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作介紹
《讀者》一書是梁文道2009年在內地出版的第四本新書,內容上延續了在香港上書局出版《弱水三千》的風格,盡皆書話。
不過,形式上卻更為平易近人,《弱水三千》採用美國國會圖書館分類法來分類目錄,從A到Z林林總總,博聞與雜食令人側目,《讀者》卻退居讀者心態,“準備做一個讀者”、“不正常讀者”、“政治花邊”、“經典常談”、“學點文藝腔”、“嘗試補充”、“都世界被了,你還讀書”七個類別之下,並不偏重經典,倒是更貼近大眾,比如《長尾理論》、《了不起的宜家!》之類流行書籍也赫然在列。這本走親民路線的集子似乎可以看作梁文道對於推動閱讀的一種嘗試,儘管他也認為把閱讀當作運動效果可疑。
目錄
第一章:準備做一個讀者
你讀過《紅樓夢》嗎?——《如何談論你還沒讀過的書》
書要讀得好的日子
當閱讀成為一種運動
莫記小過
讀者的身體
窺探靈魂——《At Home with Bo》
書房不可無書梯——《書天堂》
舊書哪裡去了?
只有戰爭沒有和平
翻譯的態度與常識——《(經由中國)從外部反思歐洲——遠西對話》
失書記——《失書記》
記一次書緣
陳老師的病——《探幽途中》
一個編輯的藏品——《東寫西讀》
壯哉萬聖
十年進一步
左派老闆
喧囂城市裡的孤獨
出版是門手工業
同代詩人的悲哀——《情齋書話》
叫他們去聞自己的穢物
一家書店被海明威解放了——《莎士比亞書店》
第 二 章:政治花邊
世界上最有名的地址——《唐寧街十號》
政治化妝師的內幕工作——《政治化妝師日記》
帝國的哨站——《帝國步兵》
台灣怎么了?——《10年後的台灣》
氣度
國際視野——《Monocle》
獨立建國不是夢——《微型國家》
打工妹的聲音——《失語者的呼聲——中國打工妹口述》
一九四五那一年——《舊聞記者》
第三章:經典常談
你知道蘇格拉底嗎?——《柏拉圖全集》
十博士大戰於丹——《論語心得》
你的聖經說哪一種話——《創世記:傳說與譯註》
科學精神——《物種起源》
紀念瑪麗·道格拉斯——《純潔與危險》
懷舊波德里亞——《Simulacra And Simulation》
人類學的必要——《文化的詮釋》、《地方知識》
知識分子這種人——《羅斐斯坦》
小波死了,社會還僵
第四章: 學點文藝腔
作家對真實可以不負責任嗎?——《對角藝術》
暑假讀詩正好——《咖啡還未喝完》
工業以外——《香港春卷》
室內的憂鬱——《The Writer And Her Story》
出門是為了尋找自己——《彳亍地平線》
萊辛“偉大的失敗”——《裂縫》
吸血殭屍原來是藏書家——《歷史學家》
間諜的處境——《女鼓手》
剝洋蔥,還是蟹行?——《蟹行》
必要而寂寞的註腳——《黎鍵的音樂地圖》
漢學家的追憶——《追憶》
人人都是戲子的年代——《伶人往事》
招領記憶——《失物招領處》
村上春樹的另一面
《善本》
蘭姆的心靈雞湯
第五章: 常識補充
誰是今天的波斯王——《波斯之火》
砍掉最後一棵樹的時候——《大崩壞》
唐朝媚外總紀錄——《唐代的外來文明》
圓明園的真相——《追尋失落的圓明園》
晦暗的上海——《上海歹土》
成為日本人——《成為日本人——殖民地台灣與認同政治》
別怕,我只是懷舊——《禁止吸菸》
核爆的機會有多大?——《怎樣製造一顆核子彈》
吹水——《放屁》
新貧時代的阿Q哲學——《窮得有品味》
道歉不容易——《論道歉》
長尾拯救文化人——《長尾理論》
瑞典之謎一種——《了不起的宜家!》
城市的輓歌——《貧民窟行星》
消滅香港——《香港風格2——消滅香港》
老店的絕種——《重見·重建》
粗話的禁忌知識——《小狗懶擦鞋》
中大變英大——《令大學頭痛的中文》
天命
榕樹頭——《細說榕樹》
第六章: 都世界盃了,你還讀書?
