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生平
黃道讓(1814~1868),字師堯,號歧農。出生於今臨澧縣新安鎮金坑黃家棚。父廷桂清例進士。六歲吟得《青山》一詩,其父頗感驚奇。鹹豐三年(1853),始中舉人。十年赴京會試,作一論一疏,才華出眾,主考官稱為“縱橫跌盪,筆意仿佛蘇韓”,以字跡稍草,只取進士,授工部主事,掌營繕司,他秉性剛直,對功名利祿不感興趣,僅兩年便乞假辭官。
科名坎坷
黃道讓在其好學家風的濡染下,從小天資聰慧,勤勉好學。寒暑不輟,不到六歲,其父黃庭桂即以門前青山命題,令道讓作詩。黃道讓不假思索應聲答曰:“門外看青山,山山草色青。”其父大喜,說:“是兒具有夙慧,他日必成不朽之業;當不僅主盟騷壇已也。”他不負所望,十二歲開始學八股文,十七歲應童子試,文章置高選。中了秀才(生員),被學使岳公破例當堂接見。見他身材魁悟,一表人才,詩文做得好,“極加嘉惜。”童試招復,自先生始。黃道讓的文章一出,學界競相傳寫,一時為之洛陽紙貴。第二年,又考為廩生(朝廷予以生活補助的學子),文名籍甚,前後學使如蘭、張諸公都將黃道讓的文章列為上等,可謂一路順風。而這以後,他連考八次,奈何累試不第,考到第九次(時公已42歲)十次,卻連中兩科舉人(壬子科、鹹豐三年1852年;乙卯科鹹豐五年1855年)。庚申會試,黃道讓赴京趕考,主司初得其卷,讀其內容,觀其氣勢,還以為是左宗棠的文卷,待黃榜揭曉,方知是黃道讓所作,眾皆愕然。旋即參加殿試,以書法稍草,位置稍後,為三甲進士。
仕途短暫
黃道讓中進士後,同治元年(1861年,辛酉)即被朝廷授予工部主事,分掌營繕司,恩授奉直大夫,夫人亦封為宜人。當時,他的朋友和同事以他的文才而未入閣林深感惋惜,但先生亦不慨於心。這時,正值太平天國農民革命時期,戰火頻仍,朝廷瘋狂搜刮民財,一方面為兩次鴉片戰爭賠款斂財,一方面為鎮壓農民起義籌措軍餉。而就在這國庫空虛、民不聊生的時候,以慈禧為首的清廷統治者,仍歌舞昇平、日日宴樂、大興園林、耗資誤國。身為掌營繕司的京官,耿介不阿的黃道讓對這種行為深為不滿,而又無法排泄。他心情極度低沉,加上受到昏庸權臣的排擠,到部僅三個月余,即乞假終養,優遊林下,以詩酒日娛。有人勸他回京復職,他說:“吾性不喜仕,且恐斫喪原氣耳。”這話一半是假,一半是真。他從十二歲考到四十七歲,為的就是獲得功名,取得官職,一展自己鴻鵠之志,為國家民族獻綿薄之力。而當他入仕以後,現實並非他所想像的那樣,時時要看主子的臉色,要違心的辦事,他大有寄人籬下之感,心靈受到很大震撼,他又何能喜歡這種為仕?更為可怕的是長此以往,自己“恐斫喪原氣耳”,連自己都會變得不認識。他在《乞假家居抒懷中》給我們作了詮釋:
茫茫宦海中,登場作優戲。
移盡孝子心,難學一謅字。
上下巧相蒙,設法鑿真氣。
