謙卑
中世紀的歐洲如中國舊時烽火四起的戰國時期,當權者要求屬下絕對的忠誠和謙卑。而在歐洲,騎士絕對的效忠是出了名的。曾經問過一個德國的朋友,騎士的忠誠度真的可信嗎?他默不作聲地取來三個泥土做的玩偶,然後遞給我一根可塑性很好的鐵絲,要我依此從三個玩偶的耳朵插入。第一個玩偶,鐵絲從口裡穿了出來,搬弄是非的人是永遠守不住秘密的;第二個,則從另一隻耳朵穿了出來,話如耳邊風的人總是漠不關心的;只有第三隻木偶,鐵絲一點點地插進去,卻再也不見出來。朋友笑著說: "這就是騎士忠誠的可信度。"話從耳入,留在心底的總是能恪守秘密。於是想起那日翻看一本雜誌,上面說歐洲舊時許多君王的情婦都交由騎士護送,當時不得其解,這一時竟忍俊不禁了。做好一名騎士首先要問自己有沒有一個能夠留住秘密的心。
榮譽
常常可以聽到騎士的一句口號"為榮譽而戰",這榮譽究竟是什麼?是一個騎士的尊嚴與榮辱。任何職業都是從低到高,一級一級做上來的,騎士也不例外。當一個候補騎士宣誓就職升做正式的騎士時,經過了許多嚴格的考驗,騎士這個名字本身就是一種能力的認證。只會騎馬者不能稱騎士,做一個騎士不僅要有高明的騎術,還要有作戰的經驗和本領。在歐洲作為貴族,名姓中總會加一個單詞"von"以顯示身份的特殊,他們是介於王者和庶民之間的一群人。舊日的歐洲,貴族是高貴血統的象徵,擁有或者承襲都是一種驕傲。騎士不僅是貴族的封號,也是軍人的頭銜,十字軍團時期,十字勳章曾是無上光榮,但它僅是作為一個貴族的榮譽稱號而已。
犧牲
國家的榮譽高於一切,這是每個騎士應該銘記的,為了正義,他們浴血在疆場,生命早已置之度外。這裡想到在歐洲賣座率很高的一部電影《鐵面人》。電影的最後,在巴士底獄中,路易國王為了除掉哥哥菲力浦以保全自己的王位,調動大批的火槍手將已獲救的菲力浦和趕來營救他的以達達尼昂為首的四個騎士團團圍住,菲力浦為了保住大家,主動要求給自己重新戴上鐵面具送回孤島,而四個騎士卻視死如歸,為的只是正義。路易一聲令下,硝煙四起, 待塵煙散盡,所有的人都以為故事就此以一段可歌可泣的英雄故事而告終,可是從廢墟中走出幾個不同程度受傷的騎士。路易怒火中燒,大叫"開火",整個火槍隊卻反常地通通扔掉了槍枝,莊嚴站立,向四位騎士致敬,此時王權在這種自我犧牲的騎士精神前已不能駕馭。是什麼使至高無上的強權也頓然失色?犧牲自己是為了成全他人更好地活,這是騎士美德中最可貴的一點。
英勇
戰爭是不需要懦夫的。在歐洲參觀過一些博物館,仔細閱讀過進爵受封的騎士的生平,都是一些在疆場驍勇善戰的勇士。無法回到中古的時代,卻在許多畫幅上窺見一二。齊備的鎧甲、武裝的馬匹、鋒利的利刃,一聲號角,洞開的城門,一種不成功誓不回頭的氣概。但又絕非日本"武士道"那種一味地玩命。勇而無謀者只配叫做武夫。勇者還得有謀,智勇雙全者方可以英勇稱之。騎士的英勇見證在出招的準和狠、力道的猛、戰術的周全和冷靜的思考。
憐憫
用這個詞時反覆考慮,都覺得不是十分的恰當,覺得寬容似乎更好一些,但是憐憫這個詞涉及到許多的情感,於是還是留下了。在戰場上騎士的憐憫體現在對敵人的寬容,雖然騎士以英勇著稱,可是對於敗將常常是點到為止,這差不多是一種訓練有素的氣度了。有一個場景應該是大家都很熟悉的,也是在若干影片中都出現過的,在騎士的訓練中,勝出的一方常常是將寒冷的劍指在對方的要害,便即刻收回。但是如果你心存不軌,不甘失敗而背後偷襲,對於小人的行為騎士大可不必以君子之風待之。
騎士的憐憫還體現在除強扶弱,騎士們雖然效忠自己的王者,可是他們的準繩更多的是正義,一個騎士應該隨時為正義而戰。同行之間應該也是有憐憫的,騎士彼此之間的憐憫體現在朋友之間的友愛,擁有相同的立場,騎士可以單獨地應戰,也可以群體作戰,達達尼昂和他的三個朋友應該是家喻戶曉的典範了。
在歐洲,如果一定要給"紳士"這個詞溯源,騎士的風範差不多就是鼻祖了。騎士道的精華之一就是對女士的尊敬。中世紀的歐洲,由於文化和社會的發展,女性的社會定位也得到了相應的提升。女士優先是對婦女尊敬的最好的體現。歐洲的建築風格,多有羊腸的小道,而騎士出門又必是馬不離身,但是見到走道的婦女,他們會立刻勒馬讓出道路,並有禮貌地脫帽致敬。這種習俗在歐洲演變就衍生出了很多禮貌的禮儀,比如為女士開門,為女士讓道。也聽過一個野史,說中世紀的歐洲,男人中還是有打老婆的,可是騎士卻從來沒有這樣的舉動。
既然是民間流傳的也無從考究,但騎士對婦女的尊敬和憐憫從中多少可以窺見一斑。
靈魂
Spirituality也可以翻譯理解為精神和靈性這種美德,含有對神旨的領會能力在內,騎士必須敬仰神,要熱衷於為神作出奉獻。在中世紀被神統治的那個年代裡,愛基督愛教義,是一種必須具備的素質。
誠實
歐洲人講話為了表示誠懇,常常喜歡在言詞中帶有"以某某的名義起誓"來表示自己的肝膽相照。而說到誠實,他們常常喜歡用騎士來做比較。在騎士的行規里有一條是忠實於自己的靈魂,也即是誠實。作為一個騎士,在歐洲貴族的體系中是爵位最低的,要想建立很好的人際關係必須有很好的信用。這種誠實的養成是一個長期的過程,從入騎士道的那一天開始,就要時刻約束自己所有的言行,感覺上好像是苦行僧。但苦過方知甘甜。即使在虛幻的遊戲世界,上演的也是真實的人生。
公正
法律和人情間沒有絕對的天平,君權神授的年代,天子就是法律,就是準繩。但是人很難沒有一己私心,所以公正在中世紀的歐洲不是絕對的。但是騎士天生就有俠義的心腸,面對強權,如果沒有公理,他們自己就是法律。德勒斯登的一個博物館裡有一尊騎士的頭像,不記得名字了,只知道他為解救他人而葬送了自己的生命,那時德國的薩克森州是奧古斯大帝的疆域,而他為了解救被無辜處以絞刑的受害者,策馬單刀,劫了刑場,成了一時的罪人,千古的英雄。公正的尺度全在人的股掌中,對錯全是一念間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