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胞胎與沉默的陸地

一張照片帶來的回憶擊倒了作者,從開始的淡漠到後來的椎心刺骨,層次分明,誰說時光真的能消褪一切印痕呢?只不過是沒有碰到像這張照片那樣開啟記憶的鎖罷了。

村上春樹

(1949-)日本小說家。生於兵庫縣。1973年畢業於早稻田大學文學系戲劇專業。在校期間曾參加過學潮運動。畢業後經營了七八年的爵士樂酒吧,接觸並了解了社會各類人物。參大量閱讀西方現代作家的作品,並翻譯出版了《雷蒙-卡佛全集》等十幾部譯作。

1979年發表處女作中篇小說《且聽風吟》,獲第22屆《群像》新人文學獎。1980年創作長篇小說《去中國的慢船》,描寫一位結識過三位中國人,對中國文化有濃厚興趣的主人公,等待去中國的心情,有濃厚的虛無色彩。1981年任《早稻田文學》雜誌編委。已出版長篇小說《1973年的彈球遊戲機》 (1982), 《尋羊冒險記》(1982) , 《挪威的森林》(1987), 《青春的舞步》(1988) , 《世界末日與冷酷的仙境》(1985)等,還有大量的短篇小說。其中《挪威的森林》尤其受青年讀者的喜愛。其作品一般都以第一人稱的方式寫作,帶有強烈的自述性,主要情節均圍繞“我”展開。描寫物質高度發達的日本社會裡青年一代的苦悶和頹唐。他們都是物質產品的不知饜足的消費者,一般都設定一個“失落--尋找”的情節,荒誕而又滑稽。煞有介事而又毫無意義,其人物特點是平面化,符號化,無性格化,非理性化。村上春樹被認為是日本典型的後現代派作家。

補註:村上最新的兩部作品,一是2003年出版的《海邊的卡夫卡》 ,本欄不久將推出頁有線上閱讀;最新的一部作品是今年9月7日正式發行的《天黑以後(after dark)》 ,為村上處女作25年周年出版的作品。

村上春樹其人其事

一九四九年一月十二日,村上春樹誕生於京都市伏見區,不久就搬到兵庫縣西宮市夙川定居。村上的父親是京都和尚的兒子,母親則是船場商家的女兒,套句村上常用的表現句,他可說是100%的純關西種。由於父親是國語老師,而且很喜歡看書,所以除了不準買漫畫和周刊志外,村上自幼即可以買自己愛看的書來讀。當時村上家每月向書局訂購世界文學全集,因此村上所接觸的都是外國文學,日後他也坦承到目前為止涉獵的日本文學有限,是因為小時候的環境決定了往後的閱讀性向。

村上求學時代對學校沒什麼好感,讀過他特別愛看書,一有空就栽進文學作品的世界裡,結果國語的成績不錯。至於英語,村上一上高中就閱讀英文版的外國文學,他對自己的英文閱讀能力頗有自信,不過這畢竟和會考試有所不同,因此英文成績在班上是中上的排名。村上還自嘲的說,要是當時的英文老師知道我翻譯不少外國作品,大概會搖頭吧!

村上高中畢業之後當了一年浪人(重考生),第二年考上早稻田大學第一文學不的演劇科。村上幾乎不到學校去上課,他在新宿打工,空閒時就到歌舞伎町的爵士咖啡廳去。村上還是大學生時(二十二歲)就和夫人陽子結婚。二十五歲時,夫妻兩人以日幣五百萬圓的資金,在國分寺車站南口的地下一樓開了一家名為『PETERCAT』的爵士咖啡廳,當時村上養的貓,名字就叫PETER。之後將店面遷移到千馱谷去。村上二十六歲從早稻田的演劇科畢業,畢業論文的題目是「美國電影中關於旅行的思想」。

村上高中畢業之後當了一年浪人(重考生),第二年考上早稻田大學第一文學不的演劇科。村上幾乎不到學校去上課,他在新宿打工,空閒時就到歌舞伎町的爵士咖啡廳去。村上還是大學生時(二十二歲)就和夫人陽子結婚。二十五歲時,夫妻兩人以日幣五百萬圓的資金,在國分寺車站南口的地下一樓開了一家名為『PETERCAT』的爵士咖啡廳,當時村上養的貓,名字就叫PETER。之後將店面遷移到千馱谷去。村上二十六歲從早稻田的演劇科畢業,畢業論文的題目是「美國電影中關於旅行的思想」。

