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緣起
1958年元旦,《蝶戀花·答李淑一》最先在《湖南師院》院刊上發表,隨後,全國各大報刊紛紛轉載,很快在全國引起轟動。就在一片轟動聲中,上海的評彈藝人趙開生萌發了對《蝶戀花·答李淑一》新的想法,他要把《蝶戀花·答李淑一》搬上評彈的書台。
全國各界掀起了“技術革新”的浪潮,文藝界也不例外。當時,年僅23歲的青年評彈演員趙開生在心中醞釀:藝術要表現時代的精神,那么,作為一名評彈演員,能否把毛主席的詩詞改編成評彈來演唱呢?
趙開生意識到,對《蝶戀花·答李淑一》,首先要懂得詩詞內容、意境、寫作背景,了解深刻以後再來配曲。
譜曲經過
趙開生對兩位忠魂有了認識和感情以後,再來看《蝶戀花·答李淑一》這首詩詞,就有了新的體會、新的激情。
當時,用評彈譜唱《蝶戀花·答李淑一》,是個沒有先例可以借鑑的大膽嘗試。毛主席的詩詞有著博大精深的革命思想,宏偉的革命氣魄,充沛的革命激情,而評彈曲調以前所表現的都是傳統書目。但是,評彈曲調有著濃厚的民族色彩,豐富的表現能力,可塑性比較大,並且和中國傳統的詩詞形式比較接近。如果加以革新、改造,是可以為新的思想內容服務的。憑著年輕人特有的熱情,趙開生下定決心,要把毛主席的詩詞搬上評彈的書台。
為了更好地理解詩詞的內涵,趙開生專門請教了一些作家朋友,請他們為他詳盡地解釋詩詞的背景和內在感情。有了感情的積澱,趙開生又一遍一遍地朗讀,根據情緒的起伏,採用抑揚頓挫的朗誦音韻,於是,《蝶戀花·答李淑一》的初稿在朗誦中自然而然地就譜出來了。
在真正開始創作以後,趙開生又碰到了許多實際的問題。這首《蝶戀花·答李淑一》,是嚴格的詞牌格式,長短句構成。在演唱時,如果只是生搬硬套現成的評彈流派唱腔,演員在演唱時就無法順暢,又難以表達其中的感情。究竟應該怎樣設計唱腔呢?這個問題在趙開生腦海中盤旋了很久。
所有的流派腔,趙開生把它全部打碎,從第一句開始,蔣調(評彈藝術家蔣月泉)的基礎,麗調(評彈藝術家徐麗仙)的唱法,唱到“直上重霄九”,慢的腔不行了,就用沈調(前輩彈詞名家沈儉安)和薛調(前輩彈詞名家薛筱卿)快的節奏來唱。吳剛的出現,覺得他是個勞動人民,想到陳調(清乾隆、嘉慶年間彈詞大家陳遇乾所創)唱起來比較厚實一點,就拿陳調來唱。
“寂寞嫦娥舒廣袖”沒辦法唱,俞調(清代評彈老前輩俞秀山)也不行,祁調(評彈藝術家祁蓮芳)也不行,唱來唱去不行,怎么辦呢?趙開生從歌曲中去尋找,走路的時候哼,有一首歌《崖畔上菜花崖上紅》,他想“寂寞嫦娥”的開始可以用這個曲。“舒廣袖”用了一個8度的大跳,為什麼呢?本來嫦娥是非常寂寞的,但是兩位忠魂的上天,接待兩位貴客,非常激動。所以嫦娥“叭”一甩,翩翩起舞,這個味道就唱出來了。
