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平
清乾隆三十六年(1771年)進士。
曾任翰林院編修、廣西道和河南道監察御史、兵部和刑部給事中、浙江溫州兵備道等職,告老還鄉,先後在雷陽、粵秀書院主講。嘉慶25年(1820年)冬逝世。
陳昌齊學問淵博,著作等身,既是乾嘉年間考古、語言、文學的大師,又是精通天文、歷算、醫學、地理的近代著名科學家。
他勘校了《永樂大典》,編校了《四庫全書》,編纂了《海康縣誌》、《雷州府志》、《廣東通志》,著有詩文結集《賜書堂集》、書法論述《臨池瑣語》,其它科學著作有《天學脞說》、《測天約術》、《天學纂要》、《地理書鈔》。
他為官公正廉明。任刑科給事中時,糾正不少冤假案;他任溫處兵備道時,德欏泰侯爺為防範海盜,禁止漁民出海打魚,他敢於為民請命,同侯爺據理力爭,使其收回成命。他為官兩袖清風,到死時還將自己的清白引以為榮。他為人剛直不阿,不走顯貴之門,堅決抵制當朝宰相於敏中、和珅等當權派的拉攏收買。他善於息事寧人,排難解紛。他入京為官後,遠聞老家和鄰村祿切結怨,即致書告誡家鄉父老:"有千年'祿切',無百年'觀樓'。"使兩村消除怨恨世仇,和睦相處。這一至理名言至今為後人所頌揚。
乾隆三十六年進士,選庶吉士,授編修,累遷中允。大學士和珅欲羅致之,昌齊以非掌院,無晉謁禮,不往。大考,左遷編修。尋授御史,遷給事中。昌齊生海邦,習洋盜情狀。上疏論剿捕事,略曰:“洋匪上岸,率不過一二百人,陸居會匪助凶行劫。沿海居民皆采捕為生,習拳勇,諳水勢,匪以利誘,往往從匪。可以為盜,即可用以捕盜。宜令地方官明示,有能出洋剿捕,或遇匪上岸,殲擒送官驗實者,船物一概充賞。被誘從匪者,能擒盜連船投首,免罪。則兵力所未及,丁壯亦必圖賞力捕。仍令地方各官稽戶口,編保甲,以清其源。於各埠訪拏濟匪糧物,各市鎮嚴緝代匪銷贓,俾絕水陸勾通之路。庶幾洋面肅清,地方寧謐。”
嘉慶九年,出為浙江溫處道。時海寇蔡牽肆擾,昌齊修戰艦,簡軍伍,募人出海繪浙、閩海洋全圖,纖悉備具。每牒報賊情及道里遠近稍有虛妄,必指斥之。與提督李長庚深相結納,俾無掣肘,鞫海盜必詳盡得其情。德楞泰奉命按閱閩、浙,議申海禁,謂不數月盜可盡斃。昌齊曰:“環海居民耕而食者十之五,餘皆捕魚為業。若禁其下海,數萬漁戶無以為生,激變之咎誰任之?”德楞泰改容稱善。在任五年,以鞫獄遲延,部議鐫級。江南、福建大吏辟調,皆不往。歸里,主雷陽粵秀講席。修通志。考據詳覈,著書終老焉。
事跡
陳昌齊義釋”通盜犯”
明清兩朝閉關鎖國,奉行烏龜哲學,實行海禁政策,曾有片帆不得入海之禁令。給本應靠海吃海的沿海人民帶來巨大不便。這種愚蠢的“官逼”必然造成“民反”,許多人鋌而走險,成為海盜。官府雖然極力鎮壓海盜,但如以油潑火,越燒越旺。到清朝乾隆嘉慶年間(1790—1810年),華南海盜進入鼎盛時期。儘管有的海盜講什麼“盜亦有道”,有些江湖義氣,但他們畢竟是海盜,很少有正義色彩。他們心狠手辣,胡作非為,滋擾嚴重,無論官民,對海盜都非常痛恨。官方對海盜政策是嚴厲取締,堅決打擊。
此時陳昌齊剛剛得罪了權相和坤,從京城外放至浙江布政使司溫處兵備道。有一天,他手下的一位“經歷”捉到一名 “通盜犯”。 所謂“經歷”是官名,是衙署職掌出納文書的小官。這位經歷抓到一名叫朱光斗通盜犯,初審已經判死罪。他非常興奮,人贓俱獲,是可以領功請賞的。
陳昌齊提審朱光斗,弄清了事情的原委:朱光斗胞兄被海盜所擄,海盜發給朱光斗一張“私照”,勒令如期贖人。朱光斗家窮,四處跪求親戚朋友,終於湊夠了海盜開列銀兩,前去贖人。海盜收了錢,說過了期限,人質已經被殺了。朱光斗人財兩空,被趕了回來。恰逢經歷搜拿私通海盜的案犯,從朱家搜出那張海盜給的“私照”。就把朱光斗拿了,如果以通匪罪論處朱光斗,是要問嶄的。
陳昌齊審過朱光斗,吩咐獄卒好生待他,不要讓他吃苦頭。回頭對經歷說:朱家兄弟本為老實漁民,安分守己,遭此橫禍,無人替他們撐腰,反倒問罪論嶄,是何道理?