可見他不為官,是為保全一真字,保全一個真實的自我。他的好友、何紹基(子貞)題詞曰:“天涯浪跡無狂態,早歲辭官有性真”。可見黃公為人處世之雅潔。黃公為官三月乞假終養,兩年後正式辭官歸故,賦閒時,常與當時的湘中名流道縣何紹基(字子貞)、長沙王先謙(字逸吾)、湘潭王闓運(子壬秋),唱和砥礪,其樂融融。太平天國之後,百廢待興,朝廷又復起用黃道讓為湖南瀏陽縣令。黃道讓認為縣官不比京官,有更多的自主權,可以為官一任,造福一方。遂躊躇滿志,迅速赴任。雖任期不長,卻頗有政聲。他精明強幹,勤於審斷,剔弊厘奸,扶弱鋤強,不久縣境河清海晏,訟稀年豐。他廉介自恃,清苦簡靜,深受士民愛戴。因積勞成疾,於同治八年(1869年)卒於任上,終年五十五歲。在他寓所除圖書詩稿數卷,別無他物。士民撫柩長號,萬人送梓歸故,葬於故鄉兔兒望月山頂。1999年10月,曾孫宏荃等,將其父佑昌及母親骨灰從北京移至讓公墓側,修成湘西北兩黃墓園。園中松柏環繞,碑亭矗立,兩代詩人代表作《雪·八首》和《梅·十首》照壁靜侍左右,莊嚴肅穆。
著作
黃道讓一生酷愛詩詞,也寫了一生的詩詞。他說:“到處遇知交,風雨一杯酒。一生好心血,盡向詩中嘔。”“無日不吟誦,詩計數萬計”,被譽為詩賢。他作詩之豐,實為澧水流域少有。據不完全統計,不下萬首,而在他五十華誕期(1863)整理刊行的《雪竹樓詩稿》僅收八百餘首分十卷,一時轟動京、湘,廣為世人敬服,為文人雅士稱頌,為之作序、題詞、點評、箋釋者達二百六十餘人。歧農之師太學士劉昆素仰其詩,特為作序,序曰:“天生健筆一支,獨往獨來,能發能收,無不達之意,無不舉之詞,起法結法,超然悠然。由於意在筆先,呼在言外,音在篇章之餘,氣象胸襟在四海之遙,六合之表,故其為詩也。如高士、如羽客、如將軍、如麗人,如種出土,如潮掀天,如遊絲裊空,明月鋪雪,於此道中,可謂自辟一境矣。”清末湖南著名詩人、他的好友王先謙贊曰:“公然李杜文章外,尚有蘇黃未盡詩。”他的詩文,就其內容講,多屬仁民愛物,有鄉土樸質氣,而體例則是無所不備,有三言、王言、七言,也有十幾字一句的詩,不拘一格。他的詩文所以寫得成功,受人推崇,其原因,一是他詩發之於心,繼立以鑄,既具足性靈之妙,又不蹈淺滑之轍。如他的五古《詩人》云:“詩人心要虛,不虛無進工。詩人心要狂,不狂興不濃。孔歌豈不善,亦取滄浪童。點味豈必佳,獨高舞雩風。虛則一字師,狂則千古空。所以懷若谷,所以氣如虹。”讀起來明白如話,但卻寫出了作詩的要旨。又如,一次雨後他登嶽麓山頂,面對萬千氣象,有感而發,遂賦《重登嶽麓山》:
萬壑風來雨乍晴,登高一覽最忪惺。
西南雲氣開衡岳,日夜江聲下洞庭。
我發實從近年白,此山猶似舊時青。
讀書老友今何在,古木秋深愛晚亭。
前四句寫景,景色清新。後四句寫情,情真意切。相傳當時嶽麓山雲麓宮剛剛刻好一副門聯,聽黃公口念七律一首,覺得“西南雲氣開衡岳,日夜江聲下洞庭”一聯高屋建瓴,氣勢磅礴,寫景逼真,馬上把刻好的門聯鏟去,恭請黃道讓揮毫寫上其詩稿的頷聯。先生考慮再三,又把“西南雲氣開衡岳”中的“開”字換成“來”字,以其能概括四時陰晴景色而不局限於“雨乍晴”的特定氣象。
二是與他生長在農村、深知農民疾苦、科名坎坷、仕途短暫嘗到的苦楚也是息息相關的。他有時間往來南北、遍觀名勝古蹟,而對溪鄉樹壑也常流連忘返,感受頗深。用時髦的話講,他長期生活在底層,寫詩素材自然豐富。“以詩為吊,其激昂慷慷之情,皆足下婺婦之淚(都能使寡婦流眼淚)沖壯士之冠。”所以他能在清朝大家之外獨辟一畦。他的詩詞多出警絕,憂國憂民之心常溢於言表,躍然紙上。如《苦荒行》、《苦惶嘆》、《田家》、《憂旱》、《沅江見乞婦》等大量詩篇,均為民掬盡同情之淚。著名愛國詩篇《湯陰謁岳武穆祠》曰:
“提刀捉酒指黃龍,還我中原並兩宮。
不日賀蘭當立馬,滿天飛鳥竟藏弓。
巨方致命風波里,後尚茹齋冰雪中。
軍令何如君命重,可惜李牧亦英雄。”
寓居省垣期間,常與湘中名士何子貞、王逸梧、王任秋、楊蓬海諸公,唱和砥礪。他的書畫,也精絕一世。他博覽群書,精通六藝,對律詩、絕句、樂府詩等,都有較高的造詣。共作詩約三千首,惜多未收藏。晚年,將存詩八百餘首,編輯《雪竹樓詩稿》共十四卷。
黃公朱氏夫人無出,繼娶湖北磨盤州余氏夫人,生五子一女,基昭、基傳、基龐均為廩生,基熾幼故,基元為附生,其子孫繁衍,鼎甲聯芳,高官學者,代不乏人。
人物家庭
“湘西兩黃詩千古,書香門第耀神州”。黃氏家族,近兩百年來走出一大批文學巨子科技精英革命志士,而飲譽江南。
黃右昌,他12歲成秀才,17歲中舉人。1904年,19歲的黃右昌前往日本早稻田大學留學,研修西方法律。1917年11月,黃右昌受北大校長蔡元培之聘,成為北京大學法科教授。1948年,黃右昌回鄉擔任湖南大學法律系教授。8月4日,湖南宣告和平起義,黃右昌的簽名,隨程潛、陳明仁的通電文稿一道,傳遍海內外。 新中國成立後,周恩來力邀黃右昌赴京,擔任中央文史研究館館員,成為國家“智囊團”的重要成員。
黃宏嘉 ,黃道讓曾孫、黃右昌第三子,1924年8月出生,1944年畢業於西南聯合大學工學院電信專業。1949年8月,黃宏嘉獲美國密西根大學碩士學位。 解放後回國,1957年,進入聶榮臻元帥主持的國家軍事科技攻關項目“301工程”課題組,擔任“主攻手”。 1980年,與鄧稼先、陳景潤等,一道當選中國科學院學部委員。被譽為“世界光纖之父”。
黃細亞,黃道讓玄孫,黃宏鈞的大女兒,1928年6月出生,1938年隨叔祖父黃右昌一家前往重慶讀書。黃細亞思維活躍,追求進步,曾拜柳亞子為師學習新詩,是公認的“才女”。在重慶的鬥爭歲月里,黃細亞日臻成熟,成為地下黨領導的重慶市學生聯合會的重要成員。1949年9月,由於叛徒告密,黃細亞被捕。雖經多方營救,未能成功,11月29日遇難,獻出了21歲的寶貴生命。
黃湘(女),畢業於北京大學文學系。抗日戰爭期間,她擔任湖南省政府創辦的湖南婦孺教養院院長,視江蘇、安徽、浙江等地逃難至湖南的數百名婦女兒童為父母姐妹,其事跡收錄進《湖南婦女志》。
黃紹湘(女),畢業於清華大學歷史系,1946年獲哥倫比亞大學歷史學碩士學位,歷任人民出版社編審、北京大學歷史系教授等職,是享受國務院特殊津貼的學家。 黃宏煦,高中畢業後考入昆明國立西南聯合大學,後留學美國密蘇里大學研究生部。1949年回國任教,是我國著名外文學家和翻譯學家。 黃頌康(女),中國科學院歷史研究所研究員,哲學博士,現以訪問學者身份在比利時首都布魯塞爾工作。 黃宏荃,湖南大學外文系畢業。他長期致力於中西文化的溝通與交流,是享受國務院特殊津貼的外文學家、翻譯家、教授、詩人。 黃鵬(宏鵠),畢業於南京中央大學建築系。長期致力於城鄉建設規劃、設計與管理,為湖南省第六屆人大代表,高級工程師。
黃開來,美國麻省文理學院決定聘任紐約州立大學歷史博士黃開來為該學院歷史系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