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
摘 要
洪芻《香譜》為今存北宋最早、也是保存比較完整的香藥譜錄類著作,其中對於歷代用香史料、用香方法、以及各種合香配方,均廣而收羅之;並首創用香事項之分類模式為:香之品、香之異、香之事、香之法等四大類別,為其後各家香譜所依循。
《香譜》的作者,雖從宋以來多視此譜為洪芻所作,但《郡齋讀書志》提出與所傳洪芻《香譜》內容略異的疑點、明陶宗儀《說郛》提出為唐人所撰,以及清《四庫全書總目提要》認為似非洪芻所撰等,對於作者的問題仍須釐清;此外各傳本流傳的卷次與內容差異,仍有待更進一步的探究。
本文先從《香譜》眾多作者中,如:唐人所撰、可能為侯氏《萱堂香譜》等說法,考訂為洪芻所撰寫,並從洪芻生平事跡之研究,兼論洪芻撰寫此譜的可能性。其次,針對《香譜》的流傳及其版本問題探討,如:《百川學海》本、《唐宋叢書》本、《格致叢書》本、《說郛》本《學津討源》本與《名人小說》本等比較,並論述體例與內容特色。
《香譜》所屬譜錄類書籍,系因應社會需求而產生,雖乏文學創作之藝術性,但具有保存文獻、整理編纂之功。作為觀看宋代社會文化之現象而言,《香譜》的出現反映宋代香事高度發展的真實現況與價值取向;而洪芻的《香譜》正是此一系列發展的奠基者。
關鍵字:香譜、洪芻、版本、譜錄、香文化
壹、《香譜》作者考辨
宋代香事發達,文人從事撰寫整理「香譜」之類書籍眾多,宋元之際陳敬編纂《新纂香譜》所引用的各家譜錄便有:「沈立之香譜、洪駒父香譜、武岡公庫香譜、張子敬續香譜、潛齋香譜拾遺、顏持約香史、葉庭珪香錄、局方第十卷、是齋售用錄、溫氏雜記、事林廣記」等。 涵括公家與私人編輯「香譜」、文人筆記、醫書局方、農書、民間類書等等各式書籍,顯見當時社會各階層對於用香事宜的重視與時代所崇尚的香事風潮。
其次,由於香譜內容多屬匯集抄錄性質,後出轉精收錄資料更為周全、豐富,故前譜多為人遺忘而散佚;加上對於「香譜」之命名方式,概以某氏或某堂香譜,往往遺漏作者名字,流傳日久,混淆亦增。南宋時期陳振孫(1183-1249/1261)撰《直齋書錄解題》謂:
《香譜》一卷,不知名氏。
《萱堂香譜》一卷,稱侯氏萱堂而不著名。
《香嚴三昧》(按文獻通考作十卷),不知名氏。
尤袤(1127-1194)《遂初堂書目?譜錄類》也著錄「香譜」書籍四種皆未注名作者及卷次。
洪氏《香譜》、沈氏《香譜》、《天香傳》、《萱堂香譜》。
本文所探討《香譜》最早著錄為成書於宋高宗紹興廿一年(1151)晁公武之《郡齋讀書志?目錄》「類書類」記:
《香譜》一卷宋洪芻撰。
南宋鹹淳九年(1273)左圭輯《百川學海》收入《香譜》二卷,題為宋洪芻撰。
《宋史?藝文志》卷二百五紀錄:「洪芻《香譜》五卷」。
對於香譜的作者問題,晁公武已經提出疑問,謂:
《香譜》一卷,右皇朝洪芻駒父撰,集古今香法,有:鄭康成漢宮香、南方小宗香、真誥嬰香、戚夫人迎駕香、唐員半千香,所記甚該博,然《通典》所載歷代祀天用瀋水香獨遺之,何哉?
