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簡介
王余杞生於1905年3月9日,四川自貢市自流井區人。出身在一個家道中落的鹽商家庭,父親知書識理,受家庭影響,從小喜愛文學。
1924年王考入北京交通大學,讀大學期間,已開始從事小說創作。1927年發表第一部短篇小說《一部喜劇》,著名作家郁達夫讀後十分欣賞,將其譽為“傑作”。不久,相繼又在天津《國聞周報》等報刊上發表《麼舅》、《老師》、《百花深處》等短篇小說。
1929年他的短篇小說集《惜分飛》,由上海春潮書局出版,郁達夫作序,對其作品給予高度評價,稱之為“力的文學”。這年暑假,他第一次會見魯迅和郁達夫,他們的談話使之深受啟示和教益。1930年初,由學校組織東渡日本實習,9月實習結束回國,畢業後分配到天津北寧鐵路局工作。
王余杞雖然學的理工科,但始終愛好文學創作,不斷利用業餘時間寫小說。1931年,他的第一部長篇小說《浮沉》,由北京星雲堂書局出版。同時還在法商學院學生組織的一個學術團體的幫助下,出版了短篇小說集《朋友與敵人》,深刻地揭露了國民黨反動政府的腐敗無能、荒淫無恥,歌頌了正在蓬勃興起的人民革命事業。可以看出,他的作品已從單純的反映青年學生生活,轉而觸及尖銳社會現實問題,題材的深度與廣度都有較大的擴展。“九·一八”事變以後,作家筆鋒一轉,開始了對日本侵略者憤怒的聲討和揭露。1933年日本帝國主義對我國步步緊逼,在國民黨安內攘外政策的驅使下,大片國土淪陷,華北危急、平津危急!當時天津的熱血青年,組織各種愛國團體,展開抗日救亡運動。王余杞也積極參與其中,並參加中共北京市委地下組織創辦的婦女周刊《異軍》的編輯工作。他還以東北義勇軍為題材,寫了一部反侵略的長篇小說《急湍》,由上海聯合出版社出版,署名隅棨。
在一次回四川老家的船上,他親眼見到由於中國工農紅軍在川陝活動,當地地主老財狼狽逃竄的情景,而寫出了短篇小說《在輪船上》,該文後來連同另外一個短篇《落花時節》合集出版。《在輪船上》曾刊登於天津《國聞周報》上,該報主編王芸生盛讚此文,並親自撰寫介紹評論。從家鄉自貢回到天津後,根據自己蒐集到的鹽場辦井燒灶材料,加上鹽商家庭的片段回憶,乃至商業資本侵入鹽業生產的情況,創作長篇小說《自流井》。《自流井》先在南京出版的《中心評論》雜誌上連載發表,直到1944年才由成都出版的東方書社正式出版,署名曼因。現此書已被美國國家圖書館收藏。1933年,鑒於當時天津新聞出版業的“書檢”,相對沒有上海嚴格,王余杞接受上海左翼作家宋之的的建議,在天津創辦了一個進步的大型文學月刊《當代文學》。這個刊物以“當代”定名,這更著眼於眼前的時代,刊登的是最新的作品,即為人民大眾所需要的作品。1934年7月,《當代文學》創刊後,遵循“文須及時”的辦刊宗旨,發表了大量密切配合現實鬥爭的文學作品。如發表宋之的、葉紫、聶紺弩、丘東平、夏征農、李輝英的短篇小說;艾青、甘運衡、魏照風的詩歌;澎島、文殊、陳明中的劇本等,都從不同角度反映了動盪社會的民族矛盾和階級矛盾,暴露了社會的黑暗和侵略者的罪惡,歌頌了人民民眾不屈不撓的抗敵鬥爭。郁達夫、周作人、蒲風等也曾先後為刊物寫稿。《當代文學》的出版,給北方文壇帶來了生機和活力,產生強烈的社會反響。中共領導下的北方“左聯”組織,及時吸收了王余杞為“左聯”成員,對他主編的這一刊物給予指示,並將《當代文學》作為北方左聯的一份機關刊物。它聯繫了南北兩地相當的“左聯”作家,在三十年代中期國民黨政府反革命文化“圍剿”下,成為革命文學的一個重要陣地。該刊越來越多的戰鬥色彩,引起了國民黨當局的注意,天津檢查機關誤認為是魯迅編輯的刊物,於是勒令取締。《當代文學》雖然出版時間不長,共發表各類題材的文藝作品和論著80多篇,但影響力很大。美國著名作家埃德加·斯諾,在其編譯的《活的中國》一書中,把《當代文學》列為“刊有論現代中國文學的極有價值的資料”。
