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老集郵家,大家都不免懷著敬意,多少希望領教領教,每逢集會的時候,座中如有幾位老集郵家在場,全場就會生色不少,會場上也見莊重了許多。去年上海郵人旅行來杭,我在杭州權充地主,為了表示歡迎,特地邀幾位杭州同志來參加;不料杭州的郵人,一見上海來的有不少是老集郵家,如梁老芸齋,張老賡伯,他們嚇得見也不見,一個個溜之大吉了!幸虧杭州有位陳老獨醒,當場倚老賣老的發表了一篇歡迎詞來應景,事後杭州一班小老們,才知道老人也愛集郵,就益發興高采烈的集起郵來,終於杭州也有了健全的集郵分會。
簡介
論起老來,不知怎么也挨著了一腳?其實什麼元老不元老,真是在那裡罵我啦!我既無郵集,亦不敢稱老,我到任何場所,總跟著一班小老在一起,從不曾正襟危坐,與諸老集郵家去研究究一番,既不能像陳老葆藩的語驚四座,亦不會有朱老世傑的掌故滔滔,我只能大事不問,小事不論地來參贊一回;我的集郵,說大可比羅斯福總統,說小只能比到王老三,因為余致力集郵凡四十年,其目的僅在隨心所欲,從不堅持一策,所以我的集郵也可以說是樂觀派的集郵家。有人以為我是老集郵家來向我聆教,那就真可說是問道於盲了!
張包子俊
不過集郵,倒很喜歡嘗試,人家在那裡成功的時候,我也得試驗一番,我的求知慾頗深,而不求甚解,我對各國郵票都有興趣,但我不喜歡以多為勝。不懂集郵的人老是問我:“你蒐集了多少種了?”“世界各國都集嗎?”常常被人家問起這幾句話,我也幾乎中了這幾句問話的毒,心裡老想要現實,不得不一千種五千種的買進來,但是有什麼用呢?郵集種類雖是多了,而集郵的心得在哪裡?簡單的說,只有一個“貪”字,可以作為代表。不過這樣以多為勝的集法,在外國也風行一時,從前我做郵商的時候,有位外國老集郵家到我這裡來,他身背兩部大郵集,裡面全是講種類的,只要他集上所沒有的他都要,他的興趣就在增加,我給他一張“葉門王國”的郵票,看樣子他真興奮得很,他說他一星期不增加郵票,也許會生病,他最恨郵商有成套郵票不肯折給他一枚;像這位老人倒不能說他貪了,他實在是一位苦修的老集郵家。
性格
老集郵家也有毛病,就是常常自以為老,而且自以為了不起,因此就容易遭受青年集郵家的白眼。平心講來,老集郵家也真有他的經驗,他的經驗有從吃虧而來,有從研究而得的,從吃虧而來的人,他倒會虔誠告人,從研究而得的人往往有些自傲,其實集郵進步的今日,你研究的,人家也在研究了;集郵這種學問,只可說是隨時有所發現,而不能說是一種發明,所以不能把驕傲給人家看老集郵家太虛心的也有,甚至連文章也不敢寫,那倒也可不必,我以為就研究而寫文章,都是應當的,不然老集郵家之名稱,徒顯其人之老,而非其集郵經驗之老,我心目中之老集郵家,必須具有誠懇相告,集郵互助,指示周詳,提攜後起,和努力提倡的精神,來獎勵新進的集郵家,方能當得起受人尊稱一聲老集郵家。像我這樣稱為老,無寧稱為無用之集郵家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