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禹氏記

《馬禹氏記》是一個發表於網路的文學作品,作品類型是散文,該作品的作者是曹文禹。

書籍簡介

另類人

馬禹氏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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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幼嬉戲玩鬧沒有學下什麼東西。到了學校畢業,也還覺得肚子裡空空如也。好在學校里認識了一個甘南的女子,是她啟發了我對書籍的興趣,我才開始涉獵大量的書籍來填補這顆空虛的心靈。
在圖書館裡渡過的那些日子,我近乎是如饑似渴地讀著那些書。我不知道這些書竟有這樣大的吸引力。往往是困了睡,睡醒了就看,到了廢寢忘食的程度。只是覺得讀書的樂趣,也覺得知識的廣博和無窮無盡,生怕自己的一生再沒有了這樣的機會。後來的事實也證明我當初的想法是對的,以後的 日子也再沒有那樣快樂和富足過,當我迴轉到家鄉以後,也再沒有接觸過一點知識的氛圍。這讓我遺憾多時,多希望永遠能做個“書蟲”,此生也足矣。而那個年齡,對知識有一種敬畏心理,是敬畏它的威力和豐富的貯藏,但越是讓我感到自己無法企及。越是激發了我對知識的渴望。所以,當我鑽到那些書架的書堆里時,我真是有些愛不釋手。什麼地理的、歷史的、文學的、哲學的、醫學的、道學的、理學的,都統統地透看一翻,心裡是感到從未有過的爽快和充實。
想想人有多少年才可萌發這樣真正的對知識的崇拜。對資質潛力的開發,對思想深度的挖掘,對心靈空虛的填補,無不在知識中,得到充實和兌現。對於我而言,久已壓抑的對知識的欲望,這一時才感到些許的暢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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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早年時,由於家裡很窮,一家人就蜷縮在那間破舊的牆都開了裂縫的房屋裡,家裡的生活也幾近成問題。父親雖然是工人,但一月也只能拿到二三十塊錢的薪水,還要給得病的弟弟看病,還要用於家裡的生活開支,那就更不能給我買書看了。
那時候家裡的窮迫,已到了無以附加的地步。就是買一支鉛筆都要等到鉛筆磨寫得只剩下一根筆頭了,才肯扔掉。浪費是窮人家的孩子所不允許的,也是沒有條件去浪費的。而幾乎整個的鄉下都是如此,孩子們穿的外套雖然沒有補丁,但外套底下的衣服卻還是補丁落著補丁。半年裡吃不到一頓肉飯,也是常有的事,有的人家竟一年裡不動葷腥。家徒四壁,可謂是窮得讓人咽著苦水。那卻是八九十年代的中國農村。
到後來,家裡也稍有些寬餘了,父母給我們一點零用錢,或者五毛一塊,對我們來說那已經是很了不起的數字了。但買書的錢還遠遠不夠。
那時候,學校還辦不起圖書室,再說老師也不倡導學生看與學習沒有相干的書籍。父母也不會同意。這也是學校圖書室一直沒有辦起來的原因。每天只是作業,那厚厚的一本又一本的練習題冊和題本,被一頁頁地塗寫過去。老師在上面打的紅“√”紅“×”,我沒自感的恥辱與虛榮,但也並不覺得學習是種負擔,總是玩樂之餘,還有心思撲在那裡,把課本背得滾瓜爛熟。
也只是覺得無聊,無事可乾,少兒的知識是最平凡的一種,對於一些智長的快的孩子來說,那根本就不是問題。問題的出處卻是怎樣去填充他們日益增長的好奇心和求知的欲望。知識在他們面前尚無覺察和概念,他們所籠統地知道,所謂的知識就是能去教訓像他們一樣大的孩子,能給他們的父親算得一元錢能買幾個雞蛋,一斤三兩韭菜能花得多少錢的帳務。而有的家庭甚或也把這學得的一點點知識——因為他已經懂得三四十二,三六十八的口訣,也能算得一點帳務的孩子推崇起來,作為有知識的人一樣看待。
這是在那個落後和短淺意識的鄉村里,所以不知道的愚昧和貧乏。在他們看來,書籍可能對他們一點用處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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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九三年的時候,我們一家搬到了城裡去。父親有了新的職業,他也做起了個體經商。那幾年是經商熱流行的年代——當醫生的下海了,當老師的下海了,當作家的也下海了,就連我們那裡的好些農民也下海經商了。父親也因此作為一隻在社會的大海上漂浮的小船隨社會的大流而走。這樣雖然冒著風險,但重要的這是他一直所期望的。他是真的窮怕了,窮的幾乎一點施展之計都沒有了。