《當代文學》遭到停刊後,王異常氣憤。1935年3月,他在《庸報》副刊上創辦了周報《噓》。在發刊詞中,他寫道:“情感在內心激動著,不能笑、不能哭,不能吶喊,就只有噓。噓,噓是對鬼影的蔑視,噓是對黑暗的抗爭……到處噓聲發動時不也可以集成一聲有力的吶喊么?天,這就快明亮了呢!”發出革命文學的時代強音。次年上海左聯解散,成立文藝家協會,北方左聯改組成立作家協會,王當選為作協執行主席。“西安事變”後,他的長篇小說《海河汩汩流》,在天津《世益報》副刊“語林”上連載發表,揭露日本侵略者在天津犯下的累累罪行。其間他還參加了天津影響較大的革命文藝組織海風社,出版了天津一帶頗有影響的進步文學刊物《詩歌小品》。1937年5月他主持召開天津文藝座談會,這次會議的召開,標誌著天津文藝界抗日統一戰線的形成。王在天津的活動引起日本人的注意,天津淪陷後,他被迫離津南下。
王余杞來到上海後,任上海流亡演劇隊的總務。後應葉以群之約,王與劉白羽率領救亡流動演劇一隊,在八路軍總部等地演出過程中,謁見了朱德、任弼時、彭德懷、賀龍等八路軍將領,他與劉合作,寫出《八路軍七將領》一書,這是國民黨統治區第一部有關八路軍情況的傳記小說。1938年,王余杞回到故鄉自流井,擔任《新運日報》主筆。1940年,參加自貢地下黨領導的自貢抗敵歌詠話劇團,任團長。同年,因從事進步活動和參加抗日救亡工作,在成都遭國民黨當局逮捕,後由同鄉、革命人士王冶秋,托人請馮玉祥將軍保釋出獄。抗日戰爭勝利後,王重返天津,在天津市政府任職,主持出版《天津文化》。他積極從事戲曲尤其是話劇方面的活動,並試圖改革京劇。此間,他還完成了敘事長詩《八年烽火曲》的創作。
全國解放後,1951年任北京交通大學副研究員,次年任人民鐵路出版社編審,具體負責編寫《中國鐵路史》一書。1957年被錯劃為右派,派往青海鐵路工段勞動改造,歷時20年。
1978年,王的冤屈得到改正,受聘華中理工大學名譽教授。
1980—1982年,他和友人聞新國合作完成《歷代敘事詩選》的選編,並撰寫前言,由貴州人民出版社出版。以後他還出版了個人舊體詩集《黃花草》。
1985年,抗日戰爭勝利40周年之際,王余杞回到闊別多年的故鄉,參加自貢抗敵歌詠話劇團的紀念活動。1989年11月因病辭世,終年84歲。
人物年表
1905年3月9日
出生於四川自貢市。祖父王朗云為自貢大鹽商之一,兼通文墨,足智多謀。主張“教育救國”,並創辦了自貢第一所新學堂“樹人學堂”。其父王迪懷(筆名滌懷、鐵鞋)為留日學生、同盟會員,在武昌起義前曾參加保路同志會。1910年回國後從事中醫,在鄉里醫德、醫術都有較好的口碑,併兼顧“樹人學堂”的教育工作。
1913年
在家鄉上樹人國小,讀文言書。隨後認字漸多,也讀一些課外書和各種舊小說。愛看川劇,愛聽故事性的“聖諭”。當兵荒馬亂、學校中斷的時候,大量閱讀課外書。
1921年
1921年暑假,國小畢業。奉父命隨一個表哥上北京讀書。因為家道逐漸中落,其父給他的任務是:“重振家業,光耀門庭”。
10月底到北京。
1922年
這年寒假後,由於王余杞表哥的兒子上的是勵志中學,他也投考該班的插班,上了一年級第二學期。該校是段祺瑞系統的軍閥辦的,帶軍事性質。讀了一年,王余杞感到拘束,自動退學,住到馬神廟一家公寓裡自修。從此讀到一些新書刊,聽到一些新演講,到處參加社會活動。
1923年
參加了由中國大學舉行的“二七”追悼大會,對軍閥的專橫殘暴極為憤慨
1924年
考入北京交通大學預科。
1925年
加入中國共產黨,介紹人陳道彥。依照國共合作的方針,同時也參加了國民黨。入黨後,除了學習檔案外,還搞宣傳,最後搞過一次全城貼標語、發傳單,準備暴動的活動。
1926年
受反帝愛國思想影響,思想極其活躍,投入革命活動。和陳道彥(小組的負責人,後改名陳明憲)、翟永坤一起編輯《荒島》半月刊,在該刊第六期上發表第一篇小說《ACOMEDY》。 這篇習作,被在上海的郁達夫看到,在他主編的《大眾文藝》上發表文章加以讚許。以後與郁達夫就有了通信來往。與《荒島》同仁在交大內辦了個平民夜校,這是組織上號召辦的,北京的各大學校都一致行動。
1927年
