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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論
這是1997年初春的一天,當我佇立在北京故宮博物院《清帝與歐洲文化》展覽,巨幅繪畫
之前,當我來到天頂與牆面壁畫全部以西方寫實手法描繪的故宮倦勤齋之時,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因為親臨其境的感受足以證實:以往印象淡漠、僅能從資料所見的中國早期洋風畫,在明末至清中期確實有過一段令人振奮的歲月。這使筆者清醒地意識到,以往明清時期文入畫一統天下的說法是有待斟酌的,近百年來明清繪畫“衰落論”也值得反思。
事實如此,在《清帝與歐洲文化》展覽中,我們不僅能見到技巧出新的各種繪畫門類,如
油畫、銅版畫以及參用西法的工筆重彩畫,更重要的是,豐富的繪畫題材,似乎讓人們親臨了
帝王狩獵與朝見的場景。那一幅幅反映民族關係的《戰圖》,那一組組紀錄遠方賓客的《職貢
圖》,畫面表現的宮廷中精緻的花草、細密的服飾,讓人真切地感受到清代康乾盛世的存在。
那么,以高度寫實主義為特徵的西洋風繪畫,是否在向我們訴說一個個隱藏在背後的歷史故事
呢?
回顧百年學術研究的歷程,20世紀藝術史學領域之所以取得根本性突破,是與美術考古的
重大發現與成就分不開的。而明清美術研究的新進展,則是以清宮舊藏古代書畫珍品的公開面
世為基礎的。
辛亥革命推翻了清王朝,隨後北洋政府開辦了古物陳列所。該所於1914年10月第一次向社會開放,展出了熱河行宮與瀋陽故宮的金石書畫等古物,為後人留下一部系統的《古物陳列所書畫目錄》。1924年故宮博物院建立以後,故宮收藏的歷代文物也正式向社會開放,如在皇極殿、寧壽殿曾經開闢歷代帝王畫像的陳列。據估計,17—18世紀康熙、乾隆時期所收藏的法書名畫各在萬件以上,然而由於國民黨政府將許多精品遷運台灣,使故宮的書畫始終分為兩地。但即使如此,建國以後開辦的北京故宮博物院繪畫館首展仍向人們展示了五百多餘幅煌煌巨跡。近半個世紀來繪畫館的歷代繪畫陳列和不同時期、不同畫派的專題陳列為藝術史家從事中國繪畫史研究提供了最好的視覺材料, “正是這些珍貴的書畫遺存形成了人們對古代書畫傳統的形象認識,並構成了繪畫史的主要內容”。
值得注意的是,與以往僅僅反映一個區域或一種畫派的展覽不同,題為《清帝與歐洲文化》的展覽集中了一批與西方繪畫技法,尤其是與西方傳教士直接有關的美術作品,它所展示的重大內涵與價值,從側面說明當前再次掀起的東西方文明交流的深遠背景,同時也為探索中國繪畫創新的路子提供了重要的參照體系。面對琳琅滿目的展品,筆者從研究明清繪畫中一種特殊的風格出發,更為關心的是真跡所展現的藝術魅力。
這些繪畫的宏幅巨製在一般畫展是難以見到的。如《萬圍來朝圖》,反映乾隆年間故宮金水橋邊,數百位來自周邊與海外的“異族”、“夷民”正在等待皇帝接見的巨人場面,畫面的前方,是寵大的朝貢隊伍,人們分別從東西兩側湧向太和門。各隊均有旗幟,寫“大西洋”、“荷蘭國”、“法蘭西”、“朝鮮國”、“安集延”等,以示來自何方。隊伍中不乏世界各種民族,人人神態、容貌、服裝備異,獻方物者扛、抬、項、背的動態極其生動。尤其是各地獻來的珍奇怪獸更是生龍活虎,有一隻獅子不受馴服地跑上r金水橋,馴養者將其使勁牽住。畫面第二層次是數十名作迎接狀態的清朝官吏,再遠處則有大批宦官在搬運回贈禮品及宴席用具,殿堂與古松在雲霞中忽隱忽現。
……
後記
當我還是一個五年級小學生的時候,一場突如其來的革命中斷了正常的學習。幸好,我出生並長大的那個地方-一曾經是美國基督教會辦的弘道國小——由於停課,得以讓我任意選擇最好的空間來作為個人的繪畫教室。至今記得,那幢樓所有的窗戶、暢廊上方都是弧形的,到處鑲嵌了羅可可式的紋樣,地板細細長長,樓梯平坦寬闊,從厚實高高的窗邊可望見庭園中大片的樹木、花草與尉藍的天空。有那么數年時間,我對西洋素描愛至瘋狂,整日在那裡拚命地畫著各種石膏幾何體與人物像,夢想著做一名畫家。
