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拍賣會2之褫魂奪愛》

《人生拍賣會2之褫魂奪愛》

承接上集《人生拍賣會》的故事,在人生拍賣會上,買下藝術家人生的女子,將失眠宿疾的痛苦化為靈感,成了舉世矚目的畫壇天后。心有不甘的藝術家於是設計讓畫壇天后陷入熱戀而無心創作……她會主動歸還這條命嗎?

基本信息

編輯推薦

作為《人生拍賣會》的續集,這部小說的情節是很多人意料之外的。深雪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訴說了人性,她曾過,這兩部小說最簡單的主旨是:“就算你再討厭你的命,都有無數人爭著來搶。”
我們總愛跟別人比較幸福、運氣、財富等,永遠覺得別人的命比自己好,然而如果世上真的有這么一個“人生拍賣會”,我們會不會就像小說中的其中一位主角--帕拉斯一樣,因厭世導致自己的人生被拍賣,最終才發現自己最眷戀的,還是自己曾經嫌棄的人生?生活從來都是強者的遊戲,我們不應該厭世,也不應該終日羨慕別人,誰的力量強大誰就能夠活下去,他自然可以追尋到美滿快樂的人生﹗如果你熱愛生命,這部小說一定不能錯過。

內容簡介

少女成了搖滾偶像的戀人,卻發現他酷帥外表下藏著她初戀情人的靈魂,兩種個性交錯出令人心驚的殘忍與善良。最終,少女該買下誰的人生,才能"配得上"這樣微妙的三角關係呢?
真相就在人生拍賣會中……

作者簡介

深雪,新世代愛情魔女。香港大學歷史系畢業的高材生。
她的文字精練、輕快、準確有力;題材則獨特而另類,情節總出人意料之外。對感情、事物的看法的透徹程度,令人咋舌。她寫愛與性,那種手起刀落的暢快,看似殘酷,卻又有著令人心碎的感動。
作品頗豐。短篇小說有《絕對討厭的女孩》《夜霜艷》《樹熊症病患者》《我的左眼愛上你的右眼》《戀愛動物不吃素》等,長篇小說有《第8號當鋪》《貓的眼睛是紅色》《藍色心形會所》《櫻桃街的禮物》《月夜遺留了死心不息的眼睛》等,散文有《眼睛,不要愛上我的長髮》《問題男女--238條相處守則》《問題男女--戀愛四部曲》《我的私密CATALOG》等。

媒體評論

深雪,是繼張小嫻之後,又一位新崛起的香港暢銷書女作家、專欄作家,擅寫靈幻愛情小說,風格奇幻迤邐,被譽為歌特式小說天后。
——《都市周報》
深雪小說的人物,全都超越了人間生死,甚至超越了人間。他們的愛情,跟時間無關,或者正相反,更受時間折磨。
——《仙度瑞拉》
在亦舒之後,誰是香港言情小說的新一代盟主?深雪。
——《北京青年周刊》
習慣了常規的言情路線,深雪的故事讓你深感意外,因為它的邏輯不再是"從此以後,公主王子過著幸福的生活",也不是"多年以後重逢初戀,兩人頭髮都已斑白"。生命不老,愛情會老嗎?也許看深雪的故事,更能體會既在時間之外又在時間之內的愛情。就像黃昏之際,明暗交替之時,過去的習見的東西慢慢退隱,新鮮的怪異的東西開始浮現,是時候告別傳統的愛情故事,告別僅僅是不同朝代里的穿越,去深雪的世界裡體驗一段沒有開始,沒有結束、真正亘古洪荒的感情。
——ZITAFANS群讀者

