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慶悰

劉大觀《玉磬山房文集》卷一有《衛菱江孝廉詩序》,全文如下:
“水無渠而不潔,山無石而不聳,村墟無樹不茂密而蔥蘢。問中州十郡,何州何邑有之乎?他處不恆見,唯濟源風景能似之。泉甘土肥,草木叢茂,窈深繚曲,樂且無央。”此昌黎序中語也。然盤谷在濟源,境誠佳矣。而境之佳者,不止一盤谷也。扶輿盤薄之氣,既鍾于山川草木,必孕毓於翰墨衣冠,此理之可推而弗爽者矣!
吾嘗稽濟源人物,學業宏博有安昌侯,剛耿有徐參軍,忠藎有張貞穆,威望有溫僕射,醞藉雍閒有裴太尉,勝地偉人,並垂千古。而以詩鳴當世者,則有玉川子 。昌黎贈詩云:“先生事業不可量”,又云:“近來自說尋坦塗,猶上虛空跨騄駬 ”,則玉川亦昌黎之畏友 也。自玉川身後,工詩者不乏,而無良友如昌黎者以揄揚 之,又無子孫、及門弟子之賢者為之收拾流傳,遂致沈淪晦昧,非詩之所遭有幸有不幸哉?
余客居懷州十年矣。物色風雅之士,殊不多覯 。所覯者,以衛君菱江為社中翹楚 。菱江之集曰《掃花詩草》,蓋以李太白《贈孟山人》詩“願隨夫子天壇上,閒與仙人掃落花” ,因署“掃花”為名,即用“掃花”名其詩。
天壇在盤谷西北,屹立尊嚴,無與匹對。盤西之千岩萬壑,皆拱拱然如兒孫然也。掃花道人嘗為予言:“人必先掃除世累,使此中空洞,不著一塵,而後可為仙人。”司一帚之役,則其詩之超塵絕俗,從可知矣!
玉川子以“怪辭”驚眾,得山川之奇氣。掃花道人息影於岩壑佳處,閉門讀書,頤養性靈。其昕夕所聞,則泉聲之低昂,鳥聲之幽婉,樵斤牧笛之抑揚綿渺也;其所見,則釣翁之綸竿,農父之耒鋤,緇流羽客之梵貝屐筇 也。或出而遠遊,則金陵、皖江、廬岳、武昌 。仰慕古人,不狎暱今人。其居家在客,一趨於夷曠,藻元瑩素,盪累超神,非得山川之逸氣而近於仙者歟?詞翰所發,皆由於性情所近,蓋如物類由於氣候之所感。春光妍麗,鳥語含宮聲;秋氣悲涼,蟲聲寓商調。人籟也,即天籟也。掃花道人襟懷超脫,又處於山川深邃之地,則人間煙火氣豈能復染其筆端也乎?
令子衛醇抱乃翁遺稿,乞余作序,將刊而行之。余幸《掃花詩草》不墮於晦昧沈淪,濡筆而為之序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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