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平簡介
路易斯康(LouisI.Kahn)1901年生於大西洋上的愛沙尼亞島。1905年隨全家遷往美國賓夕法尼亞州。1924年畢業於費城賓夕法尼亞大學。1947年個人開業。50年代起,執教於賓州大學和耶魯大學的建築學碩士研究班。1974年卒於從達卡返回美國的途中。
康年輕就讀時,深受法國教師庫雷特(PaulPhilippeCret)的古典學院派影響。爾後曾崇拜米斯與柯布西埃,也欽佩過萊特,但他更相信自己。康以耶魯大學美術館(1951-1953)的設計嶄露頭角。隨著教條的“國際式”功能主義者的垮台,康的才華日益引起重視。以他為精神領袖的“費城學派”甚至可以向歷史上的“芝加哥學派”挑戰。康被認為是美國自萊特以來最傑出的建築家之一。
費城賓州大學醫學研究實驗中心(MedicalResearchLaboratory,1957-61)是費城學派的奠基之作。醫學研究中心的任務書,要求建造一所醫學科研、實驗的綜合性建築物。如果按照“國際式”的一般手法,這樣一個設計,往往搞成一個方盒子。而康在研究了任務書里的各部分功能之後,巧妙地把工作室、實驗室、動物研究、管理、辦公等內容分在四個塔里。這裡,康創造性地提出了“主空間”和“輔空間”的概念。
所謂“主空間”指的是周圍包括實驗室和研究室的塔樓,“輔空間”則是中心服務塔樓。兩個區域被豎塔明確地分開,通過聯接的廊道,輔助部分又可很方便地為工作部分服務。
關於功能分區,建築史上的例子已是屢見不鮮。早在1800多年前的羅馬浴場(ThemeofCaracalla,211-217)即有這個意思。沙利文(LouisH.Sullivan1856-1924)和格羅庇厄斯、萊特等現代派先驅大師,把它又推進了一步。但象康這樣明確地提出理論和拿出如此精當的設計,卻似乎是創新的。康的分樓分區思想,與米斯將一切內容統統塞在一個簡單的大玻璃盒子裡的方法恰成對照。
所有塔樓均高八層,但從立面上看,樓梯間與實驗室有高低錯落。中心塔樓用後張法預應力現澆混凝土,其餘全用預製,整體裝配。由於場地有限,預製工場在 40英里以外,構件全由卡車運至工地。承重體系為框架,橫樑用空腹大梁。由於結構工程師奧古斯特"科門登特(AugustKomendant)教授和大西洋預製施工公司(AtlanticPrefabricatedCo.)配合默契,實驗中心的施工很順利,結構施工達到每周三層的速度。
空腹大梁當時在美國是頗為先進的技術。它有桁架傳力明確的特點,又不象桁架那樣高,豎桿也承受一定彎矩。更主要的是實驗室的繁多管道可以從中穿過,而不需要另外搞設備層吊平頂。結構、施工的新方法,在施工時就引得絡繹不絕的人來參觀。那時小沙里寧(EeroSaarinen,1910-61)正在附近搞賓州大學的女生宿舍。他也常來工地,並取逗康,“您認為這座樓是建築上的成功還是結構上的成功?”康回答說:“它的結構要素和形狀,是那樣邏輯地關聯著建築上的需要,以至‘建築’和‘結構’不能分開。”
當然,最使人感興趣的還是那富有表現力的塔樓本身。一簇豎塔的集合,高低起伏,在天空背景上戲劇性地勾出一個富有韻律的輪廓。樓梯廳突出的長條光牆面不加一點裝飾,直愣愣地插向青天;緊靠在邊上的實驗室卻是通透的大玻璃,精細的分格和窗框,虛實對比十分強烈,生機勃勃,竟相向上,似乎隨時都會拔地而起。
醫學實驗樓於1961年落成後,“費城學派”從此得名。兩年以後,又在醫學樓旁接出生物樓。
