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復光

鍾復光(1903-1992.02)四川江津縣仁沱場汪家灣人。“人民音樂家”施光南母親, 共產黨員。1924年秋,向警予大姐交給復光一個任務:牽頭組建女界國民會議促成會。1924年冬,孫先生要經上海到北京商討國是,上海黨組織要組織學生代表與其他代表一起到輪船公司碼頭歡迎孫中山先生一行,復光是學校方陣的指揮者,是上海婦女界代表的聯絡、協調者。1925年1月,中共“四大”提出無產階級在民主革命中的領導權問題,決定加強黨對工農民眾運動的領導。

人生經歷

苦澀童年

1903年陰曆四月八日(陽曆5月4日),鍾復光出生在江津縣仁沱場綦河邊的一個叫汪家灣的山村。她母親是一個佃農的女兒,有文化又很恭順勤勞。復光剛懂事時,父母就被趕出家門自立門戶。他們分得幾畝薄瘠的田塊和幾間破房。復光的父親是個身體羸弱的書生,不會種田,他開私塾,教10多個村童的啟蒙,收入很少。復光作為一個女孩,也跟著這些村童學《三字經》等……後來私塾開不下去了,父親只好將田土典給親戚,靠給人寫信過日子。復光8歲時父親去世,家中的生活難以為繼,母親以紡麻紗來維持最低生活,日子過得緊巴巴的。

鍾復光從小就是個離經叛道的女孩。讀私塾時,念的是《三字經》、《女兒經》,學的是男尊女卑和三從四德等。她對老師講的這一套經常提出反問,多次觸怒老師,挨不少的責打。她堅決反對纏腳,母親只得由了她。連母親強行給她穿了耳孔,她也就是不吊耳環。

七歲時家裡人給她訂了“娃娃親”。她曾經問過母親,什麼叫訂婚?母親告訴她就是給她找了一個男人。她稍長大,到學校念書後,就多次向母親表示反對包辦婚姻,堅持自己的事自己作主。由於她堅決反抗,加上老師在中間交涉,對方終於同意解除婚約……

在女子師範

“五四運動”猶如一聲驚雷,驚響了中國的夜空。

16歲的鐘復光考入重慶四川省立第二女子師範學校。從鄉村到城市,從江津到重慶,亭亭玉立的少女什麼都感到是新鮮的,她對什麼都充滿好奇……這是所公費學校,不要學費,還供給膳宿,無疑這就減輕了她家中的負擔。她非常珍惜這個學習機會,勤學苦練、團結同學,多次被評為品學兼優的學生。“五四”浪潮捲來,這些青春少女與其他學校的學生聯合,衝出課堂,走上街頭,發傳單,作演講,向民眾宣傳打倒帝國主義,宣傳抵制日貨。復光從小就是個膽大潑辣而又心細的姑娘,她從不顧及別人的譏笑和白眼,每次宣傳她都走在前面,帶頭喊口號,帶頭剪辮子。她從同學處悄悄借來《新青年》等進步書刊,如饑似渴地閱讀……她被選為學校學生自治會會長和川東學生聯合會副會長。她組織宣傳隊開展愛國宣傳,辦起了平民夜校,她又被推選為校長。

正在這時,川東教育界知名進步人士陳愚生等舉辦了一次“夏令講學會”,聘請“少年中國學會”的幾個成員來講課。這個學會的不少人後來都成為中共早期的著名領導人。正值18歲的復光參加了這次學習,在這裡,她認識了幾個職業革命家,如鄧中夏、王德熙等前輩。她與鄧中夏老師接觸最多,老師給學員講為什麼要反對帝國主義、封建軍閥;講新文化,新思想;講“天下興亡,匹夫有責”;講男女平等、婦女解放、婚姻自由等等。誨人不倦、深入淺出的講解把許多高深的理論說得非常透徹。大家都很興奮,好象長期鬱悶在胸中的許多疑問全都煙消雲散,頓感一片清朗。復光開始明白:本是富庶之地的江津老家為什麼民不聊生、一片荒涼?自己家裡為什麼受窮、受欺凌?地主老財紳糧為什麼能騎在勞苦大眾頭上作威作福……

