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推薦
貪為獄,無形之獄
貪慾與權力結合之際,權力必然墮落。
原創時政懸疑推理小說
真兇,疑兇,似是而非,
一件件離奇而懸疑的謀殺案,
在權力的角逐中一一上演
閱讀一本優秀的懸疑推理小說,就是一次智慧的挑戰,沒有任何一種閱讀的魅力可以與之相媲美。
作者簡介
辛八路,本名趙皖寧,工學碩士,北京人,現專職寫作。
從軍十四載,曾獲中國人民解放軍科技進步獎二等獎兩項、三等獎兩項,出版《霹靂紅潮》、《地地戰役戰術飛彈概論》、《21世紀數位化戰場建設》等書籍;所撰寫的數十篇軍事學術論文多篇獲獎。
圖書目錄
第一章 腐屍
第二章 疑點
第三章 偵訊
第四章 家書
第五章 驚鴻
第六章 吶喊
第七章 瘋蛾
第八章 還魂
第九章 獻義
第十章 龍山
第十一章 狂卒
第十二章 瓮蟲
第十三章 耦合
第十四章 模擬
第十五章 變局
第十六章 混沌
第十七章 明逃
第十八章 殺罰
精品文摘
第二章 疑點
匿藏於垃圾道內的腐屍竟是失蹤五年之久的鄭東江!訊息像一陣暴風一樣瞬間傳遍了綜合局,人們爭相在辦公大樓的各個角落裡猜測揣摩,在竊竊私語妄加評論,只有四層行政會議室內一片死寂。
“我不相信。”陳敦友還在喃喃自語,他突然大聲說:“思成,你快告訴我這不是真的!那具黑乎乎的屍體絕對不是鄭東江!不是我們的老同學!”他眼含熱淚悲痛欲絕,竟至泣不成聲。
“醫院方面已經證實骨釘上的序列號與當年東江治療用的一致,錯不了。”王思成猛地在會議桌上砸了一拳,厲聲說:“不論是誰幹的,我們一定要為東江報仇!老陳,趕緊把我要的值班記錄給我。”
“好的,我這就去找。”說著,陳敦友急匆匆起身離開,經過呆若木雞的郝麗梅身邊時,欲言又止,只是輕聲嘆了口氣。
“麗梅,”王思成輕聲說:“我知道現在問你不合適,可為東江報仇要緊,有些情況我還是需要向你了解。”
郝麗梅長出了口氣,儘量克制住內心無法言喻的巨大悲痛,強裝平靜地說:“早晚會出這樣的事情,我早該有思想準備了,總比跟哪個小狐狸精跑了強!我參加過你們的同學聚會,知道你們都是中學同學,我相信你們能為東江報仇。王隊長,想要了解什麼情況,你就儘管問吧。”
王思成沉吟片刻,問道:“東江失蹤前有沒有和你說過一些不同尋常的話?或者表現出反常的舉動?”
郝麗梅直截了當地說:“沒有。五年里我每一天都在回想那幾天發生的事,他那個人你也清楚,嘴緊得很。雖然同在一個單位,可工作上的事情從來不和我講。只是在去獻義縣調研的那天早晨,他雖然極力掩飾,我還是看得出他有些惶恐不安魂不守舍。那天之後,他就人間蒸發了,再沒有一丁點訊息。誰知他竟會被懸掛在垃圾道內!”
她忍不住又抽泣起來。
“當天是2003年6月9日,”王思成打開筆記本,喃喃自語地說:“第二天,也就是6月10日,垃圾道就被完全封閉了,倒是巧得很。”
郝麗梅止住眼淚,說:“我想起一件事,東江失蹤的第二天,我家被偷了。”
“喔?”王思成說:“請你詳細說說。”
郝麗梅說:“家裡被翻得亂七八糟,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可也怪了,值錢的東西一樣沒丟,就連放在寫字檯抽屜里的幾百元現金都沒被拿去。那時候一心尋找東江的下落,我也就沒放在心上。”
“你沒報案?”王思成皺著眉頭問。
“沒有,會有問題嗎?”
王思成嘆了口氣,說:“現在還不清楚。以後又發生過這種事情嗎?”
郝麗梅不假思索地說道:“沒有,人也不能總倒霉啊。”
王思成沉吟片刻,繼續問道:“東江和白復興的關係怎么樣?”
