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
德化縣作為陶瓷主要生產地之一,陶瓷是“海上絲綢之路”最主要的出口產品之一。雖然瓷窯遍布,但由於當時的瓷窯都是平頂方形、容量很小的小窯,難以大批量生產,遠遠不能滿足陶瓷出口的需求。燒制技術的落後,制約了德化陶瓷業的進一步發展。林炳應時而生,他設計發明的圓拱形大窯爐(亦稱雞籠窯)不僅容量擴大了十幾倍,還由於設計了煙囪拔焰消煙,熱度倍增,燒制出的瓷器更顯得潔白、剔透。距離祖龍宮不遠的屈斗宮古窯就是根據這種圓拱形大窯爐改進而成的。關於林炳建成大型窯爐,還有一個美麗的傳說。傳說林炳在進行窯爐改革時,曾經歷了無數次的失敗,高溫窯火一衝便塌頂,屢試屢敗,他非常苦惱。有一次,在再次倒塌的窯爐旁邊,林炳疲勞得不覺昏昏睡去。睡夢中,他看到一位仙女翩翩而至,在他面前解開衣襟,對他示意地指一指敗窯,又指一指自己的乳房,然後隱沒在雲霧之中。林炳醒來,細想玄女指點突然有所領悟,於是將窯房砌成乳房樣的圓拱形大窯,兩旁再砌小奶窯(亦稱獅耳)護住主窯房,這樣燒窯時就不再塌頂了,而且燒成的瓷器質優量多。後來,林炳又利用山坡地形,把幾個窯房串連起來,這樣既能充分利用熱能,增加產量,又能使窯體更加牢固,也為此後演變發展成龍窯(亦稱蛇目窯)奠定了基礎。 傳說的真偽已無從考證,但可以確信的是林炳首創的大窯爐在當時產生了巨大的影響。林炳因此被朝廷敕封為“燒成革新先行”的稱號,而那位指點林炳的仙女,也被敕封為“玄女夫人”。一時間,林炳的大名廣為傳播,各地紛紛學習他的建窯技藝。在當時泉州知府的授權下,德化開辦了第一所瓷庠,類似於今天的陶瓷學校,由林炳親自到瓷庠傳授技藝,現場指導。當年的瓷庠就是現在的祖龍宮,這座不甚起眼的小瓷庠,影響了近千年來整箇中國乃至整個世界的瓷業發展。據日本有關陶瓷文獻記載,宋代有一個叫加藤四郎的日本人來德化學陶藝,將砌雞籠窯的技術帶回日本,砌成“德化窯”,並尊奉林炳為“陶祖神”。 為了感激玄女指點的恩德,瓷鄉人按照林炳夢中的玄女英姿塑造了玄女像,建玄女宮奉祀。後來,林炳赴江西傳藝,一去杳無音信,再也沒回來過,最後積勞成疾而客死他鄉。家鄉人懷念他,便塑林炳像安放於玄女之右,尊為窯坊公。每逢農曆五月十六日窯坊公誕辰之日,家鄉人都要舉行盛大的慶祝活動,以頌揚他為瓷業發展所做的功德。 隨著時代的發展變遷,當年廣為流傳的需要耗費大量木柴為燃料的圓拱形大窯爐早在20世紀80年代末就已被淘汰,取而代之的是以電、液化氣為燃料的新型瓷窯。這意味著當年林炳苦心研究建造的窯爐,歷經近千年的漫漫歲月,完成了它的歷史使命。但是人們對窯神林炳光大瓷業的感激與崇拜卻從未有絲毫改變,年年農曆五月十六,鄉人依然不忘到這座祖龍宮來奉祀一番,一則紀念林炳為光大瓷業所作的巨大貢獻,二則祈願自己在來年的陶瓷生產製作中能夠順利如意。 在窯神林炳及玄女的神位前,擺滿了人們精心創作的各種瓷器———除了傳統的瓷雕外,更有人將五彩繽紛、飄洋過海換美金的西洋工藝瓷也擺到了供桌之上。其實,這也從側面反映了德化縣瓷業蓬勃發展、繁榮昌盛的現狀,瓷都人正開創著一個前所未有的陶瓷生產出口的繁榮局面。
神碑
德應侯碑的被發現完全是一種偶然的巧合。上世紀50年代初,中國著名的古陶瓷專家陳萬里、馮先明先生到耀縣黃堡鎮調查耀州窯遺址時,意外地發現了“德應侯碑”。當時,路邊有一所區立國小(後改為第四中學),他們上前打問,得知這兒原先是東嶽廟,舊建築依然存在。當地老鄉說這裡原是窯神廟故址。於是,兩位先生便進入學校查看,院內豎立的幾通碑石記載著東嶽廟的建築沿革,並無記載窯神廟的任何蹤跡。兩位專家沒有就此打道回府,而是繼續細心地查看學校的建築物和每一個角落。最後,他們來到廚房前面,看到一塊石碑平臥在房前的空地上,碑身沾滿了飯垢和油漬,是教師們用膳的石桌,上面還橫七豎八擺放著留有殘羹剩汁的碗碟。兩位專家彎下腰仔細查看,碑首“德應侯碑”4個蒼勁楷書大字赫然在目。我國最早的一塊窯神碑石,碑文記述宋熙寧年間耀州太守閻公奏封德應侯之事,德應侯是對窯神的封號。碑文對耀州窯的發現歷史、制瓷、燒成工藝的成就以及黃堡鎮的自然環境、居民從業結構、陶業生產方式、生產關係等方面都有翔實記載,是研究耀州窯和中國陶瓷史不可多得的重要刻石資料。