它的外觀向康以至費城學派提出了個問題,也是現代建築的核心問題——“功能”和“形式”的問題。人們問道,這樣一個功能經常變化、實用性很強的建築,搞成如此紀念性,在建築上是誠實的嗎?康對此卻自有理論,他用自己的觀點解釋:“形式是建築的基素”,並進一步補充:“形式從不服從功能;形式指引方向,因為它保持了它基素之間的關係。形式沒有形狀和尺寸,它不是你所看到的,它是你所看到的開始。”從以上這段有點抽象的言論中可以看出,康在設計中自始至終要追求的,就是形式。醫學實驗室的大玻璃造成眩光,於使用並不有利。但對比形成了,康為自己樹立了紀念碑。康的思想歸結起來,可以用他的一句話來概括: “形式引起功能”(Formevokesfunction),認為功能是變化的,而形式是不變的。談到“功能”,康總認為那是最低的下限,“功能”滿足只意味著將房子造成遮庇所而已。
應該說,這是康對“功能”的狹隘理解。難道滿足功能僅僅是建造一座遮庇所擋風避雨嗎?舒適,安全,寧靜,美感,空氣難道就不屬功能的範疇嗎?其實,康在設計中刻意追求的,實際上很大一部分也屬功能範疇。醫學研究中心的分區分樓不就很好地滿足了功能要求,同時又創造了前所未見的形象嗎?不過康不一定這樣認為罷了。
康的思想源於德國厭世哲學家叔本華(1788-1860),認為存在的意志是至關重要的,是一切知識的推動力量。這就不可避免地使他一味求新,追求超脫,而建築又是一個實實在在的物質產物。這樣康就經常陷於矛盾和痛苦之中。
思想貢獻
縱觀整個現代建築發展演變的歷程,路易斯·康可以說是一位居於關鍵地位的人物,他以極為出色的建築理論與實踐對後現代主義的出現提供了重要的啟迪思想,並且對現代建築的推進與後現代主義思潮的興起,都起到了承前啟後的重要作用。眾所周知,從M·格雷夫斯、P·埃森曼、C·摩爾到C·詹克斯等人基本上都是“後現代主義”建築師,他們都喜歡理論思索與寫作。除了要闡述自己的作品和思考,他們也十分喜歡解讀他人,其中的C·詹克斯就是這樣從柯布西耶與路易斯·康的作品解析入手的,受到不少思想啟迪的詹克斯,在其《後現代建築的語言》一書中討論了不少現代建築名師的各類型建築設計,其中對於路易斯"康的建築作品的解析與探討就費了不少筆墨。
同時,路易斯·康還是一位熱衷於理論研究的學者。在他的理論當中,不但含有德意志古典哲學和浪漫主義哲學的根基,同時還匯合了現代主義的建築觀念,以及東方文化中的哲學思想,甚至也包含有中國的老莊學說。因此,在他的建築理論表達之中,其言論常常像詩化語言一樣充滿著晦澀艱深的詞句,令人十分費解,外國人翻譯其文字時一定是極為艱難的事情。然而,他的理論和文字也確如詩境一般充滿著隱喻力量,多義而又引人遐思。為什麼呢?在康的設計哲學裡,建築自身的質決定著建築設計與建造的實在方式。在設計Richards醫學研究中心的時候,康對“檢驗”的意義進行了分析,並且提出在其中區別對待服務與被服務空間的概念;在設計印度管理學院的時候,康與“磚”有這樣的對語:“磚自己就想成為拱!”在這兒,光線有表達自我和空間的權利,而巨形磚拱下的陰影就像眼睛在向外探視。
路易斯·康曾經認為:光,是人間與神境相互對話的一種語言,並且是人性與神性共同顯身具象化的領域。由康所設計的金貝爾美術館也許可以為人們解讀出康的建築作品裡所蘊含的“對話”情節。金貝爾美術館位於美國德克薩斯州沃思堡的郊區,於1972年建成。該館主要收藏19世紀的藝術作品與古代美術作品。在一個空曠而景色優美的公園之中,美術館外部表現得有些峻峭,建築的外觀形象處理得嫻靜、簡樸,自遠處觀望,其嚴肅的個性會給人以刻板的印象。康在此展現了其個人對於建築材料的偏好:將混凝土柱和薄殼形拱頂結構裸露在外,而非承重牆則採用羅馬灰華石及玻璃板,以滿足不同空間和位置的採光要求。灰華石及玻璃板同混凝土之間沒有過強的對比,所形成的空間質感近同,肌理混合為一。在這樣做的同時,康也流露出對建築所在地段的關注與尊重。
