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帕塔主義者

此外,土著的印第安人占恰帕斯人口的30%。 經濟的全球化,是新的發展機遇,也是嚴峻的挑戰。 但墨西哥政府卻在新自由主義的道路上漸行漸遠,埋下了社會動盪的種子。

薩帕塔民族解放軍

誕生過玻利瓦爾、格瓦拉、薩帕塔等浪漫英雄的這片土地,注定會永遠成為世界矚目的焦點!和尼加拉瓜桑地諾陣線、薩爾瓦多游擊隊、哥倫比亞民族解放軍、秘魯光輝道路等其它武裝力量不同,薩帕塔民族解放軍以富有傳奇色彩的方式,在壯闊的墨西哥高原演繹了一出波瀾壯闊的活報劇!
一九九四年新年的第一天,聖克利斯托瓦爾的居民剛從酣睡中醒來,就突然發現自己所生活的城市已在瑪雅印第安原住民起義部隊的占領與掌控之中—。在南部的恰帕斯州,一支蒙面隊伍從天而降,一夜間竟然占領了包括聖克里斯托瓦爾、阿爾塔米蘭諾在內的七座城鎮,控制了市政廳、警察局、監獄和媒體等要害部門,並封鎖了這些地區與外界的交通聯繫!
這些頭戴滑雪帽、身穿粗糙的軍裝、揮舞著簡陋的武器的支蒙面之師,就是EZLN—薩帕塔民族解放軍。“我們的詞語就是我們的武器”,十三年過去了,這些“土地之色的人民”,在國際社會和一大批志願者的支持下、依靠比他們先輩更高的智慧、藉助現代社會發達的傳媒、採用和平手段,與政府進行著曠日持久的較量。