經歷說:朱光斗通匪事實俱在,請大人按律處治。他的心中,大概想著那筆賞銀。
陳昌齊問:按律處治,殺朱光斗?海盜殺其兄,官府殺其弟,官府與海盜何異?
經歷說:抓到通匪犯就該殺,這是官府的職責。再說,哪個廟裡沒有冤死的鬼。
陳昌齊聽他如此說,有些惱了。他盯著經歷的眼晴,正色說道:官府的職責是除盜安良,靖清這幫海匪。我們這些當官的做不到,以致百姓為海盜所害,應該問心有愧才是。朱光斗冒險救兄,其情可憫,其勇可嘉。這樣的人到你手下居然要冤死,請捫心自問,於心何忍!陳昌齊丟下經歷,派人給上憲稟報此事,據理力爭,說朱光斗無罪。浙江巡撫認為陳昌齊意見正確。下令糾正了原判的錯誤,朱光斗才不致死於非命。
陳昌齊智破海禁
嘉慶十二年四月,皇帝差遣巴圖魯一等候德愣泰視察閩浙沿海防務。此時,陳昌齊任浙江溫處兵備道,他下令屬員,打掃庭堂,整肅官紀,隆重迎接欽差大人。大家都知道德愣泰作風嚴厲,對他存有敬畏之心。
德愣泰騎著高頭大馬,耀武揚威沿海一路走來,見浙江海面一片寂靜,片帆不見。進入陳昌齊的防區,遙望遠海漁帆點點,小船自由穿行打漁,漁民面有喜色。這明顯違反了朝廷的禁海要求,德愣泰心中不免火氣上竄。進入衙署見到陳昌齊,剛剛分賓主坐定,就盛氣凌人地問道:本官一路聽說陳大人是沿海防務著名官吏,為何你管轄的沿海頗不平靜?
陳昌齊坦然答道:欽差大人是否看到有魚船在近海打漁?
是呵,都下海打漁,談何海禁?汝為朝廷命官,坐鎮一方,朝廷命你靖海困匪,汝置朝廷禁令於不顧,任由百姓出海打漁,該當何罪?德愣泰厲聲喝問,一邊怒視著眼前這位品級不高的官吏。
陳昌齊道:欽差大人息怒,容下官秉報。朝廷嚴命靖海困匪,目的是困住海匪,使其得不到生活接濟。時間久了,逼其自生自滅。可是這與百姓何乾?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沿海居民,生計全從海里撈取。你不讓他出海,他一家老小如何生活?皇上也說過:沿海一帶居民,皆依海為生;若將漁船禁止,沿海居民便無生業了。
一番話,說得德愣泰內心猶豫,一腔怒氣撒了一半。況且他又搬出皇上的話。陳昌齊是學問大家,在翰林院供職時,見到皇上也不稀奇,他說皇上說了那句話,那就是說了。諒他不敢假傳聖旨。
陳昌齊見德愣泰火氣消了,進一步說道:將軍試想,一個人沒飯吃,只會餓死,如果一群人沒飯吃。一個縣裡的人沒飯吃,會怎么樣呢?餓死也是死,拚命大不了還是一個死?如果出一烈漢振臂一呼,應者揭桿舉旗,豈不立時釀成大患?