又《四庫全書總目提要》對於《香譜》的作者提出:「此本(內府藏本香譜二卷)有水沈香一條,而所稱鄭康成諸條乃俱不載,卷數比通考所載芻譜亦多一卷,似非芻作。沈立譜久無傳本。書錄解題有侯氏《萱堂香譜》二卷,不知何代人,或即此書耶?」
參、《香譜》版本考述
一、《香譜》流傳與知見版本
洪芻《香譜》的流傳,從周紫芝(1082-1155)《太倉稊米集》與《郡齋讀書志》所記載推論,約紹興二十一年之時,洪譜應已流傳。
周紫芝於紹興壬申年(即紹興二十二年)看過洪芻《老圃集》,《太倉稊米集》有〈書老圃集後〉謂:「紹興壬申春滑台劉德秀借本於妙香寮乃書以還之」等語。同書次卷則有〈書洪駒父香譜後〉一文,云:「余在富川作妙香寮,永興郭元壽賦長篇,其後貴池劉君潁與余凡五賡其韻往返十篇,所用香事頗多,猶有一二事駒父譜中不錄者,乃之世間書豈一耳目所能盡知。…」 從「富川妙香寮」等語,顯見周紫芝所見洪譜,也約在紹興二十二年前後。
又據周紫芝所寫〈漢宮春〉云:「別乘趙李成以山谷道人反魂梅香材見遺。明日劑成,下幃一炷,恍然如身在孤山,雪後園林、水邊籬落,使人神氣俱清。又明日,乃作此詞歌於妙香寮中,亦仆西來一可喜事也」 等語,顯示妙香寮為其出知興國軍後所居之處,而紫芝於紹興二十一年(1151)潤五月知興國軍,秩滿後隱廬山以終。可以推測出妙香寮的時間在紹興二十一年潤五月之後。
又見成書於紹興二十一年(1151)的晁公武(約1105-1180)《郡齋讀書志》便已著錄:「《香譜》一卷洪芻撰」。 這是今所見最早洪芻香譜的著錄。
直至南宋左圭於鹹淳九年(1273) 輯《百川學海》收錄洪芻《香譜》二卷。 相距一百二十餘年,在卷次上卻出現一卷與二卷之別。
再查宋人著錄洪譜記錄尚有:
宋尤袤(1127-1194)《遂初堂書目》分別列入「沈氏香譜、洪氏香譜、天香傳、萱堂香譜」 ,洪氏《香譜》即為洪芻《香譜》。可惜尤目所載諸書不言卷數且常遺撰者名氏。
宋陳振孫 (約1183-1249/1261)《直齋書錄解題》:「《香譜》一卷,不知名氏。《萱堂香譜》一卷,稱侯氏萱堂而不著名,…。」
其後,元之馬端臨(1254-1323)依據晁公武與陳振孫之著錄,在《文獻通考?經籍考》謂:「《香譜》一卷,…洪芻」。 《宋史藝文志》卷二百五農書類則著錄洪芻《香譜》五卷, 由於傳世《香譜》版本與內容有一卷與二卷之別,《宋史》紀錄應為誤。
洪芻《香譜》的傳本則見於清莫友芝《邵亭知見傳本書目》卷九:「《香譜》二卷,不著撰人,百川本。格致本。《藝圃搜奇》本。《唐宋叢書》本。學津本。」;《增訂四庫簡明目錄標註》則新增:「明刊本」與《續錄》之「說郛本」。
今昌彼得先生作《說郛考》對於洪芻《香譜》各傳本之卷次提出:
是書今傳有百川學海、格致叢書、明末重編百川學海、重編說郛卷九八、唐宋叢書、學津討原諸本,除百川學海、重編說郛、唐宋叢書諸本作一卷本外,余分二卷。均題宋洪芻撰。
不過,僅從目錄文獻所紀錄卷次與實際內容之間仍有差異。仔細查閱《香譜》各傳本之卷次與內容進行比對,發現書目所記錄的一卷本與二卷本之間頗有出入。
第一,明確註明作者洪芻與卷次的二卷本有:民國十六年武進陶氏覆宋鹹淳左圭原刻本影印之《百川學海》、清張海鵬《學津討源》、洪汝奎《晦木齋叢書》、胡文煥《格致叢書》等。
第二,一卷本洪譜則收於《說郛》、明末重編《百川學海》等叢書中,與二卷本相較,其內容多刪削而成。
第三,有些註明為一卷本者,實際內容與二卷本無異,如《名人小說》即是。
第四,有目錄未註明卷次者,內容則為二卷本,如《唐宋叢書》。
今將所見洪芻香譜各傳本整理敘述如下:
(一)《百川學海》本之《香譜》
今傳洪芻《香譜》於叢書之中,最早當為宋人左圭所編之《百川學海》。該叢書成於南宋鹹淳九年(1273),取自漢揚雄法言行篇「百川學海而至於海」句,意為由眾說之學派,而溯學海之淵源。全書以天干編次,分甲至癸十集,宋刻本每集收書十種,明刻及其後的重輯本,每集則收書不等。
流傳百川本之《香譜》主要有:摹刻、新刊、重刻、影印等性質。