“領導和被領導的關係,”郝麗梅說:“人家根基硬,東江自知爭不過他,處處忍讓。說實話,小他一歲的白復興對東江也算不錯,兩個人一正一副幹得挺和諧。”
“是這樣。”王思成又問道:“你知不知道東江得罪過什麼人?”
“工作上哪有不磕磕絆絆的,可這也不至於惹來殺身之禍啊!”郝麗梅激動地說:“東江為人正派,不會有紅顏禍水來攪和,更不會一時不慎惹到黑社會頭上。我想不出來,究竟是誰想要他的命!”
“我再問一句,麗梅,你可千萬別多想。”王思成顯得有些尷尬,思忖良久,最終還是問出了他的問題,“在失蹤前幾天,東江收到過什麼禮物嗎?特別貴重的禮物。”
郝麗梅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乾脆地說:“他只是個副處長,能有多大的權力!那些送禮的還不都爭著送給白復興、陳敦友、姬北國嗎?送給鄭東江能有用嗎!”
行政會議室的門“砰”地被推開,綜合局局長韋天明昂首闊步走了進來,緊跟在他身後的是剛剛上任的副局長白復興。
郝麗梅立刻低下了頭。
韋天明先和王思成打過招呼,才轉過頭看著郝麗梅,說:“郝主任,我理解你此刻的心情,可你是綜合局公務員,國家幹部,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你放心,東江的後事我們會妥善處理,也要積極配合公安部門的工作,爭取早日破案,給東江同志報仇!”
“謝謝局長。”郝麗梅小聲回答說。
韋天明環顧空蕩蕩的會議室,質問道:“陳副局長人在哪裡?不是讓他配合公安部門的工作嗎?眼下還能有什麼事情比案件更重要!”
王思成正想說明情況,陳敦友抱著一摞值班記錄簿走了進來,看到韋天明和白復興,趕緊解釋說:“局長,這是王隊長要的值班記錄。”
韋天明冷淡地說:“一定要全力配合好公安部門的工作,爭取早日破案。”他轉而問王思成說:“王隊長,你看這兇手不會也是我們局裡的吧。剛才被你們帶走的韓作棟又是怎么回事呢?”
王思成搖了搖頭,說:“局長,現在案情不明,不能倉促下結論。”
韋天明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以示同意,又問道:“你向黃局匯報了嗎?”
“還沒有。”王思成直截了當地說:“此案撲朔迷離,我想等把整個案件的來龍去脈梳理清楚再向局領導報告。”
“好。”韋天明索性坐下來,問道:“依你看,這來龍去脈究竟怎樣?”
“從目前掌握的情況看,匿藏在女衛生間垃圾道內的腐屍就是鄭東江,除郝麗梅根據屍體特徵指認和醫院確定骨釘序列號外,我們也將進行檢測比對,最終確定死者身份。眼下,我個人傾向於認定屍體就是鄭東江,以此作為本案的突破口。先前,陳副局長提供了大量與本案有關的旁證材料,為我們儘早破案打下了堅實基礎。”
聽到這裡,陳敦友笑著說:“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思成,你爽快些,向韋局長開誠布公地談談你的想法,好讓我們心中有數。”
“以鄭東江失蹤直至發現屍體為突破口,”王思成毫不隱瞞,侃侃而談說:“由此引出一系列疑點。其一,五年前鄭東江在獻義縣失蹤,他所使用的黑色‘帕薩特’轎車被丟棄在獻義境內的省道旁,為什麼屍體會出現在210公里外的麗城呢?其二,他是在獻義被害,再移屍至此,還是被綁架或哄騙回來,在辦公樓內被害的呢?如果在獻義被害,何必非要藏到辦公樓里來呢?藏屍於荒郊野嶺豈不是更穩妥?我個人更傾向於後者,他是在辦公樓內被害的。那么他是怎么回來的呢?車又是怎么開回獻義的呢?在潛進辦公樓期間,車又停在哪裡呢?其三,殺人動機是什麼呢?先前,郝主任說鄭東江失蹤的第二天家裡被盜,現金等小偷志在必得之物卻沒有丟失;宏圖公司的經理韓作棟也稱曾派手下民工王喜力到鄭東江家外守候,他卻不辭而別,再沒任何訊息。他會不會無意中碰到了‘小偷’?遭威逼恐嚇才逃離麗城?果真如此,一定有人在暗地裡找尋某樣東西,會是什麼呢?顯然東西是在鄭東江手裡,可他是如何得到的呢?更重要的是他究竟是不是因此遇害?其四,兇手是一個人還是一夥人?短短一兩天內殺人、藏屍、棄車、偷盜,每一個環節都天衣無縫毫無破綻可尋,一個人能做得到嗎?特別是究竟有沒有綜合局的人參與其中呢?”