可是上帝始終沒有賜予我這種機會,所有的報考、就業都與我失之交臂。與美術有關的理論與實踐大多在自我摸索中長進。直到30年後,才有幸進入大學藝術教學崗位並在博士導師黃時鑒教授的指導下,做起傳教士與西畫東漸關係的研究。憑著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勇氣,先是依據基本線索查閱了該學術領域已經取得的成果,並寫出該專題研究綜述論文。由於《中國史研究動態》、《美術觀察》迅速發表,令我信心倍增。接著,向已有成就的專家請教,國內王伯敏、聶崇正、水天中、萬青力、謝方、許明龍、耿升、吳焯、莊國土、袁寶林、范景中、董太和等,國外M.sullivan、中村惠三等專家學者或饋贈資料、或指點迷津、或帶領考察,我自己也努力將北京國家。
序言
這是1997年初春的一天,當我佇立在北京故宮博物院《清帝與歐洲文化》展覽,巨幅繪畫之前,當我來到天頂與牆面壁畫全部以西方寫實手法描繪的故宮倦勤齋之時,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因為親臨其境的感受足以證實:以往印象淡漠、僅能從資料所見的中國早期洋風畫,在明末至清中期確實有過一段令人振奮的歲月。這使筆者清醒地意識到,以往明清時期文入畫一統天下的說法是有待斟酌的,近百年來明清繪畫“衰落論”也值得反思。
事實如此,在《清帝與歐洲文化》展覽中,我們不僅能見到技巧出新的各種繪畫門類,如油畫、銅版畫以及參用西法的工筆重彩畫,更重要的是,豐富的繪畫題材,似乎讓人們親臨了帝王狩獵與朝見的場景。那一幅幅反映民族關係的《戰圖》,那一組組紀錄遠方賓客的《職貢圖》,畫面表現的宮廷中精緻的花草、細密的服飾,讓人真切地感受到清代康乾盛世的存在。那么,以高度寫實主義為特徵的西洋風繪畫,是否在向我們訴說一個個隱藏在背後的歷史故事呢?
回顧百年學術研究的歷程,20世紀藝術史學領域之所以取得根本性突破,是與美術考古的重大發現與成就分不開的。而明清美術研究的新進展,則是以清宮舊藏古代書畫珍品的公開面世為基礎的。
辛亥革命推翻了清王朝,隨後北洋政府開辦了古物陳列所。該所於1914年10月第一次向社會開放,展出了熱河行宮與瀋陽故宮的金石書畫等古物,為後人留下一部系統的《古物陳列所書畫目錄》。1924年故宮博物院建立以後,故宮收藏的歷代文物也正式向社會開放,如在皇極殿、寧壽殿曾經開闢歷代帝王畫像的陳列。據估計,17—18世紀康熙、乾隆時期所收藏的法書名畫各在萬件以上,然而由於國民黨政府將許多精品遷運台灣,使故宮的書畫始終分為兩地。但即使如此,建國以後開辦的北京故宮博物院繪畫館首展仍向人們展示了五百多餘幅煌煌巨跡。近半個世紀來繪畫館的歷代繪畫陳列和不同時期、不同畫派的專題陳列為藝術史家從事中國繪畫史研究提供了最好的視覺材料, “正是這些珍貴的書畫遺存形成了人們對古代書畫傳統的形象認識,並構成了繪畫史的主要內容”。
值得注意的是,與以往僅僅反映一個區域或一種畫派的展覽不同,題為《清帝與歐洲文化》的展覽集中了一批與西方繪畫技法,尤其是與西方傳教士直接有關的美術作品,它所展示的重大內涵與價值,從側面說明當前再次掀起的東西方文明交流的深遠背景,同時也為探索中國繪畫創新的路子提供了重要的參照體系。面對琳琅滿目的展品,筆者從研究明清繪畫中一種特殊的風格出發,更為關心的是真跡所展現的藝術魅力。
這些繪畫的宏幅巨製在一般畫展是難以見到的。如《萬圍來朝圖》,反映乾隆年間故宮金水橋邊,數百位來自周邊與海外的“異族”、“夷民”正在等待皇帝接見的巨人場面,畫面的前方,是寵大的朝貢隊伍,人們分別從東西兩側湧向太和門。各隊均有旗幟,寫“大西洋”、“荷蘭國”、“法蘭西”、“朝鮮國”、“安集延”等,以示來自何方。隊伍中不乏世界各種民族,人人神態、容貌、服裝備異,獻方物者扛、抬、項、背的動態極其生動。尤其是各地獻來的珍奇怪獸更是生龍活虎,有一隻獅子不受馴服地跑上r金水橋,馴養者將其使勁牽住。畫面第二層次是數十名作迎接狀態的清朝官吏,再遠處則有大批宦官在搬運回贈禮品及宴席用具,殿堂與古松在雲霞中忽隱忽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