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鳳樓[淮軍將領]

陳鳳樓[淮軍將領]
陳鳳樓[淮軍將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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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鳳樓(1846~1905),字修武、修五,安徽省懷遠縣夾溝鄉人,早年父母雙亡,幼時以乞討為生。由武童於鹹豐八年投效軍營,攻擊白蓮池起義。在山東泗水及河南南陽馬山口等處截剿大股捻軍,迭獲勝仗。經欽差大臣親王僧格林沁奏保,免補把總,以千總儘先補用,並賞戴藍翎。嗣於鳳永肅清、收復蚌埠懷遠縣案內,經兩江總督曾國藩及安徽巡撫喬松年奏獎免保守備,以都司儘先補用,賞換花翎。

基本信息

人物生平

出身

陳鳳樓,字修五。馬昌華主編的《淮系人物列傳》“淮系集團武職人員表”言其字為“修武”,蓋屬錯誤;按“修五”屢見於劉坤一、李秉衡等函電,應確定無訛。其於光緒十九年(1893年)晉京引見時呈遞的履歷中稱“年五十七歲,系安徽鳳陽府懷遠縣人,由武童於鹹豐八年投效軍營,充當隊目。”(《清代官員履歷檔案全編》)據此,知其出生於道光十七年(1837年)證諸《光緒朝東華錄》光緒三十二年(1906年)載閏四月“乙亥,予故記名提督前江南徐州鎮總兵陳鳳樓……優恤,戰功事跡,交國史館立傳。”故知1905年為其終年。

其籍貫安徽鳳陽府懷遠縣,世居縣南之鴿籠村,現劃屬淮南市潘集區夾溝鄉。(《潘集史話》:峻岳《徐州總兵陳鳳樓》)

征戰

據《履歷》;同治六年十一月“奉旨賞給克勇巴圖魯名號,並著以副將儘先補用”;七年五月“奉旨以總兵記名,遇缺儘先簡放,並賞給一品封典”;(八年)七月“奉旨交軍機處記名,遇有提督缺出儘先簡放”。自鹹豐八年(1858年)迄同治八年(1869年)不過才十一個年頭,陳鳳樓從一名隊目,因軍功洊升至一品大員,可以想像其人在鎮壓捻軍的過程中如何“出力”。

同治六年四月二十三日李鴻章《各軍追賊黃安銘軍迎擊大勝折》:“……任逆見賴股西潰,即率馬步悍賊數千直犯滕學義及樹軍隊伍,指派牛逆一股迎撲。左路賴逆復回,拒中路。另出馬賊數百繞撲我後。馬隊營官陳鳳樓、王保勝率部搏戰四、五合,戈矛相及,彼此不分。……”

同治六年十月二十五日李鴻章《銘軍安濰大勝賴逆被創略盡折》:“……(同治六年十月)十六日行抵唐郚地方,聞賊尚在安邱、濰縣一帶飽掠,劉銘傳即派參將陳鳳樓率馬勇百名前往偵察。行至臨河寨,即遇賊館。陳鳳樓率隊衝擊,生擒任逆外五營賊目潘債一名,訊供賊虜糧後即欲颺走。劉銘傳恐該逆聞風潛遁,攻其不備,督軍於四更拔隊,十七日黎明至臨河寨。見賊踞松樹山一帶,馬步重疊,綿亘數十餘里。劉銘傳即分兵三路……徐邦道、陳鳳樓率馬勇兩營大呼殺入,銳不可當。……任賊踞牟山頂,經善慶、陳鳳樓等猛擊十餘回合,賊不少卻。……任、牛二逆潛由安邱城西與賴逆合,劉銘傳在山頂了見,即令步軍速進抵住任逆又派陳振邦、善慶、溫德勒克西、徐邦道、陳鳳樓率馬隊合擊賴逆。追至東嶺,賴逆所部已逃去大半,僅存步賊千餘,經馬隊四路抄擊,斬擒殆盡。……”

同治六年十一月初五日李鴻章《查明槍斃任柱情形並銘軍保案折》:“……十月二十四日,追抵贛榆城下,探知賊眾全伏東南數里外,當派善慶、溫德勒克西由城東進;陳振邦、徐邦道、陳鳳樓等由城西進。陳振邦等甫過西關,正遇牛賴兩股馬步賊數千蜂擁而來。陳鳳樓等當率馬勇迎擊四五回合賊騎稍卻,……查潘貴升系任柱內五營頭目,素有膽,前於安邱戰勝後,密信約降。遂投入陳鳳樓馬隊營內,願殺任逆圖功是日接仗正酣,該降酋密商馬隊哨官鄧長安於煙霧之際,冒充賊中旗號混入賊陣,乘任逆督戰不暇後顧,施槍中斃,……”