目錄

Chapter01
Sword

是一個亞洲藝術家的頒獎典禮,由超級品牌贊助,採取酒會模式,有名人明星嘉賓在會場中拍照,然後典禮開始,著名的男高音在台上獻唱,繼而主辦機構宣讀獲獎者的名字,各項藝術類別的藝術家上台接受獎項。至尊大獎頒發給畫家魏齡,她步上台的那刻掌聲雷動,紅透世界畫壇的她屢創拍賣價新高,最近拍賣的作品的價值更加開創當代藝術的最高紀錄,有幸收藏她的作品的收藏家全部晉身億萬富豪,她的藝術創作等於稀世瑰寶。
台上的射燈照在魏齡身上,台下的來賓都看到了,舉世知名的大藝術家本人比照片看來更單薄,標緻的臉孔疲憊又憔悴,那蒼白淒清的氣質,讓人感覺可憐兮兮,她在台上搖搖欲墜似的,仿佛下一秒便會倒下。
其他獲獎者都有發表獲獎感想,但魏齡沒有,她站在台上掛上夢一樣的笑意,讓台下的大群記者拍照,兩分鐘後,目光較為銳利的嘉賓看到,魏齡的神情開始變得迷離,她的目光失去焦點,笑著的嘴唇不由自主地顫動。接觸她較多的畫廊職員知道是時候扶她步下台階了,畫廊職員明白,魏齡在公眾場合中維持的注意力開始消失。他們疼惜她,不想虛弱的她在人群中繼續逗留。
在場的人大概聽聞過魏齡的狀況,被嚴重失眠長年折磨的她難以按本子辦事,在人多的場合會有幻覺和幻聽,對於別人的發問她往往做不出反應,甚至,在眾目睽睽之下出現假眠的情況。然而,一切都沒關係,魏齡的藝術成就超卓,無人會介意她有些許行為失當,反而,大家更珍惜這名突破苦難傾心創作的藝術家,她對自身病患的漠視,對藝術的絕對熱情,打動了無數人的心。
就算不懂藝術的人也能感覺到,魏齡是盡了全力地活,那是一種能臣服世人的掏心掏命的姿態。試問世上,誰會比魏齡活得更盡力?
台下的嘉賓目送魏齡離開會場,同時,表演項目在台上展開。在聚集的人群中,一名金髮綠眼的男子正凝神沉思,他的名字是帕拉斯,他是世上唯一了解魏齡真面目的人類。
他沒有留下觀看錶演,也沒有與其他賓客聊天,他是一心一意來看魏齡的,如今魏齡走了,他也沒理由繼續留下,他轉身離開會場。
帕拉斯對這種頒獎酒會沒什麼感覺,但他對魏齡摘取至尊藝術大獎則感受甚深,甚至,他覺得那是一種可怕的衝擊。
帕拉斯的心在說:“那原本是我的。”
只覺得,怨恨如極速生長的蔓藤,瞬間糾纏身心。
要不是魏齡在人生拍賣會買走了他的命,今天魏齡所擁有的成就,全應該是他的。
帕拉斯的眉頭皺得很深,這使他的眉心看來如插利劍。
這幾年間,帕拉斯一直住在豪華遊艇上,在遇上魏齡之前,他的生活一直優遊富足。用不盡的錢,無欲無求的心態,沒有任何人際關係,沒有工作和生活壓力,仿佛孤獨,但實則快樂。後來帕拉斯才明白,他所過的寫意日子,全拜人生拍賣會所賜,他們讓魏齡成功競投了他的人生,而他所得到的回報,是十年的絕對優遊的日子。
無憂無愁地生活了四年,繼而遇上魏齡,忽然,前塵往事一涌而上,帕拉斯為了被褫奪了人生感到憤恨,他無法繼續過人生拍賣會安排給他的平靜人生。怎么可能再安然過日子?明明那條命是屬於自己的呀!怎么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另外一個人侵占了自己的人生後更獨攬所有榮耀和風光?
這一夜見過魏齡,帕拉斯內心的積怨又再席捲他,他在遊艇上號哭,在無人的海中心嘶叫,被褫奪了人生的仇恨早已撕裂了他。