薩帕塔主義者

作為這支隊伍的精神領袖和“副總司令”的馬科斯誓言:要想除掉薩帕塔民族解放軍,除非政府能從地球表面把恰帕斯這一小塊土地摳出去,因為那裡的男人、女人、孩子,甚至雞和石頭都是薩帕塔主義者。即使他們全部戰死,他們的靈魂也將在這片土地上繼續戰鬥!有人稱他為“格瓦拉第二”,有人稱他為墨西哥的“佐羅”。他吹響的和平主義號角,使他更像“墨西哥的甘地”!
“馬科斯是舊金山的同性戀者,南非的黑人,歐洲的亞洲人,聖伊西德羅的墨西哥裔移民,西班牙的無政府主義者,以色列的巴勒斯坦人,聖克利斯托瓦爾街上的原住民,貧民窟中的幫派分子,城市大學中的搖滾青年,德國的猶太人,墨西哥國防部里的廉政調查員……沒有畫廊或畫冊的藝術家,任何一條街區上星期六晚上的家庭主婦,被迫編造花邊新聞的記者,夜晚10點捷運上的單身女人,待業的編輯,失業的工人,沒有病人的醫生,反叛的學生,沒有書或沒有讀者的作家……總之,馬科斯是人,這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有一次,當他們在墨西哥城的廣場上集會演說時,有人高喊著要馬科斯摘下面具,認識一下廬山真面目,但卻被更高的反對聲所淹沒!
不同的人眼裡有不同的馬科斯,在這個意義上,“馬科斯”已不再是一個人的名字,而成為一個為鬥爭需要而創造的符號馬科斯所採取的鬥爭策略也無關宏旨,就連他都認為:不是光,只是閃爍/不是路徑,只是足跡/不是嚮導,只是若干通向明天的路徑之一。
缺乏民族認同和種族歸宿感是薩帕塔運動的直接導因。請聽薩帕塔民族解放軍在他們的宣戰書,也就是著名的《第一叢林宣言》中所發出的聲音吧!“我們是五百年鬥爭歷史的產物:首先,是反抗西班牙的獨立戰爭時期,為廢除奴隸制的起義者領導的鬥爭;其次,是抗擊北美帝國主義吞併的鬥爭;再次,是公布憲法並將法蘭西帝國從我們的國土上驅逐出去的鬥爭;最後,是人們反抗波菲利奧.迪亞斯獨裁統治的鬥爭,……”。在西班牙殖民統治時期,恰帕斯屬於新西班牙總督轄區下瓜地馬拉都督轄區的一個省。在十九世紀初墨西哥獨立革命的影響下,瓜地馬拉都督轄區內的六個省相繼發生暴動。1821年,恰帕斯省宣布獨立併入墨西哥,隨後瓜地馬拉、宏都拉斯、薩爾瓦多、哥斯大黎加、尼加拉瓜五個省也先後獨立,與墨西哥合併。但到了1823年,這五個省又宣布脫離墨西哥,組建中美州聯邦。從1838年開始,中美州聯邦逐漸解體,各自獨立建國,形成了現在的中美州格局。只有恰帕斯仍然留在墨西哥體制之內,但他們的民族認同感卻一直很低。
此外,土著的印第安人占恰帕斯人口的30%。幾個世紀以來,印第安人一直與非印第安人分居,備受歧視。雖然歷史上印第安人於1532年、1712年、1867年先後發動過三次武裝起義,但他們的狀況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改變,並且一直延續到現在。
新自由主義政策誘發了階級和地區分化。薩里納斯政府赤裸裸的新自由主義政策導致了墨西哥國內的階層和地區分化十分明顯。事實上,恰帕斯州是墨西哥自然資源十分豐富的地區,該地區的水電發電量占墨西哥全國發電量的60%左右、石油產量占全國的21%、天然氣產量占全國的47%、咖啡產量占全國的50%以上,這其中70%供應出口。除此之外,這裡的木材、玉米和牛肉產量也相當豐富。上帝所恩賜的一切,並沒有給苦難的恰帕斯人帶來富足和歡樂,反而成了他們陷入痛苦的根源。分析一下《恰帕斯起義》一書中的幾個數字會很有啟發:聯邦區和新雷昂區占墨西哥總人口的13.95%,而政府投資卻達到34.63%;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包括恰帕斯州在內的最窮的三個州,人口占全國總數的10.89%,而投資只占8.32。墨西哥的現代化實際上也只是集中在首都墨西哥城等少數幾個城市,社會財富和公共設施也僅僅為墨西哥白人和混血人享受。而大量的其它族裔人和土著人卻被迫分散在小片土地上,與主流社會隔離。
艱辛的生存狀況強化了他們對政府的仇視。在恰帕斯州,絕大多數土地要么被有著深厚軍政背景的資本家所控制;要么就成為政治精英們的私人財產,普通老百姓根本就沒有養家餬口的土地。適應新自由主義經濟政策的需要,九十年代初,薩里納斯總統對憲法第27條進行了修正,實行土地私有,剝奪和摧毀了瑪雅社群的社區土地共有制度,事實上已開始了對原住民的有效而無聲的“種族滅絕”,這更加激化了農民與大地主之間的矛盾。與此同時,國外的一些公司也大舉進入,收購這裡的林地來開採木材。印第安人沒有房子、沒有工作、沒有食物、沒有健康,沒有乾淨的飲水、沒有學校、沒有自由民主的選舉權。結核、霍亂、麻疹、肺炎等各種傳染疾病肆虐,嬰兒的死亡率相當高。“我們再也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再也沒有!”,“受夠了就是受夠了!”,忍無可忍的印第安人發出了震天的怒吼!
融入全球經濟一體化的進程加劇了土著居民的困頓。具有諷刺意義的是,薩帕塔發動起義的一九九四年一月一日,恰恰正是北美自由貿易協定生效的日子。經濟的全球化,是新的發展機遇,也是嚴峻的挑戰。豐富的能源儲備、多樣的自然資源使得對恰帕斯覬覦已久的強權集團可以有恃無恐地大肆滲透。上世紀90年代初,美國在全球貿易化的幌子下,利用政府對農業的補貼,將玉米等大量糧食廉價向墨西哥傾銷,導致大量墨西哥農民破產,使他們重新陷入貧困之中。如今,美國市場上早有數十種古老的印第安草藥被註冊專利、壟斷生產,甚至數千年來,印第安人最為古老的飲料:玉米飲亦成了美國市場上的專利產品。“第一世界,哈,哈,哈!”,這響徹墨西哥高原的吶喊,是全球化背景下飽嘗苦難的大眾的心聲!
穿越恰帕斯叢林的特旺特佩克地峽是連線美國東西部兩大工業區也是連線起太平洋和大西洋的最為廉價而便捷的通道。隨著巴拿馬運河的運力不足,打通特旺特佩克地峽,同時將原住民最後的存身地開發為原材料產地、由廉價勞動力組成的若干大加工基地便成為美國更為緊迫的需求,這一被稱作“中美洲開發計畫”(又稱PPP,普埃布拉—巴拿馬計畫)正在新自由主義的墨西哥政府的配合下緊鑼密鼓的推進。這一計畫一旦實施,除極少原住民將被改造為“合格的現代勞動力”外,絕大多數的瑪雅“遺民”將喪失他們最後的棲息地。
以古巴的卡斯楚、委內瑞拉的查維茲、巴西的盧拉、智利的巴切萊特、秘魯的加西亞、烏拉圭的巴斯克斯、玻利維亞的莫拉萊斯、厄瓜多的科雷亞等為代表的左派的執政,使得拉美儼然成為左派的天堂。但墨西哥政府卻在新自由主義的道路上漸行漸遠,埋下了社會動盪的種子。其實,在經濟全球化的背景下,開放和融合已經成為必然,這是誰都無法迴避的現實存在。但選擇什麼樣的發展道路,完全是由本國的國情所決定的。不能忘記的是,無論選擇什麼樣的發展道路,都必須把解決社會公平和公正放在首位。不關注最底層百姓呼聲的政府,不是一個好政府;不能解決社會貧富分化的政策,絕不是一個好政策。我想,這大約就是薩帕塔起義給我們最深刻的啟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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