王思成的分析入情入理,韋天明聽罷半晌無言,最終只是輕描淡寫地說:“我知道東江是原則性很強的幹部,我不相信他是因為工作上的原因得罪了什麼人或者某種勢力招致殺身之禍,或許只是個人原因私自返回,在辦公大樓里碰到了夜賊?總之,我不能相信兇手會是綜合局的人,我也不能相信東江同志會棄組織原則於不顧,私自收受重禮為他人大開方便之門。”
會議室內異常安靜,陳敦友和白復興相繼落座,三位局領導一起盯著正在翻看出入記錄的王思成。
郝麗梅突然站起身,怒不可遏地說:“局長,東江失蹤五年,局裡一直沒有任何明確的態度,現在他的遺體被發現,又要說他是因為貪污受賄被害的嗎?這就是鄭東江應得的下場嗎!我們娘倆受的罪還少嗎!以後怎么辦!”
白復興趕緊在旁邊勸慰說:“你先不要急。鄭副處長一身清白,公道自在人心,沒有人能一手遮天顛倒黑白。你要相信局領導,不管怎么講,東江是在工作中出的事,會得到應有補償的。”
“隨便往死人身上潑髒水,我不服氣!”郝麗梅的情緒完全失控,近乎歇斯底里地大喊道:“就算跑到省城,跑到北京,我也要為東江討個公道!”
話音未落,整個人已經痛哭著衝出了會議室。
韋天明不住地用手掌拍打著會議桌,忿忿不平地說:“王隊長,你都看見了,郝主任的態度是不對,可你也不能隨便冤枉一個好同志!否則,綜合局上上下下百十號人是絕對無法接受的!”
“我們會以事實為依據,以法律為準繩,不會冤枉一個好同志,也決不會放掉一個壞人。”王思成不卑不亢毫不妥協的態度讓整個會議室的氣氛剎那間緊張起來。
陳敦友忽然指著值班記錄,機警地問:“你發現什麼可疑之處嗎?”
“2003年6月9日,並沒有鄭東江的出入記錄。”王思成問道:“韋局長,我能向當天的帶班幹部金鑫了解一些情況嗎?”
“金鑫?”韋天明一聽到這個名字就不禁皺起眉頭,說:“不巧,金鑫已經離開我們局了。”
王思成不禁驚嘆起來,說:“還有人會離開綜合局嗎?”
可一看到三位局領導面沉似水,立刻意識到內中必有隱情,也就知趣地就此打住,沒有再追問。
先前按照王思成的部署,地區、市兩級刑警隊的警官們開始深入查訪綜合局幹部,詢問了解情況。此刻,負責匯總的地區刑警隊警官於清走進會議室,報告說:“隊長,我們了解到一些情況。”看到綜合局三位局領導在座,他不禁猶豫起來,沒有繼續講下去。
王思成笑著說:“沒關係,小於,你就講講了解到的情況。”
“從匯總情況看,綜合局裡並沒有人清楚腐屍的情況。據清潔工王茜介紹,一層女衛生間內的垃圾道自半月前開裂,臭氣熏天,致使無人敢用。今早陳副局長親自打電話指派張斌等人維修時發現一具‘從天而降’的屍體。據維修組長張斌講,綜合局大院曾經有一個旁門,供雜工進出使用,由於不好管理,‘非典’以後被封閉了起來。當時旁門無人值守,即便有外人出入也不會有人知道。並且他還講到2003年6月9日午夜,六樓正在裝修的會議室里發生過一場小型火災,被隨即趕到的加班人員撲滅,沒有造成人員傷亡,只是燒毀部分裝修材料。至於火災發生的具體時間,大家不能確定,但有一點講述的非常一致,那就是6月10日零點三十分左右火災被撲滅。”
“你先等一等。”王思成打斷了於清的講述,問:“旁門在什麼地方?”
