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夫曼一行到達上海
蔣介石喜出望外,之前特在其官邸召集幕僚討論、研究如何接待好霍夫曼。蔣介石心腹王世傑在會上提醒蔣介石說,據美國駐華大使館傳來的信息,霍夫曼是個不喜歡熱鬧也不大講排場的人,如果搞得太隆重,恐會引起他的反感。蔣介石仔細一想,覺得王世傑講得有道理,決定將接待規模縮小一些,只派外交部長王世傑到上海機場迎接,中午由行政院長孫科和王世傑在上海招待一餐,他再相機在南京官邸作一次宴請。
霍夫曼一下飛機,中外記者一擁而上,向他提出各種問題。由於記者太多,提的問題太雜,他不知回答哪個好,便對記者們說,他無法一一回答各位提的問題,只能發表一個簡單的談話。記者們雖不高興,但也沒有辦法,只好同意。
杜魯門為應付來自國會的壓力,決定派其經濟合作總署署長霍夫曼作為“總統特使”到中國走一趟,實地了解一下中國的經濟及過去的美援運用狀況,然後再作決定。
13日下午,霍夫曼在上海舉行記者會,他對在場的中外記者們說,中國國內的經濟遇到了很大的困難,特別是物價飛漲、通貨膨脹,到了難以收拾的地步,政府也拿不出好的辦法應對,這是國共內戰造成的結果。中國人民的生活非常貧困,國力甚弱,根本不應有內戰,應建立一個包括共產黨在內的各黨派人士的聯合政府。如果中國的主要領導人當初聽了美國政府的忠告,局面絕對不會是今天這個樣子。
一記者又問他美國是否有新的援助中國的計畫時,霍夫曼沒有直接回答,只說:“美國政府今後對華即使有援助,也不會給予現政府,將以人民為對象,而不以政府為對象。”
1948年美國當局最有分量的幾個人:總統杜魯門(左一)、國務卿馬歇爾(左二)以及經濟合作總署署長保羅·霍夫曼(右二)等。
儘管霍夫曼的言論使蔣介石很難受,但考慮到霍夫曼是美國總統特使,又系美國政府負責對外經濟合作和援助的官員,手中握有財、物大權,蔣介石心裡還是很想會見霍夫曼。為了與霍見上一面,他指示在上海的孫科,希望孫將霍夫曼勸到南京來。
孫科根據蔣介石的指示,勸霍夫曼到南京走一趟。不料,霍夫曼不買他的賬,聲稱不願到南京,使蔣介石相當難堪。
14日一天,孫科不斷勸說霍夫曼到南京,並一再對他說,他到中國來了,就是貴賓,在禮儀上,中國的最高領導人應該會見一下他。如果不願會談,與蔣介石在一起吃餐飯也行。對華援助問題,中國政府自然很想得到,如果霍夫曼現在覺得此事有難處,蔣介石不會讓他為難的。
經過孫科這一陣好說歹說,霍夫曼才勉強同意到南京。
晚上8點,蔣介石用一架專機將霍夫曼接到了南京。
隨後,蔣介石在“總統府”用最高檔次的宴席招待霍夫曼。蔣介石已知道美國總統杜魯門、國務卿馬歇爾對他頗有意見,也知道霍夫曼對他不感冒,故在席上儘量不談政治,也不提對華援助,只談羅斯福總統與他的友誼,談過去的美援對中國各項事業幫助甚大,還說他一直沒有忘記對華友好的羅斯福總統,中國人民也會永遠銘記羅斯福總統的恩德。
蔣介石的上述言論,霍夫曼聽了就知道是什麼意思,並儘量少說話。有時蔣介石問他,他也只“嗯嗯”一兩聲。
由於雙方沒有共同語言,這次宴會只進行40多分鐘就草草結束了。
霍夫曼從總統府出來後,記者們緊緊尾隨他,要求採訪他與蔣介石談了什麼。他對記者們說:他多次說過,他不願與中國高級官員會晤,故與蔣介石什麼也沒有談。他還說,他原來未打算到南京,今晚之所以到南京與蔣介石餐敘,是國民黨政府官員在上海周旋的結果,他是被迫的,沒有辦法才來的。
霍夫曼對記者們的談話,深深刺痛了蔣介石。蔣感到受了很大的羞辱,氣得大叫道:“霍夫曼太不懂禮貌,太不像話!要知道他是這樣一個東西,我一定不與他見面!”
罵過之後,蔣介石又下令外交部長王世傑緊急約見美國駐華大使司徒雷登,以表達對霍夫曼侮辱蔣介石和中華民國政府言論的抗議,並強烈要求霍夫曼向蔣介石和中國政府道歉。
王世傑無奈,只有根據蔣介石的指示約見司徒雷登。
司徒雷登沒有料到,蔣介石宴請霍夫曼的結果會演變成一場外交風波。沒有辦法,他只好一面找霍夫曼談話,一面將中國外交部的抗議報告美國國務院。
霍夫曼聽了蔣介石的抗議,若無其事,他說:“我沒有錯,只不過說了幾句真話,蔣介石不服、有氣,那我就要問問他,過去美國給中國的那么多的援助到哪裡去了?中國國內的局勢為何還在一天天地惡化?共產黨及其軍隊為何被他越打越多?越打越強大?”
15日,美國國務院給司徒雷登來電,告知霍夫曼的一些談話事先未告知國務院,國務院也未授權霍夫曼發表那些言論。霍在中國的一些說法,是他個人的看法和意見。對霍夫曼羞辱蔣介石的言論,電文並沒有一字批評。
霍夫曼回到美國後,杜魯門及其政府既未對他進行批評,也未給他任何處分。從杜魯門對他的態度可看出,霍夫曼在中國發表的對蔣的輕蔑、羞辱言論,是杜魯門、馬歇爾等美國高官們想說而不便說的話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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