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回顧
列車爆炸 慘不忍睹
1986年2月15日,即農曆正月初七,東北人稱這天為人日子,早飯全家要吃長壽麵,意思是用這長壽麵拴住大人的腿,纏住小孩的腰,願全家人長命百歲,無病無災活到老。
一陣急促的汽笛聲過後,202次森林鐵路旅客列車從團北站發出了。列車緩緩地向黃泥河方向駛去。走親訪友的人們吃完長壽麵,帶上親友贈送的禮品,高高興興地踏上了回家的旅程。
202次旅客列車緩緩開上了珠爾多河十里舖大橋,突然“轟”的一聲悶響,只見列車運行前方第二節車廂內一片火光,帶著灰藍色的煙霧直衝棚頂,第二節車廂被衝擊呈橢圓形,車壁裂斷,車窗、座椅被炸碎,取暖的鍋爐被炸飛。第一節、第三節車廂門窗玻璃全部被震碎。鐵軌被炸彎。共炸死炸傷65人,其中死33人,重傷6人,輕傷26人。
公安機關立即成立了“2·15”案件偵破指揮部。經勘察,找到了炸點,確定這是一起特大惡性爆炸案件。
屍檢發現可疑乘客
法醫對33具屍體進行檢驗,把爆炸衝擊等原因撞擊而死和兒童的屍體一個一個地排除,對直接炸死、嚴重肢解的9具屍體進行了重點檢驗。運用屍檢、化驗等手段,把碎屍拼湊復原。根據傷痕位置、燒傷程度,逐個排列與炸點中心距離的遠近順序,排除了8具屍體。
最後僅剩下一堆嚴重肢解、殘缺不全的屍塊。經過顱骨的檢驗計算,死者身高在165厘米左右。這具經過檢驗後拼湊的男屍損傷面積最大,損傷中心部位在腹部,各肢解部位斷面整齊並有明顯燒傷,爆炸對其作用最大,證明在炸點中心,極有可能是作案分子的屍體。搜尋中,在中心現場發現一個因爆炸造成破損的、貼有邱鳳國照片的乘車證。
邱鳳國,男,23歲,是黃泥河林業局小白工區集體工人。在倖存的旅客中和33具屍體已經辨認的32具中,沒有邱鳳國這個人。
那么乘車證是否是邱鳳國本人所持?邱鳳國究竟在不在這次列車上?
經過對乘坐這列火車上的480名旅客認真走訪,將第二節列車廂畫出平面圖,對乘坐第二節車廂的旅客對號入座逐人復位。幾位旅客證實,在列車發生爆炸前10分鐘左右,第四節車廂有一個20多歲、身著黑色人造革夾克上衣的人離開坐席,經第四節車廂竄入第二節車廂,又到第一節車廂,然後又返回第二節車廂,形跡十分可疑。此人叫邱鳳國,爆炸後下落不明。
迅速查清炸藥來源
調查組分別對現場蒐集的大量遺物中與23號屍體有關的衣物進行辨認,從中認出,人造革夾克臂章、粉紅色線褲、黃色棉褲、黑色半高跟皮鞋、白線衣和襪子等6種破碎的衣物為邱鳳國的遺物。又經警犬辨別,完全認定23號屍體就是邱鳳國。
根據以上情況,指揮部決定,組織精幹警力,以小白工區及邱接觸的人員為重點,開展細緻的調查工作,迅速查清炸藥的來源。
據小白工區副工長姜某證實:“小白工區1986年2月4日從團北區領回四箱炸藥,放在獨身宿舍里,次日早上發現少了一包。”
邱鳳國的七弟證實:“我六哥(指邱鳳國)2月6日騎腳踏車從小白工區回家的當天下午,在我們家園子裡對我說‘我拿回兩包炸藥,放在倉庫里了,留著崩魚用。’2月7日早,我又發現在我家倉房東牆上掛著一卷導火索。”