在上引史料中,陳鳳樓之強鷙壯猛,可見一斑。

援威

同治八年,年方34歲的陳鳳樓已得到清軍中最高官銜;但是,如《清史稿職官志》所言“鹹、同間戡定發、捻,湘、淮、楚營士卒,徒步起家,多擢提、鎮,參游以下官益累累。然保舉冗濫,往往記名提、鎮,降沖末弁;候補千、把,驟膺統將。官、職懸殊,至斯已極。”據同書統計,當時域內僅有提督實缺23個(其中有5個由各該省巡撫兼任)、總兵實缺78個;“兩江用兵最久,又復兼轄三省,在標候補武員較他省尤為擁擠,提督、總兵兩項共有一百餘員之多。”(《劉坤一遺集 武職借補章程仍請展限折》)兩江轄下蘇、皖、贑三省有提督實缺5個(其中安徽、江西兩省提督由巡撫兼,實際上只剩了3個提督實缺)、總兵實缺13個;數十倍於此的候補官員,是不輕易得到“補用”、“簡放”的。陳鳳樓在捻軍肅清後,於同治八、九年間曾隨劉銘傳西征,剿平“回亂”,其後數十年統領銘軍馬隊一直駐防徐、宿。同治十三年日軍侵略台灣,時任大學士、直隸總督的李鴻章和兩江總督李宗羲受命調兵援台,六月十二日奏調記名提督唐定奎率武毅銘軍十三營“航海赴台”,同時請準“提督陳鳳樓所帶該軍馬隊三營一哨,仍暫留徐州、宿遷,巡緝地方。”並致李宗羲函云:“陳鳳樓是好騎將,令其填扎宿遷,北路已極嚴密。”對陳鳳樓期望甚高。此後,曾一度受委兼理清淮行營營務處,直至光緒十五年(1889年)四月“以膽氣甚優、韜鈐夙裕,蒙保堪勝實缺提、鎮之任。”並於此年六月委署徐州鎮總兵篆務,七月實授徐州鎮總兵。(以上均據《履歷》)

光緒二十年(1894年),中日甲午戰爭爆發,清軍先後在朝鮮和遼東失利,京、津危急。兩江總督劉坤一臨危受命,欽差赴榆關督師。劉坤一在京陛見後於十二月初四日上《恭謝天恩折》,在其附片中言及:“又臣經過徐州,該總兵陳鳳樓自請以本部馬隊隨臣征剿。現在冬防將竣,緝務漸松。並請電飭張之洞迅令陳鳳樓統率本部馬隊三營,又擬於清淮馬隊添撥二、三營,兼程北上,為臣指臂之助。”從次日署理江督的張之洞致陳鳳樓電云: “初四日總署來電‘奉旨:……並著飭令總兵陳鳳樓統率所部馬隊三營,再於清淮馬隊添撥二三營,即遵陸北上。現在徐州冬防將竣,張之洞不得再行奏留。……’”劉坤一的奏請,當即獲準採用,並於次日就行落實,對向來顢頇的清廷來說,其辦事效率如此非常,足見朝廷盼援之情切及對陳鳳樓一軍之倚重。按羅爾綱先生根據《大清會典》統計,清代各鎮所轄兵數各不相同。如山西大同鎮兵數計18687人,分防一協、三十一營;雲南永北鎮兵僅有1953名,且無分防協、營。而建制於嘉慶十四年(1809年)的徐州鎮,在光緒年間其總兵統轄鎮標中營,兼轄徐州城守營,蕭營,宿州營。以鎮標中營為例,其編制為守備以下官員9名、馬兵89名、戰兵167名、守兵383名,官例馬32匹、戰馬93匹,駐徐州城內。(《銅山縣誌》)據此類推,徐州鎮所轄的這四營地方部隊是難以赴援的。這次奉調北上的是“陳鳳樓統率所部馬隊三營”和“清淮馬隊添撥二三營”。

陳鳳樓所部的這三營馬隊,按營制每營五哨,有馬勇250名,連同營、哨長官及散勇、伙夫、長夫,每營計592人。三營人馬也只有一千多人而已。然而,這支馬隊卻由來已久,劉坤一在其於光緒二十一年(1895年)十月二十五日寄督辦軍務處的電文中說:“查此起馬隊,系同治四年陳鳳樓招募成軍,歷從僧王及劉銘傳剿辦發、捻各逆,懋著戰功迄今三十餘年,在徐亦甚得力。”淮軍在同治年間因進剿捻軍曾先後建馬隊三十餘營,後經陸續裁撤,到此時只存親兵馬隊三營和銘軍馬隊四營。

徵調陳鳳樓援津,並非起於此時。光緒二十年十月張之洞從湖廣任上調來江寧署理江督,時尚未正式接篆履新,於十二日致電清江署理漕運總督鄧華熙:“現奉電旨,令洞飭陳鳳樓一軍迅速北上等因。查陳軍久駐徐州,素稱得力,若驟行移調,徐、宿空虛可慮。擬令陳鎮選一得力將官,統現有步隊三營迅速北上,另募三營填扎。特此電詢。請將此電照錄,專差飛遞徐州鎮、道,令該鎮迅速切實稟復。若此法可行,即一面稟復,一面派營速行。……”陳鳳樓與徐州道沈守謙十三日復電:“奉漕憲電諭,憲台以旨催甚急,令職鎮選將,先統步隊三營速北上。職鎮所部銘軍馬隊三營、鳳字減成步隊兩營。此兩營勇夫等項均不足數。現擬選將先統馬隊三營北上……”十月十六日陳鳳樓又電稱:“漕憲鹹諭謹悉。職鎮擬派前護鎮堪勝提鎮銘後營官程副將孔德,代統馬隊三營北上。此項馬隊系分駐各屬,俟調齊再報起程日期。……”當時京津軍情尚未如後來之緊急, 朝廷尊重張之洞的意見,十月十七日總署寄電江督:“奉旨:張之洞電悉。陳鳳樓既須留防徐州,即著毋用來京,其馬隊亦不必另行調撥。欽此。”此事作罷。時隔兩月,舊事重提,且強調“現在徐州冬防將竣,張之洞不得再行奏留。”年底,威海軍情告急,張之洞電奏請派江南奉調北上在途中之馬步二十四營,自沂州直趣煙臺赴援,此請求當即邀準。二十九日李秉衡致電徐州“陳修五軍門鑒:現奉旨調貴部馬隊五營馳援威海,麾下何日起程東發?逾速逾好。”於是,陳鳳樓開始了“援威”之旅。

