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吾室之內,或棲於櫝,或陳於前,或枕籍(3)於床,俯仰四顧無非書者。吾飲食起居,疾病呻吟,悲憂憤嘆,未嘗不與書俱。賓客不至,妻子不覿,而風雨雷雹之變有不知也。間有意欲起,而亂書圍之,如積槁枝,或至不得行,則輒(2)自笑曰:此非吾所謂巢者耶!乃引(4)客就觀之。客始不能入,既入又不能出,乃亦大笑曰:信乎(1),其似巢也。
譯文
我的屋子裡,有的書在木箱裡藏著,有的書陳列在前面,有的書像枕頭一樣在床上堆著,抬頭低頭,四周環顧,沒有不是書的。我的飲食起居,生病呻吟,感到悲傷,憂愁,憤怒,感嘆,不曾不與書在一起的。客人不來拜訪,妻子子女不相見,而颳風,下雨,打雷,落冰雹等(天氣)變化,也不知道。偶爾想要站起來,但雜亂的書圍繞著我,好像積著的枯樹枝,有時到了不能行走(的地步),於是就自己笑自己說:“這不是我說的鳥窩嗎?”於是邀請客人走近看。客人開始不能夠進入,已進屋的,也不能出來,於是(客人)也大笑著說:“確實啊,這像鳥窩。”
(1)信:信
(2)輒:總是,就
(3)籍:堆
(4)引:拉
(5)陳:陳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