鄧中夏是復光走上革命道路的引路人。復光非常崇拜他,把他當作了自己的長輩。她把他的詩工整地抄錄的筆記本上,時不時進行背誦……

奔走寧京滬

北京是“五四運動”的發源地,復光和七個同學一商量,就決定離渝北上。膽大的復光將這一想法告訴了幾個進步老師,在老師們的資助下她們啟程了。

她們乘船順江而下先到南京,住在十廟口的一個非常簡陋的公寓裡,直至1923年初她們才輾轉到了北京。後來經鄧中夏介紹,她又來到繁華而喧囂的上海,考入了上海大學。

上海大學的前身是東南高等專科師範大學,不久前才由閘北遷往租界。教學樓還在改造,復光就被安排住在興業里1號向警予大姐的家裡。復光讀的是社會系。來這裡求學的學生大多數是研究革命理論、準備獻身於革命事業的有志青年。有的來自偏僻貧窮的省份,有的來至海外,有的來自如北大等名牌大學,可謂五湖四海。學校的主要領導人是鄧中夏,他原是“中國勞動組合”書記部負責人,書記部南遷,他也隨部由北京遷到上海。鄧中夏由李大釗介紹給於右任,於即委鄧擔任教務長並主持全校行政工作。他上任後就提出了新的辦學理念,目的是要將這所大學辦成培養革命幹部的搖籃。他聘請了瞿秋白為社會學系主任。在社會學系,很多教授都是革命前輩和德高望重的人士,如張太雷,蔣光赤(光慈)、施存統、李季、李達、周建人、蔡和森、肖楚女、惲代英等。文學系也是人才濟濟,有陳望道,沈雁冰,邵力子,鄭振鐸、田漢、俞平伯等。學校定期舉辦“特別講座”,由李大釗、戴季陶、沈玄廬等任主講……

復光在上海大學的食宿費由鄧中夏老師擔保給付。其實,鄧中夏家也並不富裕,這些費用是從他薪資中扣除的。在社會學系,一個叫施存統的教授講授社會發展史和社會問題,他學富五車,課講得生動形象,透徹明達,很受學生歡迎。

復光依然是學生運動的積極分子,依然活躍,十八九歲的少女,風華正茂。她在向工人宣傳、出版革命書刊、印刷革命傳單、創辦工人夜校和平民學校等工作中,處處走在前面。

不久,毛澤東和楊開慧帶著兩個孩子來到上海,也住在向警予的樓上,復光與他們成了鄰居,但很短暫。後來復光搬到淡水路中國社會主義青年團中央機關,與肖楚女作了鄰居。鄰裡間常一起吃飯和討論,這使她受益匪淺。鄧中夏和惲代英天天都來這裡辦公,編輯出版《中國青年》,復光也幫著做些編務工作。

復光最愛與向警予交往,敬重她崇拜她,稱她為“大姐”。1924年秋,向警予大姐交給復光一個任務:牽頭組建女界國民會議促成會。復光在向大姐的領導下,聯絡了一些婦女界的同志進行活動,進行了大量的宣傳工作,起草了相關的檔案和宣傳資料。復光與女界國民會議促成會籌備組的其他成員一起,向廣大民眾進行推翻軍閥統治的宣傳教育活動,工作非常出色。經向大姐和鄧中夏的介紹,她光榮地加入了中國共產黨,她公開身份是上海大學學生,實際上她已經是一名黨的幹部,在上海黨組織婦女部長向大姐領導下具體從事女界國民會議促成會的各項工作。

