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故事
為毛澤東開專機的客家人 ——記廣東豐順籍泰國歸僑蔡演威先生
毛澤東一生大概坐過60次飛機，第一次坐飛機是1945年從延安到重慶參加“國共兩黨”談判，最後一次是1967年離開武漢，而為毛主席開過專機的機長有三位，其中開過最多次的那位，是豐順籍客家人、泰國歸國華僑蔡演威先生。3月25日下午,蔡演威在親人的陪同下，第四次回到老家豐順。毛主席與蔡演威目睹殺戮，誓要上天打敵人滿頭銀髮、紅光滿面、腰板筆直、穿著樸素——如果不是隨行的同志介紹，誰會想到，這位今年81歲的老人就是那位為祖國的航空事業“絕密飛行”了十多個春秋的客家英雄蔡演威。1926年，蔡演威出生於豐順縣湯坑鎮田心屋場。“兄弟姐妹9人，我排行第八……因為父親、叔父在曼谷開設醫院藥房，我5歲的時候就隨母親遠赴泰國定居了……雖然在家鄉的時間並不長，而且當時年紀很小，但很多事情我還是有印象。”蔡演威來到已經荒廢了的老家大門前，指著門前的池塘說：“這個池塘邊原來有一棵番石榴樹，我小時候喜歡爬上去玩耍，現在沒了。”
抗日戰爭爆發後，泰國的華文學校被查封、停辦，蔡演威被迫離開了學校。為了讓蔡演威有繼續讀書的機會，蔡演威的堂兄蔡演雄（泰國歸僑，曾任全國政協委員、香港立明企業有限公司董事長、中華體育總會、廣東體育總會榮譽會員）把當時年僅13歲的他送回國，並在上海讀中學。
1941年冬，太平洋戰爭爆發，中泰交通受阻，蔡演威和泰國的親人失去了聯繫，由於經濟拮据，無力支付學費，1942年，蔡演威輟學了。“在上海的時候，我多次親眼目睹日寇的飛機在我們城市的上空狂轟濫炸，很多無辜的同胞被炸得血肉橫飛，原本美麗的城市也變得滿目瘡痍……我好恨，恨日寇的喪心病狂，更恨自己無力對抗。”蔡演威告訴記者，從那時起，他就不斷幻想著自己有一天能開著戰鬥機衝上藍天，將萬惡的侵略者殺得片甲不留！投身軍旅，努力終圓飛行夢不久後，在上海地下黨的宣傳教育下，對侵略者滿腔仇恨的蔡演威毅然參加了新四軍，走上了抗日救國的道路。由於其在歷次戰鬥中表現勇敢、機智，又有一定的文化，蔡演威很快就由新四軍的普通士兵，變成了首長的得力文書。
1945年，抗日戰爭勝利，解放軍部隊要建立航空學校，蔡演威所在的師部要推薦10個名額，參加航校學員的選拔，蔡演威在嚴格選拔中脫穎而出，進入了解放軍在東北的一所老航空學校，學習修理飛機技術，經過四年的努力學習，他順利拿到了飛機機械師資格證書。然而，蔡演威的崇高志向是當一名優秀的空軍飛行員！機會來了！新中國成立之初，國家要培養一批自己的飛行員。在蘇聯的幫助下，我國迅速組建了六間航空學校。得知部隊要招收飛行員的訊息後，蔡演威非常興奮，想盡千方百計到北京找老首長請求批准。經過不懈的努力，1950年初，他如願參加了位於濟南的解放軍第五航空學校第一期飛行員的培訓。當時執教的蘇聯教官叫魯泰，他十分賞識聰明好學的蔡演威，巴不得一下子就把渾身的本領全部傳授給他。而蔡演威也沒有令他失望，在從初級教練機到中級教練機的系統學習中，有飛機機械師知識的蔡演威成績特別優秀，一般學員要訓練200多個起落才能放單飛，而他只訓練了72個起落就第一個放單飛了！1950年10月底，蔡演威以全優的成績從航校畢業，開始不斷翱翔在祖國的藍天上，多年的飛行夢終於實現了！歷經艱險,絕密飛行十幾年通過幾年的飛行考驗，蔡演威高超的飛行技術引起了空軍首長的注意，空軍組建專機隊伍時，經過嚴格的考核和政治審查，由空軍司令員劉亞樓特別批准，有著良好的心理素質和過硬的駕駛技術的蔡演威被破格提升為中央首長專機的飛行大隊長！
“從1957年到1961年，我主要為毛澤東、劉少奇、周恩來、朱德等國家領導人開專機。”蔡演威告訴記者，這四位領導人的專機由三位機長中的哪一位駕駛，初期是由空軍司令員劉亞樓指派的；至於其他黨政領導人坐飛機，則是經上級下達命令後，由他的大隊去執行飛行任務。蔡演威告訴記者，毛主席平生坐過四架蘇聯製造的專機，坐機飛行時最危險的一次是1956年6月4日由湖北漢口王家墩機場起飛返回北京時遇到意外。“那次為毛主席開專機的是胡萍團長，我在北京西部機場塔台指揮飛行。專機在穿越河北衡水上空時受到積雨雲和靜電的干擾，空地聯絡一度中斷，飛機向東繞飛了一段距離，急壞了站在我身邊的空軍司令員劉亞樓。