路易斯·康認為,藝術作品應當在自然的光環境之中被欣賞,以便空間達到一種“人—美術—大自然”相互融合、彼此促動的環境效果。美術館建築物的外觀嚴謹、對稱,在內部,建築上部為尺度較高大的半筒形式,並且採用了穹隆式天花,而採取這兩種手法的目的是要將外部的自然光線自天頂引入室內。頂部起到自然光漫射入內的作用,呈現出空間的豐富性和新穎性。空間中充滿活躍生機,光瀰漫其間,連續的拱頂以相同的格調重複出現,構成空間主體的薄殼被採光中庭和可以靈活變動、拆換的展板所分隔。在九米多長的空間中行進,可以體味空間由光構成的序列,沿途還有一些橫向交叉連通的空間,清水混凝土上的光起著空間引導的作用,光引發空間的節奏感,室內空間隨著外部環境的變化而產生豐富的表情。這種以洗鍊、平易的方式去表現光空間的手法,表現出建築師沉穩的設計理性。
在金貝爾,康把自然光分為來自天空的光以及從內庭進入的光,前者生機盎然,以綠為屬性。
上世紀初,世界建築領域進行過一場針對“現象學”的哲學運動,其主旨在於:研究對象是以研究者的直覺、回憶、判別、想像、經驗等狀態出現的,現象本身只能如此顯現。路易斯·康便是這種現象學背景下的建築師,他在設計中多依賴自身的感性論斷,所以他的一些作品較難明白,但是在其建築上體現了回歸事物本身的原則。康經常這樣問,“建築物想成後者可使觀者感受外部空間的變化,帶有銀之韻味,光源呈現出帶狀,空間形態已不再沉重。內庭中的各類植物及塑像、光線與景觀共同構成了一種較為純粹的背景。在這裡,光可自以鋁構件製成的曲面天頂和穹隆頂均衡地流進室內,藝術品不會直接受到影響。自然光線的自由進入使得美術館的照明效果非同一般。
個人成就
從1907年開始,美國建築師協會(AIA)每年都會頒發一次紀念金牌,用以表彰為世界建築藝術做出過重要貢獻的建築師個人。曾經獲得過此獎的有:托馬斯"傑弗遜、弗蘭克"賴特、路易斯"沙里文、貝聿銘、西薩"佩里,還有著名建築大師密斯、勒"柯布西耶、理察"福勒等等,以及里卡多"萊格瑞塔。由於這些大師為世界建築歷史留下了光輝的傑作,因此每個金質獎章獲得者的名字被鄭重地鐫刻在華盛頓特區美國建築師協會總部大廳的大理石牆面上。路易斯"康在 1971年獲得了此項殊榮,有評論認為,路易斯"康應當是這個時代的一位“建築詩哲”。
作品風格
路易斯"康的其它設計作品還有:耶魯大學美術館、Exeter圖書館、Salk學院、NormanFisher住宅等等。其建築設計多以簡潔、哲學化表達以及富有詩意而著稱,同時也發展了建築設計的現代性和紀念性品格,他的設計實踐根植於現代主義建築,並且為他那些詩句般的理論做了註解;而他的理論,似乎又為他的實踐點染上神秘性。康的理念、思想與建築風靡了以後的建築學人,他的追隨者有不少是各國建築設計和建築教育界的中堅分子,現代建築理論家、建築師文丘里等人就曾是以路易斯"康為首的費城學派主要成員,他的作品遍布北美、南亞和中東等地區。
作品評價
60年代初,康受託設計加利福尼亞州拉霍亞的薩克生物研究所工程 (SalkInstituteforbiologicalstudies,1959-65),這是一個建築群體,內容主要有三方面:生物實驗中心,擁有機械設備樓和辦公室;會議中心,包括供學者和參觀者交流思想的會議廳,圖書館,游泳池,以及能演音樂戲劇的有500個座位的講演廳;生活服務中心,供科學家和學者起居生活。建築群的思想早就孕育在康的胸中,接到任務後,康思忖著一個宏大的目標——做成二十世紀的雅典衛城。
基址選在加利福尼亞州拉霍亞角,面臨壯觀的大西洋。基地內是高台地和峽谷,環境深幽,後邊分布著一些小別墅。康在總體設計中,巧妙地利用一塊峽谷,將實驗中心放在峽谷東端,平行於大西洋。會議廳放在北邊離海灘懸崖很近的小山上,居住區在南邊。三者繞峽谷鼎足而布,互相之間僅隔步行的距離。康把所有建築全朝向大洋,景色蔚為壯觀。
會議廳和生活中心的設計,對象康這樣的大師是不成問題的。在生物實驗中心的設計中,康一反費城醫學研究樓的手法。在廣泛徵求科學家意見後,他做出最初方案,認定:應滿足使用靈活性,使房間有可能根據未來發展需要重新安排;安靜;光線;對八位諾貝爾獎獲得者的工作要保證完全的私密性,不受干擾。