據額穆太平屯社員李某證實:“大年初一,邱鳳國找我上山去挖獾子,我不去。邱鳳國說‘咱們去唄,我還有一包炸藥呢’。”
1986年1月末,小白工區工人劉某炸線路兩側凍湖時,曾向邱鳳國要過三個雷管。
秘密搜查時,搜查組在邱家倉庫里的木頭上提取了遺留的炸藥粉末,並在其家立櫃裡搜出兩根導火索。
綜合分析認定嫌犯
根據現場提取爆炸後的遺留物和殘留物的理化分析結果,認定是硝銨炸藥。以接近炸點的兩具屍體損傷範圍測量結果推算,此次爆炸用藥量為5至6公斤硝銨炸藥。在現場提取物中未發現電池、定時等裝置或其殘骸,據此,推斷是導火索引爆。
根據現場勘察,沒發現支撐物或懸掛物,分析結果屬懸空爆炸。在炸坑內的縫隙中發現大量衣物纖維和棉絮等遺留物,證明唯一的支撐物只能是人體。所以,犯罪嫌疑人應該死在現場,身著炸藥坑內纖維遺留衣物的人,就是犯罪嫌疑人。
有11具屍體系直接炸死,即位於爆炸中心。其中23號屍體損傷面積大、嚴重,燒灼傷及煙塵薰染明顯,軀體斷離徹底,推斷23號屍體距爆炸中心點極近或接觸爆炸中心點。結合在炸坑內發現的衣物纖維經化驗認定是23號屍體的衣服所留,可以認定23號屍體就是此次爆炸案的犯罪嫌疑人。
此外,加上經法醫檢驗及對現場遺留物的鑑定,綜合分析認定,炸死在爆炸中心點的23號屍體就是邱鳳國,即是製造這起特大爆炸案件的犯罪嫌疑人。
喪失信心報復社會
經大量的社會調查證實,邱鳳國與死者素不相識,不存在任何利害關係,同時與202次列車上的任何旅客沒有發生過矛盾與衝突。
黃泥河林業局森鐵處退休工人邱福贏和老伴生有7男2女,其中6男1女均已結婚,身邊只剩六兒子邱鳳國和小女兒。
邱鳳國只念到國小四年級就因學習不好輟學了,後來當臨時工。他曾於1983年先後三次報考工人,都因文化程度低,成績不合格未被錄取。為了考工,第三次他求人替考被發現,取消了錄取資格,他“怨恨自己無能”。在小白工區養路期間,邱鳳國工作不安分,每月只乾10多天活,從沒有出滿勤的時候。
考工不成,隨之而來的是婚姻問題。1984年,邱鳳國經人介紹與黃泥河林業局威虎嶺林場的女青年董某相識並戀愛。但在1986年,董某與本場一名工人結婚。這對邱鳳國來說無疑是一個沉重的打擊,從此他萎靡不振。
1986年,邱鳳國自己看好了敦化市額穆鎮的農村女青年徐某。經本屯的張某介紹,兩人一見鍾情。邱鳳國高興地向母親講了這件事情,他滿以為母親會贊成這門婚事,可出乎意料的是,母親滿臉不高興,說:“姑娘是農村的,將來戶口不好轉,吃糧不好辦,不行。”其父親也在一旁說:“暫時不能訂,沒有錢。”就這樣,第二樁婚事也告吹了。
邱鳳國從此性格更加孤僻了。他弟兄7人,弟弟哥哥都已結婚並有正式工作,5個哥哥有的當幹部,有的當教員,有的是技術工人,只有他沒有正式工作。因他好逸惡勞,經常被父母訓斥,兄妹也看不起他,都叫他“六傻子”。他因此而悲觀失望,喪失了生活信心,萌發了報復社會的惡念。
歷經3晝夜的緊張奮戰,“2·15”森林鐵路旅客列車特大爆炸案件於2月18日全部查清。
這起惡性特大爆炸案件雖然很快偵破了,可那被炸毀的車廂、變形的鐵軌,在黃泥河人們的心靈上刻下了終生不愈的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