1924年冬,孫先生要經上海到北京商討國是,上海黨組織要組織學生代表與其他代表一起到輪船公司碼頭歡迎孫中山先生一行,復光是學校方陣的指揮者,是上海婦女界代表的聯絡、協調者。復光她們在列隊去碼頭的路上,受到了法租界巡捕房的阻撓,因為他們喊出了“打倒帝國主義”等口號,還舉有同樣內容的橫幅。這次歡迎孫中山的活動聲勢很大,黨組織把社會各界和民眾都組織起來了,給反動軍閥政府施加了很大的壓力。

二次北上

全國“國民會議”即將召開,各省各行各界都要選代表到北京參加這個重要的會議,共商國是。非常幸慶的是復光已被上海女界國民會議促成會選為出席全國國民會議的代表。同時當選的還有向大姐、劉清揚等。向大姐因工作脫不了身,復光和劉清揚就先期去了北京,當時劉清揚已有身孕,對外聯繫就只有靠復光了。她首先找到了當地的黨組織,交介紹信時,遇上了四川老鄉趙世炎,接待她的同志將這次會議的相關情況告訴了她。在“三·八”節這天,蘇聯大使館舉行本地各界婦女參加的招待會,趙世炎專門把她帶上,介紹說這是上海客人。到蘇聯大使館參加活動,她第一次見到我黨的創始人之一的李大釗同志。

北京黨組織指示她參加孫中山先生治喪委員會的工作,具體任務是與鄧穎超等四位同志一起接待前來弔唁的外國友人。鄧穎超由天津來也是準備參加“國民會議”,她們以前相知不相識,一津一滬。本想在隆重而神聖的“國民會議”上見面,不想見面地點卻在孫先生的靈堂。鄧穎超可親可敬,很是活躍,復光跟著她跑上跑下,在凝重而又低回的哀樂聲中招呼客人。蘇聯派來幫助孫先生革命的顧問鮑羅廷夫人偕同四位外國友人前來弔唁,復光見她和藹可親,就大膽上前邀請同在孫先生靈柩前照相。事後鮑羅廷夫人還送了一張照片與復光,這張照片她一直珍藏著,成為永久的紀念……

治喪活動結束,已到了三月中旬,上海的向大姐用電報發來指示,要求她們趁全國各地的婦女代表都在北京的機會,成立中國婦女聯合會。兩天后,向大姐又寄來信,非常詳細地作出安排和部署。於是,復光和劉清揚等立即行動,她們白天到各省的代表處進行聯繫,提出相關的候選人建議名單等,晚上就加班加點起草相關的檔案和資料。因為全國婦女界的代表都在北京,經過20多天的努力,中國婦女界聯合會正式宣告成立。北京《晨報》在報導中說:“4月12日下午,全國婦女界各團體在女師大召開聯席會議,公推上海代表鍾復光為臨時主席,決定名稱為中國婦女界聯合會。推定石道璠、鍾復光等三十人為籌備員,4月20日招待北京新聞界,於4月29日開成立大會,由劉清揚任副主席,鍾復光報告籌備經過,中國婦女界聯合會宣告成立。”

回到上海,向大姐又指示她組建上海婦女界聯合會。1925年6月5日,上海婦女界聯合會正式成立,孫夫人宋慶齡也趕來參加了成立大會。在會議的間隙,復光向孫夫人述說了在北京參與孫中山先生治喪的經歷,說著說著她就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淚,孫夫人也是含淚欲泣,但她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她輕輕地拉著復光的的手,勉勵她一定要牢記孫先生的遺囑,為喚起民眾、貫徹三民主義、打倒封建軍閥、驅逐帝國主義勢力而努力奮鬥……

五卅洪流

1925年震驚中外的“五卅運動”在上海爆發了 ,它是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反帝愛國運動,它標誌著大革命高潮的到來。