在此之前,他是把我們扔給了母親,讓一個柔弱的女人支撐和抗頂著這個家。艱難是不言而喻的。他既是常年在外,同樣辛苦奔波,但對我們幾乎有些生疏。父親的神聖一度被一種模糊的印象所取代。
現在既是搬到城裡來,便也有機會接觸到一些東西。也就有了條件到城裡的圖書館裡去看書。而那裡也才成為我真正的樂園。
當我一邊拍打著街道邊上的欄桿,尋找著那個記憶中的縣城的模樣,一邊走在通向圖書館的路上。而那個小縣城幾乎已經失去了它原來的樣子,我怎么也認不得它了。我還幾曾記得什時,一度迷失在那個街巷裡。那時才是兩歲的我,只記得在寬闊的馬路,雖不見高樓,一處的平房中那扇大門也覺得甚是老高了。覺著從這個門裡走了進去,卻怎么也走不出去。急得直哇哇在哭,後才被父母抱走。以後我每次進縣城,或從那裡走過,都要去尋找一番我那曾經哭過的地方,但卻已經不是過去的它了,只是還殘留著它的一點記憶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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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認識了圖書館裡的那個阿姨,她老是誇我的學習好,每次見我,都是笑眯眯的。她只是說她那個不乖巧的女兒,如何要向我學習,但卻不說我如何看書,介紹給我們書看。似乎她不懂得教育的真正目的在於承付心靈,而不在於一個學生在一張試卷上的考分。而我們就像一群已被稱量過的物種,被趨趕到學校的那些教室里,整天埋頭抄寫在那些課桌上,就為了那一十半分,學得昏天黑地。我是自感的荒涼與悲哀,大好的時光都浪費在那些機械的學習上。
雖然我的學習也很努力,但知識仍然未曾闖進我的視角,或者至多是一種啟蒙。本來我們還可以提前進入到那種啟蒙期,但由於教學方式的餓僵硬,而且現在仍然有很多學校還在執行著這樣的教學方式。而在那個年齡我最渴望的就是學校能有個圖書室。所以,一個學校規模大小,就看它有沒有一間正式的圖書室。
而在少年我們可能最多地讀到的可能就算是華羅庚,毛澤東,岳飛,成吉思汗了 ,讀後在心底里所產生的崇拜,那是一種對英雄的崇拜。
多年後,我在省城的圖書館裡,再次看到這些人物傳記的時候,比如《巴爾扎克》《貝多芬》《林肯》《甘地》等等這些不同於尋常人的人生之所,所感的仍然是惟有的一種震撼,是從內心深處感到的人生真的不易,而偉大的人生更不易。
自此我才真正奠定人生的基礎,樹立起理想——爭為人傑,死為鬼雄。這只是承接了古人的志向,但這又不是英雄的時代,所以,人的真正的意義就變得令我很苦惱。為人為己,還是為國家為社會自覺得都得負起一種責任,立為一種志氣。但在別人看來那不過是自己說的一種大話,還可能引來別人的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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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是不會常說的,至於能不能做到又是另外的事情了。我只是悄悄懷抱了自己的理想默默地奮鬥了。
那是一個夏季的午後,那個甘南的女子,拿了一本《高老頭》和《命如琴弦》給我。在之後的整整一個假期,我都陶醉在這兩本書里。這種書,我還是頭一次見。那時因為對文學,我幾乎一無所知。但那甘南女子就不一樣了,她是自小出生在書香之家,他的父親是個老師,還在他們那裡自辦了一個文學刊物。受她父親的影響,她的文才在全校也是頗有名氣。
後來,我靠著自己的悟性慢慢動起筆來,寫了些東西。因為是剛開始寫作,我自知很膚淺和不成熟,從來不拿去給人看,我只知道一味埋頭苦寫,我相信終有一天我會寫出我滿意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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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憑著這個信念,堅持了下來。六年來含辛茹苦,從來沒有間斷過。