北平黨組織遭破壞,隱蔽了一個時期,與組織失去了聯繫。與陳道彥、朱大?乖諞黃稹2瘓茫?陳道彥轉學到法學院,王余杞與朱大?共渭恿恕巴餃簧紜保?在《華北日報》上出了一個《徒然》文學周刊。
1928年
在北平與翟永坤合開了“三友書店”。王余杞的那部分叫做《百花深處》,收入了他冊初期小說習作。(由北京三友書店出版)
1929年
這年暑假,去上海實習,會見了郁達夫,郁為其在上海春潮書局出版短篇小說集《惜分飛》,並為這部小說集做序,稱之為“力的文學”。通過郁達夫見到魯迅,受益匪淺,給魯迅主編的《奔流》轉譯了契可夫的《愛》。
1930年
畢業前由學校組織東渡日本實習,9月實習結束回國。畢業後分配在天津北寧鐵路局工作。業餘仍然從事創作。
1931年
出版長篇小說《浮沉》(北平星雲堂書局出版),由寫學生生活轉而寫社會革命。投稿的範圍發展到上海,但根據地還是在天津。在《庸報》上辦副刊《噓》,取魯迅的“五講三噓”之意。在發刊詞中他寫道:“情感在內心激動著,不能笑,不能哭,不能吶喊,就只有噓。噓,噓是對鬼影的蔑視,噓是對黑暗的抗爭……到處噓聲發動時不也可以集成一聲有力的吶喊么?天,這就快明亮了呢!”“九一八”事變後,替北寧鐵路局編寫了一本《事變紀要》(主要記載鐵路遭受的損失,書未署名)。又在北平星雲堂出版了一本鐵路論文小冊子《北寧鐵路之黃金時代》,論述東北鐵路東、西四路聯運得過程和作用
1932年
結婚。夫人彭光林,系北師大中文系學士,重慶人。從此開始了患難與共、相濡以沫的五十六年婚姻生活。
1933年
北平地下黨邀其協助創辦婦女周刊《異軍》。
1934年
七月,創辦大型文學月刊《當代文學》,並任主編。創刊號上的啟明老人的《再論吃茶》和第三期上的郁達夫的《故都的秋》,都被評論家譽為名篇,選入當時的語文課本。8月下旬到9月初,郁達夫到北平後,王專程由天津來陪同遊玩,並約請他寫篇北平秋色的散文。郁達夫在8月16日的日記寫道:“晨起,為王余杞寫了二千字,題名《故都的秋》。”
出版短篇小說集《朋友與敵人》。
1935年
應《青島民報》邀請,出版周刊《避暑錄話》,合作者有老舍、臧克家、王統照、洪深、吳伯蕭等
1936年
因中國左聯解散,北方左聯也自動結束,同時另行籌組北平作家協會。出在北平作家協會成立會上王余杞與孫席珍、曹靖華、楊丙辰、高滔、李何林、張致祥、澎島、陳北鷗等十幾位被選為委員。出版長篇小說《急湍》,開始在天津《益世報》副刊連載小說《海河汩汩流》,寫日本帝國主義以天津為侵略的大本營,並出現海河浮屍。
1937年
1937年上半年,王余杞居天津,與劭冠群、曹棣華等共辦《海風》詩刊。是《詩歌小品》的主要撰稿人,負責改版後《詩歌小品》的編輯工作。天津淪陷後,《益世報》副刊停刊,連載也被迫中斷。同時王余杞被列入日本特務機關的黑名單,因此,他南下南京,與崔嵬等人參加上海救亡演出隊一隊,演出了一些抗日救亡的戲劇,如《放下你的鞭子》。在途中,發現短篇小冊子《將軍》已被編輯出版。參加演出隊集體作品《八百壯士》的編寫。編成短篇小說集《落花時節》,未得出版,稿已散失。
1938年
從臨汾到武漢,與劉白羽合寫《八路軍七將領》,負責寫其中《朱德》、《賀龍》、《林彪》三篇,《賀龍》一篇得到別的叢刊選收,書後被禁。8月,回到故鄉自貢,應川康鹽務總局的於去疾邀請任自貢市《新運日報》主筆,連載隨筆《我的故鄉》,寫到1940年3月,約共四百篇,每篇千字左右。內容堅持抗戰,迎接新生事物。
1939年
任自貢歌詠話劇團團長,在自貢各地演出抗日劇目,宣傳抗日。
1940年
因親共抗日,引起了國民黨的注意。1940年秋自貢市黨部、市三青團部、警備司令部擬出了一道聯合命令“王余杞市自貢市共產黨市委書記(王余杞並非自貢市共產黨市委書記)。他與共產黨員李吉淵、陳厚坤過從甚密。必要時加以逮捕。”王余杞得到訊息準備避難,在成都被國民黨逮捕,投入監獄,為馮玉祥保釋後轉驛運處工作。
1944年
在成都東方社出版長篇小說《自流井》,用筆名“曼因”。書中寫井鹽生產和工商也者的失敗,用四川方言,當時頗行銷。
1945年
在重慶出版補寫完篇小說《海河汩汩流》,補成老一代死去,新一代前進。
1946年
