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概述
第一地球與第四地球(現主世界)曾經有過類似的時代:社會財富的分配雖然不勻,但維持著某種平衡,窮人和富人都不是太多,人們普遍相信,隨著社會的進步,貧富差距將進一步減小,他們憧憬著人人均富的大同時代,但這種平衡很快就被打破了。
由於高等教育費用日益昂貴,上大學已漸成精英子女的特權,但這畢竟還算是有限度的。終於有一天,教育突然發生了根本的變化,一個技術飛躍出現了:人的大腦中會被植入一台超 級計算機,它的容量遠大於人腦本身,它存貯的知識可變為植入者的清晰記憶。但這只是它的一個次要功能,它是一個智力放大器,可將人的思維提升到一個新的層次。這時,知識、智力、深刻的思想,甚至完美的心理和性格、藝術審美能力等等,都成了商品,都可以買得到——超等教育時代來到了。
未來一個人接受超等教育的費用極其昂貴,與在北京或上海的黃金地段買兩個三套150平米的商品房相當。只是一小部分有產階層能支付得起。完成超等教育的人的智力比普通人高出一個層次,他們與未接受超等教育的人之間的智力差異,就像人與螞蟻之間的差異一樣大。
同樣的差異還表現在許多方面,比如藝術感受能力等。於是,這些超級知識分子階層就形成了自己的文化,而其餘的人對這種文化則完全不理解。超級知識分子可能精通上百種語言,在超級知識分子階層看來,他們與普通民眾的交流,就像我們與動物交流一樣簡陋。於是,一件事就自然而然地發生了:富人和窮人已經不是同一個物種,就像人和螞蟻不是同一個物種一樣。
維持社會財富平衡、限制窮人數量的因素已經完全蕩然無存。對窮人的同情,關鍵在於一個同字,當雙方相同的物種基礎不存在時,同情也就不存在了。這是人類的第二次進化,第一次與猿分開來,靠的是自然選擇;這一次與窮人分開來,靠的是另一條同樣神聖的法則:私有財產不可侵犯。
這項法則由一個叫社會機器的系統維持。社會機器是一種強有力的執法系統,它的執法單元遍布世界的每一個角落,有的執法單元只有蚊子大小,但足以在瞬間同時擊斃上百人。它們不遵循阿西莫夫的三定律,而是第一地球的憲法基本原則:私有財產不可侵犯。
雖然的執法是絕對公正的,並非傾向於有產階層,如果窮人那點兒可憐的財產受到威脅,他們也會根據憲法去保護。但在社會機器強有力的保護下,第一地球的財富不斷地向少數人集中。而技術發展導致了另一件事,有產階層不再需要無產階層了,機器已經不需要人來操作了,高效率的機器人可以做一切事情,無產階層連出賣勞動力的機會都沒有了。這種情況的出現,大大加快了社會財富向少數人集中的速度。
最終,第一地球變成了由一個富人和二十億個窮人組成的世界。99%的世界財富掌握在那個富人的手中,這個人被稱做 終產者。這時,私有財產不可侵犯的憲法仍然有效,社會機器仍在忠實地履行著它的職責,保護著那一個富人的私有財產。
終產者擁有整個第一地球,這個行星上所有的大陸和海洋都是他家的客廳和庭院,甚至第一地球的大氣層都是他私人的財產。窮人們住在全封閉的帶有自給自足的微型生態循環系統的住宅中受折磨,只能呼吸家庭生態循環系統提供的污濁的空氣,喝經千萬次循環過濾的水,吃以排泄物為原料合成再生的難以下咽的食物。外界水、空氣和土壤等資源只要一旦無償拿取就會被執法機器擊斃。
過了一段時間,二十億窮人家生態循環系統惡化崩潰,無法生存。孤注一擲地跑出各自住宅。等待執法機器的處決。
但終產者阻止了機器將眾人蒸發,他用執法單元傳話給大家,聲稱自己是個受過多次超等教育的有教養的人,對家裡的客人,哪怕是違法闖入者,都是講禮貌的。但自己也是個喜歡安靜和獨處的人,為了保護私有財產需要大家離開。他為二十億人準備了兩萬艘巨型宇宙飛船,每艘都有一座中等城市大小,能以光速的百分之一航行。這些飛船有足夠容納所有人的生命冷藏艙,足夠支持五萬年。
送走二十億窮人前,終產者還提到自己從一個經營婦女衛生用品的小公司起家,一直做到今天的規模,完全是憑藉自己的商業才能,沒有做過任何違法的事。
窮人們為了到達第四地球,航程延續了三萬年,在漫長的星際流浪中,損失了近一半的飛船,只剩下十億人。他們當中的一名普通的社會調查員在第四地球的一個垃圾場將他們與終產者的故事告訴了第四地球的一個殺手滑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