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平經歷
1943年,王子時出生在北京一個普通知識分子家庭。母親操持家務,家中弟妹多,靠父親薪金生活,家庭比較困難。5歲的時候,王子時患了腦膜炎,抽搐不省人事,就當時的醫療水平來說,這種重病很難完全恢復。心急如焚的父母看著他真是感覺到束手無策。當時王子時被送到道濟醫院,後來聽父母講,是一個姓林的醫生把他搶救過來了。等到他病癒懂事時祖母對他說:“當時還有3個孩子得了腦膜炎,都留下了後遺症,有的傻了,只有你最幸運了。”對醫生的感激使家裡人從小就給王子時灌輸,希望他有朝一日也能成為一名醫生,也去治病救人。可以說,王子時是帶著對生命的感恩走上醫學道路的。
1960年王子時高中畢業。當時的協和醫科大學從北京只招20個人,而王子時成為這20個幸運者之一,考入協和醫科大學醫療系。1968年王子時經過8年的教育,從協和畢業,被分配到陝西省麟遊縣工作。
1968年10 月1號,王子時清楚地記得這個日期,因為他從這一天開始了鄉村生涯,也是從這一天開始,他從大城市頂尖醫學院校畢業生成為偏僻山區公社衛生院的醫生。這段生活給了他對質樸山民真誠的熱愛,也給了他無法從課堂和書本得到的廣闊的知識。這一過程整整持續了10年。
游縣位於寶雞市東北,縣境丘陵溝壑起伏,屬貧困山區,有克山病、大骨節病等地方病。王子時被分配到縣內最苦的閣頭寺衛生院。開始尚有些不適應的王子時漸漸融化到那真摯的鄉土情誼中去了。當時不少鄉民看病總是提著一隻雞或一小筐核桃、雞蛋,翻山越嶺來到衛生院,賣給醫院的灶上或個人,然後用這些錢看病和買藥。王子時無法不把沉甸甸的感情壓抑在心頭,然後全力給這些樸實的百姓診治。王子時常說:“這10年給了我很多,它使我對一個詞有了不可磨滅的認識,那就是良心。”
麟遊縣閣頭寺公社山大溝深,醫生背出診包爬山過溝到老鄉家看病是常事。老鄉渴望醫生來,嚴冬夜晚把他安頓在溫暖的窯洞裡,老鄉自己搬到馬廄炕上;全家老少在煙燻火燎的窯洞裡壓 、擀臊子麵,用年飯招待;夜行時執意派兩個強壯的小伙子拿著鞭桿護送……在這樣淳樸的鄉土氣息中,醫療範圍從日常疾病到疑難雜症,從接生小孩到防治地方病,王子時歷練了人生,也歷練了醫術和眼界,這使他在以後的從醫生涯中可以發現很多沒有經驗的醫生髮現不了的問題。
一次,一位牧羊老大爺因反覆腹痛一年余來診治,公社醫院沒有化驗員,王子時親自留取了病人的糞標本,塗片後經顯微鏡檢查發現滿視野蛔蟲卵,於是立即給藥驅蟲治療。幾日後,大爺特地來到衛生院,告訴打出了兩堆筷子似的白蟲子,肚子不疼了,有勁了。隨後掏出一紙包燒烤的羊肉,恭敬地捧到王子時面前說:“王大夫,咱也沒啥,這塊羊肉香,你快吃了吧。”看著老大爺真摯神情背後那難以壓抑的期盼,王子時盛情難卻,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老大爺在一旁安詳地等王子時吃完,邊說著感激的話邊用手指把掉在桌子上的肉渣子蘸著吃淨。王子時眼含淚珠,心裡充滿著難以言狀的感觸。
談到那時的感受,至今王子時仍然會熱淚盈眶,“就是這樣淳樸的村民,教我如何做人,如何行醫,使我受益終生。我感覺自己與他們有難以割捨的感情。”
1978年10月1日,離開北京整整10年以後,王子時接到北京協和醫科大學的通知,成為著名心臟病學家、白求恩獎章獲得者方圻教授的第一屆研究生。他考回了北京,也將這10年沉澱的。
主要貢獻
多次成功地搶救了十分危重的心臟病人,屢受表揚及獎勵。歸國後曾與放射科合作開展冠狀動脈造影及冠狀動脈球囊擴張成形診斷技術。主管院內安置心臟起搏器工作,除完成一般起搏治療外,還獨立開展了難度較大的雙腔頻率應答式起搏器的安置和隨訪工作,保持十年無感染併發症的佳績。
行醫特點
其一是看病從來不計較時間。曾老為避免等候一個上午,總是提前半小時趕到掛號處等開門掛第一號,但每次去,王醫生都已在緊張工作了。問王醫生為什麼這么早來,他回答,早到清靜便於工作。掛專家號的病人,多數病情複雜、病程較長或經治療療效不佳,一個病人的診治耗時往往半小時不止。上午拖班錯過飯點,泡速食麵或啃包餅乾亦常有之。“我習慣了”,他說。其二是一律平等,從來不分內賓外賓、貧富貴賤,對於千里尋醫的外地病人尤為關注。一約四十歲的東北大漢,因心電圖可疑而認為“心臟病嚴重”,嚇得在家上樓非讓人背。來京找王大夫看病,經縝密檢查後,被告之肯定“心臟沒病”,經反覆解釋顧慮打消,後來辦起公司,做起與韓國的貿易來。其三是非常虛心,不恥下問。從王子時那裡,我們了解到,醫生並不是藥學專家,對於藥品的了解可能還不如藥房的工作人員。老年病人往往數病共存,涉及多科用藥。對於非他專業的藥物,只要不熟悉,他必親臨藥房或找相關醫生請教,至確有把握。即使對於本專業用藥的藥性,諸如能否掰開服半片、服藥最佳時間、服藥的最大劑量、可能的毒副作用等不懂隨時便問,以便詳盡告訴病人。一位大慶地區的男性高血壓病人,乾咳、咽癢一年,久治未見效。來京後,經診視,他考慮是病人所服的降壓藥中一種ACE抑制劑的副作用所致,果然停服數日後一年乾咳終止……“是藥三分毒”,他說,“幾句關鍵的話用不了一分鐘,對病人治療卻至關重要”。他總是希望自己給病人開的藥確切,讓病人明白,而這種行動背後是一個醫生對病人的深切關愛。