為了滿足靈活易變性,康開始設計了八個15.24×73.30米(50×245英尺)的大空間,每位諾貝爾獎獲得者及助手各占一層,放在四座並列的兩層樓里。機械樓在實驗樓東端,自助餐廳、圖書館等在西端,均俯視峽谷和大洋。
實驗室的結構方案是預應力折板,跨度15.24米(50英尺),由長30.48米(100英尺)的預製預應力桁架托起。兩邊擱置在輔助的樓梯間上,輔助管線,設備能源藏在折板的槽里。
正當設計衝破重重阻力進行了兩年的時候,康的預製方案被施工單位否決了,他們要求改用鋼結構和現澆混凝土。同時由於資金問題,會議廳和生活中心都被削減了。這對康和他的助手,以及結構師科門登特是個極大的打擊。這時離交付使用僅只有兩年時間,而康又已接手達卡的設計。為了保全大局,康只得忍氣吞聲,很快拿出新的設計方案。
康的設計雖幾經磨難,最後還是相當成功的。兩座三層的實驗樓,有六個24.38×73.30米(80×245英尺)的大空間,八位諾貝爾獎獲得者的研究組,每一組半占一層。這種無柱子的大空間,給使用者提供了很大的靈活性。同時,設備層高度加大到2.7米,克服了過去設計中管道層低矮的缺點。康認為,有了這個包羅萬象的設備層,就不必再為管道的定位埋件而傷腦筋。這一設計是對費城醫學中心設計的修正。醫學中心的管子從空腹大梁里穿過,未做吊平頂,康認為太亂,當時很為此腦火。
兩座實驗室中間的區域作為花園。但它既沒有樹,也沒有花,只有一些赤裸的沙、灰華和狹小的水溝。據說他和建築師巴雷根(Barragen)在設計花園時曾一起登臨屋頂,眺望大洋,認為這裡沒有必要放花木,“這裡應該是石頭和砂礫的廣場,這樣才會得到一個與天連線的立面”。然而,在這裡工作的科學家卻並不喜歡這樣的布置。
薩克生物研究所的外觀仍舊是大體塊的對比,所有混凝土牆均未粉刷,顯現出強烈粗獷的質感。外牆是溫暖的淡棕色,光影使體塊顯得精神勃發,獨具魅力。這裡依稀可見費城醫學實驗中心那種造型堅挺有力的特徵,而戲劇性的光影,也正是康設計中的基本要素。貝聿銘稱它為“大戰以來最重要的建築之一”。
有的國外評論家把薩克研究所說成是“模仿古希臘廟宇的混凝土組合體”。的確,康有深厚的希臘文化根基。但從薩克研究所的平、立面形式上來看,卻很難找出其明顯的相似之處。但貫穿在康設計中的那種高尚的格調,完美的風格,卻可微妙地窺見其內在聯繫。
在生物實驗室中,空調和通風是比較主要的。薩克研究所的空調採用了雙風管混合箱送風系統。直至今日,其空調設施在美國還是比較先進的。但技術層占用空間較大,造價較高。
考慮該地區常有地震,用了一種比較特殊的結構構造:將鉛鋅包鋼板夾於空腹大梁和柱之間,使柱筋有適當的延伸性,這就形成了區別於剛性結點的彈性鉸。 1965年建成後,拉霍亞發生過一次大地震,周圍房子全塌了,而薩克研究所卻安然無恙,連裂縫也沒有,主要是結構的柔性體系幫了大忙。當地震水平推力產生時,空腹梁與柱之間產生相對滑動,地震力消失後,依靠柱筋的彈性恢復力將梁拉回原處。時值康從達卡返美途經拉霍亞,見到這奇景,連連誇耀結構師的功績。
實驗室建築是現代科學技術高度發展的產物。本世紀二十年代起就有人探索新的結構和造型。但作為正規的實驗樓大批出現,則是二次大戰以來的事情。實驗室建築的發展史尚年輕,許多問題亟待解決。諸如靈活可變的空間,究竟靈活到何種程度?各類實驗室的需要和規律如何?康在這兩個生物醫學類實驗室中的探索是有益的。