重返天津,先在北寧路局供職,後在天津市府任職,並從事話劇活動,寫長詩《八年烽火曲》(載於成都文協會刊)。
1950年
任北京鐵道學院副研究員。
1951年
任人民鐵道出版社編審,編寫《中國鐵路史話》一書,尚未出版。
1957年
錯劃為右派,下放青海鐵路工程段勞動。
1964年
調至福建沙縣鐵路採石場勞動。
1965年
在福建永安鐵路工程一段辦理退休。
1978年
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以後,右派問題得到改正,為三十年文學史寫過多篇資料性文章,如《在天津的七年》、《冶秋和我》
等。
1981年
華中理工大學聘為兼職教授。
1982年
與聞國新合著的《歷代敘事詩選》出版。
1989年11月
病逝於廣東汕頭,享年八十四歲。
人物生平
王余杞是現代文學著名作家、左翼作家聯盟盟員,自上個世紀20年代後期,即開始活躍於我國文壇,寫出具有社會影響的多部小說,受到魯迅、郁達夫等著名作家的關注。後在天津主編大型文學月刊《當代文學》,北方“左聯”改組後,擔任作協執行主席。他在川藉作家中頗負盛名,在我國現代文學史上,也有著十分重要的地位。
激情創作
王余杞生於1905年3月9日,四川省自貢市自流井區人。出身在一個家道中落的鹽商家庭,父親知書識理,受家庭影響,天資聰穎的他,從小喜愛文學。在自貢地區王、李兩家是大姓,都是富甲當地的鹽商,流傳的順口溜說:“不姓李,不姓王”。王余杞少年時期就讀於樹人學堂,這所學校為王氏家族自辦,原一直不收外姓學生。此校實行新學,教師水平較高,過得硬。王在校刻苦努力,成績優異。特別在文史知識方面,博聞強記,為今後的文學創作打下了牢固的基礎。王余杞16歲時便離開故鄉,隨親戚到當時的北平念書。1924年王考入交通大學北平鐵路管理學院,讀大學期間,已開始從事小說創作。當時的舊中國軍閥割據,社會動盪,經濟蕭條,滿目瘡痍,激發了他愛國愛民的憂思,進而形諸於文字。他寫文章來得很快,注重打腹稿,他利用閒暇和睡前,有時甚至在課堂聽課,也在構思小說情節。
1927年發表第一部短篇小說《一部喜劇》,著名作家郁達夫讀後十分欣賞,他在上海出版的《大眾文藝》第3期上撰文,將這部小說譽為“傑作”,這給王以極大的鼓舞。不久,天津的《國文報》改為《國聞周報》,內容仿照上海《東方雜誌》,刊後附有小說,而且提倡新型。王將短篇小說《麼舅》投去,很快得以發表,受到編輯何心冷的好評。後來這篇小說傳到家鄉自流井,被當地刊物轉載,這是家鄉刊載王作品的開始。後來他又發表了《老師》、《百花深處》等短篇小說。這兩篇收入王和朱大楠、翟永坤的合集《災梨集》,由北平文化學社出版。以後他在《國聞日報》上陸續發表了《第一》、《媽媽》、《W、F、P》、《TO》等系列小說,1929年他將這些小說匯為一集,題名《惜分飛》,由上海春潮書局出版,郁達夫作序,對其作品給予高度評價,稱之為“力的文學”。這年暑假,他第一次會見魯迅和郁達夫,他們的談話使之深受啟示和教益。以後,在與魯迅的文字交往中,還發生過一次重發稿酬的趣事。《魯迅全集》十一卷699頁上,有魯迅致王的信:“余杞先生:函並大稿均受到。《奔流》稿費因第五本由我寄發,所以重複了。希於便中附箋一併交與景山東街未名社李霽野收為感。”1930年初,王余杞由學校組織東渡日本實習,9月實習結束回國,畢業後分配到天津北寧鐵路局工作。
王余杞雖然學的理工科,但始終愛好文學創作,不斷利用業餘時間寫小說。1932年,他就讀北師大的未婚妻彭光林,過春假來天津,並與之結婚。這時他正在寫第一部長篇小說《浮沉》,後由北京星雲堂書局出版。此書由於作者對社會生活不熟悉,不了解,只是對國民黨新官僚的貪污腐化,作了一些揭露,全書顯得有些稚嫩。郁達夫讀後批評道:就說在地毯上跳舞,那是事實上所沒有的。與此同時,王還在法商學院學生組織的一個學術團體的幫助下,出版了短篇小說集《朋友與敵人》,深刻地揭露了國民黨政府的腐敗無能、荒淫無恥,歌頌了正在蓬勃興起的人民革命事業。可以看出,他的作品已從單純的反映青年學生生活,轉而觸及尖銳社會現實問題,題材的深度與廣度都有較大的擴展。“九一八”事變以後,作家筆鋒一轉,開始了對日本侵略者憤怒的聲討和揭露。他以東北義勇軍為題材,寫了一部反侵略的長篇小說《急湍》,由上海聯合出版社出版,署名隅棨。“西安事變”後,他的又一部長篇小說《海河汩汩流》,在天津《益世報》副刊《語林》上連載,小說通過對天津海河浮屍案及進步青年奮起抗日活動的描寫,深刻揭露日本帝國主義犯下的滔天罪行,對天津正在發展的抗日救亡運動,起到了極大地推動作用。
