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簡介
陸笙 —— 世人都說我命系三界,卻無人過問我的需求,如今那山海之巔也回不去了,這黎明蒼生是死是活,又與我何乾呢?
白俞恆 —— 我是最愛她的,卻也是負她傷她最深的。若能再給我一次重來的機會,斷然不枉這相思意。
慕梓 —— 你從來就不知道,就是你那過分要強的沉默,叫我最為難過。
秦生 —— 我自詡是這世上最懂你的人,曾許諾要護你一世周全,卻終沒能守住你最珍貴的東西,也失去了你。
魏孟陽 —— 夠了,不必再說了。
尹少 —— 多年一場夢,待醒樓已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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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告別山海地
紫紅色的晚霞斥滿整片天空,一腳上綁著紅繩的仙鶴飛過,許是哪處人家又喜得貴子了吧。
夕陽或是想洗下手帕,結果不小心失足化入了堯水之中,微風拂過,頓時整個醉仙谷都閃耀著金色的光芒。兩岸的山林已換上了新衣,落葉紛紛,一整年的秋季來了。
堯水就像是一條正在蜿蜒爬行的蛇一樣,曲曲折折盤伏在此山間,而就在其某一點的拐角處有著一棵剛上升為小仙級的梧桐樹,在那樹下一身著素衣的女子靜靜搗著衣。她將被風吹散至胸前的一縷長發別到了耳後,朝雲海方向抬了下眼又繼續低頭搗衣。
“笙兒,山海奶奶找你呢~”一隻小鳥在姑娘面前不停揮動著翅膀。
姑娘放下了手中的木棒,應聲說道:“知道啦,馬上就過來~”便也不再管還未收走的衣服,提起裙邊一路小跑著上了山。
這裡被世人稱之為萬聖林,位於山海之巔,是東海與雲海交接處上的一座島嶼,隨著朝夕的更替和潮汐的起伏而不斷變換著位置,甚為奇特,因此無人能夠到達這裡。而這姑娘是這座島上的唯一一個人。
姑娘名喚陸笙,不知親生父母何人,也不知家鄉何處,就連名字也是山海奶奶所賜,是想為天地之子,取長久之意。
在踏過鏡山門之前,陸笙下意識地摸了摸脖子上的掛件,那是她與過去唯一的聯繫。
鏡山門是在萬山山腳下的一處石門,跨過便可瞬間到達山頂,是河伯爺爺為陸笙所建,畢竟對於她這一凡人來說想要從山底爬到山海之巔簡直是異想天開。
後腳剛落地便來到了萬山山頂,陸笙眼前被一片煙雲所繚繞,懸崖那端是茫茫無盡的雲海。這裡就是山海之巔,整座島的靈氣來源之地,因而此處的樹木異常粗壯高聳,好似怎么也爬不上頂一般,直插雲霄。
“山海奶奶,我來啦~”
不知雲海哪處傳來了聲響,“笙兒,聽說教府馬上就要開展十年一度的招生了,要不去試試?”
陸笙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坐在懸崖旁的望守石邊。那是一個被刻成鳳凰鳥模樣的石雕,頭朝向雲海的那端,其形態似要飛起,又像是在等待,不知何人所立。陸笙無法見到山海爺爺奶奶的模樣,便把這石像當作了他們。是的,陸笙早就明白會有這一天的到來,她是不屬於這裡的,只是難免不捨。這裡有她所有的記憶,家人,朋友,而其他地方除了未知和遙遠,一無所有。
山海之巔明是沒有風的,雲海此刻卻起了浪。
“爺爺奶奶也捨不得你讓你走,但我們昨晚商量了很久,決定還是想讓你出去歷練一下。”
教府是天下第一靈教學府,名譽滿載整個人界六教,各教及各派的佼佼者均是出師於此處。按照常理來說,靈力的有無以及能力的大小是自打一出生就決定了的,但傳言深處人界之都萬象城的教府能激發並擴展這種天資。
陸笙沒有回應,又開始爬此處長得像樓梯一樣的梧桐樹。陸笙每次下不定主意時總是這樣,像是爬到了頂端有人能給她解答似的,然而頂端是萬萬到不了的。太陽終是落了下去,雲海漸漸變得一片橙紅。
“陸丫頭,在想什麼呢?”這聲音聽起來像是一位睿智的老人在空谷中說話時傳來的回音。
是山海爺爺,陸笙停下來坐在了一“階梯”上,沒有回應只是用手托著下巴呆呆地望向遠方。
山海之巔是靈物輩出之地,此處的山林鳥獸在經受數萬年的靈氣滋養後可幻化為人形。山海自打天地自有之時便已存在,會因朝夕的交替而呈現不同的人格與性別。其年歲太過悠久恐不可計數,又因年邁體弱只可傳聲而不能現形。
“丫頭若是不願離開也好,就留在爺爺奶奶的身邊。山海之巔存在數千萬年有餘,從未有任何人闖入過,丫頭待在我們身邊是極為安全的,不歷練也罷。”
又一個浪打了過來。
“只是丫頭從來就沒有好奇過,在這片雲海的盡頭,有著什麼樣的存在嗎?那些跟你一樣歲數,一樣普通的人,從來就沒有想過要遇見嗎?說不定,會碰到你的家人呢?”