摹刻為根據宋本翻摹,在版式、行格、內容同原本,字型相仿,又稱:景刊、覆刻,明代與民國都有景刊或覆宋本出現。今流傳最廣為民國十九年陶湘據宋鹹淳本景刊本。民國五十四年台北藝文印書館之《百部叢書集成》之《香譜》即據此本影印,此本宋刻影刊最近左圭原輯,故最為通行。此外,明代弘治十四年華埕本《香譜》亦屬摹刻本。
新刊,明代有重新編排之百川,內容依原書之舊,但版式、行格、字型異於宋本。如明嘉靖十五年鄭氏宗文堂百川本《香譜》屬之。
重刻,明代出現重新刊刻,不僅版式、行格、字型,連內容子目也重新編輯,對原書面目重新刊刻,故內容有所刪節。明末陳太史重編百川本之《香譜》,以及明末葉坊刊本《香譜》皆是。
百川本《香譜》今流傳最廣,並有二卷本與一卷本之別,以下分別就百川本《香譜》各傳本之性質與內容分析其異同。
1.左圭《百川學海》宋刻本與覆宋本
《百川學海》宋刻原本罕見,清代藏書家偶獲殘卷零本之宋刊本。現存宋版百川,存子目九十一種,缺左圭序,標目及內容九種,後入藏北京圖書館,即是民國十九年陶湘據宋鹹淳本景刊本。
陶湘序文言宋本發現經過與景刊事宜,張鴻卿於民國九年獲流傳宋本,並贈與陶湘。陶湘與傅增湘商榷景印,但缺左圭序、標目及內容子目十種。所缺序、目由傅增湘游日本時由日本宮內廳書陵部藏宋版原書序目補入;所闕書十種明華埕本內容仿宋刻字型補足。
此本今以民國五十四年台北藝文印書館之《百部叢書集成》流傳最廣,其收錄覆宋本《香譜》題宋洪芻,二卷。
台北國家圖書館所藏宋鹹淳九年刊本十種、十八卷、六冊即《菦圃善本書目》所載清代錢曾、季滄葦舊藏,但此本缺《香譜》。
《北京圖書館善本書目》卷五叢書紀錄宋刻本一部,共百種、一百七十九卷、六十冊,其中所缺之序、目、子目九種,以陶湘景宋本配補。
日本宮內省圖書寮有百川學海三十一冊。據該館善本書目記載,此即《經籍訪古志》所錄宋本。
2.明弘治十四年(1501)無錫華埕刊本
華埕(1438-1514)字汝德,號夢萱,後改尚古生,為常熟無錫人。其室名尚古齋,善於鑑別古奇器及法書名畫,又多聚書,所制活版甚精密。華埕在弘治年間即購得宋版百川一部,但於弘治十二年退食後才著手編印,弘治十四年(1501)刻印左圭《百川學海》一百種,分十集,一百七十九卷。覆宋活字刻本,半葉十二行、行20字。
華埕本之版式、子目內容雖依仿宋刻,但在卷第上重新編次,明錢福〈重刊百川學海序〉云:「左錄每書各厘為冊,凡百。每聚數種一帙,以十乾第之,甚妙。但其所分帙未能合予意,乃敢仍其舊帙,而妄改之,皆以類屬,而先後亦有說焉。」因此,其收錄洪芻《香譜》二卷,由左圭宋本之丁集改為壬集。
華埕本《百川學海》於弘治十四年排印完成後,印出不少複本。但今傳本多有補版、遞修之痕跡。如:《匯刻書目》第四冊著錄百川一部,題為「明正德間無錫華埕重刊本,有錢福序。」可能為舊版遞修重印。
華埕刊本流傳頗廣,民國十年影印本流傳,上海博古齋之《百川學海》,即據明弘治華埕刻本影印。
3.明嘉靖十五年(1536) 鄭氏宗文堂刊本
《百川學海》於明代之新刊本,全十集,一百種,框為18.8×12.8公分,半葉十四行,行二十八字,單欄、版心白口。署款「嘉靖十五年(蒲)陽壺雲道人書林鄭氏謹依宋本繡梓刊行」 ,亦稱「蒲陽書林鄭氏刊本」。
鄭氏宗文堂為元至順間建陽人鄭天澤、鄭希善的書坊,自元至明萬曆,延續將近三百年,刻書甚多。《書林清話》卷四載:明嘉靖十五年刻印宋左圭《百川學海》二十卷。
其內容依宋本百川原書之舊,但版式、行格、字型異於宋本。鄭氏宗文堂刊本不分十集以卷次分,其卷十八收錄《香譜》二卷。
4.明末重編《百川學海》與明末葉坊刊本
明末重編《百川學海》,題為「陳太史復位」,無序跋,文獻亦未見記載。此本分十集,一百四十四卷。
明末葉坊刊本,共分十集,一百二十卷。據研究,明末重編《說郛》輯成後,坊間書賈又自該版,重輯一部《百川學海》,其版式與重編《說郛》相同,在每種子目首葉撰人名下有「撰」字與校閱人姓名、內容圈點皆剜去。 此特點與葉坊百川刊本相同。