期間,也曾發生過很多的事情。記得在我剛到那家單位上班的時候,我看到這家單位的領導班子腐敗不堪,但在那樣一種情形之下,人們也只能是在底下悄悄議論幾聲。那些人整天大吃二喝,卻輪上發工人的工資的時候,他們就推故說沒錢。我只是為那些工人們說了幾句應該說的話。此後,他們又聽說我還會寫些什麼文章,在他們大肆吵弄嘲笑的同時,我已經被視為頭號整治的對象,並藉以種種理由,對我進行人身攻擊。從開始的“發配流放”,到後來的造謠中傷,我成為一個真正的冤大頭。
在那個之後的四年里,我一直都是忍辱負重地生活著。後來我才發現,他們如此對我並非是因為我說了幾句那樣的話,才將我發配到這個地方來,而是,他們從骨子裡就懼怕心虛,我寫東西有一天會將他們的那些醜事暴露出來。雖然我還從來沒有那樣的想法。但是他們卻早已將我視為眼中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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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這段遭遇,有人將其歸咎於我看得書多的緣故,說我書看得多了,頑固而性情直傲——我母親就是這樣說的;也有人將其歸咎於我寫東西,如果我不寫東西,那么也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我父親就這樣認為。他的理由是我寫了那些黑暗的一面,這是社會所不容忍的。他說我要寫就寫些對政府讚揚的文章,不僅會得到眾多人的認可,還對自己以後的發展有利。但我說,他根本不懂得寫作的真正意義,我是真性情抒發,心的自由而發,我怎么願意寫那些矯揉造作的東西呢?當我說出這樣的話的時候,他就認為我真的是在寫那些黑暗的事情。
而曾有一段時間,他以至到了禁止我看書,禁止我寫東西的程度,只要是他一看到我碰筆頭,碰那些書,他就會生點事來與我過不去。
我不知道僅僅就是個寫作,會引來這樣多的麻煩。工作身處艱難不說,家庭還鬧出了這樣大的矛盾。直到現在我還在 疑問我自己,我這是到底為得什麼?
為了一己愛好?為了一己志趣?而不惜犧牲自己的一切來換回。有的時候,我真想問,我這樣做對嗎?我到底又在捍衛著什麼?
而我雖然也沒有後悔過,我是鐵了心了要走下去。當人們都要告訴我放棄的時候,我還在孤軍奮戰。但我的心裡肯定已經流血不止。
生活到了原非我想像的艱難程度,所有人都不理解我,甚至我的父母也在埋怨我——不應該寫那些東西。為此,我跟父母大吵了一場,而我與父母的矛盾也越來越深,他們不許我看書, 不許我寫東西,就在一天凌晨四點鐘,我含著淚把自己寫了四年的手稿一把火燒了。
可能大家讀到這裡的時候,,會說我帶有幾分消極。但與社會真正接觸以後,才發覺自己是做著美夢一般。
所有那些爭嚷之聲都是真實的——爭嚷著名利、地位、金錢、榮譽等等,你頓罵也好,指責也好,說他們是一群世俗之徒,還是烏合之眾都不過分,但他們都會說你是傻老帽,而且還會說:“這個社會哪有不為名,不為利的。”
我也倒羞愧得無地自容,就連父母也說:“兒啊,你也該隨主流走了,該變變的時候了,能拍的就拍,能恭的就恭。”所謂“拍”者,即拍馬屁,所謂“恭”者,即恭維領導。——連父母都說出這樣的話了,自己也還要自甘失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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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一想,自己從窮迫出生,到博覽群書,再到建樹理想,哪一點不如其人?我也認為現在的窮迫只是暫時的,以後會慢慢好起來。我也從來沒有打算放棄過。
我受過別人的嘲笑,受過別人的冷落,仍然堅持了下來,為了平復心中那塊傷疤,為了實現心中的那個久違的願望。
從九四年開始,我在虛茫中過活,不知人生去之何處。望望太陽高掛天空,問問星辰,無言以對,但自從外出求學又對書籍迷戀,達到痴妄的程度。
有時候,可憐的我心裂得都快要炸了。自問曾經為何要那么痴迷地看書,讀那么多書又有什麼用呢?既不能當飯吃,又不能當衣穿,還到了逃課,被老師叫去勸其退學的地步?!而有一段時間,沒有書看,為了看書,竟把一部分一伙食費拿去貼補買了書,倒是自己餓得眼窩深陷。想起來也 覺得自己的可憐。書讀多了反倒成了一種累贅,讀書人的 呆笨和愚鈍,不會拐彎取巧,哪會跟得上時代的腳步?到頭來受窮的還是他們。這也是我父親常埋怨我,看那么多書,倒不如學個手藝,倒來得實惠。
想來在父親的心目當中,知識對我的危害是極大 的。青春期的叛逆,所有的一切據理
