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蘇武—留別妻詩句]

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蘇武—留別妻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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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東漢無名氏假託蘇武之名,所作的一組五言詩歌。收入在南朝蕭統《文選》卷二十九里。本詩為該組詩其二。

作者簡介

蘇武(前140—前60),字子卿,西漢杜陵縣(今陝西西安市東南)人。蘇武出使匈奴被扣,在匈奴的時間很長,前後共有十九年。是西漢盡忠守節的著名人物。昭帝死後,蘇武因為參與了擁立宣帝,被賜爵關內侯。

作品內容

《留別妻》

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歡娛在今夕,嬿婉及良時。

征夫懷遠路,起視夜何其。

參辰皆已沒,去去從此辭。

行役在戰場,相見未有期。

握手一長嘆,淚為生別滋。

努力愛春華,莫忘歡樂時。

生當復來歸,死當長相思。

註:這箇中國歷史上以剛烈節義著稱的男人,在出使臨行前,並不覺得這是一件日後會讓他光照千秋的事情,而自比“征夫”,受君王命令,而不得不離開自己深愛的妻子。他沒有那奉王命出征的趾高氣揚,沒有那對出使兇險前途未卜的忐忑不安,他有的只是用自己的平和與堅定安慰妻子,他將自己對妻子的深情愛意一展無疑,就好像推開那窗子,看到了“天淡夜涼月光滿地”的惆悵。這與他後來面對匈奴威逼誘降時的昂然剛烈、誓死不屈判若兩人。蘇武奉命出使匈奴,不料竟被匈奴單于以威力逼他投降,蘇武不肯屈服。結果蘇武被放逐在酷寒的北海邊牧羊,歷盡磨難。在19後終於回國,終於履行了自己對妻子“生當復來歸”的諾言。可惜回來得太晚,妻子以為他早已經死了,已經改嫁。因為匈奴怕漢庭要蘇武回國,騙說蘇武早死了。雖然結局不圓滿,但讀這首詩可以知道中郎將蘇武是個有血有肉的重感情的男人,是如此熱愛自己的妻子。還可以知道那時軍人的偉大,如此熱愛自己的國家,為國家人民而捨棄自己的兒女情長。更能知道蘇武牧羊的偉大。

譯文

和你結髮成為夫妻,就從沒懷疑與你恩愛到老。

和你相愛纏綿陶醉在今夜幸福的時刻,多么美好的時光呀!

可是明天我就要為國遠行,不得不起來看看天亮沒亮是什麼時候了。

當星辰隱沒在天邊時,我就不得不與你辭別了,

因為要到戰場上這一走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與你團聚。

與你依依不捨長時間的握著手也是幸福的,相互不由自主的流淚是因為這可能是你我今生的最後一面。

我倍加珍惜現在幸福的每分每秒,我永遠也不會忘了和你相愛,這么幸福歡樂的時光。

如果我有幸能活著,一定會回到你身邊。如果我不幸死了,也會永遠想你……

作品賞析

詩的前四句寫一對青年男女正沉浸在新婚的歡愉之中。“結髮”是古代男子二十束髮加冠、女子十五束髮為笄表示成年的一種儀式,詩中的青年男女到了這個人生的美好時刻便結為夫妻,“恩愛兩不疑”,婚後生活過得十分美滿、幸福。“嬿婉”語出《詩·邶風·新台》:“嬿婉求之”,和順的樣子。這裡用來形容兩人的愛情生活非常融洽,親密無間。這一段用墨不多,卻通過展現在人們面前的新婚夫婦那種恩愛、琴瑟和諧的歡樂情景,把一種人生和青春的愉悅傳遞給了讀者。