德應侯:古耀州黃堡鎮之山神。時人在採取陶土、燒造瓷器時,都要供奉山神來保佑自己。久而久之,山神變成了窯神。黃堡鎮的山神廟(即窯神廟)本來叫紫極宮。宋神宗在熙寧年間(公元1068~1077年),應耀州知州閻某的要求,將黃堡的窯神封為德應侯。這樣一來,紫極宮就變成了德應侯廟。元豐七年(公元1084年),張隆等人為紀念此事,在德應侯廟立了一塊碑,叫《宋耀州太守閻公奏封德應侯之碑》,簡稱《德應侯碑》。由於此碑詳細記載了全盛時期的耀州窯生產狀況,是研究耀州窯歷史不可多得的原始資料,因此,是十分重要的文物。它的拓片,陳列在首都中國國家博物館。黃堡的陶瓷業衰落後,德應侯廟遷建至瓷器的新產地陳爐鎮。廟中的窯神再也不是黃堡的山神了,而成為虞舜、老子、雷公。但是,人們仍然稱此廟為“德應侯廟”,並將虞舜、老子、雷公稱為“德應侯”。德應侯從此成為耀州窯神之別名,或者說,成了當地特有的神名。
耀州德應侯碑碑文:能侯據黃堡西南,附於山椒。清峰迴護,綠水旁瀉,草木奇怪。下視居人,如在掌內。居人以陶業為利,賴知謀生。巧如範金,精比琢玉。始合土為坯,轉輪就制,方溫大小,均中規矩。然後納諸窯,灼以火,烈焰中發,青煙圓飛,鍛鍊累月,赫然乃成。擊其聲,鏗鏘如也;視其色,外如溫也。人猶是賴以為利,豈不歸於神功之哉至有絕大火,啟其窯而觀之,往往清水盈掬,昆蟲活動,皆莫究其所自來,必曰神之化也。陶人居多沿長河之上,日以廢泥投水,隨波而下,至於山側,系化為白泥,殊無毫髮之餘混沙石之中,其靈又不可窮也.
祭祀
祭窯神是以生豬、羊為主要祭品,而且必須是黑色的。為什麼要以黑色生豬或者黑山羊做祭品呢?流傳著這樣一個故事: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位美麗的牧羊姑娘,非常疼愛她的羊群,與山羊相依為命。有一年冬天,老天爺下起了大雪,寒風刺骨,老百姓饑寒難忍,民不聊生。這時她最喜愛的一隻溫柔的小黑山羊跑到窯神廟求窯神爺保佑,窯神將一塊黑石頭送給姑娘取暖。姑娘回家後,又把黑石頭分給了鄉親們,這黑石頭就是煤。存活下來的人們為了對窯神爺表示感激,就在每年臘月十八窯神爺生日這天,帶著黑色山羊來祭奠。隨著經濟的發達,生活水平的提高,逐漸就“以豬代羊”了,因為在十多年以前人們普遍認為豬肉是百肉之首,用豬來祭奠神靈,更顯得心誠。但不管是豬也好羊也罷,必須是用純黑色的,就是取意於煤為黑色。
祭祀窯神,涉及煤礦的各個階層。煤窯主和窯工都供奉窯神,但供神目的截然不同。對窯主來說,是祈求窯神保佑多出煤,發大財;而礦工則是祈望窯神保佑平安,免遭塌方冒頂和瓦斯爆炸等災難。這就是同一民俗活動也體現著不同階層的民俗心理。隨著科學技術的發展,煤礦開採有了現代化的設施,煤礦工人的安全也有了保證,人們對窯神的祭祀逐漸淡忘了。但窯神崇拜作為一種中國民間信仰,仍沉澱在人們的心中。祭窯神爺的活動也主要是以煤窯老闆們組織的集體活動為主,一般再見不到有個人供奉窯神爺的。祭祀窯神爺的活動,可以說帶有濃重的迷信色彩,但它也是中國神秘文化的一項內容。它既是一個中國民俗活動,也是中國勞動人民樸素思想的表達,以求一年四季的生產平安通順,經濟繁榮興旺。
祭祀窯神的活動是煤業悠久的地區都有供奉窯神的習俗。窯神就是眾所周知的春秋時期的老子。因老子是道家始祖,長於煉丹之術。煉丹需要火加熱,而煤是火之源,所以稱老子是煤業祖師,當作窯神爺頂禮膜拜。但多數廟宇供奉的窯神爺形象卻不盡相同,有的塑像是文官形象,神態溫文爾雅;有的狀如武將,面目兇猛,頭戴冠中,身披袍甲,內著黑袍,手執鋼鞭。一般窯神像臉都為黑色,取意於煤是黑的。還有不少窯神,手提著一串銅錢,表示窯神能保佑出煤換錢。何時開始祭祀煤窯神無法考證,據傳自明代就有了供奉窯神爺的習俗。舊社會時,封建迷信盛行,煤礦祭祀窯神的場面一般是很隆重的。窯主們燒香叩拜,還要擺上豐盛的酒席招待客人,當天還要為窯神唱大戲。下窯挖煤的“窯黑子”(舊社會對地位低下的煤礦工人的俗稱),也要湊錢共祭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