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信息
【名稱】《留真人東山還》
【別名】《留真人東南還》
【年代】南朝齊
【作者】沈約
【體裁】五言詩
作品原文
留真人東山還
連峰竟無已,積翠遠微微。
寥戾野風急,芸黃秋草腓。
我來歲雲暮,於此悵懷歸。
霜雪方共下,寧止露沾衣。
待余兩岐秀,去去掩柴扉。[1]
作品鑑賞
此詩當作於公元494年(南齊隆昌元年)歲暮東陽(今浙江金華)任上。公元493年(永明十一年),武帝蕭賾薨,遺詔司徒蕭子良與西昌侯蕭鸞(次年先後廢鬱林王、海陵王,自立為明帝)輔政。年僅二十的鬱林王即位後,政多由鸞出。武帝不豫時,王融等力主擁戴子良,鬱林即位融旋被殺,或因沈約任過司徒長史,為子良舊僚之故,不久便被出為東陽太守。“出守東陽,意在止足”(《梁書》本傳),詩人一方面為遠離政治鬥爭的是非之地而感到慶幸,另一方面又因仕途坎坷頗覺痛苦,故其《登玄暢樓》云:“上有離群客,客有慕歸心”;“信美非吾土,何事不抽簪。”此詩借留真人東山還之題,抒發懷歸及高蹈之情。“留”,一作劉。“真人”,道士之別稱,以其能存養本性,故稱之。“留真人”,其人不詳。“東山”,一作“東南”。 “連峰竟無已,積翠遠微微”,首二句寫東陽四圍山色。連峰重疊,無窮無盡;山色積翠,邃遠幽靜。微微,幽靜深邃之狀。詩人《登玄暢樓》云:“危峰帶北阜,高頂出南岑”,刻意描繪東陽山巒的高聳,與此詩側重點雖不同,但都寫出東陽四周多山的特色。陳祚明評此詩曰:“起句便爾蒼然”(《采菽堂古詩選》卷二十三)。首二句東陽環境,寫地;次二句“寥戾野風急,芸黃秋草腓”,物候,寫時。“寥戾”,風聲。“芸黃”,見《詩經·小雅·苕之華》:“芸其黃矣”,疏:“芸為極黃之貌。”“腓”,草枯貌。野風寥戾淒急,秋草枯黃披靡,秋景一片蕭條,感傷之情已在其中。“野風”、“秋草”,還逗出下四句的霜雪及懷歸之情。詩人說:我來東陽,此時已是歲暮,惆悵及懷歸之情隨著物候的衰殺淒涼與日俱深。這天氣非霜即雪,豈僅僅是秋露而已;秋露已足動人懷歸之情,何況是霜雪呢。“寧止”,反問且加深程度之語。“兩岐秀”,用《後漢書·張堪傳》事:“(堪)拜漁陽太守,捕擊奸猾,賞罰必信,吏民皆樂為用。匈奴嘗以萬騎入漁陽,堪率數千騎奔擊,大破之。郡縣以靜。乃於狐奴開稻田八千餘頃,勸民耕種,以致殷富。百姓歌曰:‘桑無附枝,麥穗兩岐。張君為政,樂不可支。’”“待余兩岐秀”,為政東陽,必當有績,雖是自勉自激的話,但一“待”字,仍掩飾不了歸期難等之情,筆含酸楚。“去去掩柴扉”,政局不穩,仕途不暢,今日真人你還自東山,異日我東陽任滿,將掩柴扉而高臥。詩中所寫,與詩人《八詠樓·被褐守山東》(亦作於東陽)結二句“秩滿歸白雲,淹留事芝髓”意同。沈約晚年篤信佛教,但宋齊時佛道思想並存,出守東陽的二三年間,道教思想更占主導地位,其《游金華山》云:“天倪臨紫闕,地道通丹竅”,東陽金華山傳說為赤松子得道處,固是一個原因,但最重要的則是時局和仕途的關係。 這首詩雖題為《留真人東山還》,然而全詩完全撇開真人,只在自家落筆,借題發揮,抒寫情懷,以讓對方理解自己懷抱。這種寫法,不僅在隱侯集中較特別,就是在當時或其後詩人的作品中都較少見。此詩起句蒼翠滿目,而“寥戾”以後由景而情,愈寫愈悲,“兩岐秀”一振,故作曠達,但更覺無奈,淒涼滿目,所謂異日掩柴扉無非是對今日現實的牢騷和不滿的另一種說法而已,由此可以看出詩人謀篇布局的講究。[2]
作者簡介
沈約 (441-513)南朝文學家、史學家。字休文。吳興武康(今浙江德清武康鎮)人。宋征虜將軍沈林子之孫、淮南太守沈璞之子。歷仕南朝宋、齊、梁三代。助梁武帝登位,為尚書僕射,封建昌縣侯,官至尚書令。公元494年(齊隆昌元年)任東陽郡(陳代改為金華郡)太守時,建軍台玄暢樓(後改名八詠樓)。他提出詩歌創作“四聲八病”之說,是齊、梁文壇領袖。作詩精密工整,尤注重聲律、對仗。詩文之外,又長史學。其據舊版增改所撰《宋書》百卷,資料翔實,傳記評論,頗有識見。著有《齊記》、《四聲譜》、《梁武紀》、《梁儀注》、《沈約集》等。死後謚隱。明人張溥輯有《沈隱侯集》。[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