於清將詢問筆錄放到王思成面前,說:“我請張斌畫出了一幅草圖。您看,旁門正對著東側樓門,相距不超過二十米。”
王思成說:“你看這條路北面是工具房和維修間,南側被腳踏車棚完全遮擋住。如果有人進出,確實不易察覺。”
於清頻頻點頭稱是,韋天明回過頭惡狠狠地瞪了陳敦友一眼。
“你再說一說火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王思成說:“你詢問過其他人嗎?詢問結果一致嗎?”
“我們詢問過將近四十人,除張斌、王茜外,其他當時加班的工作人員也都指認了火災,並且說在火災現場發現一個未被燒毀的空白酒瓶,有人證明是當晚帶班幹部金鑫帶上六層的,大家懷疑是他醉酒後無意間引起的火災。”
“喔?”王思成看了陳敦友一眼,說:“小於,你繼續講講其它情況。”
“至於鄭東江失蹤一事,”於清繼續匯報說:“所有人都認定2003年6月9日當天沒有見到他,晚上加班工作的四個處——綜合計畫處、統籌調配處、維修申領處、財務支付處的近百名幹部中也沒有一人見到過他。不過,門衛黃勇講了一件怪事。剛過午夜不久,到辦公室里偷閒睡覺去的帶班幹部金鑫忽然跑了出來,手捂後腦勺,聲稱要去醫院處理傷口,自此後一去不返,甚至莫名其妙地離開了綜合局。”
王思成在筆記本上寫下金鑫的名字,在旁邊劃上一個大大的問號,他接著問道:“門衛黃勇當晚見過鄭東江或任何可疑人物嗎?”
“沒有。”於清說:“不過他倒提供了另一個情況,金鑫離開後約摸過了一個小時,大約是6月10日凌晨1時左右,一輛紅色夏利車被一輛黑色吉普車追尾,肇事地點距離綜合局大門不足30米,並且兩輛車上的人情緒失控以至於大打出手,因此他記得很清楚。事發後不久,巡邏交警趕到做出快速處理,兩輛車才相繼離開。”
“這期間黃勇在什麼地方?”
“就在大門外觀看。”
“在此期間沒有外人趁機混入?”
於清說:“我詢問過他,絕對沒有。”
“好,小於,你現在就去一趟交管局核實一下兩輛車的情況。”王思成說:“對了,你問一下胡永林,民工王喜力的情況他們查得怎么樣,要是進展緩慢,你就以地區公安局的名義請求其原籍警方協助查找。”
“是,隊長,我這就去辦。”
於清剛一離開會議室,韋天明就站起身,說:“王隊長,我還有點事情就不妨礙你們工作了,敦友、復興,你們跟我來一下。”
一離開會議室,韋天明立刻責問道:“敦友,是不是應該由你牽頭將情況統一匯總,再交給公安局。現在他們隨便去查,難道局裡那些大嘴巴講的就是事實嗎?還把矛頭指向了小金,難道是他把鄭東江殺害了嗎?”
“先前開過碰頭會,我吩咐各處室領導要管好自己的人。”陳敦友馬上改口說:“您放心,我這就去和公安局的同志們說一說,請他們先撤出去,不要妨礙局裡的正常工作。”
“好,你趕緊去辦。”韋天明又對白復興說:“小白啊,沒想到你剛回來就碰上這檔子事,不過也只能讓你跑一趟了,畢竟鄭東江曾是你的副手,後事就交由你來料理,經費不成問題,一定要穩妥處理。郝麗梅眼下正在氣頭上,你去勸解一下,無論如何我不想見到孤兒寡母到處去喊冤叫屈,壞了綜合局的名聲。”
“我去勸勸她。不過,”白復興說:“當年東江剛失蹤的時候,郝麗梅找到局領導問過補發工資的事,您看……”
“人都死五年了,還補發什麼?”韋天明又低聲說:“不過,你說得對,照那個數以不同名義給她,先堵住她的嘴再說。”
“好,局長,我這就去找她。”
韋天明叫住白復興,又叮囑說:“還有,小白,多花點錢沒關係,千萬別弄成‘非典’期間金局長老伴去世時那樣。”
“我明白,您放心。”說著,白復興轉身離開,直接返回位於六層的辦公室。
陳敦友安靜地站在會議室門口側耳傾聽,聽到韋天明匆匆下樓的聲音,這才轉過身想要完成局長交辦的差事,不等他開口,王思成已經急不可耐地問道:“老陳,這個金鑫到底是怎么回事?”
