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介紹
收集在這裡的,是《今朝集》出版以後寫下的一部分雜文。前二十七篇是一九五入年寫的,後十三篇是一九五九年寫的。題名“龍華集”,是因為長期以來對龍華這個地方有一種特殊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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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劇的變化,激勵著人們“非寫不可”,又使人有來不及仔細想一想之感。有一種想法支持著我:如果真正想學習一點東西,就必須參加到鬥爭中去。在鬥爭中,對這個或者那個問題的認識,當然不可能完全正確。但是,既然有不正確的認識,寫出來,是不正確的;不寫出來,仍然是不正確的、寫出來,從而得到改正,失去了的只會是這種不正確的認識,得到的卻是有益的教訓。這難道不也是一種有效的學習嗎?正是這種想法,使我鼓起了勇氣,擠出了一些業餘時間,寫下了這些東西,並且把它們編輯在一起,向讀者作作一次總的匯報。
讀者會看到,這兩年我寫得既不算多,又不算好。有些文章還有明顯的缺點。《破除資產階級的法權思想》一文,正如《人民日報》編者在按語中所正確指出的,這是一.篇“有一些片面性”的文章。《人民日報》在一九五八年十月發起的對這個問題的討論,提高了我的認識,使我受到了一次深刻的教育。現在,把它留存在這兒,當作一個有益的紀念。記得魯迅在《集外集》序言中,曾經嘲笑過那些“悔其少作”的“好作家”。這種作家看到自己少年時代的作品,就好像看到自己嬰孩時代的出屁股、銜手指的照相一樣,“自愧其幼稚,因而覺得有損於他現在的尊嚴,——於是以為倘使可以隱蔽,總還是隱蔽的好。”魯迅勉勵人們,不要學這種辦扶。“出屁股、銜手指的照相,當然是引人發笑的,但自有嬰兒的天真,決非少年以至老年所能有。況且如果少時不作,到老恐怕也未必就能作,又怎么還知道悔呢?這篇文章同收集在這裡的其他交章,都是屬於“少作”之類。沒有寫出好文章,愧是有的,也是應當的,悔卻沒有什麼用處。“筆寫的,劍也砍不掉”還是讓它們刺目地留存在這兒,對自己繼續起一種“精神刺激”作用吧。為了製造精密機器上的一個小小的螺絲釘,我們的工人同志是幹勁沖天的,又是一兢不苟的,因而他仍能夠做到公差不超過一根頭髮的幾十分之幾。但願在今後能夠養成他們的這種風格。
(——自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