然而這支軍旅的情況又是如何呢?能憑之挽救“東境”戰局的頹勢嗎?

一、兵員不足: 原本是“此項馬隊系分駐各屬,俟調齊再報起程日期,”此時情況當亦復如此;且這支軍馬還須承擔戰時非常任務。十二月初六日李鴻章致電陳鳳樓 “津運清江頭、二批軍火即日到徐,望多撥馬隊護送。東省無馬隊可撥,能長送至德州尤好。”是以,陳鳳樓於同日電復張之洞:“電諭謹悉。遵帶馬隊三營北上,候護送東征餉械馬隊回徐,及調防所各隊齊集,即部署起行。上諭再於清淮馬隊添撥三營,懇電請漕憲飭派來徐,一併北上。……”十二月十一日鄧華熙致電張之洞電:“現派定都司蓋占魁、熊長春管帶中營、右營馬隊,候陳鎮率領北上。”但據陳鳳樓十二月三十日致李鴻章電云:“前開兩營遵飭由濟(寧)赴威。樓因金陵餉河凍未到、清淮添撥馬隊兩營亦未到徐,定元日親督副中營馬隊,星夜至濟,會同前進。”是以可知直到開拔之時,這五營兵馬都還沒拼湊成軍。次年正月初五日,李秉衡尚有電致漕督松椿:“奉派陳鎮鳳樓馬隊五營,已率三營到濟寧東發。其清淮馬隊二營是否已到清江?現威海待援甚急,奉旨嚴催,懇公派弁迎催兼程前進。”這通電文客觀真實地反映了當時陳軍兵員的情況。

二、 軍餉遲遲: 光緒二十年十二月二十二日陳鳳樓致電張之洞:“卑營餉銀於十七日由金陵支應局領出,未到子藥。車輛尚未由縣雇齊,餉到隨即起行。”當日又電云:“卑軍無論餉銀到否,準於二十七、八、九等日,分起啟行北上。”後由徐州道沈守謙從地方財政墊付銀一萬兩,並由漕運總督松椿墊付清淮馬隊三個月的餉銀及皮衣款項,這支部隊才得於光緒二十一年正月初一日開拔北上。

三、 槍械無著: 雖然糧草終算得到解決,“厲兵秣馬”,這一“兵” 字又如何落實呢?我們在下面幾份電函中,從清淮馬隊的槍械可見一斑:鄧華熙光緒二十年十二月十六日致張之洞電:“清淮奉調馬隊二百五十步名,需用十三響毛瑟快槍二百五十桿,連子藥須配要合膛口。除委員赴領外,乞飭局預為備齊,以便隨到隨領為叩。”張之洞十二月十七日復鄧華熙電:“鹹電悉。當即飭軍械所查明,局存並無馬槍。步槍長且重,馬上不合用。此次峴帥購來,已運赴北地者,有馬槍一千枝正,今奉調馬隊三營之用。請電商峴帥,或令陳鎮及清淮馬隊營官在中途查明提用;或請峴帥批定,俟到津後照數領取。如此庶於馬隊實有裨益。”十二月十八日鄧華熙又致電張之洞:“前詢據陳鎮電復,該部馬隊系用毛瑟槍,或雲者斯德槍,既無馬槍仍懇查照前電酌發為叩。委員已赴寧請領矣。”張之洞十二月十九日再復鄧華熙電云:“馬隊必須馬槍,步槍長且重,斷不可用。此次北上馬隊系峴帥調,自應領新解往北路之馬槍,情理既合,領用亦便。……新到馬槍一千枝,本系議定南北各半者現已全數解交峴帥,此時當正在清江之間,電商峴帥撥用甚便。……金陵局械寥寥,稍可用者已盡數發各營,外洋已購將到者亦經峴帥全數提解津。清江、海州有兵無械,真不知所以為計。似不別搜尋江南各軍之槍,而令馬隊仍不合用也。”直到二十一年正月初四日深夜,陳鳳樓復電李鴻章:“赴援不敢緩,奈餉未到;需用十三響快槍,徐濟兩局但無,囑浦局運送未到,即赴威亦難赴敵。”次日,李秉衡致電在濟寧的陳鳳樓:“頃接李傅相電,悉公餉械未到為慮。已飭湯藩司墊發餉銀,並撥發省局所存雲者得十三響馬槍及十七響馬槍共三百餘桿,配就槍子。請公到省即領取兼程來東。禱切、盼切。” 張之洞所說的這一千支馬槍,我們在後文還將談及。但由此來往電函,我們有理由深為這支“援軍”的前程擔憂。