在一次回四川老家的路上,當輪船抵達萬縣,正是徐向前率領紅軍,震懾兩開(開江、開平)之時。他親眼見到惡霸、老財們狼狽逃竄的情景,四川的土皇帝劉湘和他的軍師“劉神仙”,已招架不住。據此見聞,他寫出了短篇小說《在輪船上》,該文後來連同另外一個短篇《落花時節》合集出版。《在輪船上》曾刊登於天津《國聞周報》上,該報主編王芸生盛讚此文,並親自撰寫介紹評論。王在故鄉自流井,見景況日非。農民終年勞累,不得溫飽;商業資本抬頭,封建家庭沒落;工人生產、生活條件惡劣,不斷罷工。回到天津後,他根據自己蒐集到的鹽場辦井燒灶材料,加上鹽商家庭的片段回憶,乃至商業資本侵入鹽業生產的情況,當然包括辦灶經營,封建崩潰,勾心鬥角,兩極分化等等,創作出長篇小說《自流井》。《自流井》先在南京出版的《中心評論》雜誌上連載發表,當他離開天津時,全書已刊登完畢,稿子留在家裡,在日機轟炸中他們全家逃難。過了兩天,王妻才冒險回家清理,揀得這分存稿。直到1944年才由成都的東方書社正式出版,署名曼因,出版後頗能行銷,很受讀者歡迎,現此書已被美國華盛頓國家圖書館收藏。
天津辦刊
王余杞非常喜愛寫帶有時代氣息的文章,可在國民黨統治下,稍有時代感、民族性的卻根本發表不了,即便是發表出來,文章已是面目全非。為此,王余杞 曾相當苦惱,他多么希望有自由寫作的空間,以及能有自由發表的陣地。“九一八”事變後,全國掀起了抗日救亡高潮,天津作為華北的前哨,反響更為強烈。當時天津雖有“左聯”小組活動,但很快遭到特務的破壞,天津的革命文學活動一度進入低潮。面對白色恐怖,王余杞毫不畏懼,仍然積極從事革命文學活動。鑒於當時天津新聞出版業的“書檢”,相對沒有上海嚴格,王余杞接受上海左翼作家宋之的的建議,在天津酬辦一個進步的大型文學月刊《當代文學》。宋之的不斷來信催促,並將一大包稿子寄給王 。王余杞找到當地僅有的一家大書店——天津書局,它是夫婦二人的家庭組合,想讓他們印行。一談倒很熱心,但一核計,便臉上出現難色。王眼看事情要黃,就給兩口子打氣。舉北新書局的李小峰為例,以《語絲》起家,現在成了上海灘上的大老財,——藉此讓他們眼紅。後來,王余杞不斷給書局老闆協商,甚至將稿子抱去給夫婦倆看。介紹這些稿子都是人人喜愛的狗不理包子、東站飯攤上的餑餑熬魚和煎餅果子攤雞蛋,提起來就要叫人流涎水。總之,他認為天津這個地方,實在太需要匕首、投槍、尖刀、響箭、暴雨、驚雷……這些摧枯拉朽的力量了。殘酷的現實終究教育了這對年紀還輕的夫婦,國家危亡、民族覆滅的憂懼威脅著他倆,使他們終於接受了作家的建議。
這個刊物以“當代”定名,這更著眼於眼前的時代,刊登的是最新的作品,即為人民大眾所需要的作品。1934年7月,《當代文學》創刊後,遵循“文須及時”的辦刊宗旨,發表了大量密切配合現實鬥爭的文學作品。在創刊號的發刊詞中,王余杞指出了在國民黨反革命文化“圍剿”下,許多進步的、革命的,帶有時代感的刊物,“不遭流產,必也夭折”的現實,同時提出《當代文學》的使命:應當以廣大讀者為對象,應當合乎廣大讀者的需要,使刊物成為讀者們一個公開發表作品的處所。這無疑是對國民黨反動當局書刊檢查的一個公開對抗。但正是這一點,《當代文學》創刊後,立即在民眾中產生了強烈的反響。創刊號上刊登董秋芳的一篇翻譯論文和徐盈的一篇小說外,大多是宋之的從上海寄來的稿子。其中有聶紺弩的小說《金無爹》,艾青的詩《ADLEU》,以及王余杞自己創作的小說《母與子》等。當創刊號編排發印時,王余杞專程去了趟上海。其時,宋之的已被捕,王與聶紺弩、紫葉、歐陽山、草明、楊騷等人見了面,他們鼓勵王好好乾,一定要堅持下去。王余杞由上海返津後,更是全力投入編輯工作。其實,該刊編輯部僅有他一個人,約稿、看稿、編排,甚至連封面都要自己設計。用他自己的話講,即為“匹馬孤軍,單絲獨木,忙的暈頭轉向”。