這時我意識到責任的重大，我不停地調試通訊設備，並不斷地呼叫著‘聽到請回答’，在努力了20分鐘後，終於和專機聯繫上了。我鎮定地指揮飛機平穩降落在北京西郊機場時，大家都鬆了口氣。”1957年7月1日，蔡演威執行一項艱難的飛行任務。按規定，遇到當天那種雲雨天氣，重要專機是不能飛行的。空軍司令員劉亞樓勸毛主席改變行程，但毛主席堅持不改，毫不猶豫地登上從北京到杭州的專機，劉亞樓不得不親自登機陪同飛行。飛機經過泰山上空時氣流不穩定，顛簸十分厲害，過徐州到了南京，完全進入雲中飛行，到了杭州，天空下著傾盆大雨，降落時地面能見度不到1公里，跑道上的水浸沒了半個飛機輪子。提心弔膽的劉亞樓三次從後艙跑到前艙了解天氣和飛行情況。專機安全降落後，劉亞樓向毛主席介紹說：“今天給您開飛機的機長是我們專機大隊長蔡演威，是一名歸國華僑。”毛主席讚揚道：“很多華僑在抗日戰爭時期都到了延安，他們都很愛國。”毛主席還關切地詢問了蔡演威的家庭和個人情況。“除了毛主席，十位正、副總理都坐過我開的專機……十大元帥中，除了羅榮桓、徐向前兩位元帥因身體問題沒有坐過飛機外，其他八大元帥都喜歡坐我開的專機，尤其是葉劍英元帥，特別喜歡我這位客家老鄉為他開專機。”一次，蔡演威為朱德總司令駕機到西北視察，沿途要經過五、六個城市，歷時近二十天。當他安全、圓滿地完成飛行任務後，朱德總司令夫人康克清對蔡演威說：“朱老總要我代表他謝謝大家，等一會兒要和大家合影留念。”當朱德總司令知道蔡演威也是客家人時，特別高興，開玩笑地用客家話對他說：“也系客家人喔，你教駛飛機好么？”國家主席劉少奇及其夫人王光美給蔡演威留下的印象也非常深刻。“劉少奇主席每次下飛機後總要親切地與全體機組人員握手致謝。有一次較匆忙，與幾個機組人員握手後欲離去，細心的王光美及時發覺未與機長蔡演威握手，立即招呼劉少奇主席回來，劉主席馬上回來，緊緊握著我的手致以謝意和歉意。”除了為國家領導人開專機，蔡演威和他的飛行大隊還承擔了其他重要飛行任務。1953年和1954年兩個嚴冬，黃河多次結冰，航道堵塞，蔡演威多次奉命駕機炸開冰障，讓船隻順利通行，同時，內蒙古地凍天寒之時，很多牧民被困在草地里，他和戰友們多次執行空投任務，將大量的衣物和食品，送到萬千牧民手中；
1960年3月，山西省平陸縣61個民工兄弟食物中毒，在萬分危急之際，蔡演威所在的飛行大隊接受了連夜空投急救藥品的任務並圓滿完成，及時挽救了61人的寶貴生命……從1950年到1961年，蔡演威在天空中飛行長達5500多個小時。他不僅出色完成了所有飛行任務，而且培養出一批又一批優秀的飛行員，共和國汪雲就是他手把手培養出來的。
蔡演威與毛澤東在專機旁合影一個個精彩的故事，一段段驚險的經歷，譜寫成了蔡演威傳奇的人生……老當益壯，飛行英雄享晚年1983年，蔡演威離休，由於其是抗日戰爭時期入伍的老戰士，政府給予其副師級待遇，一直住在北京的空軍干休所，安享幸福愉悅的晚年。“真捨不得離開……現在我駕駛過的飛機也退役了，那是蘇聯製造的伊爾-14型飛機，4202號在中國航空博物館展出，另一架4208號在中國民航航空博物館。”蔡演威還告訴記者一件鮮為人知的事：“1994年夏天，我到中國航空博物館參觀，館長指著我當年為毛主席開過的那架專機，要我看一看飛機內部有沒有變化，我一下就指出四個地方變了，一是飛機前艙的小冰櫃沒了；二是八磅的熱水瓶沒了；三是飛機後艙的單人小床拆除了，擺放著小桌子；四是毛主席習慣睡硬板床，原來鋪在上面的膠合板也沒了。”80歲的老人，如此驚人的記憶力，難得！雖然已經80多歲高齡，但蔡演威的身體依然
健朗，“要鍛鍊嘛。我13歲在上海讀書時，堂兄蔡演雄已經是中國體壇的籃球名將，他對我說，要想身體好，每天要堅持鍛鍊，所以我每天清晨長跑一個小時，在飛行部隊時也積極參加各項體育活動，至今我堅持每天走一個半小時的路，還和老伴及老戰友們打門球……”回首往事，蔡演威最愧疚的是無法守在父母身邊，對他們盡孝。在父母墳前拜祭時，80多歲高齡的蔡演威長跪在墓前，悲慟不已，口中嗚咽著說：“爸爸、媽媽，二老在世時，不孝兒未能在左右侍奉，二老離世時，孩兒都不在身邊，深負養育之恩，真愧對二老，但忠孝難兩全，請二老寬恕。爸爸、媽媽，現在我們大家都過得很好，請二老放心安息。今後，兒子還會常回來看望二老……”在場的陪同人員無不為之動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