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敦五

數十年間,許敦五在音樂研習上,憑藉他特有的悟性和滴水穿石的堅毅執著,一次次實現了自己的精進和跨越。 因此幾十年中,他不僅能做到潮、漢、粵三樂並工,且藝術上還常見其有容受後的補充和創造,實現對傳統的超越。 這首方言詩,是對許老先生的生平、為人、品格的最好概括,也是對他的藝術人生、造詣的真誠讚美。

許敦五是一介儒巾。1917年生於普寧郭厝寮鄉。父親許少鴻從商,早年曾在汕頭市永和街創設“許鴻泰”號,同時辦分號於九江、武昌、香港,因做糖、麻等生意而致富。許敦五睿智通靈,幼隨父到汕,特聘請學貫中西的楊策三先生到府任教,授四書五經和英文,使他對儒家思想和詩文、音樂漸漸產生興趣。爾後就讀於�光中學,不斷受儒家文化思想濡染,對詩文、音樂更夢寐以求,常在課餘間閱讀練習。中學畢業後,雖一直伴父親長居汕頭,但把大量心思精力放在辭章義理、音律樂韻的研習上。
他少時還具有特殊靈性和悟性。潮樂、漢樂、粵樂許多樂調和旋律,都一學就會,就是那些演奏技巧複雜、難度較大的句段,也能很快掌握,自如應對。因此成年後,憑靈性悟性,對潮樂、漢樂、粵樂更痴迷有加,最終使他走上文學及音樂的不歸路。
數十年間,許敦五在音樂研習上,憑藉他特有的悟性和滴水穿石的堅毅執著,一次次實現了自己的精進和跨越。回眸其幾十年走過的路,至少有幾個方面有著重要啟示:一是多師博取。許敦五在研習音樂過程,不僅表現出很高悟性靈性,且擅溯本追源,虛心求教,通過轉益多師,做到廣收博取。民國初期,音樂、文化界不少知名人士如鄭祝三、陳子粟、張漢齋、饒淑樞、饒從舉、羅香九、張華雲、盧吟詞等都曾成為其偶像。許先生益友良多,不少同輩名家的為人和成就,如李振新的人品、徐滌生的箏藝、王安明的二弦、蕭韻閣的古箏訂譜和演奏、黃錦培的藝術修養、楊新倫的古琴和藝術造詣等都成為他的楷模。他多方尋訪求教,並且常利用與老師零距離接觸之機,手把手指點,有時還伴老師一起演奏。他在習藝過程還經常藉助百代唱片公司出品的唱片和呂文成編著的《廣東音樂》等書籍,從中探研和學習各種不同的演奏風格、方法和技巧。
70年前,他在汕頭市加入陳公立、李伯恆創立的公益國樂社,更是對錢熱儲主編的《公益社劇樂月刊(樂譜)》潛心研習。平時還常邀樂友登門合樂,相互切磋交流,不斷吸納樂友長處,豐富和提高自己的技能。在音樂研習過程,除了把主要精力集注於古箏、提胡外,其他樂器如二弦、洞簫、揚琴、三弦、椰胡、京胡、秦琴、外江頭弦等樂器,也都廣泛接觸和把握。他稱自己是“儒家雅樂派”,說“習樂必須先博,然後才有精,只守一門,路子就窄”,因此更是“上追唐律宋韻,下尋古琴遺音”,自覺摒棄門派觀念,做到多師博取,兼收並蓄,在藝術上達到頤養功深境界。
二是重視創造。許敦五在藝術探索路上,一心追求出新和創造。他常說:“從事藝術者的造詣和成就,主要取決於自己的天賦、技能和表現力,前二項是基礎,後一項要靠創造。”所以在音樂研習過程,他一直都既講究繼承,又重視創造。一方面抱著“百分操勞,一分收穫”的心態,堅持勤學苦練,另一方面則擅於學習、借鑑、吸收各種藝術手段和技巧,廣擷搏采把“內省”和感悟到的東西融入己身,加以化合,用以豐富學識,提高演奏水平。因此幾十年中,他不僅能做到潮、漢、粵三樂並工,且藝術上還常見其有容受後的補充和創造,實現對傳統的超越。如他演奏古箏,為追求發音雅而不矜,麗而不媚,內勁沉著,渾然大氣,更具“雕刻感”,不僅多方學習和借鑑南北流派的各種技法,而且演奏時從不使用假甲,操作過程對吟、揉、按、滑等技巧,還常根據自己用心體悟後的所得採用即興的“心樂”,從而形成自己的風格。他對潮劇《告親夫》、《掃窗會》中活五調的演奏,就具有這一特點。這些樂曲,他都根據所要表現的樂象、情調作精心設計,既使旋律不含混,造句不模糊,音韻又更有情,更具震撼力和感染力,這些都是他在演奏技巧上實現創造性繼承的具體表現。
他在音樂探索道路上,還經常奔潮陽、走潮州,於練江岩廬采“香花”,韓山開元集“禪和”,有時找山門佛子弄盞唱贊,有時伴高僧長老罄馨記譜,將學到、體悟到的東西拿來所用,這樣使他演奏的樂曲更具新意和特色。這點,在張華雲先生為許老所做的“敦厚溫柔全拋棄,五四三二重安排”冠首聯中已有所贊,其中所說的“重安排”,便是指他的創造。雖然如此,許老還常自嫌不足,說他自己所學皆為“小術”,耄耋之年仍不斷以古人語“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來策勵自己不斷探索,實現“雅者優存”之目的。
三是超然自得。許老先生平時都稱自己是“凡人”,因此平生對音樂雖有性情、感情、追求和成就,卻都一直保持低調,不事張揚,始終泰然處之。在研習音樂的幾十年中,雖曾有過許多遺憾,但他都遇境而當,淡泊名利。他對音樂的研習成就不凡,但一直都沒有顯赫過,大紅大紫過,他對此始終無怨無悔。
上世紀50年代,他在文藝界朋友多方鼓勵下,豁然放下架子,先後到汕頭市老三正順、正順潮劇團和福建東山潮劇團從事音樂伴奏。時已年屆半百,且身體有病,劇團頻繁跑點使其不堪負荷,但他依然置身勞頓,繼續保持在劇團實踐自己的追求和探索;還讓大兒子許啟文出道廣州音樂界,讓二兒子許紹文遠赴北京中國音樂學院深造,讓幼子許幼文到汕頭地區潮劇團充任小提琴首席,他這樣做固然是為減家庭經濟負擔,但更主要還是不甘放棄,想藉此實現“樂痴”的願望。1978年移居香港後,雖已年屆高齡,仍不斷潛心儒學,勤詩文、精樂律、攻書法、治鈐印,甚至還愛上岐黃,使修為更多樣。他一以貫之的奮學精神和超然自得的“硬漢”品格,均給熟知者留下深刻印象。
2006年,許敦五先生在香港離世,時其好友懷著敬慕之情,特地寫了一首緬懷他的潮州方言詩:先生一世避權貴,上落鴻儒迎白丁。
詩詞拳棋苦作樂,弄罷琴弦嘆三聲
鹹菜菜脯過一頓,覓著美酒招舊朋。
遇有魚鮮思故友,嫉惡如仇不留情。
這首方言詩,是對許老先生的生平、為人、品格的最好概括,也是對他的藝術人生、造詣的真誠讚美。

相關詞條

熱門詞條

聯絡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