那種痛和恨是怎樣的?除了復仇之外,根本瓦解不了。
人生拍賣會所安排的生活很優越,但帕拉斯的概念是:屬於他的東西絕對不能被拿走。
這是百分百絕對的一回事。屬於他的,無人可染指。
人生拍賣會中的孿生姐妹,金髮的婭婭與紅髮的納納曾向帕拉斯解釋,皆因他曾經在兩年內連續衍生厭世念頭達至一百二十次,甚至確切實行自殺兩次,所以才把他所厭棄的人生拿去拍賣。說得這樣鏗鏘有理,實則也不過是強搶掠奪。
帕拉斯拿起滅火筒後的斧頭,出盡全力斬向遊艇起居室內的沙發和餐桌,斬得支離破碎後,他才累極跌坐地板上。毀壞物質之舉看似幼稚,但他非要一泄心頭之憤不可。
帕拉斯知道,他需要去毀滅。
帕拉斯眉心中那把劍,陷落得更深。
接下來他要實行的毀滅,當然不會是桌桌椅椅。
既然魏齡夠膽去褫奪他的人生,他怎會不夠膽去毀滅她的人生?
※※※
魏齡的醫生不斷讓魏齡嘗試新品種的安眠藥,最近有一種頗有效,能讓她每晚睡上四小時。服用這種安眠藥的一星期內,魏齡就覺得清醒了許多,創作時更有活力,難得的是,她重新感應生活的樂趣,品嘗食物之際,味蕾甦醒起來;微風吹拂她的髮絲,她能感受那種輕柔;看搞笑片時她能及時笑;並且,她聽得清楚每一個人的說話,她能重新與別人正常溝通。
超過四年了,她已經忘了真正的生活是何模樣,除了畫畫和做雕塑,她感覺不到其餘任何事情。失眠帶來了混沌,她總是處於麻木和惘然之間。
如今,是不是有救了?找到能入睡的方法後,她買回來的這條命是不是無所缺失了?
忽然,魏齡領略到完美。她只覺得,人生再無遺憾。
既然這種藥那么合適,魏齡便吩咐菲傭往醫務所取藥。然而服用新一劑藥物之後,魏齡有截然不同的反應,她無時無刻不處在亢奮中,視覺上幻影重重,身邊所有人與物恍如快速掠過,魏齡覺得,世界已變成抽象藝術,她處於當中,每一秒都令她驚訝得張口結舌。
最要命的是,服了藥後,她完全沒有睡意,三日三夜都睜著眼睛,眼皮不過合上半分鐘,便又自動彈開。魏齡還以為,她快要耗盡精力而猝死。
向醫生報告,醫生懷疑魏齡無法持續服用此藥物,以往,魏齡的身體也屢次排斥某些公認有效的藥物,如今,醫生相信了此品種的安眠藥對魏齡產生不良作用,停止給她開處方。
希望落空了,魏齡好泄氣,原來,真的不可能有任何一種安眠藥能治癒她。她搖了搖頭,長嘆一聲,馴服地認了命。
買這條命回來之時,她已經知道附帶頑疾,只是,心有不甘,要千方百計去克服它。
如果某晚能睡上一小時,魏齡已覺得那是她的幸運日,但多數時候,她只能假寐一刻。望著寂靜的夜空,她幽幽感嘆:“是的,我買了它的好,又買了它的壞。”
猶幸,都一早接受了。
魏齡哪會想到,這是一次陷害?帕拉斯一直暗中緊密調查她的一舉一動,當他看見魏齡表現出生氣盎然的樣子後,他就猜得出魏齡服用了有效的藥物。他怎么會希望魏齡活得好?立刻,他就收買了醫務所的護士,護士交給魏齡菲傭的是與安眠藥形狀一模一樣的興奮劑。
那一個晚上,帕拉斯走到魏齡的畫室,他有話要對她說。對生活細節沒有概念的魏齡沒把後門鎖上,帕拉斯是自出自入的。帕拉斯的前塵是這幢小洋房的主人,然而他對此地沒有半分感覺或記憶。帕拉斯沒理會這種陌生,他知道有任務要辦妥。
帕拉斯看見,魏齡正坐於一幅巨型畫作跟前,那畫比一面牆還大,畫中有近百個人物,他們在烈焰中掙扎,奇異的是,人物的表情全部迷幻而旖旎,甚至充滿夢想。