一首曲子從產生到成熟,要吸收多種藝術成分的滋養和經過無數的斟酌修改。趙開生看到作曲家李劫夫在創作的歌曲中有“啊……”的抒情演唱,委婉鋪敘,他就吸收到自己的曲譜中。他還把京劇倒板的一些唱法也融入其中。同時,趙開生虛心地向評彈界和音樂界的前輩請教。著名的評彈演員張鑒國、徐麗仙向他指出,每一音不宜拖得過長,而應增加音律的曲折。青年演員石文磊和趙玲玲建議說,如果採用長板的唱法,太過於工整,應該把整齊的音階打散,增強衝擊力。趙開生的老師周雲瑞老先生精通音律,他也親自幫助修改,在演唱間歇的伴奏音樂中加入了許多旋律,使整首樂曲更加靈動豐滿。可以說,在整個創作修改的過程中,得到了許多同志的幫助,趙開生說,“《蝶戀花》成功凝聚了許多人的功勞”。
重大演出
用評彈譜唱《蝶戀花·答李淑一》,首次公開演唱是在上海的西藏書場。青年演員余紅仙演唱,三弦和琵琶伴奏。當第一句“我失驕楊君失柳”唱出,觀眾們就被昂揚的旋律所吸引,最後一句“淚飛頓作傾盆雨”唱完後,餘音漸漸消散,台下的1000多位觀眾仍沉浸在歌曲的震撼中,沒有一點聲音,片刻,掌聲雷動。
1960年秋,領導通知余紅仙到錦江小禮堂為周恩來等中央領導演唱《蝶戀花·答李淑一》。當觀眾聽到“楊柳輕颺直上重霄九”的由迴蕩轉入高亢的曲調,“寂寞嫦娥舒廣袖”舒緩歡愉的音樂,以及最後兩句“忽報人間曾伏虎,淚飛頓作傾盆雨”的充沛磅礴的旋律,感染到觀眾的不僅是那些具體的吳剛捧酒、嫦娥迎舞、忠魂淚飛的形象,還有洋溢在這些形象後面的激越的情愫,震撼了心弦。尤其是最後兩句,它唱出了對人民革命的偉大勝利的無比振奮的心情,根據原詞的結構為全曲音樂形象的完成,起了畫龍點睛的作用。而這兩句曲調便是大大突破了評彈固有的溫文平穩的表現風格,是音律、詩情的融合和升華。演出結束後,周恩來特地上台祝賀演出成功,並且高興地對余紅仙說:“《蝶戀花》的曲子譜得很好,唱得不錯,尤其是最後兩句更有激情。”總理還說,你在唱“淚飛頓作傾盆雨”時,用了一個揮淚的動作,這並不符合毛主席原作的思想感情。毛主席是說,烈士英靈知道推翻了蔣家王朝高興得流淚了,這是激動之淚,是喜淚,不能用悲傷流淚的動作來表露。最後對余紅仙說,以後我還要聽你唱呢!
在1961年1月22日,上海交響樂團、上海合唱團聯合舉行音樂會時,由上海交響樂團伴奏,上海合唱團200人的合唱隊伴唱,余紅仙獨唱了彈詞《蝶戀花》。經著名作曲家黃貽鈞和著名指揮司徒漢等人的精心編排,作品更加完整,它以抒情的演唱和恢宏的氣勢轟動了樂壇,就此享譽全國。
經過音樂家黃貽鈞、司徒漢等人的精心編配,作品更加完整。意氣激昂的旋律在音樂廳里起伏迴旋,管弦樂隊的伴奏,氣勢磅礴,最後的合唱把這首充滿革命豪情的詩篇推向了高潮,連歌數疊,歌聲雖盡而詞意不盡。一曲終了,座下掌聲如雷。這也是評彈這一江南曲藝形式第一次與西洋交響樂相結合。它以抒情的演唱和恢宏的氣勢轟動了樂壇,從此享譽全國。
評彈評價
《蝶戀花·答李淑一》是用蘇州彈詞的曲調創作,為毛澤東詩詞譜曲的優秀作品,曾經風靡大江南北。半個世紀以來,它不僅是蘇州評彈藝術創新的經典代表,而且在新中國的音樂史上也有著一種特殊的地位。
《蝶戀花》一曲,越出蘇州評彈和曲藝的領域,成為全國廣大文藝愛好者共享的家喻戶曉的名作,擴大了評彈藝術的影響,並得到周恩來和陳雲的高度評價和親切指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