“征夫懷往路,起視夜何其”。然而嚴酷的現實很快攪散了這對恩愛夫妻“嬿婉及良時”的美夢,一度出現於兩人之間的一小塊晴空被即將出征、離別在即的陰影覆蓋了。作者在此筆鋒陡轉,在點出主人公“征夫”身份的同時,隨即將開頭輕鬆、歡快的氣氛一下子拋入生離死別的無限悲哀。詩中的男子惦念著不久將要上路,時不時地起身探望窗外的天色,因為他心裡清楚地知道,只要天一亮,他就要啟程應徵,那漫無期限的離別將要取代新婚的片刻歡愉。所以當他看到參辰星已在天邊隱去,天將破曉時,心中頓時湧起一般股難以言傳的酸楚。“去去”兩字相迭,生動地表現了主人公道別時那種痛苦不堪、語噎詞塞的情態。人世間的一般離別,已使人為之黯然銷魂,何況新婚嬿爾正是人生“花好月圓”之時,又何況這對年輕的恩愛夫妻所面臨的不是一般的離別,而是奔赴戰場、相見無期的生死離別;這不能不叫人五內俱裂,淚如泉湧。“握手一長嘆,淚為生別滋”,讀著這樣的詩句,這對青年男女無限悲愴、難以自持的情景如在眼前,此景此情催人淚下,歷千年而不滅其震撼人心的強大力量。以後宋代詞家柳永寫戀人之別,有“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雨霖鈴·寒蟬淒切》)之語,元代戲劇家王實甫《西廂記》寫張生、鶯鶯長亭之別,又有“聽得一聲‘去也’,鬆了金釧”的描寫,雖然都有一定的感染力,並與此詩有某種相似之處,但與此詩對封建兵役制給青年男女帶來的心靈創傷的表現相比,畢竟顯得纖弱多了。

末四句寫新婚夫婦臨別時的相互鄭重叮嚀。其中“努力”二句是妻子對丈夫的囑託,她要丈夫在行役中愛惜自己的青春年華,注意保重身體,同時牢記夫妻間的恩愛與歡樂,體現了一個妻子的關心和擔心;“生當”二句是丈夫對妻子的回答:“若能生還,一定與你白頭偕老,若死在戰場,也將一直把你懷念。”表現了丈夫對愛情的忠貞不渝。這段對話,不僅展示了人物樸實、美好的內心,而且更充實了詩首二句中“兩不疑”的內容,使全詩增添了一種悲劇氣氛。前賢曾謂悲劇就是將美好的東西毀滅給人看,此詩正符合這樣一種說法。男女相愛結為夫妻,原是人生中最美好的事,可是在殘酷的兵役制逼迫下,它只能像一朵剛綻放即被摧殘的花,轉瞬即逝,無法追回。

歷史上有許多寫離狀別的佳作,此詩當能在其中占一席之地。它的選材、表達、風格等,都對後代有廣泛的影響。唐代大詩人杜甫的名作《新婚別》可以說是這方面的代表。

名家點評

是征夫辭家留別妻的詩。大意先述平時的恩愛,次說臨別難捨,最後囑來日珍重。

“蘇李詩”的情感真摯動人,儘管詩中主人公為離別所傷,但詩中卻沒有一句埋怨圭怒的言語,沒有一句呼天搶地的哀號,有的只是殷殷囑託和良好的祝願。所以明代陸時雍在《詩鏡總論》中這樣評價“蘇李詩”:“蘇李贈言,何溫而戚也!多唏涕語,而無蹶蹙聲,知古人之氣厚矣。”“蘇李詩”的情感表達是溫厚的。

“蘇李詩”語言自然樸素,不尚華麗而字字發自真情,能“轉意象於虛圓之中,故覺其味之長而言之美”(陸時雍《詩鏡總論》)。明人謝榛稱其“句平意遠,不尚難字,而自然過人”(《四溟詩話》)。如“惟念當離別,恩情日以新”、“良時不再至,離別在須臾”、“行人難久留,各言長相思”、“嘉會難再遇,三載為千秋”、“四海皆兄弟,誰為行路人”、“努力愛春華,莫忘歡樂時。生當復來歸,死當長相思”等皆明白如話,以淺顯的語言抒真情,寫真理。

簡而括之,“蘇李詩”與《古詩十九首》“同一風味”(王士禛《漁洋詩話》),是一些藝術相當成熟、形式較為完整的五言古詩,也被視作五言詩成熟的一個標誌,它在六朝擁有五言詩典範的地位,影響深廣。鍾嶸《詩品》評李陵詩為上品,杜甫也說“李陵蘇武是吾師”(《解悶十二首》)。詩中名句如:“臨河濯長纓,念子悵悠悠;遠望悲風至,對酒不能酬”;“攜手上河梁,遊子暮何之;徘徊蹊路側,悢悢不得辭”等,六朝隋唐以來廣為傳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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