帕拉斯沒有叫喚魏齡,是魏齡感應到有人存在,於是回頭看他。
魏齡看見是帕拉斯,倒沒有任何驚奇,以往,帕拉斯也曾以不友善的姿態露過面。
帕拉斯走前,與魏齡對望片刻,然後望向那部畫作,說:“人物的神情讓人有聯想。”
魏齡非常樂意與帕拉斯分享她的創作。“這些是在煉獄中的人,他們以為,將能被提升到天堂去。”說罷,魏齡苦笑,“人有時候,會誤會自己有能力突破苦難。”
帕拉斯完全明了魏齡所指何事,眼前女子的確臉色如灰,眼圈凹陷,紅筋糾纏眼內,她曲背而坐,垂下的雙手不由自主地微顫。
因為活上帕拉斯的命,魏齡不再是個健康的女人,她形如枯樹。
帕拉斯故意以關心的語調慰問:“你的身體好嗎?”
魏齡啼笑皆非。“你問候我的健康?我的健康狀況如何,你該很清楚。”
帕拉斯開始入正題了,“這又何必呢?我的命那么苦,你還是要活下去。”
魏齡理所當然地回答他:“就是為了畫畫呀!能畫便能活。”
帕拉斯坐到地上來,然後,抬起一張英俊又友善的臉,如此說:“我大概完全及不上你。那對孿生姐妹說,我因病厭世極了,自殺又死不掉。”
魏齡垂臉看著他。“我完全能感受你的痛苦。”
魏齡掛上一個無奈的笑容。
帕拉斯說:“你也不過失眠了四年多,我在原本的人生中失眠了十多年,我的厭世,情有可原。”
魏齡卻是淡然回應。“就算我會繼續失眠數十年,我也不會厭世。”
帕拉斯眉頭一皺,這樣說:“你真的能忍受更漫長的苦?你所承受的,是慢性謀殺般的淒涼。別倔強,我知道你在每次治療失敗後有多沮喪,看吧,你的失眠太有獨特性,再新的科技和藥物都舒緩不了你的苦。”
魏齡看著帕拉斯,繼而,不由自主地失了神,帕拉斯的話仿佛有回音,魏齡的精神狀態開始散漫了。“是的,長期失眠……是一種煎熬……”
魏齡有點口齒不清。
帕拉斯望著她,惡意地心涼。
還以為魏齡會消沉下去,她卻忽然抖擻精神,堅定地表達她的信念。“不過,能擁有創作的自由以及回報,我甘心承受。”
帕拉斯暗暗地抽了口冷氣,這個活上了他的命的女子,並不好對付!“人生,不該是充滿享受嗎?你明白人生拍賣會安排我們這種被褫奪了小命的賣家十年優遊日子的意義嗎?那就是,讓我們得到百分百的享受。只有讓我們無憂無慮地享受生活,才算得上真正的補償。”
魏齡嘗試思考帕拉斯的說話,究竟,享受對於她來說有多重要?可是,想不了幾秒,她便覺得太紛亂了,這個晚上她對剛完成的畫作做部分修改,早已筋疲力盡,沒有力量做出任何深入的思考。
她轉而直接問帕拉斯:“你這次探訪,是要勸我交還你的人生,要我重活我原本那條命,對嗎?”
帕拉斯一臉和善地說:“我是不忍心看見你因為活上我的命而日漸步向枯萎。”
魏齡輕輕問:“你真的覺得我活得好苦?”
帕拉斯告訴她:“你的失眠症只會每況愈下,你也明白,你將會更萎靡,精神損耗至筋疲力竭,甚至,你可能終有一天精神失常。值得嗎?”
魏齡的眼神飄到遠處。她不難想像神志完全紛亂的日子,基本上,她早已不能清清醒醒地活。
她的背更曲了,整個人看來是那么虛弱衰敗。
帕拉斯在這時候說:“我不了解你從前所過的是怎樣的人生,但我猜想,斷不會被類似的慢性謀殺疾病困擾。”
魏齡也就微笑了。“我從前的人生……”
如今,她可以嫣然一笑,但活在前塵時,每一天都是無盡的唏噓。