“沒什麼,一個嬌生慣養的公子哥。”陳敦友忽然警覺起來,問道:“你不是又懷疑他吧?”
王思成說:“他身上有明顯的疑點,你不覺得他腦後上的傷和六層會議室的火災都很蹊蹺嗎?必須要徹底查清楚才行。”
“就憑黃勇的幾句話?那算什麼疑點,金鑫以前乾過的事情比這要荒唐多了!他母親去世時,我主持會議料理後事,我們局辦公室的老幹部程士烈說了幾句不中聽的話,他竟然暴跳如雷凶神惡煞似地躥過會議桌,把對方狠狠揍了一頓。程士烈快五十歲的人竟然被嚇得當場尿了褲子。他根本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緊接著,陳敦友又語重心長地說:“思成,算是幫我一個忙,千萬不要再去招惹他,指不定他能講出什麼事情來。綜合局雖然管理嚴格,從沒有出過大事,可還是發生過令人不愉快的事情,出過像金鑫這樣令人頭疼的人,可你想想哪個單位不是呢?再說,你們剛拘留的韓作棟難道就沒有一點嫌疑了嗎?”
王思成頻頻點頭,心裡的疑問卻越來越重,他站起身說:“老陳,我們就先回去了。發現新情況,我會及時向你通報。”
陳敦友指了指會議室牆上的掛鍾,笑著說:“你看都快一點鐘了,給我一個機會好好招待你們一次,我們食堂做的小菜還是很不錯的。”
“不了,”王思成笑著說:“案子還沒有眉目,得趕緊搞清楚才行。”
“工作第一,好!那我就不強留你了,等案子了結了,我們再好好聚聚。”陳敦友目光轉動,說:“老同學,給東江報仇就全靠你了。”
王思成堅決地說:“則無旁貸!”
當他駕車離開綜合局大院的時候,正好看見郝麗梅在前面不緊不慢地騎著車,腰桿挺直、昂首挺胸。他不禁暗自讚嘆,丈夫失蹤五年,一個女人帶著孩子要經歷多少風風雨雨,辛酸悲痛卻還要苦苦支撐下去,而今丈夫化作一具腐屍,甚至還要被自己當眾說出有貪污受賄嫌疑,想到這裡,內心不禁隱隱作痛。
他減慢了車速,歪著身子大聲詢問道:“麗梅,能不能再聊幾句?”
郝麗梅警覺地回頭看看,然後說:“行!”
王思成將警車停下,走向站在路邊等候的郝麗梅,說:“麗梅,對不起,我不得不懷疑東江,剛才是我考慮不周,沒有顧及到你的感受。”
郝麗梅說:“我只希望你最終能證明他的清白!”
王思成直截了當地說:“我想向你了解一下金鑫的情況,老陳說他是一個酒鬼,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實際情況是這樣的嗎?”
郝麗梅撲哧一下笑出了聲,說:“不僅如此,他也是一個聰明的人,聰明得別人無法理解。不過,我倒建議你不要在他身上浪費時間。”
王思成忍不住問:“難道他和東江關係很好?”
