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魯瓦希事件
皇帝陛下萊因哈特及隨從等一行人,將順路前往乾達爾巴星系的烏魯瓦希行星,憑弔大親征時陣亡者的墓碑,以慰藉英魂,之後再前往海尼森。”主要的隨員的穆拉一級上將、魯茲一級上將、修特萊中將、奇斯里準將、流肯少校以及少年艾密爾.齊列,沒有文官隨行,可以說是一個特徵,同時也是個缺點。其他的成員就是醫生、總旗艦伯輪希爾以及護衛小艦隊的搭乘員。但是萊因哈特一行在烏魯瓦希停留時遇襲,在隨行人員的拚死護衛下,萊因哈特順利離開該星系。但是魯茲一級上將以身殉職。此次事件導致萊因哈特和羅嚴塔爾的決裂。
行星介紹
烏魯瓦希行星,在人類居住的條件上,和費沙有些類似。氣候較寒冷,水資源極度寶貴。為了滿足屯駐在此地的將兵對於水的需求,這個行星上有一個大約八十平方公里的人工湖,而以這個人工湖為中心,面積大約六百平方公里的人工綠洲,可以說是這個行星上全部人類的生活圈。過去這個地方,是由於已故的卡爾.羅貝爾特.斯坦梅茲元帥率軍屯駐,現在則是由隸屬於新領土總督府的五十萬名治安軍駐守在這裡。一旦總督府所在地的行星海尼森發生變故的話,那么在帝國新首都費沙的救援到達之前,這裡便需要扮演軍事行動中樞的角色。這也就是為什麼把治安軍總兵力的一成,放在這個半沙漠行星上的緣故。
事件過程
皇帝一行人首先接受烏魯瓦希基地司令官阿爾夫雷特.亞羅伊斯.維庫勒中將的歡迎,然後與高級軍官共同進餐,接著再轉移到鄰接司令部的迎賓館時,已經是二十一點十分了。雖然名為迎賓館,也同樣有著羅嚴克拉姆王朝的特性,那就是完全沒有華美的外表,大廳里所張掛的油畫,也都是觀摩比賽中獲得優勝的士兵作品。僅僅只有這種程度而已,要是太過復繁複的話就令人覺得有些討厭了。
繆拉等人在二十二點四十分,從圖書室兼談話室的房間退出。不過因為睡眠的妖精還沒有開始向人人耳語,所以萊因哈特便從書架上,取下“自由行星同盟建國史”的第一卷,然後在沙發上坐下來開始閱讀,貼身侍者艾密爾.齊列將一杯檸檬水放在桌上,然後也躬身退下了。二十三點三十分,房間的門忽然又打開了,艾密爾緊張的臉,又再一次出現在皇帝的面前。“怎么了?艾密爾。”年輕的皇帝笑著對少年問道。米達麥亞曾經嘲弄地說,“艾密爾崇拜皇帝,從頭到皇帝踩在腳下的地面也都同樣崇拜吧!”雖然是句玩笑的話,卻也幾乎將事實完全指出來了。
“陛下,魯茲提督與繆拉提督,說是有非常緊急的事情,可以讓他們進來嗎?”
少年看出此時的皇帝,其實很歡迎有人能夠打破這一段無所事事的時間。於是克涅利斯.魯茲高大的身軀便出現在門口。
“臣惶恐之至,懇請陛下立即準備出發離開這裡。警備兵的動態有些不穩定。”
魯茲的雙眼閃耀著藤色的光彩。這是這名沉著、堅實的用兵家,每次在緊張或者興奮的時候,就會出現的一個特徵。同僚畢典菲爾特就曾經笑說魯茲是一名“玩撲克牌時必須要戴太陽眼鏡的男子”,雖然這種玩笑並不適合現在的氣氛。萊因哈特蒼冰色的眼睛注視著魯茲,合上書本之後站了起來,艾密爾隨即把上衣呈遞給皇帝。
忠實的奈特哈特.繆拉,此時正佇立在門外,守護著年輕的君主,為了要向皇帝敬禮,只得用左手拿著槍。
“辛苦了,繆拉,不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萊因哈特一面用手將落在額頭上的金黃色頭髮往上撥起,一面如此問道。奇斯里坐在駕駛座上,而魯茲則坐進助手座位。其他的兩輛地面車,則由其他的親衛隊員分別乘坐,不過還是有部分人因坐不上去,只得留下來。地面車開始賓士之後,萊因哈特立刻開啟他那端麗的嘴問道:
“修特萊呢?流肯怎么了?”