帕拉斯那條命雖然惡疾纏身,然而,怎比得上前塵那條命一般苦?魏齡怎會忘記,那種白活一場、毫無回報的悲嘆。
生命力聚焦到魏齡的黑眼睛裡。她站起來,強硬地對帕拉斯說:“你得接受,我這條命,已不再與你有關,你也無權教導我要怎么活。”
帕拉斯看見魏齡眼裡有火。
既然勸說不成,帕拉斯便要走下一步。他對魏齡說:“你記住我這刻的話:你堅持繼續活我的命,你一定後悔!”
站起來的帕拉斯擋住背後的光線,魏齡抬頭望去,帕拉斯就像遮掩光芒的陰邪之物。
帕拉斯怒氣沖沖地離去,魏齡目送他的背影,原本,她企圖對帕拉斯說的話做出聯想,可是幾天沒睡讓她腦袋空空的,算了吧,她窩在椅子上,假寐片刻好了。
前塵苦難重重她都捱得過,試問,一個帕拉斯算得上什麼?
失眠令魏齡沉落在麻木中,衍生不出害怕的感覺。
腦袋內卻忽然掠過一句話:“帕拉斯是前來索命的……”
這靈光一閃過後,魏齡不獨沒惶恐,反而,喜悅的亮光綻放臉上。
她立刻走到畫室另一端,搬出空白的畫板,拿起畫筆,勾畫出構圖。
這一幅作品,她要命名為索命之神。
看吧,魏齡活著的這條命,每一秒都活在創作中。
※※※
要打擊魏齡總有辦法。
某天,魏齡讀到一篇有關她的作品的評論,批評她的創作自怨自艾,毫無感染力,沒有留存後世的價值。魏齡當然愕然了,但畫廊的職員讓她不用擔心,這隻算個別的評論。但後來,負面評論陸陸續續出現,一篇比一篇更具攻擊性,魏齡情緒受影響,心情很低落。
她最為自己的創作自豪,每件作品都來自靈魂深處,每一筆油彩都蘊含澎湃的情感,生命中每一分的感受都在畫布中釋放了。耗盡生命而來的寶貝,怎么可能被貶為沒有生命力?
畫廊職員說,只要新舉辦的畫展成功,這些評論根本不值一顧。魏齡也認同,那些畫評人總不能了無期限地盲目攻擊她。
最新系列的作品以天堂、煉獄和地獄為題,題材宏大具有野心,視覺效果驚心動魄,畫廊負責人很有信心,邀請了世界各地一級的收藏家前來參觀畫展,而每幅作品的定價以千萬元計。
怪異的事情卻發生了,有人故意剝奪這批畫作的展出機會,在畫展開幕前一晚大肆破壞,畫作上的人臉被塗污、割破、剪掉,十幅畫作無一完整,東歪西倒地半吊在畫廊的牆上。
魏齡大受打擊,她的心血被無恥地糟蹋了,更讓她激動的是,明顯有人不想她展出新的作品。畫廊職員報了警,以為能伸張正義,謠言卻肆意四起,一致負面地認為,魏齡害怕新作遭受劣評,因此布局自毀畫作。
魏齡崩潰了,她坐在畫室的大畫板前,什麼也畫不出。抑鬱之後就是號哭,她完全不明白為何要承受來自四方八面的傷害。
她聽說過,某些藝術家在潛藏十年八載後會有更傑出的藝術成就,只是,此刻的低潮讓她好悲觀,魏齡害怕她要重活前塵,餘下半生都只能白活一場。
魏齡沒忘記為何她要捨棄原本的人生,那種徒勞無功令她很泄氣,在那前塵,無論在哪方面她都拼盡力,但每一次盡力都是白費,那是一段沒有任何回報的人生。
如今,她可會重蹈覆轍?可會枉費氣力然後一無所得?
魏齡把臉埋在手心中,幽幽感嘆:“我買回來的人生,真相難道是一無是處?”繼而,是更深沉的一句:“是否,無論我活著誰的命,結局都只會是白活一場?”
情緒最低落之時,只要想歪些便會鑽進牛角尖,她的力氣都花在惶恐和悲傷上,哪有精力進行創作?越想畫越畫不出,她橫躺大畫板前,枯萎如朽木。