四、 行程艱難: 光緒二十一年正月初三日,陳軍已陸續開到濟寧,,但地方上無法按其需要雇齊車輛,雖有初四日之電旨:“現在威海情形緊急,所有丁槐、陳鳳樓、李占春、萬本華等軍計已行抵東境,著李秉衡飛飭該地方官多備車輛,催令星夜兼程前進,以資策應。”但時值新正,天寒路凍,又是項開赴前敵的長途運輸,可以想見應差者寥寥。兼之短時間內二十多營萬餘兵馬過境,濟寧、兗州等地地方官員著實難以應命。陳鳳樓正月初三日夜間致電李鴻章“馬隊已開二營,已於晦、朔次第由徐拔隊至濟寧。親率一營,初三到濟,旋晤彭牧。據云赴威各站,麩、草料、車輛難辦。囑分起行。因定於四、五、六日分行。”初五日,李秉衡致電山東布政使湯聘珍責濟寧知府云:“頃接陳鎮軍電,言彭牧以車輛難辦,令分起拔隊,殊屬荒謬。”而此時陳軍實際上已在繼續東進,初四日,其銘字後營馬隊已抵達隸屬兗州府的寧陽縣境。

雖然餉、械均匱,陳鳳樓並未中途逗留,光緒二十一年元宵節是其59歲壽辰。此時卻正“萬里赴戎機”,馳往前線,當日率所部進駐濰縣。正由黃縣趕赴萊州的李秉衡並未打算把這支部隊投入救援威海作無謂的犧牲,他電告留守濟南的各級官員:“陳修五馬隊擬令駐萊(陽)、海(陽)之間,以(提督)孫萬林步隊輔之,即歸陳統。”以堵截由前方潰退的鞏、綏各軍並防“倭人”西竄。而也正是此時,被困在劉公島上的北洋海軍已處在生死關頭。丁汝昌亟盼陳軍,致書陳鳳樓云::“修五仁兄大人閣下:此間被圍,望貴軍極切。如能趕於十七日到威,則船、島尚可保全。日來水陸軍心大亂,遲到弟恐難相見,乞速援救。如弟汝昌叩。”其言悲慟至極!此函於十八日由李秉衡電轉陳鳳樓,但已於十六日奉“朝旨”:“著李秉衡先其所急,遵即飭陳鳳樓一軍速赴天津。”而十七日劉公島已失,丁汝昌殉難。丁、陳二人同治年間隸銘軍在征剿捻軍、敉平回亂戰鬥中共事多年,同為皖北豪客,年歲相若,官階相近,情誼自不待言。丁自稱“如弟”,非平常客套,按辭書:“‘如兄’:……異姓結為兄弟者,相稱為如兄如弟。”金蘭至好,眼見其危殆既不能救又不得同死生,情何以堪耶?據李秉衡致總理衙門電,可知此時“援軍僅陳鳳樓馬隊已到濰縣,現又奉調赴津。丁槐甫至黃縣,隊尚未到。李占春等十五營亦均未到。”《列傳》亦云:“(光緒)二十年,中日失和,奉調北援,統銘軍馬隊等營,兼程並進。”此洵為定論。

陳鳳樓從軍征戰數十年,以其閱歷,定能預見以如此疲老之師御虎狼之敵,其結局當是如何。但義無反顧、慷慨赴死的行動足以證明其並非苟且貪生之輩。

議處

“援威”之役,陳鳳樓未及與日軍接仗。光緒二十一年(1895年)正月十四日,李鴻章致陳鳳樓電云:“馬隊三營,行抵何處?清江兩營是否續來?威海已失,前途多凶,馬隊不便馳驟。或暫留候信。”並於正月十六日調其赴津。究其原委,當有二端:一來,李鴻章在此一戰中態度依違。朝鮮、遼東戰場,淮軍受創甚重;威海之戰,敗局已定,北洋海軍復沒是指顧間事。故不願以此碩果僅存的馬隊再作犧牲。二來,劉坤一請調陳軍,原打算給老“把弟”一個建功立業的機會;且擬將這支馬隊留扈身邊,作“指臂之助”。去山東戰場犯險,非出本意。故有此項調動。

