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
[出處] 《北齊書 邢卲傳》
[說明] 新課改語文讀本上的《邢卲高情達識》即選自本傳。
[人物小介]
曾經在北魏、北齊做官,官至中書監(官名,與中書令職務相等而位置略高,同掌機要,為事實上的宰相),攝國子祭酒,授特進(官名,授列侯中有特殊地位者)。
原文
魯宗道,字貫之,亳州譙人。少孤,鞠於外家。諸舅皆武人,頗易宗道,宗道益自奮厲讀書。袖所著文謁戚綸,綸器重之。舉進士,為濠州定遠尉,再調海鹽令。縣東南舊有港,導海水至邑下,歲久湮塞,宗道發鄉丁疏治之,人號“魯公浦”。改歙州軍事判官,再遷秘書丞。陳堯叟辟通判河陽。
天禧元年,始詔兩省置諫官六員,考所言為殿最,首擢宗道與劉燁為右正言。諫章由閣門始得進而不賜對,宗道請面論事而上奏通進司,遂為故事。嘗言:“守宰去民近,而無以區別能否。今除一守令,雖資材低下,而考任應格,則左司無擯斥,故天下親民者黷貨害政,十常二三,欲裕民而美化,不可得矣。漢宣帝除刺史守相,必親見而考察之。今守佐雖未暇親見,宜令大臣延之中書,詢考以言,察其應對,設之以事,觀其施為才不肖,皆得進退之。吏部之擇縣令放此,庶得良守宰宣助聖化矣。”真宗納之。宗道風聞,多所論列,帝意頗厭其數。後因對,自訟曰:“陛下用臣,豈欲徒事納諫之虛名邪?臣竊恥尸祿,請得罷去。”帝撫諭良久,他日書殿壁曰:“魯直”,蓋思念之也。尋除戶部員外郎兼右諭德。逾年,遷左諭德、直龍圖閣。
仁宗即位,遷戶部郎中、龍圖閣直學士兼侍講、判吏部流內銓。宗道在選調久,患銓格煩密,及知吏所以為奸狀,多釐正之,悉揭科條廡下,人便之。雷允恭擅易山陵,詔與呂夷簡等按視。還,拜右諫議大夫、參知政事。
章獻太后臨朝,問宗道曰:“唐武后何如主?”對曰:“唐之罪人也,幾危社稷。”後默然。時有請立劉氏七廟者,太后問輔臣,眾不敢對。宗道不可,曰:“若立劉氏七廟,如嗣君何?”帝、太后將同幸慈孝寺,欲以大安輦先帝行,宗道曰:“夫死從子,婦人之道也。”太后遽命輦後乘輿。時執政多任子於館閣讀書,宗道曰:“館閣育天下英才,豈紈袴子弟得以恩澤處邪?”樞密使曹利用恃權驕橫,宗道屢於帝前折之。自貴戚用事者皆憚之,目為“魚頭參政”,因其姓,且言骨鯁如魚頭也。再遷尚書禮部侍郎、祥源觀使。在政府七年,務抑僥倖,不以名器私人。疾劇,帝臨問,賜白金三千兩。既卒,皇太后臨奠之,贈兵部尚書。
宗道為人剛正,疾惡少容,遇事敢言,不為小謹。為諭德時,居近酒肆,嘗微行就飲肆中,偶真宗亟召,使者及門久之,宗道方自酒肆來。使者先入,約曰:“即上怪公來遲,何以為對?”宗道曰:“第以實言之。”使者曰:“然則公當得罪。”曰:“飲酒,人之常情;欺君,臣子之大罪也。”真宗果問,使者具以宗道所言對。帝詰之,宗道謝曰:“有故人自鄉里來,臣家貧無杯盤,故就酒家飲。”帝以為忠實可大用,嘗以語太后,太后臨朝,遂大用之。初,太常議謚曰剛簡,復改為肅簡。議者以為“肅”不若“剛”為得其實雲。
譯文
魯宗道字貫之,亳州譙人。少年時便成為孤兒,鞠養於外公家。在外公家裡幾個舅父皆為武人,很是簡慢和輕視宗道,於是宗道更加發奮讀書。一日拿著自己寫的文章去拜謁戚綸,戚綸非常器重他。後來考中進士,被任命為濠州定遠尉。再調任海鹽令。在縣城東南過去有個港口,引海水直至城下,歲久堙塞,已不能使用,宗道發動鄉丁疏浚整治使之恢復通航,人們稱之為“魯公浦”。後改任歙州軍事判官,再遷秘書丞。陳堯叟用之為通判河陽。