比較重編百川《香譜》與葉坊刊本《香譜》, 兩者關係密切,都是一卷本,無目錄,均以范燁「香序」為起始,後接子目。版式皆為左右雙欄,半葉九行,行二十字。版心為單魚尾,上刻書名,下記葉碼,字型為明末橫輕豎重匠體字。唯兩者之差異為:明末重編《百川學海》之《香譜》有「香譜宋洪芻撰武林張懿校閱」等字。葉坊刊本則剜去「撰武林張懿校閱」等字僅餘「宋洪芻」三字,其餘版式、行格、字型版式相同。可知葉坊本《香譜》為依據重編百川本《香譜》舊版剜除刊印。
(二)《說郛》本之《香譜》
洪芻《香譜》亦收入於《說郛》中。今所見《說郛》傳本,有一百卷本與一百二十卷本之別。《說郛》百卷本之《香譜》一卷原題唐無名氏,一百二十卷本著錄洪芻《香譜》,但兩者之體例與內容差異頗大。故從《說郛》今之傳本與《香譜》之關係說明之。
1.《說郛》百卷與百二十卷傳本
《說郛》一百卷,其卷六十五收入《香譜》一卷,原題唐無名氏,如國家圖書館藏明藍格舊抄本即是。涵芬樓排印本於唐無名氏之下注洪芻,今通行有民國十六年上海商務印書館排印本,即是據涵芬樓本排印。
《說郛》百二十卷,於卷九十八著錄《香譜》,作者題為洪芻。今通行為清順治丁亥年(四年)兩浙督學李際期宛委山堂刊本,四庫全書即據此本收入。
《說郛》為浙江台州黃岩人陶宗儀取經史傳記、諸子、雜說之書,凡一千餘家,纂輯而成百卷。宗儀生於元延佑三年前後(1316),卒於明永樂元年(1403)。 從《說郛》原序之楊維禎序、收錄元代著作者稱為皇元、孫作羅列陶九成著作,以《說郛》居先,元至正二十六年《輟耕錄》次之,顯見《說郛》成書於元代。據葉盛《水東日記》卷六陶九成《說郛》條云:「近聞說郛百卷尚存其家,有九成塗改去取處,不知如何。其亦未成之書歟。」 《水東日記》成書約在明天順成化之間,彼時《說郛》百卷尚存。
惟《說郛》之流傳,從明代以來,經郁文博、陶珽等人之校正重編、明末刪改重印等,殘佚甚多。明景泰四年進士(1453)郁文博校訂《說郛》作序便說明當時《說郛》經塗改之情形與校對經過,云:
說郛一百卷…成化辛丑,余罷官歸鄉,於士人龔某家得借錄之…然字多訛缺兼有重出與當並者,未瑕校正。繼而屢為司牧部使者借去分命人錄,而所錄之人不謹,遇有字誤,慮對出被責,輒將予舊本字塗改相同以掩其過,而字之訛缺者加多。予憤其人而無可奈何。爾年以來,借錄者頗簡,遂欲校正。復遍閱之,見其編入百川學海中六十三事,學海近在錫山華會通先生家翻刊。銅板活字盛行於世,不宜存此,徒煩人錄。於是以其編入並重出者,盡刪去之。當並者並之,字之訛缺者亦取諸載籍逐一比對。訛者正之,缺者補之,無載籍者以義釐正之,終歲手錄,乃編為一百卷,猶恐有未盡善,留俟後之君子重校而刊行焉。
弘治九年(1496 )郁文博補訂《說郛》百卷,邵懿辰《四庫標註》謂:「原本一百卷,後佚去三十卷,弘治中郁文博仍補為一百卷。」關於郁文博校正之《說郛》刊刻,雖《郘亭知見傳本書目》云:「明人刊本有一百卷校刊本不同,藏嘉定吳氏,又一部藏常熟陳子正家」。由於刊本流傳甚罕,萬曆以來的藏書家,如:毛晉汲古閣、錢謙益絳雲樓、錢曾述古堂等藏書目錄著錄《說郛》皆為抄本,因而也有學者主張郁文博校本不傳。
民國八年(1920)冬海寧張宗祥主持京師圖書館,取該館所藏《說郛》明抄殘本、並借得涵芬樓萬曆抄本、江安傅沅叔所藏明殘抄四種,以及書估求售之明抄本共六種,其中以洪武抄本最舊。以此六種明抄本相互參校,訂其訛缺,民國十六年由上海涵芬樓排印成。
據昌彼得先生研究,張宗祥跋中提及洪武本「實系弘治乙丑(十八年)抄本,雲洪武者殆初審定之誤。由此可以推知近世所傳之百卷說郛,實出同源,皆出弘治初郁文博編校之本。」 加之流傳之郁文博校本疑點甚多,故張宗祥集校《說郛》百卷被視為今較佳傳本之一。
此外,今通行一百二十卷本之《說郛》為明末編刻,俗稱重編《說郛》。《千傾堂書目》、錢大昕《補元史藝文志》等各家藏書目題為陶珽重編。陶珽為雲南姚安人,明萬曆三十八進士(1610)。清代李際期任浙江提學道,整理舊版,於順治四年(1647)復位印行,即清印本。四庫全書即據此本編印,謂:「此本百二十卷為國朝順治丁亥姚安陶珽所編,又非文博之舊矣」。