光緒二十一年正月二十二日,陳鳳樓尚在來津的途中,劉坤一寄督辦軍務處電稱:“至北塘一口,尤為緊要。欽奉上諭,以該處統將吳育仁非禦侮之才,如須改換,坤一以奉調赴津之徐州鎮總兵陳鳳樓,忠勇可靠,亦是皖人,堪以勝任。事機日迫,伏望速賜指揮。”向朝廷推薦陳鳳樓為北塘統將。(二十四日“上諭”:“吳育仁駐守北塘,既據李鴻章確查,操演認真,堪資扼守,更換轉恐誤事,即毋庸調動。……劉坤一請調陳鳳樓前往之處,應毋庸議。”)十七日, 劉坤一在其《復陳修五》書中叮嚀關照:“貴軍抵津,業經奏準與聶軍合併,作為蘆、灤一帶大枝游擊之師。日來冰已漸融,沿海地方處處皆為可慮。務望會商聶軍門,並嚴飭各將弁,晝夜戒備,嚴陣以待。何處有警,立即拔隊前往堵御。時局艱危,軍情萬緊,賢弟情殷報國,忠勇性成,定能如意指揮,隨機應變也。”頗見深情。當時剛被簡任直隸提督的聶士成亦曾隸銘軍,與陳鳳樓是舊日同袍,時方從遼東戰場“帶隊進關,為灤、樂一路游擊。臣檄飭劉光才等與之聯絡,以期呼應靈通,可資臂指之助。聶士成原有步隊二十四營,嗣經直隸督臣李鴻章奏調徐州鎮總兵陳鳳樓馬隊五營來津與之會合。署直隸督臣王文韶復以廣西臬司胡燏棻步隊四營、王可升馬隊隸之,足成大支勁旅。” (光緒二十一年二月初八日劉坤一《布置關內外及東西兩路防軍折》)蘆、灤一帶是其管區,聶、陳配合,當能契合。

三月三日劉坤一《復總署》電云:“並復商之聶士成,以陳鳳樓馬隊移駐灤州……”是則,陳鳳樓在此期間,一直由聶士成調遣,未赴榆關劉坤一處。清末汪詩儂《所聞錄》:“劉忠誠公坤一之督師出關也,總兵楊金龍、陳鳳樓、申道發皆從。初以金龍為中軍,金龍忠實,多忤近侍,而道發便佞連近侍,讒金龍,去之。道發代將中軍,金龍統步兵屯於外,鳳樓統騎兵。風樓當為馬兵時,從忠誠父軍,軍潰,鳳樓獨負之出。歷功保專閫,忠誠最厚遇之。以抗直故,亦不得中軍。其時日兵尚未至,夜半有北洋運糧兵輪來,施號炮,全營驚潰,人相踐多死,勢洶甚。金龍、鳳樓皆久歷行陣,聞聲,審為營潰,嚴陣赴中軍。忠誠左右無一人,自登望樓,見籠燈一隊,來甚迅,謂日兵果至。復見籠燈兩隊,夾之而趨,將合,乃突過其前,行益迅。忠誠已決自裁矣,前行兵至,鳳樓騎兵也。至營門覓中軍,道發已先逃,忠誠自應之,審所部,呼之入,使列隊自衛。更一隊至,則金龍兵,以步隊故,後騎兵也,亦留之。遲明而道發還,伏地待罪,忠誠大痛斥,命斬之。金龍、鳳樓力為乞免,不從。請益力,乃貸死,候參革。金龍等復力請念舊,乃逐之,而道發遂歸徐州鎮任矣。當師行時,選精銳五百為親軍,使道發統,至是晚潰散。翌晨,並歸伏罪,忠誠斥之長嘆,給資遣還江寧。金龍復將中軍。迨忠誠還鎮,力拔金龍、鳳樓皆專閫。後並以抗直忤眾,有讒於忠誠者,忠誠不為動,蓋深德之也。”此說多與史冊牴牾。小說家言,難能憑信。姑錄於此,以備一說。

此時,朝中大臣對陳鳳樓亦頗為倚重,“上乃命王文韶、劉坤一議決和、戰,……文韶奏略稱‘……臣在津言津,如提督聶士成、總兵吳宏洛、章高元、陳鳳樓等聲氣聯絡,必可一戰;其榆關以迄遼、沈軍營是否可靠,臣實不敢臆斷。……’”(姚錫光《東方兵事紀略》)

光緒二十一年三月(1895年4月) “和議”正緊鑼密鼓地進行,京、津解嚴;為了撙節軍費開支,清廷要求“簡蒐軍實”。劉坤一於三月十三日上《遵旨簡蒐軍實折》:“臣惟此次軍務不能取勝,多由統將非才、營伍太亂、士卒不精所致。……第就山海關內外統將而論,如高州鎮總兵余虎恩、徐州鎮總兵陳鳳樓、曹州鎮總兵王連三、……等,系各省派來宿將。就臣察看勇略,各有所長,無可淘汰。……”力保這支馬隊不受影響。

在天津留駐半年左右,是年夏天,西北回民騷亂,當時在京的福建提督程文炳受命進剿。並調陳鳳樓馬隊隨行。八月,劉坤一致函程文炳云:“回氛飄忽靡常,追剿包抄,馬隊必不可少。但須兵力稍厚,方足以供指揮,而輔步勇之不逮。呂鎮以五營為少,續經督辦處改調陳鎮鳳樓一軍。昨已欽奉電旨,飭令該鎮隨同麾下前往。唯查陳軍五營,本有漕標兩營在內,已於上月先撤回防。所餘三營,原留二哨在清江、山東一帶護送北洋餉項,現在所部實則兩營三哨,合計六百五十匹,尚不如呂軍之多。而陳鎮又因病請假,不能遠征,必須由執事另派接統,庶免貽誤。業經據實電復,未識督辦處如何調遣。倘仍用陳軍,務請台端迅速派員前來,方可剋期開行。”是則陳鳳樓稱病未有西行,只是將部隊交給了程文炳。