是呵,德愣泰心裡一驚,如果他的防區蜂火四起,可不是他能擔待得起的。他想起已故的乾隆皇帝對他們這群武將的聖諭:現在不打仗了,處理民間的事,凡事要多動腦子,少動刀子,刀子不能解決所有的問題。
想到這裡,他臉色緩和下來,問道:依你說應該如何處置?德愣泰生長在草原,對海邊生活一無所知。
陳昌齊胸有成竹地回答:朝廷實行海禁,無非是要防止漁民接濟海寇,要斷了海匪糧源。出海漁民早出晚歸,無須多帶糧食,派兵丁嚴格盤查出海漁民,不準多帶糧食即可。
德愣泰說:你是說不查船,只查糧?
陳昌齊道:正是此意。即可便民,又可困匪,豈非兩全之策?
德愣泰聽了,濃密的鬍鬚後面露出難得的笑容。一邊說道:還是你們這些有學問人點子多呵!就按你說的辦吧。
衙署里站堂的衙役小官,看到候爺德愣泰暴怒的陣勢,嚇得兩腿打顫。後來看到陳昌齊氣定神閒的一番話把德愣泰說得暴雨轉晴,都十分佩服。高興地敲著鑼,把欽差的訓諭傳布四方,讓百姓安心營生。此時,百姓不知欽差是否嚴厲禁海,心裡正打鼓呢,聽到訊息,都放下心來。那些小官把衙署里發生的事添油加醋地講布一遍,接著就像風一樣傳開了。百姓聽到陳昌齊冒死為他們爭活路生計,難以表達自己感激的心情,就把陳昌齊的名字寫在牌位上,早晚燒香祝禱,如祀神靈。
陳昌齊傲骨斗和珅
和珅的父親常保為官清廉,常年征戰戍邊在外,多為國而少顧家,因此家裡沒有什麼產業,所以和珅家幼年生活在窘迫之中。
和珅22歲時當上了乾隆的侍衛,有了為皇帝直接服務的機會,為和珅日後的飛黃騰達創造了條件。在一次接觸中,乾隆“見其儀度俊雅,聲音清亮”,“矯捷異常”,十分讚賞,“自是恩禮日隆”。和珅以自己的聰明才智和善於臨機應變,博得了皇上的歡心,青雲直上,他不斷升遷,兼任多職,封一等忠襄公,任首席大學士、領班軍機大臣,兼管吏部、戶部、刑部、理藩院、戶部三庫,還兼任翰林院掌院學士、領侍衛內大臣、步軍統領等等要職,為皇上寵信之極,官階之高,管事之廣,兼職之多,權勢之大,清朝罕有。
不過再怎么顯達,有一點難以改變,他不是科舉出身,曾經名落孫山。這段歷史使他在朝廷各部院的飽學碩儒中的威望自然不會高。為了醫治這塊心病,和珅走了一條直到現在還有人在走的路子:沒有才學,可以領導有才學之人。讓一些學問大家奔走門下,俯首帖耳,即可附庸風雅,又顯示自己愛惜人才,豈不美哉?
抱著這個想法,和珅暗中在皇帝的秘書機構翰林院中挑選合適的人選,學問高深,知識淵博的陳昌齊進入他的視野。他讓一個門人去遊說陳昌齊,讓陳昌齊主動去和珅府上拜望,好處自然不說自明。
此時,陳昌齊任翰林院“中允”,是翰林院中的正六品官,中允以下是“贊善”,為從六品。也有女官“贊善”,是陪公主讀書的。《紅樓夢》中寶釵所嚮往的就是才人“贊善”。“贊善”再往下為“編修”,就是七品官了。
有機會接近炙手可熱的權相,在有的人看來是求之不得的事。但對傲骨錚錚的陳昌齊來說,是有傷正直知識分子名節之事。他向來人明確表示,自己不是掌院,按規定不能直接謁見宰相,還是不去罷。
這一下,可就大大得罪了和珅,他恨陳昌齊不識抬舉,發誓一定伺機報復。乘翰林院例行的大考之機,就把陳昌齊的考卷貶為三等,讓陳昌齊嘗嘗被貶斥的滋味。按照規定,考卷為三等者要降官一級。這樣,陳昌齊就要從中允降為贊善。
陳昌齊的人品學問是明擺著的,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不禁暗暗為陳昌齊擔心。誰知陳昌齊也不示弱,說自己才疏學淺,乾脆申請降官兩級,從中允降至編修。表示對和珅的抗議。這個軟釘子讓和珅不敢造次,他也明白,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