王余杞回憶時曾說:“文學作品雖然不是新聞報導,但也需要緊扣時代的脈搏,儘快地反映現實:對《塘沽協定》,就要揭露國民黨反動派的屈辱投降,對察綏抗日同盟軍就要表揚人民的英勇抗日,對江西的“反圍剿”就要歌頌無產階級的偉大勝利,對南京藏本的尋獲就要指明日本帝國主義的無恥陰謀……如《當代文學》發表宋之的、葉紫、聶紺弩、丘東平、夏征農、李輝英的短篇小說;艾青、甘運衡、魏照風的詩歌;澎島、文殊、陳明中的劇本等,都從不同角度反映了動盪社會的民族矛盾和階級矛盾,暴露了社會的黑暗和侵略者的罪惡,歌頌了人民民眾不屈不撓的抗敵鬥爭。郁達夫、周作人、蒲風等也曾先後為刊物寫稿。創刊號上啟明老人的《再論吃茶》和第三期上郁達夫的《故都之秋》,都被評論家譽為名篇,分別被選入當時的語文教科書。《當代文學》的出版,給北方文壇帶來了生機和活力,產生強烈的社會反響。北方“左聯”組織,及時吸收了王余杞為“左聯”成員,對他主編的這一刊物給予指示,並將《當代文學》作為北方左聯的一份機關刊物。它聯繫了南北兩地相當的“左聯”作家,在三十年代中期國民黨政府文化“圍剿”下,成為革命文學的一個重要陣地。該刊越來越多的戰鬥色彩,封面變成可怕的鮮紅色,內容雖有些老頭兒作掩護,但其火藥味還是很濃。引起了國民黨當局的注意,天津衛雖然沒有設期刊檢查機關,但藍衣社的耳目到處都有。書刊檢查不能,郵電檢查則可。到第6期時,書局通知王,郵局不接受投遞了。刊物無法發行,這樣只好被迫停刊。《當代文學》雖然出版時間不長,共發表各類題材的文藝作品和論著80多篇,但影響力很大。美國著名作家埃德加°斯諾,在其編譯的《活的中國》一書中,把《當代文學》列為“刊有論現代中國文學的極有價值的資料”。
《當代文學》遭到停刊後,王余杞異常氣憤。1935年3月,他在《庸報》副刊上創辦了周報《噓》。在發刊詞中,他寫道:“情感在內心激動著,不能笑、不能哭,不能吶喊,就只有噓。噓,噓是對鬼影的蔑視,噓是對黑暗的抗爭……到處噓聲發動時不也可以集成一聲有力的吶喊么?天,這就快明亮了呢!”發出革命文學的時代強音。次年上海左聯解散,成立文藝家協會,北方左聯改組成立作家協會,王當選為作協執行主席。其間他還參加了天津影響較大的革命文藝組織海風社,出版了天津一帶頗有影響的進步文學刊物《詩歌小品》。1937年5月他主持召開天津文藝座談會,這次會議的召開,標誌著天津文藝界抗日統一戰線的形成。王在天津的活動引起日本人的注意,天津淪陷後,他被迫離津南下。(接2樓)
南下救亡
王余杞是一個愛國者,對日本侵略者抱以極大的民族仇恨。早在“九一八”事變的第二天清晨,王余杞到北寧鐵路局上班,即知道這一驚人訊息。當時訊息封鎖很嚴,事變爆發,日軍首先進占電報電話兩局,使當地訊息不能傳播。但卻沒有想到北平到瀋陽鐵路沿線,都安有電線和長途電話,訊息最終還是傳出來了。此時王余杞悲憤難忍,渾身熱血奔涌,用顫抖著的手,提筆寫下討伐侵略者的檄文:“日本侵華是三十年來是一貫政策,這次事變非濟南慘案所比,我們的對策,唯一的只有戰!戰!戰!……”文章寫完後,坐在對面的同學兼同事潘鳧,將稿子拿去看了一遍,然後搖頭說出了三個字:“登不出”。後來果然如潘鳧預料的那樣,稿子送出後如石沉大海。當天雖有新聞記者跟蹤採訪,但報紙上卻去一字刊登。到了20日,報上才在不顯眼的地方有則簡短新聞,其內容含混:“前夜瀋陽城內發生事故,情形不明。”到了21日,報上才將鐵路局得來的訊息大量刊登。原來那時是宣傳“不抵抗”,只信賴“國聯”來華“調解”、“主持公道”。王余杞憤然寫出的愛國圖存的文章,自然無法見報了。