沒法睡、無法創作、終日沉落在抑鬱中。魏齡再感受不出這條命有何價值。
她開始每晚喝酒,一瓶又一瓶,混亂的意識從此變得更加混亂。她買回來的這段人生,重點就是創作和由成就帶來的人生回報,如果失去創作力和成就感,還剩下什麼?
有一晚,她在畫室後方的堤岸喝酒,然後她看見,海中心的遊艇上有人向她揮手。揉了揉眼睛再看,原來那是帕拉斯。
不知怎的,魏齡好高興看見他,她有對他說話的欲望。當帕拉斯提議她上船一聚,她便答應了,她笑著走到碼頭,等待他的遊艇泊岸。
帕拉斯扶她上船。“實在太稀罕了,居然在畫室以外的地方看見你。”
魏齡環顧四周,問道:“你一直住在船上?”
帕拉斯帶她走到船頭,對她說:“是的,自某天起我便住在遊艇上。買一艘遊艇的時候,我的意識頗迷糊,而住在遊艇上這決定,也來得迷迷糊糊。可能,那時候我正不知不覺中順從了人生拍賣會的安排。四海飄浮足不著地的優遊人生,便是他們為我做出的補償。”
船一直往海中心駛去。帕拉斯替魏齡鋪好墊子,又替她倒了一杯酒。
魏齡凝視了他半晌,然後說:“你一直都責怪我買走了你的人生。如果不是我買,也會有其他人買的。”
帕拉斯饒有深意地一笑,繼而說:“所以我也想通了,要責怪的不會是你。”
魏齡臉露驚喜:“你想通了!”
帕拉斯聳聳肩,望向漆黑的海面。“其實,如今我的生活挺好。”
魏齡呷了口酒,嘆了口氣。“也許,我該羨慕你。”
帕拉斯望向她。“怎么了?終於我的人生讓你受苦了?”
魏齡望了他一眼,接著搖頭苦笑:“你有聽聞過嗎?我被畫評人攻擊得體無完膚,而我的新作遭受破壞不能展出。最糟糕的是,我現在什麼都畫不出來。”
再說下去之後,她便哽咽了。“我的人生可能是完蛋了?”
帕拉斯挨近她,輕聲安慰:“這不過是低潮。相信我吧,你不會那么命苦。”
魏齡仿佛聽見知心人的聲音,她望著他說:“對,你最有資格給我的命運意見。”
帕拉斯替她添酒,說:“我倒記得,我的前世事業一帆風順,沒有畫評人攻擊過我。”
魏齡把酒一飲而盡,憂傷地說:“就是了……我可會糟蹋了你的人生?”
帕拉斯沒答話,他以關懷的眼神望著她。
魏齡忍不住了,她開始啜泣。“我覺得自己很沒有用、很不濟事……”
帕拉斯細細地觀察她。
魏齡掩臉悲哭。“我會不會以後都畫不了畫?”
帕拉斯也就決定了,這會是一個好的時刻。
“那我還活著幹嗎?”魏齡抽泣著說。
帕拉斯再觀察了她一會兒,然後,他張開手臂抱住她。
魏齡沒有拒絕,事實是,她意識不到擁抱她的人是誰,她只知道自己需要安慰。
她苦苦地說:“我不要再空白一片、白活一場……”
帕拉斯勾起一邊嘴角冷笑,但沒有人看到。他的表情那么冷,但語調卻萬般溫柔,他說:“人生,最重要是過程嘛。”
魏齡抬起悲悽的臉,繼續向他傾訴:“我已經不能入睡,身心受盡煎熬,如今,我最重視的創作都不成功,甚至,創作的能力都可能離開我,你說,這還有什麼意思?”
面對著魏齡,帕拉斯的表情當然又更換了,他以愛憐的神態望向她,如此說:“我明白的……我明白的……”
魏齡相信了,她只覺世上只有帕拉斯明白她的苦難。
畢竟,他和她,有著同一條命。
帕拉斯輕撫魏齡哭泣的臉,說:“你不必向任何人傾訴,你只對我說便足夠了。你的人生所承受的苦,我明白。”
就這樣,魏齡崩潰了。“幸好你找到我,幸好有你!”
帕拉斯看著魏齡的悲慟,他心中有數。
