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經歷
法國19世紀著名歷史學家儒勒·米什萊(JulesMichelet,1798—1874)在近代歷史研究領域中成績卓越,被學術界稱為“法國最早和最偉大的民族主義和浪漫主義歷史學家”。他以文學風格的語言來撰寫歷史著作,令人讀來興趣盎然;他以歷史學家的淹博來寫作散文,情理交融,曲盡其妙。在米什萊筆下,山川、森林、海洋、禽鳥、昆蟲,一草一木,無不洋溢著深沉的詩意的凝思,但是卻一直沒“引進”到我國來,因此,這位著名的歷史學家在中國並不著名。
米什萊少年時代是困苦的。他生在巴黎,父親起初是印刷工人,後來自己經營一家小印刷店。
1800年拿破崙一世限制報刊和印刷業的法令頒布後,小店負債累累,瀕於倒閉,父親曾因此多次入獄。米什萊一度輟學,做徒工,揀鉛字,排版,整天“在陰暗潮濕的地窖里幹活”。但是貧窮困苦沒有能阻止他上進的決心。他堅忍自強,憑著智慧和勤奮,讀完了中學、大學,以優異成績於1819年獲得法國最高學府——高等師範學校文學博士學位,後來又受聘於這所學校,成為哲學、古代史和考古學教授。他精心研究歷史哲學,特別推崇義大利哲學家維柯(Vico,1668—1744),奉之為“理性先驅”,並譯出其著作《新科學》。
1830年革命後,米什萊的傑作之一《羅馬史》出版,隨即被任命為法國國家檔案局歷史部主任。這個職務為他的研究提供了很多方便,於是他著手寫《法國史》,他為此工作了四十年。
1833年出版首卷,至1867年才全部出齊。
1838年他受邀於法蘭西大學院(CoilegedeFrance)作歷史和倫理講座,前來聽講者日眾。他和另外兩位知名人士:歷史學家基內和波蘭詩人密茨凱維奇的講課演說攻擊天主教,頒揚法國革命,支持歐洲受壓迫的民族,這些論述激起了社會上各階層、特別是青年們的熱烈討論,風起雲湧。
他於1845年寫出《人民》,歌頌底層的勞動者,也表達了對祖國的熱愛。他對腐朽的絕對王權非常憎惡,1847年,他因此暫時放下《法國史》,去編寫《法國大革命史》,對王政復辟進行抨擊。
1848年二月革命後,國王路易·菲力浦雖被推翻,但新建立的共和國並未能長治久安,
於1851年被拿破崙第三所篡奪,改制帝國。米什萊堅決反對,他拒絕簽字效忠皇帝,以致被撤銷一切職務。他被迫去了義大利,後來又回到法國,仍然繼續他的歷史研究工作。他遍歷祖國山川海濱,對自然現象、動植物生活仔細觀察,寫了一系列散文著作:《鳥》(L'oiseau,1856)、《蟲》(L'insecte,1857)、《海》(Lamer,1861)、《山》(Lamontagne,1868),這些優美的篇章是作者潛心研究的知識結晶,其中既有人文學者充滿歷史意識的思辨,又有抒情詩人無限高遠的浪漫情懷,被人們稱讚為“大自然的詩”。他接著還寫了《愛》、《婦女》、《女巫》、《人類的聖經》,以表達自己對人類的愛心和對未來的希望。
米什萊從來沒有忘記過去,始終總是和人民在一起。他說:“我出身平民,跟勞動人民一樣,曾經用我的雙手勞動過,受過苦。現代人的名字,就是勞動者。我在不止一種意義上配得上這個名字。在從事著述以前,我曾親手排過書版,在凝思屬文以前,我曾自己揀過鉛字,我深深懂得工場車間的抑鬱、煩惱的漫長時間。勞動者,我比別人更有資格說,我了解他們,我要為樹立平民的人格尊嚴而反對所有這一切。”
評價
詩人雨果是他的同時代人,同樣因為反對拿破崙第三政變而流亡海外,他在收到米什萊寄給他的新作《法國史》卷十三時,曾經寫信給作者說:
“我剛收到了你的書,我一口氣讀下去。像您這樣的人是必需的;每個世紀都有斯芬克司,那么就應當有許多俄狄甫斯。您來到這些陰沉的隱謎面前,您用激烈的言詞講述它們。這個虛假的偉大世紀,這個虛假的偉大統治必須揭穿。撤掉它蓋在死人頭上的假髮,把皇袍底下的罪惡亮給大家看吧。您做了這件事,我感謝您。對,您的確做了一件大事。我謝謝您這本書,這個路易十四也同樣壓在我心上;在一首尚未發表的詩中,我也像您一樣談到了他。我為我們兩個心靈的契合感到喜悅。您所有的著作都是行動。作為歷史學家、哲學家、詩人,您贏得戰鬥。您是多么了不起的畫家,進步和思想使您走進了他們的行列!您在斬卻這個統治之前,先把它活生生地示眾。我的信就寫到這裡,但這只是為了再捧讀您的書,我決不離開您。
親愛的偉大的思想家,我抱吻您。
維克多·雨果1860年7月14日於高城居
米什萊親眼看到了第二帝國的覆亡。1874年,他著手寫一本新書《十九世紀史》的時候,溘然而逝。他的遺體被安葬在巴黎拉曬茲神父公墓。今天,若是你去巴黎,若是你去到那個墓園,你可以看到在一方長方形的大理石上,這位歷史學家、詩人的石像,他仰臥著,眼瞼低垂,酣然入夢;在他上方,一位衣衫飄逸的女神輕盈地飛起,仿佛他的理想,在飛翔。
他的《女巫》曾出現在村上春樹的《且聽風吟》22節中。
巴枯寧在《上帝與國家》中說:”我只用提出馬志尼、米什萊、奎內特、約翰·斯圖爾特·穆勒這幾個名字。他們是慷慨而堅強的靈魂,偉大的心靈,偉大的精神,偉大的作家,特別是馬志尼,喚醒了一個偉大民族的革命性和英雄性;他們都是唯心論的信徒,唯物論的刻毒輕視者和反對者,因之在哲學上和政治上都是社會主義的刻毒輕視者和反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