這次《當代文學》停刊後,“七七事變”爆發,平津失陷。王余杞感到“殘暴的鐵蹄爪更踏上了我自己的頭頂,財產已然失去了,生命仍是毫無保障,我們真實像在地獄了苟活著……”這時風聲很緊,他一同編《海風》的青年詩人邵冠群、曹鎮華,在日本人的指使下,被國民黨便衣抓去,很快就押解到日本憲兵隊,折磨了幾年後,慘被敵人殺害。一位在鐵路局派給日本顧問當翻譯的同事,偷偷告訴王余杞,說日本顧問曾打聽過他,希望認識,並勸王趁早離開。得到這一訊息後,他便拋妻別子,冒著不可知的危險,於1937年8月12日,擠上了一隻海船,南下流亡,同行的有李輝英、劉白羽、陳荒煤、金兆野等文化人士。由於船上人多,擁擠得實在無法插足,他們餓渴了一整天。13日船過煙臺,傳來上海戰事爆發的訊息,眼看上海不能去,只好到青島上岸分手。王余杞隨即由青島轉濟南,直到南京,加入正在預備出發的上海救亡演出隊一隊,和隊友一道,途經漢口去了西安。這期間,王應葉以群之約,與劉白羽在八路軍總部等地演出過程中,謁見了朱德、任弼時、彭德懷、賀龍等八路軍將領,二人共同寫出了《八路軍七將領》一書,這是國民黨統治區第一部有關八路軍情況的傳記小說,影響較為廣泛,也使抗戰前線的將士受到極大鼓舞。
1938年,王余杞回到故鄉自流井,自貢《新運日報》社長於去疾,聘任王擔任該報主筆。王余杞在報上開闢專欄,連載《我的故鄉》,內容涉及熱愛祖國、團結抗日的方方面面。如在給前線將士的慰勞信中,就切望他們一心一意打“小鬼”,決不能放下手中的槍,大後方的兄弟姊妹,在全力支持他們。王余杞還發起編寫《自貢市志》,邀請熱心此事的進步人士參加,他們在釜溪公園“好園”召開自貢市文藝工作協會,研究編寫工作,由王余杞擔任總編輯。撰寫了有關自貢鹽場的歷史沿革、增產趕運支援抗戰、自貢市容、抗敵救亡運動等許多文章。書稿送國民黨中宣部註冊,其批覆為:內容涉及國防機密,暫停出版,結果一腔心血化為烏有。以後,王余杞參加了自貢抗敵歌詠話劇團,並繼李石鋒後擔任團長,這是由中共地下黨領導的抗日救亡組織。劇團每逢節假日和星期天,就整隊到市區周圍的工廠、集鎮、農村宣傳。他們寫出標語、傳單、口號,進行張貼和散發。並舉行歌詠、話劇演出和示威遊行等活動。在歌詠上,大多選用聶耳、冼星海、賀綠汀、黃自譜寫的歌曲,如《義勇軍進行曲》、《大刀進行曲》、《流亡三部曲》、《游擊隊之歌》等。在話劇方面,主要演出《保衛蘆溝橋》、《我們不做亡國奴》、《揚子江風暴》、《國讎》等。劇團的活動的確起到了“喚醒民眾”的作用,對團結自貢和周邊地區人民的一致抗敵,有著不可估量的影響。此外,劇團還通過出版發行進步報刊、舉辦抗日書報流通、開辦戰時民眾夜校、接待救亡組織人員以及慰勞出征將士等,把敵後的救亡宣傳活動,搞得熱火朝天。
劇團的活動引起國民黨當局的惱怒,便採取種種手段瘋狂進行壓制。他們一方面將團長和一些骨幹用“充軍邊陲”的辦法調離自貢,一方面對繼任的負責人進行監視、盯梢。1940年初,在王余杞等人的組織下,劇團排演出丁玲的名著《河內一郎》,準備春節公演。但演出前卻接到偽警察局的通知“劇本有問題,停止演出”。市面上又傳出“演《河內一郎》者是漢奸;看《河內一郎》者是準漢奸”的謠言。劇團全體同仁萬分激憤,但也只好停下。隨後報載,成都五大學聯合公演《河內一郎》,適逢當時的省政府主席王瓚緒來自貢,住在川鹽銀行,劇團派員持報面請王同意公演《河》劇,終於3月下旬獲準公演三天。自此劇演出後,鑒於當局白色恐怖的壓力,劇團公開的救亡活動就被迫停止了。這時,國民黨反動派瘋狂逮捕共產黨人和革命人士,王余杞因從事進步活動和領導抗日歌詠話劇團,在成都遭到國民黨當局逮捕,被關押在成都行轅監獄。
王的逮捕令是由國民黨自貢市黨部、三青團部、內井警備司令部,三家聯合發出的,這時王余杞正在成都,訊息最先在自貢透露出來,王的八弟即刻趕赴成都報信。誰知,正當王余杞送弟弟上車返回自貢時,被國民黨特務認出,兄弟二人在車站被秘密逮捕。凶信傳來,王余杞夫人彭光林忍著悲憤,一方面打聽訊息,一方面設法營救,並急著去找王余杞的一位地下黨朋友王冶秋,商量辦法。王冶秋曾在自貢蜀光中學教國文,以後去了延安,解放後曾任國家文物局局長。1938年前後王冶秋在蜀光執教,正好王余杞這時也回到自貢。兩人通過書信往還,建立了友誼。他們思想都傾向革命,常常喝茶聊天,無話不談,遂成莫逆之交。彭光林沒有找到王冶秋,卻遇到他的一位親戚,才說王冶秋去了重慶,在馮玉祥處任秘書。不如讓他和馮談,由馮出面保釋。彭光林給王冶秋寫了信後,自己又帶著七歲女兒趕往成都。特務在王余杞家四周包圍了三天,其時,彭光林母女已先期去了內江。到成都後,王冶秋的回信到了,並抄了代馮玉祥寫給“行轅”主任賀國光的保釋信稿。有馮具名的信,表明事件已經公開,又找不到“犯法”的證據,不能任意黑辦。保釋是採用的雙重鋪保,並不準離開成都。至此,王余杞100多天的牢獄之災,終於宣告結束。(接3樓)