兩個月後,程文炳回直隸,將部隊交還陳鳳樓。二十一年十月二十五日,劉坤一發出一份給督辦軍務處的電報:“敬電,祗悉。當即電飭程文炳委員史道,將該馬隊交還陳鳳樓,仍歸該鎮統帶,查此起馬隊,系同治四年陳鳳樓招募成軍。歷從僧王及劉銘傳剿辦發、捻各逆,懋著戰功。迄今三十餘年,在徐亦甚得力。此次改隸別人,一軍皆哭。經陳鳳樓剴切開導,並扣留一月薪糧,交史道接收,俾各兵勇有所顧戀,而求去者有紛紛也。陳鳳樓人尚樸直,皖人皆呼為‘陳傻子’,然居官清而有執,其待士嚴而有恩,故得軍心如此。現在仍統馬隊,擬令暫留天津,以備差遣。俟坤一進京陛見後,再飭回任。是否可行,請代奏請旨。”這份逕寄中央的電文,非常突兀地對陳鳳樓稱讚備至,竟然不嫌有辱“聖聽”,講起了陳鳳樓的綽號。

劉坤一(兩江總督)、松椿(漕督)光緒二十二年(1896年)二月初四日《被議徐州鎮總兵仍請接署原缺折》云:“竊臣坤一於接管卷內,查有兵部咨開‘此案,徐州鎮總兵陳鳳樓被參各款,雖據查無鑽營、剋扣、冶遊實據。惟不能整飭勇丁足額,軍士皮衣銀兩又不即發,以及熟於應酬、疏於巡緝各部,均屬不應,欽奉諭旨交部議處。應請將徐州鎮總兵陳鳳樓,照不應重私罪,降三級調用。光緒二十一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具奏,奉旨:依議,欽此。’”

降三級調用,這一處分相當嚴重。據《欽定兵部處分則例》,清廷對武職官員處分方式有罰俸、降級、革職三種。降級分為降級留任與降級調用,前者又分降一級留任、降二級留任、降三級留任三個檔次,此項處分就其現任級遞降,但仍留現職,三年無過,則予開復;後者從降一級至降五級分為五檔,從現任級遞降並離任,此後得從所降至的級別、職務,去努力爭取逐級升轉,若想再恢復到原來級別,可是一項十分艱難的路程。革職也分為革職與革職留任兩種,革留人員四年無過給以開復。是以從處分的輕重來衡量,革職留任僅與降一級調用同等分量而已。同時,根據所犯罪過性質,罪名分“公罪”、“私罪”兩種。“公罪”除特旨“不準抵消”者外,可以受處分者的軍功“加級”、“紀錄來抵免;(加一級可抵消降二級、紀錄兩次可抵消降一級)而“私罪”不得抵消。陳鳳樓當時雖有“著給予加一級、紀錄三次”在案,也無濟於事,從其從一品的記名升用提督,越總兵、副將兩級,降為正三品的參將。

勤王

同治四年(1865年)正月陳鳳樓以攻克黃陂等處案內出力,蒙保於五年十二月奉上諭著免補游擊,以參將儘先補用。正是此時,他加入到淮軍編制。“三十功名塵與土”啊!三十年經歷了多少場爭戰,三十年留下了多少處創傷,沒料到在遲暮之年,卻回到了參將這個原點。這位“故將軍”的內心有多少感慨啊。幸而他生性樸質,在光緒二十二年(1896年)初回任署理徐州鎮總兵期間“整飭營務,巡緝匪徒,不遺餘力,一方倚以為重。”。當年“劉坤一嘉其勦辦出力,奏請開復原官,得旨俞允。”(列傳)直到新任總兵劉青煦到任。交卸鎮篆後,陳鳳樓以淮軍統領身份統帶此三營馬隊及數營(旗)步兵,駐防徐、宿一帶。`但丟了總兵實缺,且年已老邁,無望再膺提鎮要職。

光緒二十六年(1900年),八國聯軍進犯津沽,京師告急。光緒二十六年五月三十日,兩江總督劉坤一、江蘇巡撫鹿傳霖、巡閱長江水師大臣李秉衡會銜上《遵旨派兵北上折》:“奏為遵旨派兵北上,恭折馳陳,仰祈聖鑒事:竊臣坤一、臣傳霖承準軍機大臣字寄:‘光緒二十六年五月二十一日奉上諭:近因民教尋仇,匪徒乘機燒搶,京城內外,擾亂已極。著各省督撫,迅速挑選馬步隊伍,各就地方兵力、餉力,酌派得力將弁統帶數營,星夜馳赴京師,聽候調用。根本之地,情形急迫,勿得刻延。將此由六百里加緊各諭令知之。欽此。’瞻望闕廷,萬分企念。伏查江南兵力,苦無大支勁旅可抽:沿江一帶防務正形吃緊,駐防各軍萬難調動,且距京較遠,亦慮緩不濟急。然京師情形如此之亟,諭旨盼望如此之切,無論如何總須設法抽調,迅速馳援。臣坤一查有統帶銘、元、鎮字等營、旗記名提督前徐州鎮總兵陳鳳樓,忠勇性成,不避艱險,為淮軍著名宿將,於北地亦極熟悉。所部銘字馬隊三營,元字、鎮字步隊四旗久經訓練,堪稱節制之師。駐紮徐州、宿遷一帶,就近調集,星馳赴京,最為便捷。惟元、鎮步隊四旗,人數較少,並經電飭該提督,刻日增募,改旗為營,每營添足五百人,以資厚集。……”劉坤一併事先於五月二十六日寄電陳鳳樓:“君父之急,自應刻日赴援。現在大沽不守軍情更緊。查該鎮忠勇性成,不避艱險,心存君國,調度有方。所統馬步個營,又久經訓煉,分扎徐、宿一帶,距北較近。應即調集銘字馬三營、元鎮四旗,迅速北上。如嫌兵力未厚,準將元鎮四旗各照營制添足五百人,以資厚集。”為救“君父之急”,起用了這位老將。