萊因哈特這個性急的問題被繆拉報以沉痛的表情。
“臣下不知道,陛下,而且連我們本身現在的處境也不明白。”
“可是卻知道處於危險是么?”
萊因哈特有些諷刺地低語著,隨即有一道探照燈的光,以白得刺眼的光線切割著萊因哈特秀麗的臉龐。同時地面車的周圍也因為遭到好幾條能源光束的射擊,頓時冒起了白煙。憑藉著奇斯里的駕駛技術以及地面車本身的迴避系統,使車身免於被直接擊中,不過此時萊因哈特卻也不是不承認繆拉等人的判斷是正確的。手上持有武器的武裝士兵隊伍,此時正浮現在車頭燈的前方以及車內的紅外線螢幕上。而背後也有好幾道車頭燈散發出光束以及警報聲緊追了上來。
“一個連隊前來送行了哪。”
“要加害銀河帝國的皇帝以及兩名一級上將,竟然只動用區區一個連隊,真是太小看我們了!”
克涅利斯.魯茲像是有些無可奈何地低語著。他兩眼的藤色光彩此時已經消失了。因為危險已經得到確認,所以緊張也就隨之消除,並且逐漸地恢復日常的平靜剛毅,宛如一個身在第一線的軍人。
突然間,大約有五名的武裝士兵,出現在車頭燈的正前方。地面車的速度正要減低的時候,竟發現士兵們把荷電粒子來福槍的槍口,朝向這邊發射,在這一瞬間地面車又立刻加速,車身受到一陣柔軟衝擊,而車窗外則有士兵方才被撞得飛起來的身體,正快速地落下。
“失禮了,陛下。”
繆拉把自己的身體,壓在皇帝以及艾密爾的身上,一道光束射線,僅瞬間之差,從右邊車窗貫穿到左邊。繆拉那砂色的頭髮,有幾根和軍服背部的表面,已經一起碳化了。
“繆拉!沒事吧?”
“臣惶恐,陛下,微臣背部的皮很厚,請陛下無須擔心。”繆拉一面說著拙劣的笑話,一面撐起身子,然後拔出槍,把視線投向窗外。
“不過就眼前看來,整個基地都像是要取陛下性命的樣子。”
“那么,你想說的是羅嚴塔爾背叛朕了是嗎?”
萊因哈特的聲音之中,充滿了像是要結凍的氣氛。激動的表現,並不只有熱風或者雷鳴,暴風雪同樣也是其中之一。不過繆拉此時毫無畏縮神色地回答皇帝的質詢。
“微臣無意說任何貶低僚友的言詞,但是支有保護陛下免於危險的義務。如果微臣有涉嫌毀謗之罪,爾後自當主動請罪,請陛下此時先以已身的安全為重。”
將認真嚴肅的言詞呈現具體化的視線,也同樣出現在艾密爾少年的身上。年輕的皇帝凝視著貼身侍者的這名少年,臉上露出微笑。
“不用做多餘的擔心哪,艾密爾,朕現在已經決定讓自己死在一個看起來很漂亮的地方。皇帝陵墓在什麼烏魯瓦希,不好聽。”
地面車突然以大幅度的轉彎,避開一輛企圖要衝撞上來的地面車,使得萊因哈特金黃色的頭髮像波浪似地拍打著車窗,繆拉比右邊的車窗用槍射擊。而皇帝則一面調整著身體的姿勢,一面開口說道:
“假設羅嚴塔爾真的已經反叛的話,那他的計畫可是一點泄露的縫隙都沒有哪!現在朕和你們都不是自由之身了,不是嗎 ̄ ̄?”