對於重編《說郛》編印過程,昌彼得先生認為:「今考傳之重編說郛各本,…皆非原編初印,乃掇拾殘餘版片並補刻重印者。…其原版式尚可於今傳之明末廣漢叢書、百川學海、吳永續百川學海、逢可賓廣百川學海、藝游備覽、熙朝樂事等叢書見之。此等叢書皆就說郛一部分原版或滲刻數種而編印者式悉同…。今傳之重編說郛多就此版剜去撰人之『撰』字、校閱者姓名、及書中圈點而重印者。」
由是對《說郛》的評價,謂:「重編《說郛》在編輯體例上既變亂舊章,內容方面賦予《說郛》大部迥異。但因襲說郛之名,及『五經,眾說郛也』之義,與郁文博或陶宗儀原本之《說郛》之關係,僅此而已。」
是故今存百卷本《說郛》雖是陶宗儀編輯《說郛》之節錄,但仍保留較多陶宗儀與明代刊本的原貌。以下續就《說郛》各傳本著錄《香譜》之體例與內容逐一比較。
2.今《說郛》傳本之洪譜體例與內容比較
以今通行之四庫《說郛》本之《香譜》(一百二十卷,以下簡稱四庫本《香譜》),與涵芬樓排印本《說郛》香譜(一百卷,以下簡稱涵芬樓本《香譜》)等兩種傳本著錄體例與內容比較之。
第一,分品類用詞不同
涵芬樓本《香譜》品類分為:香品一、異香二、香事三、香法四。
四庫本《香譜》分為:香之品、香之異、香之法、香之事。此分品類方式與《百川學海》、《唐宋叢書》、《名人小說》、《學津討源》等叢書之《香譜》相同。
第二,子目條例數量差異
涵芬樓本《香譜》收入條子目計:香品一26條、異香二15條、香事三19條、香法四7條,共65條。
四庫本《香譜》為:香之品43條,香之異38條,香之事35條,香之法22條,總計138條。
第三,子目內容的差異
涵芬樓本《香譜》,子目之下多直接抄錄內容而無引書書目。
四庫本《香譜》,子目之下註明引書之書名並抄錄內容。涵芬樓排印本《香譜》刪節引書書目以香品諸條目最為明顯,如「龍腦香」條徑為「出波律國樹高…」,四庫本為「龍腦香酉陽雜俎云:出波律國樹高…」。
其次,引用書目內容詳盡有別,試以「沉水香」條比較如下。
涵芬樓本《香譜》香品「沉水香」條云:
出天竺單于二國,與青桂、雞骨、馢香同是一樹,葉似橘經冬不雕,夏生花,白而圓細,秋結實如檳榔,色紫似葚而味辛,樹皮青色,木似櫸柳,重實黑色,沉水者是。今復有生黃而沉水者謂之蠟沉。丁相天香傳曰:香之類四者,曰沉、曰箋、曰生結,曰黃熟。其為類者也十有二,沉香得其八焉,曰:烏文格,土人以木為格,謂如文木也,曰:黃臘、曰牛眼、曰牛角、曰牛蹄、曰雞頭、曰雞腿、曰雞骨、皆為沉香也。
四庫本《說郛》洪譜香之品「沉水香」條云:
唐《本草注》云:出天竺單于二國,與青桂雞骨馢香同是一樹,葉似橘經冬不雕,夏生花白而圓細,秋結實如檳榔,色紫似葚而味辛,療風水毒腫,去惡氣。樹皮青色,木似櫸柳,重實黑色沉水者是。今復有生黃而沉水者謂之蠟沉,又不沉者,謂之生結。
比較兩譜香品之沉水香條內容差別,可以明顯看出涵芬樓本《香譜》直接引用北宋宰相丁謂〈天香傳〉一文,四庫本《香譜》則全未見丁謂〈天香傳〉之文。故有主張四庫本《香譜》取自《百川學海》本,謂:「今傳此書率自左圭百川學海出」。 實非全是,《百川學海》之明末葉坊刊本所錄《香譜》如此;但若以比較明弘治十四年無錫華埕《百川學海》本《香譜》校之其「沉水香」條多增:「又《拾遺解紛》云:其樹如椿,常以水試乃知,余見下卷天香傳中。」卷下香事「天香傳」條則有「見事晉公本集」。
又涵芬樓本《香譜》往往子目重疊,如「芳草」條,見於四庫本《香譜》分為「芳香」與「蘹香」條。見涵芬樓本「芳草」條云:
即白芷也,道家用此以欲去屍蟲,又用合馬蹄香,即杜衡也,形如馬蹄,惟道家多用服之,令人身及衣皆香。
四庫本《香譜》「芳香」條云:
《本草》云:即白芷也,一名茞、又名?、又曰萖、又曰符離、又名澤芬、生下濕地,河東川谷尤佳,近道亦有,道家以此香浴去屍蟲。
四庫本《香譜》「蘹香」條云:
《本草》云:即杜衡也,葉似葵形如馬蹄,俗呼為馬蹄香。藥中少用,惟道家服令人身香。
涵芬樓《說郛》本《香譜》雖有編次錯落、刪節引書書目之缺,以及殘佚甚多之憾,然而卻保留較多元代陶宗儀編輯時期的原貌。作為比對其它叢書收入之《香譜》而言,是極佳的範例。
(三)《格致叢書》之《香譜》
明代胡文煥(fl.1593)所輯《格致叢書》,收入《新刻香譜》二卷,未註明作者。據《國立中央圖書館善本書目》索引題為宋洪芻撰,明萬曆三十一年(1603)錢塘胡氏刊本。十行,行二十字。左右雙欄,版心白口,雙魚尾。
胡文煥字德甫,一作德父,號全庵,別署抱琴居士、西湖醉翁。浙江錢塘人,擅長詩文,兼通古器物鑑賞和醫術,是杭州有名的藏書家,也從事編輯羣書和刻印套書,於萬曆、天啟年間設定文會堂藏書。所編輯之《格致叢書》以考證為主,範圍涵括名物、訓詁、文字、藝術等領域書籍二百零六種,今尚存一百六十八種。
清人對胡文煥所輯是書評論不高,據顧修《匯刻書目》謂:「是編雜采諸書,更易名目,古書一經其點竄,使人厭觀,且所刊諸書亦無定數,隨印數十種即隨刻一目錄,意在變幻,以新耳目。…」 從《格致叢書》收入之《香譜》觀之,確如其言,如另更易名目為:《新刻香譜》且未註明作者; 而體例之目錄、卷次、分篇方式與內容等與《百川學海》明華埕本無異。
(四)《唐宋叢書》本之《香譜》
台北國家圖書館藏明末刊本《唐宋叢書》一百三十卷,題宋洪芻《香譜》,未註明卷次, 國家圖書館藏書目舊題一卷,九行,行二十字,左右雙欄,版心白口,單魚尾。
今通行《百部叢書集成》中之《唐宋叢書》十七卷與明刊本《唐宋叢書》存一百卷,均未見《香譜》一書。
此本《香譜》體例:無目錄、卷次。舊題為一卷,但從內容觀之,應屬二卷本。
(五)《學津討源》本之《香譜》
《香譜》二卷,清嘉慶十年(1805)虞山張氏照曠閣刊本,收錄於《學津討源》叢書中。《學津討源》二十集,收書一七三種,是常熟藏書家張海鵬增刪毛晉《津逮秘書》重新編定而成,所輯涵括經史百家、朝掌典故,與部分書畫譜錄等。
照曠閣刊本,每冊書的版心上均有「照曠閣」三字牌記,卷後有張海鵬自題跋文。今有《叢書集成新編》與上海涵芬樓《香譜》皆影印自《學津討源》。
《學津討源》之《香譜》內容多采百川本,並補入所缺,據張海鵬跋云:
譜中香異第三條辟邪香目訛為辟寒,而辟寒香又缺載,今另為一條補於後。香事諸條,為天香傳存而不載,今亦為補入,較左氏刻差為完善雲。
(六)洪氏《晦木齋叢書》之《香譜》
清代洪汝奎(1824-1886)所輯《晦木齋叢書》,收入洪芻《香譜》二卷,牌記題:「光緒元年涇縣朱氏惜分陰齋校刊」。知此譜為光緒元年(1875)刊刻,附:欽定四庫全書提要、張海鵬跋,無目錄,分卷上、下共二卷。
(七)《名人小說》本之《香譜》
據北京國家圖書館藏《名人小說》本,一百四十六種。收入洪譜,書目抄配為一卷。此本為清佚名輯之刻本。九行,二十字,白口四周單邊,單魚尾,鈐「高陽齊氏」印,本衙藏板。
經比對其內容,此本雖書目抄配一卷,就其內容觀之,實為二卷本,如覆宋本《百川學海》。
(八)《藝圃搜奇》本之《香譜》
據清莫友芝(1811-1871)《郘亭知見傳本書目》記錄收錄《香譜》者,尚有徐一夔編,元至正戊申自序之《藝圃搜奇》,收錄不著撰人香譜二卷。 惟清人對《藝圃搜奇》叢書之評價不高,謂:「藝圃搜奇一百五十四種。舊題徐一夔編。有元至正戊申自序,而所載多明人之作,蓋近時所贗托也。…」
今見國家圖書館藏冊封面題:《藝圃搜奇》一至六。一至二冊為《香譜》,實屬《百川學海》本十四卷、六冊之殘本。
二、《香譜》一卷本與二卷本之差異
今傳二卷本《香譜》主要有覆宋本、華埕本之《百川學海》一系,以及《唐宋叢書》本、《格致叢書》本、《名人小說》本、《學津討源》本、《晦木齋叢書》本等。
一卷本有重編《百川學海》、《說郛》百卷本與百二十卷本等。
以百卷本《說郛》《香譜》一卷與覆宋本《百川學海》通行二卷本為例比較之。
第一,內容之分項編排,一卷本分項為:香品一、異香二、香事三、香法四;二卷本為:香之品、香之異、香之事、香之法四項分屬二卷。