率師“勤王”,雖是凌險犯死之旅,但亦存在著大好的機遇。。後來的史實證明了這一點,雖有李秉衡、聶士成、羅榮光在前方犧牲,卻為鹿傳霖、岑春煊、吳永等提供了絕好的機會。他們以迎扈(或隨扈)之功得邀兩宮寵幸,風光了十好幾年。在這裡我們相信劉坤一是想到了這一點,他有心給“老把弟”找一個再創輝煌的進身機會。六月初九日,劉致陳鳳樓函云:“今日欽奉密旨,專催貴營北上,大有倚重之意。……此行務整齊隊伍,穩探穩進,至近京地暫行駐紮,聽候鹿滋帥指揮。萬一京師有變亟探兩宮行在,卷甲疾馳,相機護衛。如能覲見天顏,奏稱‘臣前徐州鎮總兵陳某奉兩江督臣劉某奏派,帶勇入援護駕。’或承垂問他事及江南情形,盡可從容具實奏對,不必諱飾。將來解嚴後兄即檄調吾棣南旋,決不食言。”鄭重叮嚀,其情殷殷。

正如劉坤一所料,一個半月以後。果然“京師有變”。胡思敬《驢背集》“義旗烈烈指神京,壁壘新於細柳營。忽聽將軍鳴鼓角,井陘西下有奇兵。”注曰:“津沽警報日至,屢詔徵求外援外兵。至者張春發武衛先鋒左翼十營、陳澤霖武衛先鋒右翼十營、總兵陳鳳樓淮南軍七營、巡撫鹿傳霖江南軍六營、總兵夏辛酉嵩武軍六營、布政使升允河南陝西軍八營、布政使岑春煊甘肅軍六營、總兵蔣尚鈞河南軍五營……”張春發、陳澤霖、夏辛酉三軍及李秉衡由山西調來的萬本華軍,“兵非素練、將不用命、軍火又不足”(《李忠節公家傳》)七月十八日,在北倉潰敗, 李秉衡自殺身亡。從十七日直隸布政使廷雍奏稱:“天津西北水陸各路,防務空虛,亂民猖獗。蘇撫鹿傳霖所部將次抵直,請飭旨分扎,以資策應。”可推知陳鳳樓之所以未預此役,蓋此時正在北來途中,尚未至津。五月末檄調北上,但“元、鎮步隊四旗,人數較少,並經電飭該提督,刻日增募,改旗為營,每營添足五百人,以資厚集。”是須要一些時日的,七月中未達前線,當屬正常。胡詩注稱其已“至”云云,蓋為傳聞而已。也幸而這一“後至”,讓陳鳳樓避開了這場戰敗固應受責,僥倖戰勝亦會獲咎的戰役。

七月二十一日“兩宮”西巡,此鹿、陳兩軍十三營之眾,自然“卷甲疾馳,相機護衛。”八月初三日,在從太原到大同的逃難途中,慈禧和光緒還惦記著這支部隊,發“上諭”問訊:“鹿傳霖、陳鳳樓兩軍計程早當行抵直境,並著統歸榮祿節制,以一事權。”但最終只鹿傳霖抵達“行在”,而陳軍被其以“蘇省援軍遲滯”為由,請旨飭回原防。“鳳樓痛念時艱,涕泣而返。”(《列傳》)

劉坤一於光緒二十七年十一月二十八日《拏獲彌陀教匪分別懲辦折》有 “據徐州道桂嵩慶、淮揚鎮總兵潘萬才、統領銘字等營提督陳鳳樓先後電稟到臣。”云云,知陳鳳樓回防後仍統領所部馬步營旗,擔任徐、宿防務。此時淮軍也非復過去的輝煌,建軍之初隨李鴻章援滬十三營中淮軍名將劉銘傳、潘鼎新、張樹聲、吳長慶、張遇春等均已去世,就連與陳鳳樓年輩相若、或曾並肩浴血疆場的諸多將領如劉盛休、聶士成、徐邦道等亦或死、或退,仍然活躍於營伍的寥若晨星。次年,出身湘系,三任江督,與其生死至交的劉坤一死於任所。我們試問時年六十六歲高齡的陳鳳樓老將軍,“烈士暮年”,還能剰下幾許壯志?