他把她的臉埋進他的胸懷中,他讓她盡情哭個夠。
他望望天望望海,他的神情既嘲弄又志在必得。
懷中的女人仍然在哭。
他怎會不明白她的打擊?她活著的是他的命啊。
他想到的是:活該。
帕拉斯的心那樣黑暗,但他正準備做一個充滿愛的舉動。
他抬起魏齡哭泣的臉,凝視她那哭腫的眼睛,接著,吻她。
多少年了,魏齡沒被吻過,她起初是驚訝的,怎么忽然會有人吻下來?怎么吻她的人是這一個?但接下來,她也不管了,她實在需要性的關愛。
甚至,當帕拉斯暫停之際,魏齡伸出手臂摟住他的脖子,她索求更深的吻。
海有浪聲,不遠處的岸邊有年輕人嬉戲叫囂,魏齡都聽不到了,她唯一聽見的是接吻中的細碎聲音,以及帕拉斯的心跳聲。
帕拉斯有心跳,他是一個真實的男人。
真實的男人……真實的生活……
究竟,真實是怎樣的一回事?
活上帕拉斯的人生後,魏齡根本沒有真實地生活過,這四年多,她的時光都耗在創作與抵抗失眠之苦之上。
帕拉斯的手開始在她的衣衫下遊走。
魏齡不只聽見帕拉斯的心跳,她更聽見自己的。
也許,自己也是一個真實的人。而真實的人需要真實的生活。
帕拉斯把她抱起來,她渴求地望著他。他把她抱進船艙中,二人有默契地沒說話,她馴服地躺到床上,任由他脫掉她的衣裳,她靜靜地看著他一絲不掛。
多少年了,沒人觸碰過自己的身體,情慾的實在感全是前塵的事。魏齡都忘記了作為一個女人的感覺,忘記了身體被進入的震撼。
帕拉斯在這夜衍生的激情可能太突然,但魏齡不想追究。他所誘發的,正是她所需要的。
真是奇怪極了,情慾的感受居然是那么清晰。因為失眠,魏齡的感官都迷糊了,幻覺幻聽,食而不知其味。還以為此生此世也會在感官閉塞中度過,卻讓她找到開啟身體感官的途徑。
如果創作是一種燃燒和付出,情慾便是滋養和吸收。她看見花開,感到正被垂憐,所有的痛楚與艱辛都被撫平了。被觸動的何止是身軀?她的靈魂也藉此安然。
她望向帕拉斯,他也一直望著她。這個男人,既熟悉又不熟悉,此刻,卻如此順理成章。他和她身體結合有何稀奇?她早已活上他的命,她早已與這個男人神奇地合二為一。
魏齡合上眼睛,她又看見花開了,忽然,心頭溢滿了感動,眼淚流了下來。
後來完事了,二人都沉默無話。剛才的結合,對於他倆都是一種衝擊。
魏齡企圖以言語表達些什麼,神經卻忽然麻痹,一陣睡意侵襲,她入睡了。
可能有夢,可能沒有。她睡得好熟。
醒來的時候,太陽早已升起了。
張開眼來的一剎那,魏齡惘然。
恍如隔世。
究竟身在何方?所為何事?
她翻開被褥,看見裸露的身體,她記起了。她望了望掛鍾,自己居然熟睡了八小時。
起初是愕然的,後來,她便笑了。
她穿回自己的衣服,走上甲板,她看見坐著看海的帕拉斯的背影。
帕拉斯聽見她的腳步,便回過頭來,他的神情和善又溫柔。
他甚至伸出手來迎她入懷。
她讓他抱住,二人相視而笑。
天色明媚,海面平靜,遊艇上的二人,完全是情侶的模樣。
魏齡說:“從今以後不再相見,於我來說並無問題。”
帕拉斯凝視了她半晌,他的綠眼睛在陽光下閃閃生光。他說:“你能愛上我條命,你也能愛上我。”
這樣的情況,這樣的情話,實在有點不可思議。
魏齡流露了驚訝的表情,但很快又平靜了。
她沒說些什麼,成熟地微笑。
發生過那么迷離又複雜的事,如今不過加上愛情,大概也可以處理得了。
AProposal

