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務生涯
鈕梅波(1906—1955),出生於1906年,有著四分之一的俄羅斯血統。17歲時,父親由於在生意場上被騙,自殺身亡,家道中落。鈕梅波在母親的影響下,自甘墮落,進了福州路的長三堂子。鈕梅波天生麗質,不僅有著東方人標緻的鴨蛋臉,更兼有西方女性的豐滿身材,加上天資聰穎,又讀過大學,還在長三堂子學得一手琴棋書畫,很快成為滬上交際花。日寇占領上海後,鈕梅波很快被日本住滬特務機構梅機關機關長影佐禎昭看中,發展為日本間諜,還送往日本接受了一年的射擊、爆炸、格鬥、化裝等特務培訓,並奉影佐禎昭之命色誘丁默邨,促其在上海成立了臭名昭著的汪偽76號特務機關,鈕梅波自己也成為76號主要干將。作為日偽間諜,鈕梅波參與了暗殺西南職業婦女俱樂部主席茅麗瑛,誘捕軍統上海區區長王天木等行動。抗戰勝利後鈕梅波被戴笠所接收,後被委任為國民政府國防部第二廳上校特務。1949年上海解放前夕,鈕梅波潛伏下來,繼續指揮保密局的地下特務組織在上海刺取情報,進行破壞活動。不但指揮了爆炸上海發電廠,還策劃暗殺上海市長陳毅。1950年鈕梅波在上海被捕,被關押在上海市提籃橋監獄。1955年4月上海市人民法院以漢奸叛國罪等判處鈕梅波死刑,押赴刑場,執行槍決。
潛伏上海
鈕梅波指使特務們瘋狂地在新生的上海搞投毒、暗殺和爆炸破壞。上海市公安局在陳毅市長的要求下,成立了特偵組,並從部隊抽調了無線電專家協助偵查。特偵組根據敵特破壞活動的規律,推斷上海有國民黨敵特的秘密電台,他們隨時與台灣的國防部保密局保持著聯繫。經過大量的排查,這部電台被鎖定在市政府和市公安局附近,難道我們內部出了內奸?特偵組將目標重點指向市公安局,因為這裡留用了許多舊政府的警察。
1950年夏初,從另一個特偵組傳來訊息,捕殺李白烈士的主凶葉丹秋落網。據葉丹秋交代,上海市確實存在著一部電台,可以隨時接收台灣的國民黨國防部保密局破壞指令,且可能與公安局內部的人有聯繫。這是一個突破口,特偵組在陳毅市長的親自批示下,秘密地對市局部分人員進行排查,可疑點最終落到了電訊管理處的科員羅炳乾身上。這個人在舊政府的警察局乾過,在上海解放前夕因隨部分警察起義保護市政設施有功,解放後留任在公安局電訊管理處。特偵組開始秘密地監視羅炳乾的一舉一動,特別是和他接觸的人。
這天,偵查員們監視到羅炳乾去了南京路上的永安百貨公司,神態詭異地與一個女傭人交談了幾句,將剛買的幾塊香皂交給了這個女人。偵查員們立即兵分兩路,一路繼續監視羅炳乾,而另一路跟上了這個神秘的女傭人。
偵查員們遠遠地跟著這個女傭人,沿繁華的南京路一直朝陝西路走去。偵查員們跟著她來到位於陝西路一座花園住宅前,那老媽子警覺地四處巡視了一下後,進入院門。偵查員們立刻派人去調查此住宅的主人。結果很快出來了,主人是上海某紗廠一名梁姓老闆,解放前夕由於對人民政府不了解,帶著家屬躲到了香港觀望,臨行前從江蘇老家找來個劉姓老媽子照看住宅。特偵組再次兵分幾路,一路去江蘇調查老媽子的情況,另一路繼續監視羅炳乾和老媽子。那老媽子每天很少出門,情況倒也正常,羅炳乾每天晚上下班後卻很活躍,經常出入各類公共娛樂場所。
一天晚上,羅炳乾身著一套灰色西服又出了家門。一對偵查員化裝成情侶遠遠地跟著羅炳乾來到了滬西百樂門舞廳。羅炳乾來到舞廳徑直到了一個豪華的包間,大約有一個小時左右,從包間裡走出一個妖冶異常的婦女朝舞廳門口走去。
特偵組根據手頭掌握的資料,對羅炳乾曾經接觸的人進行了逐一篩查。特別是對兩個女人進行了重點分析,一個是鄉下來的傭人老媽子,另一個就是中年艷婦。這兩個女人有什麼聯繫?一天,女偵查員下班路上經過一家女士內衣商店,她不由自主地走了進去,一名售貨員正在給一名身材肥胖的中年婦女推薦法國絲襪,那中年胖婦人說自己太胖穿旗袍太寒磣,而那售貨員卻跟她介紹說,穿上這種法國絲襪會繃緊鬆弛的臀部和大腿。滿腦子都是手中案子的女偵查員突然有一個大膽的構想:老媽子和中年艷婦“會不會是同一個女人”?
