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夏縣崔少府書

《與夏縣崔少府書》是唐代李嶠創作的一篇散文。

作品原文

與夏縣崔少府書

安成足下:伏聞高義之日久矣,緬維徽范,虔想德音,山川闊契,風月勞心,何嘗不煎九回,苦百慮,向清風而披襟,仰高門而企躅?然執事者,庸詎知哉!蓋理或冥符,雖違必契:物有匯感,雖遠必臻;龍虎郁風雲,魚龍歸林壑。同聲相應,孔父精微之書;同翼共飛,馬生通博之史。仆竊不遜,仰希古人,以為天下襟期,四海兄弟,款平生於千載,感氣義於一言。道或乖,膠漆不能同其異;志苟合,楚越無以異其同。萬里比鄰,寧須群聚而會?百年葉契,何必偃伏而游?昔者鍾君西入,邀蔣生為臭味;延陵北游,款國僑為舊識:斯並未言而信,不介而親,芬若椒蘭,婉同琴瑟。何哉?誠相期之有素也。若下官者,落拓無系,支離少合,何嘗效一藝於友朋,關一奇於卿相?形淪散冗,名棄草澤,通人未曾接賞,談士不以掛言,行為誚累,動成嗤鄙。然敢獻區區之心者,徒以螢燭之光,不逮日月,而稟照之理同;涓滴之水,無凱江河,而體潤之原一也。故輒布之於左右,以為魏蜀兩俊,可復生於今;吳鄭兩賢,不獨美於古:此褊蠍窅度,足下豈有意耶?

且仆智不效於一官,謀不周於千慮,德慚季路,訴甚伯寮,畏此簡書,就茲文墨,首路之日,馳情下風,不謂燕雀聯翩,鴻鵠已遠,形留神往,室邇人遐,孤此宿心,延佇何極?然喜遇賢季,得抒幽襟,直置心許,居然目擊。竊以通家自任,更將睹奧為歡,聊下拂塵之榻,便登勒銘之座。芝蘭在室,久久逾芳;花萼連枝,靴靴交映。徒觀其室居間曠,庭草蕪沒,高窗納景,密樹棲煙,筵有邱中之琴,案有濠上之帙。環情落落,無事草元;虛館陰陰,自然純白:此傲吏之遺賞,高人之遠致也。加復披玩華藻,終朝忘倦,珠明玉潤,霞蔚雲舒,符彩相燭,稀聲間起。雕逾繪素,采奪華蟲之飾;韻動旋宮,響入飛龍之奏。三月忘味,疇足為多;一朝投筆,於是乎在;想望光景,若睹清顏。下官才不逮人,學非通敏,徒以聞長者之餘論,忝好事之末流,有時感激,斐然牽課。但短綆之才,嗟於不及;挈瓶之智,患在屢空。頃者關塞羈游,風塵旅泊,抒情歌事,略有短篇,未足追踵詞人,亦有言其所志。竊不自外,思簡知音,所冀南郢之聲,時參委巷;東里之潤,或被庸章:則駑駘獲薦於九方,腹背可儔於六翮矣。仍恐豚肩禱薄,未足享盈車之報;犗餌非香,不能致吞舟之獲耳。仆事已清白,尋就西轅,仰承背夏涉秋,方期戾止,契闊不會,我勞如何?勉敬風猷,時敦景行。李某咨。

作者簡介

李嶠(約645一約714),字巨山,唐代詩人,趙州贊皇(今河北贊皇)人。二十歲進士及第,任安定尉,舉制策甲科。累遷給事中,貶為潤州司馬,武后召為鳳閣舍人,累遷鸞台侍郎,知政事,封趙國公。景龍中,以特進守兵部尚書同中書門下三品,睿宗立,出刺懷州。明皇貶為滁州別駕,改任盧州別駕。嶠富於才思,初與王(勃)、楊(炯)接踵,中與崔(融)、蘇(味道)齊名,晚諸人沒,獨為文章宿老,一時為學者取法,有集五十卷,《全唐詩》收其詩五卷。新舊《唐書》皆有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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