醫德醫風
他曾經是人民出版社的老領導。他在1957-1958年間突發了嚴重的高血壓病,40年沒有怎么減輕過,“文革”時期勞動時,幾次因此一時回不了集體的茅舍。2001年還發生過一次腦血栓。可他現在並不像一個老弱的樣子。老人說,協和醫院的醫護人員都是他的大恩人,其中王子時醫生近五年來對他的全心全意的負責治療,更使他十分感動。
曾老說,他的血壓,40年間,常在230/110mmHg左右,再升降一些也有,十分不穩定,他本人也未認真持續地治療過。大約從上世紀90年代中期起,開始持續的治療,也就是能維持現狀就滿意了。大約從本世紀初起,他由於多年關節炎,已不得不由本單位的老幹部處派工作人員陪同去看病了。他與陪同人員在門診部經常看到一個年近六十歲的精幹大夫,身穿白色短袖襯衫,在聚精會神地診治病人後,有時親自趕到藥房替病人詢問些什麼,有時應取藥後的病人要求耐心解釋服藥方法和可能的毒副作用,或不厭其煩地告訴病人日常生活的注意事項……忙得不可開交。後來,陪同人員去了解了一下,原來他是心臟科專家王子時教授。於是,他們二人決定去找他試試看。哪知道這一看就被王教授抓住不放了。王教授說,你這病我得好好治治,要有耐心呀!
王子時有一個習慣,任何病人來診,尤其首診時,總要仔細翻閱既往病歷,為了避免差錯,隨之必定詳細體檢和做必要的化驗。給曾老檢查化驗完畢,王子時說:“曾老,您這半世紀的高血壓今天可能還有繼發原因,做個超聲檢查吧?”果然不出所料,超聲檢查發現雙側腎動脈狹窄。六類降壓藥中兩類在腎動脈狹窄時禁用,幸虧及時調整了降壓藥,既保護了腎臟功能,又長期穩定了血壓。這三年來,曾老的血壓已大致穩定在130/70mmHg之間,屬於良好的狀態了。
曾老說,王醫生好像有個特點:知難而進。他絕不以能維持現狀為滿足,而是總希望把老病也能減輕下來。這個作風令人敬佩,它是推動醫師前進的一個重要動力:永遠在追求一個更好的效果。
幾年來,王大夫天天給曾老服氯化鉀,曾老不大想服,說吃藥太多了。王醫生說,還得服,您長期血鉀低,缺鉀易引起心臟出問題。繼續飯後服吧。曾老覺得這是給病人的一個理性治療和心理治療,病人理解後效果就會更好。曾老說,病人不是一個被動的生物,有時更需要心理治療。他說,從王醫生的例子可以看出,今後的醫學教育,恐怕都應該把此項醫德、醫風的教育,放在經常的、頭等的地位。曾老再三說,對醫學修養的事,我們外行,不做一字的評論,但王教授在醫德醫風方面是太難能可貴了。
作為心血管專家,王子時經常去各地會診,也經常作為專家組成員給各級領導會診。但他那謙虛謹慎的作風和崇高的醫德不光體現在為領導幹部診治上,更多地體現在他從醫生涯的時時處處。
2003年秋天某日,在門診忙碌的間隙中,一位護士走進王子時的診室,找到他說:“剛才有一個小女孩在這兒等您等不及了,臨走叫我轉送一件禮物,還有一封信。”王子時接過信,展開一看,是一個小女孩稚嫩的筆跡,信上寫著:“王爺爺您好,我是吳瑞,我今年10歲了,您還記得非典的時候您曾經給我看過病嗎?現在我的病好了,很早就要來感謝您的,可惜,那段時間爸爸媽媽都很忙。今天我們來感謝您了,送上一件小小的禮物,以表我的心意,希望您能喜歡……我發誓也要做一個像您一樣的好醫生。”
看完信,王子時心潮難平,他記不起什麼時候給這小姑娘看過病,更無法想像一個醫生能給一個孩子如此大的影響。但是一個小姑娘極端質樸的語言為什麼會讓他如此感動呢?王子時是個感性的人,甚至感性到要對每一個他看過的病人負精神和病患的雙重責任的地步,這使他同時享受著作為一個人道主義工作者的勞累和幸福。
小姑娘的禮物是五隻栩栩如生的磁製象,頭象在領著小象過獨木橋。王子時極其珍惜,擺在書櫃顯眼的位置,以此來“感悟人生”,“接受孩子的再教育”。
我不時問他這樣的問題:你為什麼對你的病人承擔著如此大的心理負擔呢?他總是回答說:“我的老師、協和醫院的老前輩張孝騫教授曾語重心長地告誡我們,診治疾病,如臨深淵,如履薄冰,這八個字使我終生受益,也須臾不能忘。作為治病救人的醫生,當病人把生命和莫大的信任託付給我的時候,我有什麼權利驕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