爭辯,他都認為我是受了書籍的影響,而變得徹底地毀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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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從農村里走出來了,到底是我進步還是倒退?別人都說我生得不合適宜,生錯了年代。我至今的生活也還是一塌糊塗,工作上又無起色。自己又是那種不會逢迎的人,導致的後果就是——你一無是處。你一無是處了,就等於是一個廢人。加上自己長期生活在社會底層,眼見得人與人之間的那種赤裸裸的爭鬥,我真的感到生活太累了。
此前,母親就一直在說我與別人家的同齡孩子不一樣。開始說時。覺著那是一種誇耀。不一樣,有可能是一件好事,但到了後來,才發現,自己的不一樣,原來是不入世俗、乖張。性格的異化,一切事情都向那個方向奔忙過去,有時候也成了一種固執己見。有好幾次,因家庭中一些事情的選擇上發生了分歧,造成了一些不悅。後來才發現自己的改變,發生了一些效應,現在也根本不像原來的我了。有好多次,我回憶著自己的過去,就像從縣城的街道上尋找自己的過去一樣,尋找著幾曾丟失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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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當一家人心平靜氣的時候,父母常憶起此前的我——溫順聽話,現在就像變成了一個可惡的魔王。我不但公然頂撞了他們,還據理與他們爭辯。父母總覺著從小聽慣了他們的話,一下不聽了,使他們失去了為人父母的臉面,他們的確有些忍受不了。
但有些事情,他們的專斷,以及他們理事的錯誤,使我忍受不了。比如,他們提出我為人處事觀的問題,為人謙恭,這當然沒錯,但讓我去賄賂領導,我卻辦不到,還有,他們對於我的婚姻的看法等等,我們的分歧都很大,這樣就不容易說到一起。
我知道我的生活過得很維艱,工作也幹得很吃力,但這是我憑著自己的能力去乾,並不是以虛假的擺設去演示而獲得的。我並不懼怕眼前的這種窘困,懼怕的倒是自己喪失了自己的那種痛苦的尷尬。當他強迫我給人家“送禮”時,我內心痛苦地爭鬥著並流著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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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不合適宜,大凡也在此吧。但別人對我成見最深的可能就是我的那張臉了。因為我對人的態度常是寫在臉上的。對 我不喜歡的人,我會一點愉悅的表情也沒有。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厭惡就是厭惡,別人一看就一目了然。
所以,我也知道我的脾性的,給人家送禮,反瞪白眼,因為我從心底里就厭惡這些人。送也是白送,反倒浪費錢財。
所謂,“投其所好”,是真要表現出一份願效犬馬之勞之相,是從心上從言行里,甚或是從表情里都要表現出一份卑下的神態。像我這種人,送了禮,反倒把事情弄得更壞。讞媚者往往天生一副讞媚相,就像妓女是天生的一般,而我心口不一,怎么能裝得出來?
當父親列舉著他身邊的那些“成功”人士的經驗時,就差沒有找個老鼠洞鑽了去。那些大字識不了幾個的,反倒把 領導各個打點得滿臉堆笑,我讀了那么多書,卻混得狼狽不堪,什麼叫靠本事吃飯?恐怕那也只是自己哄騙自己的話。
此後,當然更多的也就聽到的是父母的埋怨和數落,說我如何的無能和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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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回顧這十幾年的生活,才發覺自己是受了多大的欺騙!從進到社會的第一天起,即知社會的真實目的之後,我就懂得了。
以前,父母總要對我說:“為人要正直,不奸妄、貪婪;不虛榮,無好求之心,不隱瞞、陷害他人。”反正是做人要光明磊落,坦坦蕩蕩。本來嘛,人心之所向,教養與知識之所歸,人的最終目的就是要完美化、崇高化。但事實呢?社會上污染一片,奸妄、虛偽、狡詐、欺騙,無處不在。而就在當你第一次聽到你所崇敬的老師們收受學生們的賄賂時,你的心裡是對整個社會的崩塌和失望。原來老師也可以這樣當?