天禧元年,皇帝下詔在兩省開始設定諫官六名,考試其諫言分為上下等,考後首拔宗道與劉烽為右正言。當時的規矩是:諫章必須經由合門始得進奏而且不賜對,宗道請求當面論事因而上奏通進司,於是成為常例。曾經說:“地方官若不去與百姓接近,就設辦法區分能力大小。現在任命一名地方官,雖資質才能都不高,但只要對上司的考核應對都合格,則肯定會升遷而不會被排除和棄絕,所以天下所謂的親民者卻貪污納賄以害政,這樣的地方官十人中常有二三,有這樣的官吏而想引導教化百姓向善,那是不可能達到的。漢宣帝任用刺史守相,必定親自接見而考察之。而今天任用守佐這些官員,雖皇上役功夫親自接見,也應該讓大臣把他們請到中書省,詢問考察其言談,聽其應對,再設以事,觀察其施為處理是否公道正派,就能得出任用與否的結論。吏部若這樣選擇縣令,差不多就能得到好的地方畏官宣助聖化了。”真宗接納了他的意見。 宗道有時聽到傳聞,就反覆地論述評判而且不顧場合,皇帝心裡很是討厭他這種不顧禮數的做法。 後來在一次應對中,宗道就自責說:“陛下用臣,豈能白白地擔當納諫這個虛名呢?臣覺得恥於像死人似的光食祿不辦事,請罷免臣吧。”皇帝聽後撫慰勸諭良久,遇了些日子在殿壁書寫了“魯直”二字,以示思念此人與事。不久又授宗道戶部員外郎兼右諭德。過了一年,遷任左諭德、直龍圖合。
仁宗即位,宗道又遷任戶部郎中、龍圖閣直學士兼侍講、判吏部流內銓。後來宗道已在選調之列很久,憂慮內銓的格式手續煩密,等到了解了官吏所以搗鬼為奸的情況後,多糾正過來,並把一些規章制度全部寫出來貼在了廊屋牆上,以便於人們了解。當時有個叫雷允恭的官員擅自更換了一座山陵,皇上詔命宗道與呂夷簡等前去查驗處理。還朝後,又被拜為右諫議大夫、參知政事。
章獻太后臨朝,問宗道說:“唐武后是個什麼樣的主子?”回答說:“唐之罪人也,幾乎危及到了唐的社稷江山。”太后默然。當時還有奏請建立劉氏七廟的人,太后徵求輔臣們的意見,眾臣都不敢回答。獨有宗道認為不可,說:“如果建立劉氏七廟,那么準備繼位的國君該怎么辦?”後來,皇帝和太后一同駕幸慈拳寺,太后要乘大安輦走在皇帝前邊,宗道說:“夫死從子,婦人之道也。”太后只得把輦讓給了皇帝,自己坐小車跟在輦後。當時執政的官員大多把孩子送進館閣讀書,宗道說:“館閣要培育天下英才,豈是魷絝子弟們享受恩澤之處?”又有樞密使曹利用依仗職權,驕橫不法,宗道多次在皇帝面前挫折其氣焰。自是貴戚們行事都忌憚宗道,被稱為“魚頭參政”,因其姓魯,上有魚字,是說骨綆在喉,就如魚頭卡在嗓子裡。後來宗道再遷任尚書禮部侍郎、祥源觀使。在政府七年,嚴格抑制憑僥倖做官的人,從不以朝廷的爵號車服私相授受。宗道病重,皇帝親臨探問,並賜白金三千兩。不久病逝,皇太后親臨祭奠,贈兵部尚書。
宗道為人剛正,疾惡而少有寬容,遇事敢言,不會處處小心。在任職論德官位時,住所挨近酒肆,曾穿便服到酒肆去飲酒,偶爾遇真宗立刻要召見,使者到其家已等了好久,宗道方從酒肆歸來。使者要先歸復命,與宗道商議說:“如果聖上怪公來遲,該如何回答?”宗道說:“那就如實回答。”使者又說:“如果這樣你可能獲罪。”宗道說:“飲酒,是人之常情;而欺君,則為臣之大罪也。”入見後真宗果然問,使者按宗道所說如實回答,帝又質問宗道,宗道謝罪並解釋說:“有故人從鄉里來,臣家裡較貧杯盤不齊備,所以就到酒家去招待客人。”聽後皇帝認為他忠厚老實大可任用,曾把此事告訴了太后.太后臨朝後,於是大加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