《清史稿》相關記載

同治四年,捻軍入湖北,陷黃陂諸縣,提督劉銘傳親赴前敵,被圍困,時鳳樓統帶銘軍馬隊先鋒營,聞信赴援,躍馬突入重圍,決盪縱橫,翼護之而出。復整軍破敵,血戰數晝夜,追勦數百里,賊勢不支,立將黃陂等縣城池收復。捷聞,上諭陳鳳樓免補游擊,,以參將侭先補用。

隨後陳鳳樓與捻軍首領任柱所帶藍旗捻軍,沿途鏖戰,於六年十月,追至贛榆城下,親率馬隊兜擊,槍炮齊施,卒斃任柱於陣。李鴻章上其功,詔以副將侭先補用,並賞克勇巴圖魯名號。先是鳳樓隨銘軍勦捻,轉戰於山東曹縣及湖北黃安紫坪鋪等處。捻軍於十一月初七日折竄回東。鳳樓驍勇爭先,偕徐邦道等跟蹤追勦,陣斬紅旗軍將領鄭馬糊、生擒藍旗將領張碇柱,並斃捻軍二百餘名。捻軍走濰縣,劉銘傳檄令各軍由安邱間道兼程赴濰。初十日薄暮,鳳樓會同各路大軍連夜攔擊,積功保記名總兵,並賞三代一品封典。七年,破捻軍於荏平,捻軍總首領張總愚投水淹斃,陳鳳樓並率同馬步將士,搜捕余軍,直東捻一律廓清。得旨以提督記名,遇缺侭先簡放。旋因陝防剿匪有功,經巡撫譚鍾麟奏請,準給軍功,加一級紀錄二次。

九年,在河南省幫辦賑務,盡心籌畫,惠濟災黎。事定請獎,部議照文職尋常勞積,給予加一級紀錄二次。

十年,師次陝西,適三原縣大飢,流亡載道,鳳樓惻然憫之,令弁兵炊飯以賑,復輸粟二千餘石。十一年,率所部銘字馬隊三營,駐紮徐州府,並分防銅、宿、睢、邳各要隘,多至七十餘處。徐屬界連山東、皖、豫,匪徒出沒無常,鳳樓捕獲劇盜,難以數計。每屆冬夏兩防,必親帶馬隊,周巡四境。其未有防營如駱馬湖、黃墩湖荒僻諸地,亦嚴飭哨弁,攜帶帳棚,分段駐守,有匪必獲。所至紀律嚴明,軍民輯睦,地方乂安。

光緒十四年,兼理清淮行營營務處差。十五年,曾國荃總督兩江,器其才,疏保堪勝實缺提鎮,五月奉朱批交軍機處存記。六月,署理徐州鎮篆務。八月,奉上諭補授徐州鎮總兵。十九年,卸任入都,召見二次,陛辭出京,仍回徐州本任。二十年,中日失和,奉調北援,統銘軍馬隊等營,兼程並進。行抵直隸,劉坤一檄令駐紮灤州一帶,以備游擊之師。後因和議已定,統隊回徐。

二十一年因案降調,開缺。二十二年正月,兩江總督劉坤一奏請改為署理。三月,土匪邵根椿等在徐州蕭、永境內聚眾倡亂,奉旨會同河南歸德鎮合勦,斬獲首要五十餘名,匪黨撲滅。五月間,山東大刀會匪劉士端號召黨羽竄入豐、碭縣境,肆行焚掠。鳳樓親冒鋒鏑,揮兵擊之,巨憝悉就斬擒。兩次殄遏亂萌,收功迅速,劉坤一嘉其勦辦出力,奏請開復原官,得旨俞允。旋交卸鎮篆,駐防宿遷,改營為旗,力加整頓。二十三年,徐屬荒歉,鳳樓捐廉助賑,復行募集巨款,採辦平糶,環徐數縣饑民賴以全活。二十四年,安徽渦陽會匪劉疙瘩嘯聚數千人抗拒官兵,徐境驚慌,鳳樓飭駐徐馬步各營乘夜往勦,一戰而捷,轉危為安。

二十六年,拳匪肇釁,都城戒嚴,兩江總督飭鳳樓率所步入衛。行抵直隸武強縣境,江蘇巡撫鹿傳霖飭回駐徐防。鳳樓痛念時艱,涕泣而返。二十七年,宿遷彌陀教匪夏士成,陰謀不軌,糾黨暗伏鄰境,約期起事。民心惶惑,一夕數驚。鳳樓不動聲色,密飭將弁,聯絡文武印官,分道掩捕,遂將夏士成等匪拿獲正法,餘黨潰散。二十九年,兩江總督魏光燾飭令將馬步平分,更番調練。三十年撥駐徐元字步隊三旗及駐宿鎮字步隊一旗,率同訓練,操防調度,日夕不遑。三十一年春,患疾請假。四月赴淮就醫,聞彌陀教逸匪張妙松等乘虛潛圖搧亂,鳳樓不及候醫,回宿治軍,布置周詳,匪黨遠遁。五月二十四日,病沒於宿遷防次,年六十九歲。三十二年,兩江總督周馥奏請優恤,將其後生平事跡宣付史館立傳,並於徐州府及宿遷縣城由紳民捐建專祠。詔如所請。

子世彬,廣東候補道;世英,恩蔭通判;世恩,江蘇補用知府,候補同知;振榮,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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