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
世界文化遺產,位於希臘的巴賽,英文:Temple of Apollo Epicurius at Bassae。
這座人類為紀念太陽神和拯救人類的神---阿波羅而建成的聖所---阿波羅·埃皮鳩里(埃皮鳩里的意思是拯救人類的神)神廟,修建於公元前5世紀中葉,坐落於荒無人煙的阿卡迪亞群峰之間。這裡有人類迄今為止發現年代最久遠的科林斯式柱頭。整座紀念性建築物用大膽的建築結構將古老的早期希臘建築風格和明朗的陶立克風格結合在一起。
概述
巴賽的阿波羅·伊壁鳩魯神廟這個已被列入1986年《世界遺產名錄》的這座氣勢恢宏的古希臘神廟的廢墟,坐落在伯羅奔尼撒一處雄偉而偏僻的地方。
我第一次看到阿卡迪亞州巴賽的阿波羅·伊壁鳩魯(助人者)神廟是在1970年代末。當時它還沒有蓋上防水帳篷,那是今天在修復工程進行期間才遮起來的。
在從安德里策納到巴賽攀援而上的公路拐彎處,它的圓柱便開始映入眼帘,偏僻的空場上,出現了一根根細長的影子。從其輪廓意在抓住人體與空間相互間的本質關係上看,它們似乎命定要占有這片雄踞於四鄰之上的高地的。
不過,西西里的塞傑斯塔神廟不也給人以同樣的思想啟迪嗎?每當我看到德爾斐廢墟在卡斯特里岩礁後面露將出來時,我不也產生同樣的感覺嗎?夏天,當我坐在埃皮達魯斯的劇場階梯式座位上,觀賞落日,等待演出開始時,不也總是得出同樣的結論嗎?在這些景觀呈現出令數學和幾何學均為之嘆服的面貌之前,古希臘人都曾對其周圍地區的全貌作過仔細的觀察。
但在選擇這一荒無人煙的偏僻地帶建造阿波羅·伊壁鳩魯神廟時,他們面對的是一種獨特的挑戰。那是與座落在陡峭的懸崖邊上或隱匿於偏遠地帶,似乎要聽憑地形地貌把它們吞沒的那些拜占廷式隱修院完全不同的挑戰。
這座神廟的建築師--不管是不是普遍認為的帕台農神廟的建築師伊克蒂諾,抑或別的什麼人也罷--並不相信這類謙卑。他無需去完成與他的神祗,光明與觀察之神的對話。
一、和諧的片刻
在我攀援頂峰的路上,在建築師的礫石堆--時間和自然力留下一堆岩石--中間,我看到了周圍的景色。我可以看到遠處的泰耶圖斯主峰及其後面的伊索穆斯山巨大的卵形山體,然後則是一片汪洋的伊奧尼亞海,以及更遠處的阿卡迪亞群峰。經由某種光的奇蹟,眼前這種廣袤的景色竟可一覽無遺。
對於了解並熱愛伯羅奔尼撒崎嶇不平的地形地貌的人們來說,這種印象是司空見慣的。假如你站著不動,觀察它的全景,那么,地平線儘管從不喪失其縱深,卻也永遠近在咫尺。但若站在這一古老神廟的坑坑窪窪的地面上,透過它那些似乎已把落日餘輝融進其血肉之軀的圓柱,這一景觀也就最終獲得了解釋。看來,這一神廟已被設計成了一個圓形而完美的世界的實質上的中心。
帕特農神廟用的是產於彭特利庫斯山的白色大理石,因而顯得玲瓏剔透,光彩照人,阿波羅·伊壁鳩魯神廟則不同,是用灰色阿卡迪亞石灰岩建築起來的,因而使你的觀察力更加敏銳,使你的好奇心更趨強烈。
它的建築給人以靈感,使你用一種新的方式去觀看這裡的山水風光。從建在海拔1,100米高處的這一神廟往四外看去,峰巒、大海,以及在阿爾卡迪耀眼的灰綠色基調上斑斑駁駁的暗綠色塊,所有這一切才剛不久還似乎是那樣地令人漠然的一個世界,就像一部沒頭沒尾的小說,片刻之間即成了一本打開的書,終於能讓人識透它的真面目了。
法國哲學家阿蘭曾稱古建築為"在每個人的視點與人人共有而人人眼裡又各各不一的這獨一無二的世界之間取得和諧一致的片刻。"
二、爆發瘟疫
然而,如若不了解它們的歷史,不了解堆積在其無言的屏障後面的如許故事,那么,即使我們在一片波濤起伏的景色中發現了遠古的廢墟,它們也不過是些的完美物體而已。這也就是我之所以總是寧可去考古遺址而不去博物館的原因。處身在它們那未加修飾的混亂無序中,處身在它們的自然狀態中,古老的石塊散發出人類活動的氣息,只要仔細瞧一瞧它們,就能讓我們想起那些遠古的歲月,想到它們都是過去時代的遺蹟。
在我考察阿波羅·伊壁鳩魯神廟,了解伊克蒂諾的時代,我發現自己在想像帕台農神廟的這位被放逐的建築師是如何走遍了阿卡迪亞這條條山路的,須知阿卡迪亞當時遠離歷史上的那幾條大道,還處在傳說狼人故事並由當地的山羊腿神潘主宰一切的時代。
伊克蒂諾為什麼要離開雅典城?或許是他也擔心遭到如他病中的同仁菲迪亞斯同樣的命運?須知對敢於出頭露面者好持懷疑態度的雅典民眾曾指控菲迪亞斯盜取帕台農神廟雅典娜聖像上的黃金,然後將之投入監獄,致使後者死於獄中。或許他不過只是需要工作?或許是因為他眼看著伯羅奔尼撒戰爭曠日持久地拖延著,國家正在把錢財耗費在建造越來越多的艦隻上,因而決定離開雅典,去阿卡迪亞謀生?