一個巨浪撲了過來,陸笙的長髮在空中揚起。還記得山海爺爺剛在雲海邊見到她時還是個小孩模樣,小手緊緊拽著一條項鍊,鹿兒奶奶在為她擦拭身體時怎么樣都掰不開,這小傢伙兒,可足足睡了三日才醒呢,想必是累壞了。
“萬象城在哪裡?”陸笙從樹上爬了下來。
“笙兒你是要走了嗎?”剛剛還藏在樹林裡的鳥獸全都走了出來,樹爺爺也不停搖晃著枝幹。
陸笙撫摸著那隻石鳳凰,緩緩地點了點頭。
雲海中出現了一艘小船,船上有一支長笛。
“我和你山海奶奶會日夜交替送你去忘川海,那裡是人界與靈界的邊境。若是日後有什麼困難或是受了什麼委屈,就在忘川海旁吹響這支長笛,那時我和你山海奶奶便會趕來接你回家。雖然會有很長一段時間無法相見,但你要知道,世界上所有的天空都是相連的……”
在經過數月的長途跋涉後陸笙終於來到了萬象城的邊境,路上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其中多為商人,他們駕著裝滿貨物的馬車不斷吆喝著趕路。也有不少同陸笙年齡相仿的人,背著一個小行李昂首闊步,看上去十分陽光自信。
“看來就是這裡沒錯了。”日夜兼程以及風餐露宿早已讓陸笙疲憊不堪,身上的衣服也沾滿了泥土,有的地方還被鋸齒類植物刮開了口子。
陸笙拍了拍自己的臉想要清醒些,剛理好了包袱準備趕路時,卻聽見從樹林裡傳來了一個女人的呼救聲。
“誰?”陸笙探著頭小心翼翼地在樹林裡尋找著。
“快快快,快放我下來。一聽就知道姑娘是心地善良之人,必定也長得美麗可人。就拜託幫幫忙,救我下來吧。”
順著聲音方向走去,陸笙見一女子被網吊在了樹上。那女子穿一淺綠色素衣,面容有些倦懶,看起來也是在路上奔波了數日。以前同熊哥哥也一起打過獵,捕過兔子,倒是頭一次見人被網了起來。
“謝謝你啊,我都被吊在這上面大半天了。真不知道是哪個缺心眼的把陷阱設在這裡,還好你救了我。不然等他晚上收網時看到如花似玉的我,定會動了歪心將我拐了去。雖然我會那么點靈力,但就那么一絲絲,解個網都解不開,要是那人身材魁梧,如此嬌小的我斷然是打不過的。”
見陸笙一直沒有說話,姑娘又開口說道,“不好意思啊,我這人話有點多,一不小心說了這么久,你不會嫌棄我吧?”
陸笙連忙搖了搖頭,在此之前從未遇到過同她一般的女子,今日是第一次碰面,又怎會嫌棄呢?
“那就好,我叫慕梓,來自某不知名的小村莊。離鄉是為了進入教府學得一身好本領。”
“陸笙,也是準備去教府學藝的。”
“真的嗎?”慕梓興奮地握住了陸笙的手,“看來我們是命中注定要相遇的啊!”
眼前這姑娘身材高挑,靈眸皓齒的,說話時眼裡不住閃動著光芒。見慕梓說話是如此真摯熱烈,陸笙心裡不免鬆了一口氣,還記得大樹爺爺曾同她講過,人界不像山海之巔,人類大多數是狡猾的,為了一己私慾可以不擇手段甚至眾叛親離,當然只要不涉及利益也就不會太壞。
“又一個要入教府的?簡直愚蠢至極!”林中上方傳來了一男子說話的聲音。
四處環顧後卻不見人影,“是誰在說話?”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那你憑什麼罵我們?”
“我不過是好心提醒一下你們,教府不是什麼好地方。”一男子騎馬從樹林深處走了出來。男子容貌似乎天生就帶有一種清高的神態,眉毛輕挑,眼裡帶著不羈,身著一橙色直襟長袍,一看便知是用上好絲綢製成。其間束一月白雲祥腰帶,上面花紋是用銀線所繡。左邊掛了一隻玄白玉佩,此玉通體碧透呈流雲狀,可以隱隱約約看見反面刻了一個“魏”字。
“為什麼這么說?”
男子展開了手中的紙扇,緩緩說道:“天下景象如此美妙,美酒美食又何其之多,為什麼都想擠進那鐵盒子裡找苦受?倒不如瀟灑于山水之間,何不痛快?姑娘們聽我好心一句勸,快快離開這裡吧。”
“不行,”陸笙站了出來,“我不遠萬里來到這裡就是為了教府,如今都到這裡了怎么能夠反悔呢?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要跨過去。”
男子笑著搖了搖頭便騎馬離開了。
慕梓忍不住嘀咕道:“真是一個奇怪的人,果然人與人之間的追求是千差萬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