苦難新生
抗日戰爭勝利後,在全國人民的歡呼聲中,王重返天津,在天津市政府任職,主持出版《天津文化》。他積極從事戲曲尤其是話劇方面的活動,並試圖改革京劇。此間,他還完成了敘事長詩《八年烽火曲》的創作。1949年1月天津解放,因王在偽市政府里工作,接受地下黨的委託,利用工作之便,保存了部分政府檔案,解放後他愉快地辦理了移交手續。1951年,經孟用潛介紹到鐵道部工作,任北京鐵道學院副研究員,次年任人民鐵道出版社編審,具體負責編寫《中國鐵路史》一書。當時政治運動不斷,他所在的文藝和出版部門,又是處於“風口浪尖”地帶,加之他歷史上多系和舊文人打交道,故自粉碎“胡風反革命集團”開始,厄運便緊緊追隨著他。1957年在整風運動中,被錯劃為極右派。之後,帶著膿血不止的痔瘡,有時甚至是脫肛,去十三陵水庫勞動,歷時一年。在第二年臨近春節時,被勒令立即前往青海修建蘭青鐵路,後又參加修建鷹廈鐵路,這是兩條地理條件極其險惡的鐵路。那時恰巧又是所謂“三年自然災害”的時期,食不果腹。一年四季,不論是赤日炎炎還是大雪封山,都要露天勞作,憑著手挖肩挑,每天要完成七立方土的任務。“右派分子”更是要派往最險峻的地段(如蘭青線上“人怕攀登馬不前”的老鴉嘴)。在此期間,王曾三次病情危重,一次因骨折住進醫院,當時無助的狀況,可以想見。一次,王的兒子到採石場探望雙親(其母親在工地上為工人煮飯),只見他戴頂散了圈的草帽,穿一身破舊的勞動服,在用鐵錘吃力地打著石頭,面容黝黑,而且瘦骨伶仃,幾乎認不出是自己的父親了。
在政治上,王余杞可以說是被剝奪政治權利終身了。但是他竟與工人師傅們交了朋友,代他們寫家書,為他們講古。工人們憑自己的感覺認識人,大家都尊稱他為“王老師”。不堪重荷的政治壓力,並不能泯滅作家的良知和做人的準則。他利用空閒時間,以舊詩的形式,吟詠自己的見聞和所思所感。面對拍桌瞪眼的外調人員,王不卑不亢,堅持實事求是,從不冤枉好人,故此,他吟道:“不夸不縮求真實”;王自青少年時期就恪守“國家興亡,匹夫有責”的信條,即使自己身不由己,仍為國家財產的浪費而心痛。他為由於無計畫砍伐,木材常年堆積如山而呼籲:“供求調配待安排”;又為生態平衡慘遭破壞而痛惜:“斧頭丁丁滿山谷,林木稀疏已不聞”;他抨擊時弊,揭露“大煉鋼鐵”中的形式主義:“廢鐵撿回近兩噸,自己拾來自己扔。”文革期間,武鬥頻頻,政府癱瘓,“造反派”奪權坐天下。王余杞居然敢指責“造反派”組織的“卡車三百大遊行”,吶喊“究竟算誰挑武鬥,人民眼裡是非明。”他在福州西湖公園,眼見一場革命風暴,摧毀了亭台樓閣,鏟盡了奇花異草。“公園”已不復存在,嘆道:“圃拔閒花栽玉米,園屠動物餵肥豬。”作家還認為,美麗的自然和人文風光都應開闢旅遊景點,為人民大眾服務:“大地風光歸掌握,不教服務又何為”,表現了他的遠見卓識。
歷經20年非人的勞動改造,終於從煉獄中走了出來。
1978年,王的冤案得到改正,從此獲得了新生。他痛惜失去了的歲月,恨不能時光倒流,他一面四處尋找失散的書稿,想重新開始創作;一面又加緊複習英語,想搞一些翻譯工作。
1980—1982年,他和友人聞新國合作完成《歷代敘事詩選》的選編工作,並撰寫前言,由貴州人民出版社出版。以後他受聘華中理工大學兼職教授。還出版了個人舊體詩集《黃花草》。
1985年,抗日戰爭勝利40周年之際,王余杞回到闊別多年的故鄉,參加自貢抗敵歌詠話劇團的紀念活動。1989年11月因病辭世,終年84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