村上一邊經營爵士咖啡廳,晚上還繼續在廚房的桌上寫作,準備參加由「群像」雜誌所舉辦的群像新人文學賞。結果村上初試啼聲的「聽風的歌」,一舉摘下桂冠,那一年是一九七九年,村上三十歲,「聽風的歌」一書並旋即由講談社出版。一年後(一九八O年),村上又有新作問世,即「聽風的歌」的姊妹作「1973年的彈珠玩具」。一直到寫「尋羊冒險記」之前,村上所寫的作品都是在蠟燭兩頭燒的情況下完成的。當寫作的意義越來越重要時,村上不得不有所抉擇。為了能更專心於寫作,他賣掉經營七年的爵士咖啡廳,並搬到千葉去住。「尋羊冒險記」也就是村上成為專業作家後寫的第一本小說。

成為專業作家之後的村上,生活的內容和作息有了很大的改變。以往到凌晨二、三時都還未入睡的村上,現在卻過著晚上十時就寢,早上六時起床的規律生活,而且養成每天早晨慢跑的習慣,甚至在第二年就可以跑完全程的馬拉松。

原文

讀後感

舊愛難忘--讀村上春樹《雙胞胎與沉沒的陸地》在一個偶然的機會,看見自己的舊愛跟了另外的男人,然而作者沒有痛的感覺,就好像是自己用熟的一件東西落在他人的手裡,有一點好奇,也有一點痛惜,因為覺得對方不懂得珍惜。

首先是從照片開始的。作者在一家咖啡店裡約了人商量工作上的事宜,但是約的人遲遲不來,就只好到店內的雜誌架子上拿出一本雜誌來看,接著就看見了這張貫穿文章始末的照片。

和雙胞胎分手才半個月,印象還算鮮明,所以作者才會看得那么仔細吧。他細細地推敲她們所在的地點、所處環境以及她們姿勢,她們旁邊的男人倒是被他忽略了,輕輕地一筆帶過。後來在事務所里作者重又細緻地分析了一遍照片,這時重點看的倒是這個男人--她們的宿主。

作者是一個悠閒、有著大把時間等著揮霍的懶散男人,經濟上也沒有什麼後顧之憂。所以充分地享受著美食、音樂和女人。但是女人總是來來去去,沒有誰為他停留,當他邀請那個有著一雙美腿,穿著白色襯衫,襯衫上披了一件淡藍色的看起來像雲般輕盈圍巾的女孩共進晚餐時,她卻說已經和未婚夫有約了。原以為作者會難過片刻,誰知他竟很懂得放手:“那么下次吧!”

也許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會念念不忘雙胞胎,想像她們會重返他的身邊,可是他自己也明白,這只不過是他一廂情願的想法,她們不可能回來,即使回來他也沒有信心能讓她們永遠留在身邊。會消失的終究會消失,他所要做的是:“這就是真實,我非得接受這個沒有雙胞胎的世界不可。”

此時心痛才慢慢萌芽並擴散開來,他想用威士忌澆熄它,卻沒成功。女人和酒有時有同樣的功能,他以為可以用一個女人的身體去模糊雙胞胎離去帶給他的絕望。結果是他睡在一張柔軟的床上,閉著眼睛朝一個擦著濃烈香水味的女人絮絮叨叨,說他常做的一個奇特的夢,一個有關雙胞胎的夢。女人肯定是不耐煩的,她引誘他,他卻沒有欲望,只想傾訴。

在夢裡,他清楚地知道他和雙胞胎漸漸地成了兩個世界裡的人,一堵透明的玻璃牆隔開了他們。他們在一起的三年時光終成往昔,沒有辦法延續。因為太清楚的緣故,那種絕望更是像一把鈍了的刀子,割得人生疼。