1925年1月,中共“四大”提出無產階級在民主革命中的領導權問題,決定加強黨對工農民眾運動的領導。5月30日,上海工人和學生在租界的繁華馬路上,進行宣傳講演,租界的英國巡捕在南京路上先後逮捕100多人,並突然向密集的遊行民眾開槍射擊,當場打死13人,傷數十人,製造了震驚中外的“五卅慘案”。當夜,中共召開緊急會議,決定由瞿秋白、蔡和森、李立三、劉少奇等組成行動委員會,具體領導這次鬥爭,組織全上海民眾罷工、罷市、罷課,抗議帝國主義屠殺中國人民。

“五卅慘案”後,復光冒著危險,深入到學校附近的小沙路一帶的工人區活動。這裡是日本紗廠的集中地,多為女工。復光同工人們打成一片,組織“包身工”和“養成工”學習文化知識,向她們宣傳革命道理,使得紗廠參加罷工的人數不斷擴大。5月30日晚上,復光還同工人們一起到南京路上進行示威遊行。她走在隊伍的前面,發傳單、作演講,到當街的商店內進行宣傳。當局出動軍警鎮壓,同班的四川老鄉何秉彝當場犧牲。25歲的何秉彝是共青團上海地委組織委員,血染街頭,大家義憤填膺,第二天仍進行示威遊行。隊伍越來越大,宣傳的人員越來越多,復光和四位散發傳單的女同學被巡捕抓進了捕房,但她並沒有被嚇倒,在捕房內仍不停地進行宣傳,質問為什麼抓人。由於不斷鬥爭,晚上她們終於被放回……

同學犧牲了,瞿秋白先生被通緝了,師生們被趕出了校門……但全國各地都掀起了罷工罷課罷市高潮,反帝怒潮高漲,各省發來電報聲援他們。復光日夜奔忙,一點也不害怕,一點也不感到疲勞。

她接到全國學聯總會的通知,要她到內地各學校、工廠進行革命宣傳,她成為“長江路”的代表之一,其任務就是帶著傳單,沿長江上溯,到各城市組織民眾集會,宣傳革命,揭露帝國主義暴行,向商界募捐接濟上海罷工的工人。她先後到了南京,蕪湖、安慶、九江、武漢、長沙、宜昌、沙市、重慶等大中城市。每到一個地方,就組織當地的學生會和婦女界召開大會。她在大會上進行演講,由於演講過多,過於激動,以至痰中帶血。中秋節到了,她終於完成任務回到學校。但到了冬季,復光又出現了吐血,她不得不住進醫院治療。

個人情感

這時,一個人闖進了鍾復光的感情世界裡,這個人就是前面提到過的施存統,是她最為敬重的老師之一,有名的學者和中國青年運動早期領袖,當時,是團中央第一屆總書記。他開始給鍾復光寫信,談理想、談人生、談社會……他們開始較多地交往起來。復光生病,他又多次來醫院探望和深談。病榻前他們有了相互的更深的了解,感情日增。復光對他提出了“如何創造自己,如何有益社會”的問題,施存統對此特地刻了一枚“復光復亮”的圖章進行了回答。為了表達他對鍾復光的愛情,他特將施存統的名字改為施復亮,並作了一首打油詩——

復光復亮,宗旨一樣。

攜手並肩,還怕那樁?

這首詩表現出了鍾、施二人高尚純潔的愛情與大無畏的革命鬥爭精神相結合的品格,當時就被傳為佳話。1926年春天,他們結婚了,一對革命同志,結為革命的伴侶。

軍校工作

復光結束了學生生活。這時,國民革命軍開始北伐並取得節節勝利,但軍閥孫傳芳等作垂死的掙扎,他們對施復亮等共產黨人進行通緝,組織上安排施復亮到廣州工作。次年,黨組織又調施復亮和鍾復光到武漢中央軍校工作,鍾復光又回到集體生活中,任第六期女生大隊政治指導員。在這裡,鍾復光培養出趙一曼、胡筠、游曦等女英烈和聶榮臻元帥夫人張瑞華等巾幗棟樑……

解放後職務

解放後任中國民主建國會中央常委。北京經濟學院圖書館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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