齡從來沒有重視過愛情,她不是追求豐足愛情的女人。
記得她的前塵嗎?自小經歷的一個又一個的男人,她從他們身上得到的不是愛情,而是生存機會。男人的作用是什麼?是可供她依賴維生的物體。
如今,她不再需要依賴男人討生活,她的創作才華令她財源滾滾。那么,男人的角色變成了什麼?
魏齡日夜與帕拉斯在遊艇上、畫室中纏綿,他們總是那么渴求對方,天地遼闊,他們最想得到的仿佛只是對方的身體。空氣透出海水的味道;帕拉斯的身體滲出含蓄的男人香;帕拉斯的眼神時而銳利時而惘然;魏齡常常看見花開之象,一朵又一朵,最終開滿漫山遍野。
是不是愛情
她喜歡她身上滿布他的指紋,她喜歡看著他的指頭輕觸她的肌膚,她的視線追隨著他的指頭遊走,經過了腰間的弧度,經過了緊緻的肚皮,再劃在嬌小的乳房畔,然後輕掃脖子側面。她的身體可會是一個世界?他在她的世界內已歷盡千山萬水了。他給她的身體送上過那么多指紋,當中的每一個,都烙印得好溫柔。
她為自己的享受而驚嘆,為著紀念自身的快慰,她畫了一幅畫,畫中裸女神情迷離,裸女身上浮現出一個又一個指紋。
帕拉斯喜歡這張畫,他讓她在畫前躺下,與她纏綿。顏料的氣味不再局促刺鼻,反而添了情慾的腥香。魏齡看到,帕拉斯的眼神多了幾分玩味與激情,她喜歡他如此。
魏齡開始一系列結合身體與指紋的畫作,裸女擺出不同的姿勢,指紋如花盛放肌膚之上。
畫廊職員讚嘆不已,畫中裸女的情慾連線鑑賞者的心坎,畫中人與畫外人一同興奮。畫廊職員鼓勵魏齡創作更多同系列的畫作,他們相信,如此性感歡愉的風格,一定能製造了不起的衝擊和話題。
因為帕拉斯,魏齡的生活一下子飽滿了,肉慾被填滿,感官開啟,靈感不絕,更曼妙的是,她每晚也能入睡了,有時睡兩小時,有時能睡四小時,精神爽利又神采飛揚。不獨肉體被滋養了,靈魂亦然。
在一個明媚的午後,帕拉斯與魏齡在遊艇上喝香檳,他擁著她又吻了吻她,然後說:“你有沒有想過我們的將來?”
魏齡瞄了他一眼,帶笑說:“你的語氣仿佛是要我給你一個名分。”
帕拉斯把香檳杯放下,表情認真地說:“你知道嗎?人生拍賣會只給予我十年補償光陰,如今,也已花掉了將近五年。難道你希望我和你只有餘下五年時間?”
魏齡迴避他的視線。“我……沒有想得那么長遠……”
帕拉斯捉住她的肩膀,逼視她。“你是真心喜歡我的吧?”
魏齡無奈地與帕拉斯四目相對。“我……很愛與你在一起,但感情的事,我一向沒有把握。”
帕拉斯凝神看了她一會兒,繼而說:“但我想永遠與你在一起。”
魏齡疑惑了。“可以嗎?”
帕拉斯皺眉,顯得有點激動。“要不然,我重活自己的命,你又重活你原來的命,我們便能正常地結合,一起活到老年!”
帕拉斯說得合理,魏齡卻想到另一回事。“帕拉斯,你始終想我放棄你的人生擁有權,交還給人生拍賣會。”
帕拉斯眉心那把劍陷落得更深了。“我只不過在構想一個雙贏的局面。”他嘗試放鬆一些,然後繼續說服她:“有什麼不好?我能活回我的人生,你重活你的人生後,我們便結婚!你想想,你與我在一起之後,靈感不絕,生活愉快,甚至連失眠症也治癒了。魏齡,你看清楚吧,我是一個能裨益你、帶旺你的男人。”
魏齡望著帕拉斯,她的確無法否定他說的話。
接下來,帕拉斯釋放溫柔的目光。“最重要的是,我們已愛上對方。”
帕拉斯是期望魏齡會感動的吧!
可是,魏齡的神情好平靜。
那不是一種冷血的平靜,那是一種飽歷世情的平靜。
魏齡側起頭,緩緩地問他:“帕拉斯,你愛上我了嗎?”
這問題真是非同小可。
他平時談情說愛就自然不過,但一經質問,免不了有點方寸已亂
帕拉斯定下心神,暗暗深呼吸,他說:“是的,我想娶你為妻。”
男人的殺手鐧不外是這一招兒。
魏齡的神情仍舊狐疑。
帕拉斯見時機對,於是索性跪下來,牽起她的手,對她說:“魏齡,你嫁給我吧!”
魏齡望進他的綠眼睛裡,她想到的是,她一向也不太懂得分辨男人的情真情假。
說得正確一點兒,她從來不介意男人對她是否有真感情。前塵中的男人,不過是用來討生活。
而如今這一個,她該怎么辦?
帕拉斯見魏齡呆呆的,於是,他有話要說了:“難道,你沒有憧憬過,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嗎?”
魏齡有點惘然了。這段感情帶來了愉悅與享受,可是,說到永遠……
帕拉斯坐回她身邊,誠懇地說:“相信我,有我在你身旁,你的靈感會源源不絕,而且不再受失眠的苦。”
帕拉斯的綠眼睛內掠過一種堅定,魏齡想道,假使帕拉斯是真心的,她是否就要接受他的提議?
她眨了眨眼睛,垂頭說出她的憂慮:“帕拉斯,我要應付的可能是這件事:我重活我的人生後,我未必擁有如今的藝術天分。在前塵中,我愛畫愛藝術,但說到天分,一定不及如今我所擁有的高。當初我競投你的人生,其中一個重要原因是,我欣羨你的藝術天分。活著你的人生後,我為自己能全面發揮你的天分而自豪。”
帕拉斯當然了解魏齡,而他要說服她的,也是這一點。“魏齡,人生怎可能只得畫畫和成就?難道你沒有想像過,如果你的人生滿載愛情與生活享受,會是更美滿嗎?”
魏齡的目光飄到老遠了。“愛情……生活享受?我當初買走你的命時,不包括這兩個項目。”
帕拉斯捉住她的雙手,對她說:“那么現在,你可以選擇改變。”
魏齡的神色仍舊如夢。“愛情……生活享受……”
……

相關詞條

相關搜尋

熱門詞條

聯絡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