屋以後,一個人怪害怕的,想請他幫忙找個旅館。女子執意相托,三四郎也覺得這是應當的,但他不願一口應承下來。因為他和這女子畢竟是素昧平生,這使他頗費躊躇。然而他又沒有勇氣斷然拒絕,所以只好支支吾吾地應付了一陣子。說著說著,火車到達名古屋了。
大件行李都已辦好託運到新橋的手續,盡可以放心。三四郎只拎著一個不太大的帆布提包和一把陽傘出了檢票口。他頭上戴著高中學生的夏帽,只是把帽徽摘掉了,作為畢業的標誌,白天看上去,那地方還留有新鮮的印記。女子跟在後面,三四郎戴著這頂帽子總有些不大自在,然而他也無法可想。不用說,在女子眼裡,這帽子只是一頂普普通通的髒污的帽子。
火車本應九點半到站,結果晚了四十分鐘,現在已經過了十點了。因為是夏季,大街上還像天剛黑時一般熱鬧。眼前有兩三家旅館,只是在三四郎看來,太闊綽了,只好不動聲色地打這些燈火通明的三層樓房前通過,然後信步前行。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到哪裡去呢?他當然無從知曉,只是一味奔著暗處瞎闖。女子一聲不吭地跟著他,不一會兒,走到一個比較僻靜的橫街口上,看到第二家門口掛著“旅館”的招牌。這是一塊齷齪的招牌,看來這裡對三四郎和那女子都很合適。三四郎稍稍回過頭去,向女子問了一聲:“這裡行嗎?”女子回答:“挺好的。”便打定主意直往裡走。他們剛來到房門口,還沒有來得及聲明一下“兩人不是一起的”,就聽到一連串的招呼:“歡迎……請進……帶路……梅花軒四號……”兩人不得已,只好默默跟著那人一起走進梅花軒四號。
女侍去端茶的時候,他們只是茫然地相向而坐。等女侍端茶進來,請客人人浴時,三四郎已經沒有勇氣聲明這女子不是和他一起的了。他拎著手巾,說了聲“我先洗”,就向浴室走去。浴室在走廊盡頭廁所旁邊,那裡黑乎乎的,看樣子很不乾淨。三四郎脫去衣服,跳進澡桶,尋思了一會兒,心想,這女子真成了累贅了。他嘩啦嘩啦正在洗澡的當兒,走廊上響起了腳步聲,好像有人上廁所,不一會兒又出來。接著就是洗手。等一切都完了,忽然,浴室的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半。那女子在門口問道:“要搓背嗎?”“不,用不著。”他拒絕了。女子沒有離開,反而走進來了。她寬衣解帶,看起來是想和三四郎一同入浴,一點也不覺得難為情。三四郎猝然跳出澡桶,草草地擦了擦身子,回房去了。他坐在坐墊上,驚魂未定,女侍拿著住宿登記簿進來了。
三四郎接過登記簿,規規矩矩地寫上:“福岡縣京都郡真崎村小川三四郎,二十三歲,學生。”輪到那女子了,他不知所措,心想等她出浴回來再說,可那女侍一直在旁等候。三四郎迫不得已,只好胡亂寫上:“同縣同郡同村同姓,名花子,二十三歲。”然後交差了事。接著頻頻地搖著團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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