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別一世界”就是指無產階級的世界,共產主義的世界。白莽等左聯五烈士的英勇就義,用自己的鮮血,寫下了中國無產階級革命文學的“第一篇文章”。(見魯迅《中國無產階級革命文學和前驅的血》)魯迅對白莽的提攜、培養,不能僅僅看作是對一般文學青年的關懷,應當看作是對整箇中國無產階級革命文學建設的關注,是為造就無產階級革命文學的新人而作的努力。這種思想和精神,魯迅在《中國無產階級革命文學和前驅的血》《白莽作〈孩兒塔〉序》和《為了忘卻的記念》等光輝篇章中,都可以清楚地看出。當然這些認識,魯迅是在培養白莽的過程中逐漸得到加深的。白莽和魯迅交往的開始,乃是白莽作為投稿者,魯迅作為編輯,他們因共同熱衷於介紹匈牙利革命浪漫主義詩人裴多菲而結識的。
白莽(1909—1931),原名徐柏庭,學名徐祖華,後因投考上海同濟大學,借用了上虞縣的徐文雄的文憑,曾一度改名徐文雄,號之白,故別名又叫徐白。筆名白莽,即由此演化而來。而較為大家所熟知的筆名則叫殷夫,另外尚有任夫、沙洛、莎菲等筆名。浙江象山人。白莽從小就酷愛文學,九歲就看了不少小說,十五六歲時,就開始寫新詩。一九二六年白莽由家鄉來到上海,考入民立中學,後轉浦東中學。中學時代的白莽,就走上了革命的道路,參加了中國共產黨所領導的革命活動,在一九二七年“四·一二”反革命政變中被捕,囚禁三月,幾被處死。由他的長兄國民黨總司令部參謀處長徐培根保釋出獄,出獄後被他哥哥軟禁象山家中。是年秋,白莽通過女友,借用上虞徐文雄的文憑考入同濟大學預科德文補習科一年級。白莽脫離家庭束縛來到上海後,與革命組織接上了關係,繼續投入黨的地下工作,又於一九二八年秋因參加革命活動而被捕,不久由他的大嫂托人保釋,再次返回象山,軟禁在家。年底,白莽在女友的幫助下,潛離家鄉,回到上海,又和黨的地下組織接上關係,從此專門從事共青團和青年工人運動的工作,曾參加共青團中央機關刊物《列寧青年》和青年反帝大同盟的公開刊物《摩登青年》的編輯工作。並在這兩種刊物上發表大量革命詩篇。一九二九年夏,白莽因參加革命活動,在組織和參加絲廠罷工鬥爭中第三次被捕。大約被拘留半個多月後出獄,出獄後仍繼續從事黨的地下工作,於一九三一年一月十七日和上海地下黨的領導幹部林育南、何孟雄及左聯作家柔石、胡也頻、馮鏗等,在東方飯店參加一次黨內召開的反對王明路線的會議上被捕,於二月八日晨與柔石、李求實等二十餘名共產黨人被國民黨槍殺於龍華。
白莽被國民黨槍殺後,白莽的身影———“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面貌很端正,顏色是黑黑的”———經常在魯迅的眼前出現,使魯迅久久不能平靜,在夢中也依稀地流著慈母般的眼淚,為中國失去這樣的英雄健兒而痛哭。幾個失眠的長夜呵!使魯迅悲痛地回憶著和白莽相處的日子,他簡直不相信白莽已經死去,在白莽死去已經五年後的一九三六年三月十一日夜裡,當魯迅為白莽的遺詩《孩兒塔》作序言時,魯迅還是這樣想:
“他的年輕的相貌就又在我的眼前出現,象活著一樣,熱天穿著大棉袍,滿臉油汗,笑笑的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