無論實際情況如何,已知公元前420年,大約也就是在這座神廟建造時,阿卡迪亞曾爆發過一場瘟疫。
為逃避染上瘟疫的危險,斐加利亞附近一座城市的居民遂來尋求阿波羅的庇護。阿波羅這位來自北方的神,從潘那兒學會了占卜與預言藝術,並通過由皮提亞女祭司向德爾斐宣講神諭的方式規定希臘世界的命運。跟其他希臘諸神一樣。他也有許多功能,儘管有些功能是自相矛盾的。他的主要角色之一就是保護醫生,也正是為了對他作為救死扶傷者的高貴品質表示感謝,斐加利亞人才管他叫"助人者"阿波羅的。為了感謝他把他們從瘟疫中解救出來,他們在巴賽為他建造了一處聖所。
公元2世紀時,希臘旅行家暨歷史學家保薩尼阿斯曾作過如下記載:"斐加利亞城周圍全是山……科蒂利翁山離城大約7公里,那兒有一處地方叫巴賽,有座阿波羅。伊壁鳩魯神廟。"(《阿卡迪亞》XLI,7)保薩尼阿斯指出,這所神廟比伯羅奔尼撒地區的所有其他神廟都更和諧,更美麗,便可惜對之只寫了三言兩語。稍後,他承認道,他的斐加利亞之行,目的在於去得墨忒耳聖所朝覲。
三、一座罕見的聖所
我很納悶,保薩尼阿斯是否確曾長途跋涉去過巴賽那么遠的地方。若是,他就不會略費些筆墨去描述一下三角牆及神廟內殿雕帶上那些反映希臘人與亞馬孫人搏鬥和半人半馬族人與拉庇泰族人搏鬥情景的淺浮雕嗎?他就不會由於該建築物罕見的朝向而大吃一驚嗎?須知它的朝向打破了古希臘神廟建築的一條基本準則,那就是神廟入口應在東邊,神像應在建築物盡頭即西邊,面對著入口。
這座神廟由於是建在一片山谷(巴賽地名或巴賽的古義為"小山谷")的狹窄的台地上,因而成了南北走向。這一罕見的朝向是地勢造就的,正應驗了古希臘人的那句民諺:規矩不得破環,除非迫於無奈。
神廟完工時,斐加利亞人及其建築師曾面臨如何安置阿波羅聖像的難題。他們選擇這塊高地,為的是使神明得以統治周圍地區,但他們不能讓神明面向遙遠而幽暗地方,那是他來的方向。看來,似乎這也就是他們選擇最為經濟的解決辦法的原因:神像堂而皇之地安放在神廟盡頭,但卻面對東牆,並在牆上開個洞口,以使神明能看到日出,並且,我猜想,也給來訪者提供一個美好的希臘側影。
我擔心,阿波羅被安放在這一罕見的地方這么多世紀,很可能會感到受了輕慢。當然,這些故事,這些逾矩越規,也透露出那種宗教儀規尚未用書面形式記錄在案,除去偉大的藝術工程,身後尚留下了芳香的無序,從面證實了如下印象並非虛妄:宗教儀式是按照人生的尺度量體裁衣判定出來的,而不是採用普洛克路斯忒斯的方式,削足適履的。
四、斷肢殘體
今天,遮蓋在白色帳篷下面的阿波羅·伊壁鳩魯神廟看起來就像是躺在手術室里的一具碩大無朋的斷肢殘體,正在接受緊急治療。它遍體鱗傷,為了挽救一條業已延續了如許世紀的生命,可能得耗費幾十年時間的精心護理。
外層的多立斯圓柱有許多已歪斜,處於危險狀態。在神廟內殿,在飽受時間、風雪和地震摧殘的地面上,是組成扶壁的愛奧尼亞式附牆圓柱。最後那兩根柱子簇擁著唯一的一根科林斯圓柱--或許是同類樣品中最為久遠的一根了--神像先前就被安放在這根圓柱邊。
這座孤零零的神廟一直處在墨墨無聞之中,直到1765年被法國建築師若阿香·博歇發現,1812年,業餘藝術愛好者協會,一個由來自英國及其他歐洲國家的古文物愛好者組成的團體,拜訪了這一遺址。來訪者畫下了多立斯柱式雕帶上的三槽板間平面淺岸雕,以及近在手邊的若干便於運輸的物件,包括阿波羅木雕像的大理石都分,兩年後,根據未來國王喬治四世的諭示,又將它們運走。嗣後,他們的劫來品被送進了不列顛博物館,安放在帕台農神廟的雕帶旁邊。所幸者,神廟圓柱的基礎十分牢固,再者也太笨重,運送淺浮雕去基帕里西亞港口的騾馬對付不了。
這些圓柱是實實在在的棟樑,它們留在原地,在眼瞧著它們問世的如畫風景的流光溢彩中,至今仍頑強地抵抗著時間的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