一張照片帶來的回憶擊倒了作者,從開始的淡漠到後來的椎心刺骨,層次分明,誰說時光真的能消褪一切印痕呢?只不過是沒有碰到像這張照片那樣開啟記憶的鎖罷了。

“三年的歲月將我送進了這場十一月冷雨的深夜中。”這個冷雨的深夜裡,作者的心是一塊沉沒的陸地。

村上春樹的所有往昔

許多小說家都有這樣兩個階段:狹窄修長、才華流溢的處女作,以及寬廣堅厚、野心澎湃的顛峰期。連線這兩片陸地的橋總是充滿猶豫。如蝴蝶被暖流催醒,然後緩慢破繭。有一側輕輕的產生碎裂的絲紋,就像脆餅乾被捏開。尖尖的、黑暗的身體,竭力鑽了出來。濕潤、纖細的一隻東西,接著是觸角,是足,以及束在背後的、水影蕩漾的、斂緊的翅膀。到飛出窗外之前,有一個過程是這樣的:狹窄的繭口讓翅膀充血,臃腫狹窄的翅膀,逐漸在濕潤的顫抖中變大、伸展直至透明。

對村上來說,鼓起翅膀的過程,就是這個小說了。

《且聽風吟》,那個死於1938年的、完全虛構的哈特費爾德,海邊一盞盞滅掉的燈,南方式的溫暖與慵懶,不動聲色的哀傷,隱約的、被刻意遮沒的細節,樣樣都還是菲茨傑拉德的風骨,是低回婉轉的爵士樂。那個結尾,“我和妻子去公園餵鴿子”的細節,那時,他的野心已經消失了吧?30歲,寫完小說,致敬完了。想來並沒有野心。

而後面呢?《尋羊冒險記》,龐大的、象徵性的惡,以死對抗;《挪威的森林》,兩界的對換(東京與療養院);《世界盡頭和冷酷仙境》,兩界、看不見的、龐大的無趣的惡;《舞!舞!舞!》,惡的對象變成了死亡的陰影。只有到了《奇鳥行狀錄》里,惡被固定化了:不再是虛空的外界,開始有所指向:政治、功利、抹殺記憶的邪惡外力之類。

在這中間,理應有一個過渡。《1973年的彈子球》,出現了。《且聽風吟》里,時間的流逝是可惡的;《1973》里,開始出現了彼端的意象。我和鼠身處繁忙與冷寂的兩端;我和彈子球處於時間的兩端;最後,我被西班牙語教師扯到另一界(類似於世界盡頭或者直子的療養院),巨大的倉庫,彈子球。

就像在時間走廊里邂逅了往昔

迷人之處在哪裡?《且聽風吟》的、沉默的小趣味依然在文本里留存,於是不必像《舞!舞!舞!》的直接嘲弄一樣,讀到全身發冷;或者《尋羊》一樣,陰影龐大。村上春樹式的小細節隱喻:消磨時間的彈子球、沒有過去與未來的雙胞胎、失去意義的配電盤、耳聾、接尾令字遊戲、入口與出口、翻譯。

是這樣:在《1973》之前,時間是繾綣哀傷的、帶走一切、引向死亡的陰影;在《1973》之後,陰影變成了惡的代名詞,變成了扭曲變幻的死亡、外界的壓迫和熵。只有在《1973》,時間依然是哀傷的,另一界是陰森的,但還有此端可以供你棲息。比如貓,比如雙胞胎,比如吃蝦的餐廳。

他真正厭惡的是什麼

海豚旅館在《舞!舞!舞!》里變成令人不快的巨型飯店;傑式酒吧和大海在《尋羊》里被幹掉;現代商業讓《世界盡頭》里的汽車變得繁瑣無趣。村上春樹所厭惡的東西在慢慢擴大。簡而言之:文明和功利的暴力黑影吞噬泯滅了往昔的牧歌海岸情調。而在《1973》里,他對牧歌海岸都產生了懷疑:彈子球本身是無目的的消磨時間,不產生功利色彩。僅僅意味著往昔。

而往昔,“不過不斷失去

所以,這是他的猶豫,他的盤旋,他轉變造型,開始尋找邪惡的羊之前的,最後一次自我重複,最後一次回憶往昔,然後做沉默的、對記憶和古老一切的哀悼。就像村上龍處女作里那片沾血的玻璃片:《1973年的彈子球》挾裹了村上春樹所有的往昔,以及他的未來。這是一個龐大的縮影,你可以看到此前此後,他的所有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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