第二,在條目數量方面,一卷本香品,條列26種香品,二卷本有42條,較一卷本多了18種。在記錄香品次序上相同,僅有青桂香與雞骨香的次序有別,一卷本先雞骨香後青桂香,二卷本則反之。其次是一卷本為「芳草」、二卷本為「芳香」,在內容上都是指白芷。此「香之品」一項內容都是指各式香品,名稱為某某香,故應為「芳香」較為正確。
一卷本異香,條列15種異香,較二卷本少了23種異香。
一卷本香事,條列19種香事,較二卷本少了25件香事。
一卷本香法,條列7種香法,較二卷本少了13種香法。
第三,從內容觀之,兩本互校,歸納出以下特點:
(一)、同條目之內容,《說郛》本文字簡潔、多刪去引書書目。以〈香之品〉「龍腦香」條為例:
二卷本:
龍腦香,《酉陽雜俎》云:出波律國,樹高八九丈,可六七尺圍,葉圓而背白,其樹有肥瘦,形似松脂,作杉木氣,乾脂謂之龍腦香,清脂謂之波律膏。子似豆蔲,皮有甲錯。《海藥本草》云:味苦辛微溫無毒,主內外障眼三蟲,療五痔,明目鎮心秘精。
又有蒼龍腦,主風疹,?入膏煎良,不可點眼,明淨如雪花者善。久經風日,或如麥麩者不佳,云:合黑豆糯米相思子貯之不耗。今復有生熟之異,稱生龍腦,即上之所載是也。其絕妙者,目曰梅花龍腦,有經火飛結成塊者,謂之熟龍腦,氣味差薄焉。
一卷本:
龍腦香,出波律國,樹高八九丈,可六七尺圍,葉圓而背白,其樹有肥瘦,形似松柏,作杉木氣,乾脂謂之龍腦香,清脂謂之波律膏。子似豆蔲。明淨如雪花者善,如麥麩者不佳。合糯米相思子貯之則不耗。仍分生熟之異,稱生龍腦則上之所載是也。其絕妙者,謂之梅花腦子,有以火飛結成塊者,謂之熟龍腦,氣味差薄焉。(波律一作被律)
《說郛》一卷本無引書出處之《酉陽雜殂》,以及紀錄藥物療效之《海藥本草》等語。
由於二卷本〈香之品〉條目內容為敘述香品的形狀、療效、儲藏方式等,引文來源是本草之類醫書、醫家說法或紀錄海內外草木之雜纂記錄。一卷本皆無引用書目,以及敘述香藥功效之部分。
又以〈香之異〉項中之「茵墀香」條為例,二卷本:
《拾遺記》:靈帝初平三年西域獻,煑湯辟癘,宮人以沐頭。
一卷本:
靈帝初平三年西域獻,煑湯為宮人沐浴,經月不散。
《說郛》一卷本也有過於簡略者,如:二卷本「沉光香」條云:
《洞冥記》:塗魂國貢,門中燒之有光而堅實難碎,太醫以鐵杵舂如粉而燒之。
一卷本「沉光香」條云:
門中燒之有光。
(二)、同條目之內容,詳略互異。從兩譜互校,內容有差異性大者。如「青桂香」條,二卷本為:
《本草拾遺》曰:即沉香同樹細枝,緊實未爛者。
一卷本為:
即沉水香黑班者也。
又如「雞骨香」條,二卷本云:
《本草拾遺》記曰:亦馢香中形似雞骨者。」
一卷本:
亦沉水香同樹,以其枯燥輕浮故名之也。
再如「降真香」條,二卷本為:
《南州記》曰:生南海諸山,又雲生大秦國。 《海藥本草》曰:味溫平、無毒、主天行時氣、宅舍恠異並燒之有驗。仙傳云:燒之感引鶴降,醮星辰,燒此香甚為第一。小兒帶之能辟邪氣,其香如蘇方木,然之,初不甚香,得諸香和之則特美。
一卷本為:
出交廣舶上,其香如蘇枋木,燃之初不甚香,得諸香和之則美。
此外,兩譜互勘,二卷本香譜也非全秩,如「甲香」條,一卷本多:「出南海」等語。二卷本「沉水香」條有:「余見下卷天香傳中。」下卷〈香之事〉「天香傳」條則云:「見丁晉公文集」;一卷本則直接引用:「丁相天香傳曰香之類者四…」等共75字。
(三)、《說郛》一卷本較覆宋本《百川學海》二卷本少了79種條目,而從缺少的條目可以發現是出自有意識與目的性的刪除。例如:
〈香之異〉一項,收錄文獻記載之各式傳說、神異故事、佛典用香等,而一卷本〈香異〉此項,全然未見佛典之用香。如二卷本引用《三洞珠囊》之「五香」、「千和香」、「飛氣香」、《楞嚴經》之「兜婁婆香」,《釋氏會要》之「多伽羅香」、「大象藏香」,《法華經》之「薝蔔花香」,《華嚴經》之「牛頭旃檀香」、《西域記》之「羯布羅香」等,一卷本皆闕。