當然康的能力並不局限於實驗室建築,他是一位才華橫溢的技能全面的大師。他在五十年代、六十年代的工作是繁忙而卓有成效的。除了上面介紹的兩座實驗室以外,康設計建造起來的建築中比較著名的還有:紐約州羅徹斯特基督教唯一神教派第一教堂(1959-63),賓夕法尼亞州哈里森堡奧里維蒂一恩特華克工廠 (1967-70),孟加拉國達卡政府建築群(1962-64),義大利威尼斯市政府(1968),德克薩斯州沃思堡金貝爾美術館(1967-72),密蘇里州堪薩斯市政辦公樓(1967),耶魯大學不列顛藝術陳列館(1977年由助手完成)等,其中大多是與結構工程師科門登特合作的。
有人認為金貝爾美術館是康的創作頂峰。美術館為單層,凹字形平面。柱子規則地把平面劃分成一個個長方塊,每個長方形上頂著一個橫截面是半圓蘑菇狀的預應力混凝土頂。自然形成一個個展覽空間,加上靈活布置的隔斷,給人以幽深迷離的效果。天頂燈從半圓的頂端灑下柔和的光線,整個大廳吐露出一種溫暖、謐靜的氣氛。而達卡的國會和政府官員住宅建築群,它的磚拱圓洞以及由此形成的圓形母題,則表現了康對建築同當地風格相結合的探索,即所謂建築的“地區性”。兩者都有較高的造詣。雖然如此,上述的兩座實驗室建築,尤其是費城醫學中心,在現代建築史上的地位更其高些。康很少造高層建築,他不喜歡高層建築中免不了要套用的鋼結構。他偏愛混凝土,喜歡它的可塑性,以及它具有的自然性質。
與柯布西埃、萊特等大師相比,康著述較少。但他卻在課堂上留下了許多富有哲理的言論。康把建築視為形式的東西,他竭力抬高“形式”的地位,其實就是抬高建築的地位,他堅決反對通常那種認為建築是工程和藝術相結合的,說法。
康特彆強調靈感的作用,“產生靈感不需要明智的分析,僅需要直覺”。康的靈感確實很豐富,但實際知識,如結構設備等方面,卻有欠缺。1956年,他曾為費城市中心搞過一個高層建築設計,那真是一個大膽而又離奇的方案。
任何專業有兩方面是至關重要的,那就是知識和創新的靈感。知識是隨著時間的進展,經驗的積累而系統化起來的,而靈感使思想感情升華。脫離知識,脫離實際的靈感是靠不住的。但康認為,古希臘人並沒有掌握象我們今天這樣多而廣泛的知識,卻創造出了不起的東西。正是因為他們並無太多的選擇餘地,一開始就考慮如何用所掌握的較少的方法把意願強烈地表達出來,他們的思想是樸素的,系統的。只能說,康的話在一定條件下有其道理。
除此之外,康對城市建築還發表過一些見解,認為要根除目前大城市的痼疾,街道應恢復其起源——步行街“社會房屋”的氣氛,[附註4]保持那樣的一種親切感。停車場應放在市區邊緣。
康的建築出現的年代,正值人們對那種乾癟無味、缺乏人情的“國際式”建築產生疑問,青年建築師在思考、探討傳統建築價值的年代。康的設計受到後期現代派及野性主義者的欣賞和擁戴。當然,無論從思想到設計,從總體到細部,康與野性主義者和以後的Archigram等新秀,還有很大區別。
康創始的費城學派,雖然創作數量有限(相對芝加哥學派而言),但在60年代確也轟動一時,影響至今。他的思想吸引了許多建築學生和藝術學生。其信徒文蒂尤里(RobertVenturi)成為第三代建築師的代表人物,又影響了一批青年建築師。康在現代建築運動中起了承上啟下的作用。
康的為人,梗直而無畏,同時也是一個自負、執拗、專制的人。這往往是一些藝術家天賦帶來的副產品。他做設計不愛聽取別人的勸說,其它建築師很難與他合作相處。他在賓州大學執教時,學生對他也是敬畏三分。但無論如何,他的教學還是十分出色的,在改圖評圖時,學生常常圍著他聆聽那富有哲理的即席演講。他經常從莫札特和歌德等人的作品中汲取養料。作為一位詩人、藝術家和哲學家,他那充滿激情的言談和活動永遠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對那些低能的建築師來說,建築不過是掙錢的來源。而不象它所應該的那樣——創造美感和藝術。對我來說,建築不是事務,而是我的宗教,我的信仰,我為人類幸福、享樂而為之獻身的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