而學生的目的無非是要讓老師多點關心,考試的成績能給高點,如此而已,但有必要做得那樣隱晦嗎?為人師表的本分又在哪裡?我們失望的是,一個高大的形象從此消失了。且不說,我的父母到後來,也讓我加入到那一幫醜惡之徒的行列。我不說自己有多么高尚,但至少做人要有原則,丟失了原則,那就等於是一具行屍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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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我曾一度作為父母的好孩子,老師的好學生,村子上下無不有讚揚。但我所受的委屈和痛苦又有誰知道?是因為我的性格。起初沒有人喜歡,之後,我就將自己刻意裝扮起來,從此不再暄聲囂語,也變得溫順了許多。但是從此我的代價是慘重的——心靈因被壓抑而扭曲了,我痛苦得不能自已,就為了討得父母和老師的一點歡心,而犧牲了自己的一切。但父母最後卻說,我是咎由自取。我只好懷抱傷懷,痛苦得無以復加,直到我整個的身心都破碎欲裂。到後來,想想,自己又是何苦呢?為了別人而迷失了自己,值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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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此說,性格的影響是一方面,知識的影響也是一方面。從我對知識的理解開始,就已曉得知識對人的改變是巨大的。讀書者,往往拘謹、克制並且富具理性。作為一個年輕而溫弱的生命體,現在也變得老態橫秋,且固執得要命。奔活的個性隱藏在消沉或者平淡之中,是因太多的無奈、失敗和傷痛,才在無欲無求,無為無志的心態中尋找著答案。總覺著有幾分的灑脫和飄逸。放棄生活中的一切追求,就等於是把自己置放到生活的無窮盡當中,一切都伸手可得,所以,無求。
但事實上,一切的虛偽,不過是自己在哄騙自己罷了。只是失落失意的悲哀,在現實中每每失利,才敗興至此哀悲興嘆。
看不慣的有之,不願面對的亦有之。知識告訴我,為人的真善美,但現實卻是冰冷的醜陋的。我想,在這裡你要生存,做一個出水的芙蓉何其之難!還要保持一份讀書人的尊容,那就更難了。要么別人說你不合適宜,要么說你是一個大大的笨蛋,嘲笑你、蔑視你,什麼傲骨、什麼高風亮節,狗屁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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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單位上,要微言微其慎行,稍有不慎就會招來橫禍。比如,我們單位,一個所長是掌有其部下的任何一人的生殺大權的,他說你對就是對,他說你不對你就不對,這是沒有什麼理由的,更有甚者就有被開除工職的危險。被整治者,不在其下,稍有冒犯,或言語稍有過激,或讓領導不高興了,領導便不會將你輕易放過,定將拿你開刷。這正應了那句話——人不報復人是假的。誰高尚?在這裡領導與權利是相等同的。
我們長期是在這種陰暗的生活環境裡,常常也會感到生活的被動和無奈。生活已不再是那個純真少年心裡的晴天朗日,它已經漸漸地演變成一個沉重的包袱,就像是我們從那些中年人身上承襲過來的一樣——實際上,生活就像一堆廢料——一個放置在馬路邊的毫不具有意義的垃圾桶里的廢料,等積蓄滿了,就被清理掉,而你只不過是一個廢料的製造者。你有什麼意義?你說你為了國家,為了社會,誰信?一個在溫飽線上掙扎的人,能有什麼讓整個社會值得尊敬的思想和理想?
而為領導的,生活腐化,貪污受賄,我們只能作為一種觀望。因為這是全社會的現象,就我們那點能耐,好像也只有評說評說,發發牢騷而已,而這牢騷發得不好,還會招徠不必要的麻煩。所以,你縱有千萬的不滿也不能表現在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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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就 我那性格吧,因為從小父母就教育我們為人的寬容與厚道,但事實與他們說的正好相反。他們十年前那樣說,十年後,他們卻否認了。但我的腦海里卻深深地刻著他們的那句話。那么,我能就此改變掉自己的那么多年生活的準則嗎?
縱然現實的殘酷,縱然我不喜歡這個現實的世界,但這是一個你必須容忍的世界,因為你將從這個世界裡討要一切。而此時你才發現你的孤弱無助。他們都在向你咆哮,你這一次是犯了眾怒,他們非讓你改變不可,你不改變都不行。因為,在這個世界上你沒有不一樣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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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現實看不慣,無非是貪污腐敗,公正廉明準繩的混亂。看不慣也沒有辦法。無非是自己找不到可以發揮才能的天地,得不到任用的惆悵。有時候,自己也會說:“看不過,又能如何?任命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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