郝麗梅長嘆一聲,說:“那倒不是。不過要真說起他來,話可就長了。”
“我有時間,越詳細越好。”王思成說完,安靜地站在一旁聆聽。
“在他父親金為民局長退休四年後,金鑫於千禧年春天調到綜合局統籌調配處。當時我還在局辦公室,看到他的檔案材料後我們都大吃一驚。他在麗城XXX研究所從事科研工作六年,最終學歷碩士,參與科研課題七項,其中兩項獲得省部級二等獎,兩項獲得省部級三等獎,完成學術及文藝作品六部,在各類報刊發表文章近百篇。”郝麗梅笑了笑,說:“當時我們都猜測這絕對是一個精力充沛的人。但我們也都有一個疑問,因為他父親的得力幹將——原統籌調配處處長劉玉均被提拔成了副局級調研員,毫無實權可言,現在是白復興當處長。早先幾年劉玉均把白復興整治得很慘,差點跑出去下海做生意,這筆賬會不會被算在金鑫頭上?我們都等著看他是不是真正的聰明人。”
郝麗梅來了精神,侃侃而談說:“第一年,金鑫幹得出類拔萃,各項工作入手很快,幹活麻利,正好趕上韋天明局長從外省交換幹部回來就任局長。說起來,韋局長也是金局長一手帶起來的,自然對金鑫另眼相看,想要把他豎立成為地區青年幹部典型,我們辦公室忙著準備材料,可過了半年多,名單公布的時候卻不是他,而是變成了地區某位領導的兒媳婦。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因此受到很大打擊,自此後消沉下去,開始喝酒、醉酒,顯露出他的一個致命弱點,對誰都不在乎,喝醉了就胡說八道,罵這個罵那個,得罪了不少人,最後成了眾矢之的。令人不得不佩服的是不管人前人後說他什麼,一如既往他還是什麼都不在乎,只這一點就值得我學習仿效!”
王思成內心的疑問並沒有因為郝麗梅的講述變得清晰起來,反而越來越迷惑,她講的根本和陳敦友講的背道而馳,他問道:“後來呢?”
“後來……”郝麗梅嘆了口氣,說:“一塌糊塗。韋局為了表現出仍會重用他,派他去歐洲考察,本來那次韋局是準備自己去的,接待規格很高。可剛一回來金鑫就醉酒胡說,連韋局一塊罵,說還組織他去看脫衣舞,原來都是要給韋局準備的,看那些亂七八糟的乾什麼,為什麼不能對自己的妻子好一點!不能對自己的家人好一點!2003年‘非典’期間,他母親突然辭世,兩個月後金局長續了弦,聽說金鑫沒有去參加婚禮,從那以後也就再沒見過他。當時我和東江還猜測,金鑫的消沉與綜合局關係不大,與金局長關係很大,但究竟怎樣,外人說不清楚。”
“他和東江關係究竟怎么樣?”
“兩人同在一個辦公室,在金鑫消沉的時候,東江還常拿話點點他,金鑫明白他的意思,對他頗為感激。”郝麗梅話鋒一轉說:“我相信金鑫經歷了一段非同尋常的巨大痛苦,如果可能,請你不要再去打擾他。”
王思成一皺眉,說:“依你看,他會不會因為仕途坎坷而對東江心懷不滿?”
“不會!我可能會懷疑任何人,除了金鑫。要說他剛到綜合局時沒有機會,我不相信,要說他消沉後還有機會,我也不相信。這一點他自己很清楚,也從來不在乎。”郝麗梅說:“要是沒有別的事,我要先走了。”
“好的,謝謝你。”王思成辭別郝麗梅,隨便找了一家路邊麵館胡亂填飽肚子。他決意要完成對金鑫的背景調查,於是直接趕往XXX研究所。完全出乎他意料的是,他不經意的闖入卻激起了一場暴風驟雨式的“集體控訴”,令他猝不及防,險些被鬥志高昂的高學歷民眾所吞沒。
王思成把車停在研究所門口,正準備進去的時候意外的發現胡永林帶領年輕刑警王毅同從裡面走了出來。
乍見王思成,胡永林驚訝地問:“王隊,您怎么來了?怕我們工作不細緻嗎?”
王思成也不解地問:“你們在這乾什麼?”
“我在核實當年韓作棟手下的施工人員,最後一名就在研究所里幹活,可惜王喜力還沒著落,現在於清接手了,正在與其原籍的公安局聯繫。”胡永林問:“您到研究所來乾什麼?莫非與本案有關。”
“我來調查綜合局一名離職幹部的背景。”王思成說:“正好碰到你們,永林,你立刻返回刑警隊,整理出韓作棟的全部材料,等我回去就開始審訊。小王,你去一趟戶籍部門,查找原綜合局幹部金鑫現在的家庭住址和相關一切情況。”
胡永林試探著問:“您有新發現?”
王思成正要回答,手機忽然奏響了清脆的樂曲,一看顯示的號碼知道是於清。
“你說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