另一特偵組在審訊葉丹秋後,提出要追查李白烈士一案另一名主凶——漢奸女特務鈕梅波的下落。鈕梅波出生於哈爾濱,在上海長大,20歲出頭時成為上海灘十里洋場上的一名妓女。鈕梅波在抗戰前就投靠日本陸軍特務機關的特務晴氣慶胤,成為一個日本女間諜,1939年後又成為汪偽76號特務機關的一名主要干將,任76號交際處的處長,在76號的兩間優待室內,她專門以肉體色誘被捕的抗戰要員,那些下水的漢奸們在她的服侍下,宣誓效忠日本軍國主義。在上海解放前夕,鈕梅波突然銷聲匿跡。
在羅炳乾案中,兩個在不同地點出現的身份不同的女人,究竟是不是鈕梅波?特偵組決定先從羅炳乾下手,羅炳乾在保密的情況下被秘密拘捕。羅炳乾交待,在上海的敵特組織中,他負責向敵特組織提供市公安局的通訊電報密碼及聯絡時間方式,他的負責人就是在兩次不同場合出現的那個神秘女人,她的名字就叫鈕梅波。
羅天大網
這個神秘女人的身份終於搞清楚了,也許是從羅炳乾的突然失蹤中嗅出了什麼味道,那個梁家的老媽子即鈕梅波卻如泥鰍鑽入淤泥般不見了蹤影。偵查員們暗中搜查了梁老闆家,原來這院子有一個秘密通道通向另一條街道,鈕梅波順著這個秘密通道跑了,剛理順的線索又斷了。
不久,上海又發生了多起爆炸、暗殺等敵特破壞活動,上海市黨政軍“五一”將在虹口公園舉行一個軍民大型慶祝活動。為了誘敵上鉤,被秘密逮捕的羅炳乾在公安機關的嚴密控制之下,再次用電台與躲起來的女特務鈕梅波聯絡,以轉交有關陳毅市長參加“五一”軍民聯歡會情報為由,約她在外灘見面。狡詐的鈕梅波收到密電沉默了二三天,最後還是回了電。這個女特務終於又要出現了,特偵組的偵查員們既興奮又緊張,悄悄布下抓捕的羅天大網。
約定的時間到了,被控制的羅炳乾和等候的偵查員們並未發現鈕梅波的影子。過了半個小時,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跑著路過羅炳乾的身邊,淘氣地將口裡的橡膠糖吐在他的身上就跑了。正要發怒的羅炳乾捏起褲子上的橡膠糖感覺不對,那被嚼成扁平的橡膠糖上刻著一個字“滬”。他緊張地將橡膠糖捏成團扔在地上,只有他才知道這個字的含義。羅炳乾緊張地四處掃視了一下,抬腿便走。
偵查員們見羅炳乾急匆匆離開所布控的區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怕驚動了同樣在暗處的鈕梅波,只能遠遠地跟著他。羅炳乾乘車左拐右繞來到位於繁華南京路的“大滬舞廳”,這舞廳解放前是個高級妓院,鈕梅波是這裡的常客。羅炳乾走進“大滬舞廳”,緊張地四處張望,抬頭望向二層的迴廊時,一個他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過,是鈕梅波。羅炳乾急忙跑上二樓,徑直來到拐角處一間屋子,一掀門帘閃進去。鈕梅波果然在裡面。
鈕梅波確認一切正常後,問:“你的情報在哪裡?”“在這!”羅炳乾掏出香菸,從裡面抽出一根回答道,“這裡面有時間、地點,還有參加會議的包括陳毅等中共高級幹部的名單。”鈕梅波起身將藏有“情報”的香菸塞進小皮包內,走到窗前朝下看了看,見有不少閒散人員在樓下四處窺望。她預感情形不對,忙穿上旗袍閃身爬到床上,輕輕推一下床上的掛畫,一道暗門悄無聲息地打開了,她鑽進暗道溜了出去。
再說偵查員們尾隨著羅炳乾來到了燈紅酒綠的南京路,羅炳乾左拐右繞就消失在熙熙攘攘人流中。無奈,偵查員們只好布下暗哨重點控制了舞廳、餐廳等公共娛樂場所。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忽然,一個性感艷婦從大滬舞廳側面的一條弄堂里閃了出來,出現在守候在車裡的偵查員的視線里。“是她!”那名女偵查員說,“沒錯,是她,鈕梅波!”偵查員們悄悄地下了車,不緊不慢地向鈕梅波靠近。
鈕梅波感到情況不妙,轉身朝弄堂里溜。幾名偵查員見她已發現了他們,就抬腿追了過去。不大一會兒,弄堂對面那幾個偵查員也包抄了過來,被堵在弄堂里的鈕梅波作最後的困獸之鬥。幾名偵查員沖了上去,將鈕梅波按倒在地,五花大綁。
鈕梅波落網後被關押在上海市提籃橋監獄。1955年4月鈕梅波被上海市人民法院以漢奸叛國罪判處死刑,押赴刑場,執行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