〈香之事〉一項記錄歷史與香有關事跡、詩歌等。一卷本〈香事〉此項未見:「古詩詠香爐」、「齊劉繪詠博山香爐詩」、「漢劉向熏爐銘」、「梁孝元帝香爐銘」、「古詩」等條。
(四)、一卷本有「熏衣香」、「清神香」兩種香方,而二卷本未見。
〈香之法〉一項,紀錄各種和香配法。二卷本有22種香法,一卷本僅條列7種香法,較二卷本少了「唐化度寺牙香法」、「雍文徹郎中牙香法」、「供佛濕香法」、「牙香法」四方、「印香法」二方、「傅身香粉法」、「衣香法」、「窨酒龍腦丸法」、「球子香法」、「窨香法」、「薰香法」、「造香餅子法」等15種香方。
因此,從內容條目觀之,《說郛》本一卷本《香譜》是經過有目的、有意識的刪銷,應是《香譜》的刪節本。但從今所見覆宋本《百川學海》二卷本所缺二種香方,以及內容詳略互異情形,《百川學海》本《香譜》也非全秩。通過兩者校勘,應可以提供比較完整的洪芻《香譜》原貌。
肆、結語
從《香譜》作者考辨,可知洪芻撰寫《香譜》幾是定論。次從梳理洪芻生平事跡來探討洪芻撰寫《香譜》的時空背景。隨著對江西詩派各家的研究,論定洪芻生於宋英宗治平三年(1066),卒年則皆以高宗建炎二年流放沙門島時終。本文試從沙門島生存環境與洪炎〈座上呈師川有懷駒父〉詩系年紹興二年(1132),推論洪芻卒於高宗建炎二年九月後,紹興二年正月之前。
《香譜》在南宋高宗紹興二十一、二年已廣為流傳,從洪芻為官生涯與遊歷區域推論,彙編《香譜》極有可能的時間在徽宗宣和年間。
宣和年間,洪芻任祠官、信州通判軍州事,其活動領域以江西一地為主。而有地緣直接關係者,為終老於江西廬山的周紫芝,在紹興二十一、二年間看過洪芻《老圃集》與《香譜》。而江西正是洪芻最後活躍的區域,同時洪芻也是江西人,當地尚留存洪芻的詩詞文集,南宋淳熙十一年(1184)郡太守程叔達仍為洪芻《豫章職方後乘》作序。
靖康失節使得洪芻為文人所不恥,所撰眾多著作也多佚失,僅《老圃集》部份留存於《永樂大典》中。至於《香譜》因搜羅完整,能提供社會對於香藥相關知識的需求,故因左圭輯《百川學海》收錄而保存下來。
洪芻撰寫《香譜》還有一個極強的理由,必與其舅黃庭堅有關連,黃庭堅好香,作詩自稱「如我有香癖」,且屢見以香饋贈往返之詩文。不知何故,洪芻除編纂《香譜》外,卻未見與香相關之詩文,雖有可能是魯班門前不敢弄刀斧,但因可資左證資料缺乏,是此研究之憾。或從江西詩派「以才學入詩」化用典故、成語之詩風來考慮,尤其是《香譜》所輯「香之異」、「香之事」諸篇收錄歷朝用香史實、傳說故事,可資寫作時援引參考之用。洪芻撰寫《香譜》,正是實踐黃庭堅寫給他書信〈答洪駒父書〉中提出的詩文主張:「老杜作詩、退之作文,無一字無來處,蓋後人讀書少,故謂韓、杜自作此語耳。古之能為文章者,真能陶冶萬物,雖取古人陳言入於翰墨,如靈丹一粒,點鐵成金也。」
其次,洪芻曾擔任祠官,掌管祭祀及祠廟事務,從宋代朝廷大量用香史料,說明祠官祭祀,必需接觸香藥。真宗時期的丁謂任天書扶持使一職等背景因素,撰寫〈天香傳〉便是一例。故洪芻於宣和年間匯集香藥知識,編輯《香譜》可能性極大。
最後從《香譜》版本方面來探討,由於《香譜》廣為各叢書所收錄,今流傳的洪芻《香譜》版本,搜羅所得善本至少有十三種之多。從卷次而言,有一卷本、二卷本之別,兩者內容差異亦大,經由比對校勘其間的差異,得知百卷本《說郛》與覆宋本《百川學海》之《香譜》,內容差異最多,分屬一卷與二卷本兩種不同系統,傳本流通也廣,文字錯誤情形亦少,可作為宋元其它各家《香譜》的後續研究基礎。
《香譜》所屬譜錄類書籍,為因應社會需求而產生,雖乏文學創作之藝術性,但具有保存文獻、整理編纂之功,作為觀看宋代社會文化之現象而言,《香譜》的出現反映宋代香事高度發展的真實現況與價值取向;而洪芻的《香譜》正是此一系列發展的奠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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