足球讓人類偉大——《太陽與陰影中的足球》
動腳別動腦——《動腦冬粉的世界盃指南》
世界不是只踢一種球——《足球如何解釋世界》
心物不二說足球——《身體與靈魂》
用機器代替裁判——《如何進球:科學與美麗球賽》
延伸
“讀”的缺失
梁文道曾經斷言我們這代人將親眼目睹紙質書籍的消亡。曾經擔任過《星期日泰晤士報》首席書評人的文學批評家約翰·凱里在《閱讀的至樂》開篇也曾發問:到下個千年末,還有沒有書籍的存在?
實際上,這是一個為何讀書的問題,梁文道曾言,讀書好,起碼不知老之將至,而約翰·凱里在綜合考慮人類日漸擁擠的明天之後,則給出了新的答案:閱讀讓人擁有一個內心的空間,這個空間雖然廣闊無邊,卻難為徘徊迷惘的大眾所擁有。在地球空間逐漸被用完的時代,它更顯得彌足珍貴,成為人們爭相追求的領地。
既然如此,為什麼當下不讀書的人還是占大多數?甚至如梁文道所言,今天也許是第一個由不讀書的人統治其他人的時代。這就是現代社會的怪誕之處,大家一邊熱衷於以書皮學這樣的伎倆去作為社交手腕,動輒以推動閱讀作為社會口號來運作,一邊又將讀書神聖化與非人化,這無形中又置讀書為萬難畏途。在約翰·凱里看來,閱讀並不比走路更具有精英色彩,書籍也並不只屬於富人,壞就壞在有些自詡為讀書人的人無意間搞了許多破壞,“他們在公眾的腦海中把閱讀與賣弄炫耀、附庸風雅聯繫在一起,嚇跑了那些可能成為讀者的人。”
為何而讀?
說起來,這點梁文道倒是做了一個好的讀書人榜樣,無論書評抑或時評,常常捎帶推銷讀書之好,讓讀書走下神壇,文中每每充滿吸引潛在讀者的自覺,“儘量好好地配合時勢,講點故事,有意無意地提醒一下:‘瞧,說到世界盃,這本書有一段故事……’”與梁文道不開書單不同,約翰·凱里決心將讀書回歸一種純粹的閱讀愉悅。
於是,約翰·凱里決定選出五十本二十世紀的書。與《西方正典》之類偏好沉重深刻不同,他挑選的標準唯有快樂,甚至放棄一些太過出名的小說,同時限制每位作家只挑一本書,這就是《閱讀的至樂》的開篇。他希望借這本書來彌合讀書與不讀書人兩個群體之間的鴻溝,他相信這本書目是一個開始,由此讓大多數人關注這些帶給他無限快樂的書,這也能夠讓其他人想起這些書或者接觸到這些書就會感到快樂。
聽起來,這樣推薦經典的書好像梁文道在《讀者》中批判過的世界名著大全、死前必讀的百本名著之類的雞精書。但事實上《讀者》與《閱讀的至樂》之中,不乏交叉,比如梁文道談村上春樹時候引出了約翰·凱里書中的菲茨傑拉德,而約翰·凱里推薦的《一個青年藝術家的畫像》又與梁文道書中的《尤里西斯》系出同門。
梁文道常言,讀書是一種志業,讀書人的身份在中國歷史語境更接近西方知識分子傳道啟蒙的精英角色。不過世道更迭,哲人王的時代一去不復返,書本對信息的壟斷被網路等媒體瓜分一空,正如汪丁丁所言,印刷時代的專業群體演變為網路時代的知識的民主,而出版業是否也如同捲軸、竹帛一起成為時間的遺蹟呢?事實上,時至今日,閱讀更接近一種私人行徑,出版也愈發回歸手工本性。更可能的現實是,這是一個歷史上最多人閱讀的時代,也是一個普通讀者空前自主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