貢獻
乾隆三十七年(1772年),陳昌齊被任為翰林院編修,曾在三通館參與《永樂大典》勘校,獨任地理一門。乾隆三十九年,主持湖北鄉試,第二年參與禮部主辦會試,為國選取一批有用之才。爾後,陳昌齊充當文淵閣校理、四庫館校勘,參與《四庫全書》的編校工作。在翰苑時,他潛心學問,“於書,無所不讀,其學,無所不精”,不僅編撰了不少文學、訓詁、音韻等方面論著,而且編著了一批天文、歷算、地理等科學專著,論述詳盡,見解獨特,為時人所推崇。
乾隆五十五年至五十八年,陳昌齊先後出任河南道和廣西道監察御史。嘉慶元年(1796年),調任兵部給事中。次年,因父逝歸里喪居。其間,曾應廣東巡撫之聘,在廣州粵秀書院任教。嘉慶五年春,回京出任刑部給事中。任內忠於守職,辦案嚴肅認真,每年秋審必細勘案卷詳審案犯,糾正不少冤案。
嘉慶九年(1804年)四月,陳昌齊調任浙江溫處兵備道。當時,浙江沿海海盜猖獗,民不聊生。他上任後,親察民情,擴充兵船,討剿海盜,綏靖海域,政績顯著。嘉慶十四年七月,辭官歸里。當他“圖書數簏”、“巾車就道”告別溫州時,攀輿歡送的多至萬人。
嘉慶十五年八月,陳昌齊從浙江回到雷州,已是年逾六旬的老人,“病足,不利於行;病肺,不利於思”。但是,為了地方的文化、教育事業,他仍應雷州三縣紳民聘請,出任《雷州府志》總纂,兼掌雷陽書院講席。翌年九月,府志成書,又應海康父老之請編纂《海康縣誌》。嘉慶二十七年七月,兩廣總督阮元來雷視察,親臨其第,聘請前往廣州主持粵秀書院,兼修《廣東通志》。陳昌齊先後在粵秀書院、雷陽書院任教十多年,每年從學者多至數百。他論文課士,講求實學,諄諄誨人,立品篤行為先,深受學者敬重。嘉慶二十四年十月,通志編成,陳昌齊離穗南歸故里。翌年十二月二日,與世長辭,享年78歲。
陳昌齊一生廉政恤民,剛正不阿,最惡勢利之交,從政數十年,未嘗一趨權貴之門。病逝前一天還對其子說:“我以清白留給你們,我的心愿就滿足了。”他學識淵博,著作宏富。刊行於世的有:《經典釋文附錄》、《大戴禮考證》、《荀子考證》、《淮南子考證》、《呂氏春秋正誤》、《楚辭韻辯》、《賜書堂集》、《臨池瑣語》、《天學脞說》、《測天約術》、《地理書鈔》等;除參與《永樂大典》、《四庫全書》編校外,還主持或參與省、府、縣三級志書編纂;此外,撰寫多篇序言、碑記、堂記等。
陳昌公家訓
陳昌齊公編寫書目眾多,其中陳昌公家訓不錯,至今仍有借鑑意義:
家貧只要用心勤,莫待臨時望六親。
親友皆因窮處斷,無錢骨肉是閒人。
囑君早起無遲晚,早起三朝當一天。
妻賢豈有家不富,子孝何須要祖田。
時運未來君但守,世間恆有運遲人。
買臣五十方富貴,太公曾作釣魚人。
若要富貴志三件,戒酒除花莫賭錢。
賭錢皆因酒里起,酒起半酣即淫人。
淫人妻女時快樂,不思日後妻淫人。
陳公師者
乾隆年間該村國實村有一名宿郭用芳,當時在雷州學宮(現雷州市三小的孔子廟)任主教,南粵先賢陳昌齊就是他的得意門生。乾隆三十六年,陳昌齊高中進士,授為翰林院編修。陳昌齊高中後,當年諧同雷州知府黃錚一起到國實村向恩師郭用芳報喜,與恩師歡度元宵節,並一起觀看“過火海”民俗。為了慶祝陳昌齊高中,國實村“過火海”儀式展示了最大的規模:據說當時用於燒火的木柴,重量就達17至18噸,規模之大,火焰之旺,為當時之最。此後,國實村“下火海”聲名遠播,傳為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