魯茲和繆拉同時沉默不語,因為萊因哈特給人的感覺像是和他自己的理性及感性對話似的,而且就算是在對他們說話,這語氣也未免太奇怪了。
魯茲仍然用單手拿著槍,然後用另一隻手調整在助手位置上的通信系統,好不容易,終於勉強聯絡上總旗艦伯輪希爾。雖然有雜音的干擾,不過還可以確認那的確是艦長德利茲的聲音沒錯,此時的伯輪希爾,同時也受到地面上的攻擊,正在交戰中。
軍用宇宙港此時早已被“叛亂部隊”所壓制住了,了解到這一點之後,萊因哈特所乘坐的地面車,立即一個急轉彎,切換前進的角度,往人工湖的方向駛去。而原本尾隨在後的地面車,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失散,早已不見蹤影。
橘紅色的光線一直朝地面車行進的方向向波動著,這一次企圖要加害萊因哈特一行人的行動,已經不能說是小規模的了。
“伯輪希爾已經暫時離開了宇宙港,要在湖面上著水。”魯茲說明著。
好不容易抵達人工湖之後,湖面上整片為水注和飛沫所覆蓋,環繞在湖四周的森林,正以火焰和濃煙侵略著夜空的領域。閃耀著純白光芒優美的宇宙戰艦的身影,正在看不見的水面上滑行過來。這艘不可侵犯的船--美麗的伯輪希爾,正前來迎接它唯一的主人。
到達靠近湖岸的地方以後,皇帝一行人拋下了地面車,朝著已經著水的伯輪希爾的方向飛奔過去,這時有許多條人影,從側面樹林的暗處里跳了出來,繆拉已經把槍口對準人影的那一瞬間。
“陛下,陛下平安元事,多謝奧丁大神的保佑。”
因為這個聲音,所有的人終於都明白了。那個臉上塗著黑炭的男子,原來就是皇帝的次席副官肯少校。如果身分表白稍微慢一點的話,皇帝的忠臣不但射殺了忠臣,而且連苦笑的時間都沒有。流肯和修特萊等人,同時都接到一則謊報,說是“皇帝已經脫離了”,不過隨後不久,他們也發現這原來是一則謊報,立刻就開始四處尋找皇帝了,因為想到萬一的可能性所以便先趕到人工湖這邊來。
“修特萊中將等人,在前方恭候陛下。”
“那么,立刻讓伯輪希爾出發吧!”
“不,請等一下。”
以尖銳的聲音制止下一步行動之後,魯茲的兩眼又開始產生藤色的光彩。
“如果此次叛亂行為並非突發性質的話,那么只怕敵人已經在行星軌道上等著我們了。”
魯茲所指出的重點,讓一行人同時都屏住呼吸,眾人頓時鴉雀無聲。時間上和空間上都變得非常狹小,而且極度凝重的沉默,最後被皇帝的聲音所打破。
“魯茲,你所說的敵人是指什麼人?”
萊因哈特的聲音因為不悅而顯得有些尖銳。
“大概是指羅嚴塔爾吧,因為沒有確鑿的證據,所以你也同樣不說出真正名字是嗎 ̄ ̄”
“臣僅藉由繆拉提督方才的說法,新領土總督羅嚴塔爾元帥,有責任要保護皇帝陛下在新領土的安全。但是依照如今的事實,如果要說他不應該受到批評的話,非常地遺憾,臣下實在不這么認為。”
魯茲本來不是一個會有這種思考方法的男子。這位耿直的軍人,無疑是受到“羅嚴塔爾元帥企圖造反”這種謠傳的影響,儘管他原本和羅嚴塔爾之間絕無任何不快,不過正因為如此,更不得劃清他身為一個公務人員的界限。
“總之,請先登上伯輪希爾吧,陛下。如果要繼續留在地面上的話,那么在艦內至少會安全許多。至於對策是否等進入艦內之後再議。”
繆拉居中調和皇帝與魯茲之間的氣氛,由於他正確的建議,同時幫助了他們兩個人。於是一行人,在交錯著黑暗與橘紅色光線的森林中前進,而環繞在衛星周圍的大氣層,也像是一陣冷氣、一陣熱氣的瀑布,正由上往下傾瀉著。火焰帶來氣流,而氣流則運送著濃煙,群飛亂舞的火焰一同對著人耳朵,高唱著脅迫的歌聲。
突然間,有幾條像是從森林那一片黑暗中用剪刀剪下來的黑影,從他們的前後跳出來,並且高聲盤問著來者何人。原來是隸屬於治安軍的士兵。其他的五個人,在皇帝的周圍築起人牆,但萊因哈特那閃閃發亮的金髮,仍然成為士兵們視線的焦點。
“皇上 ̄ ̄”
萊因哈特正面的士兵喘息似地叫了起來,內心無可隱藏的敬畏,不只經由他的聲音,更從他全身上下流露出來。他雖然把槍口對準皇帝,可是力量卻好像從他扣住扳機的手指頭上快速地流失。
“看來你多少還有一點正氣哪!沒錯!朕就是你們的皇帝。”
萊因哈特試著要往前踏出一步。繆拉見狀立刻想要阻止,可是卻反而被皇帝抓住他的一隻手腕,萊因哈特昂然地讓自己的胸膛坦露在士兵們的槍口前方。這時,所有的光亮和黑暗,仿佛都只是為了要強調這一位年輕人的俊美與權威的附屬品。
“你們開槍好了,萊因哈特.馮.羅嚴克拉姆只有一個,所以歷史上殺他的人也只有一個,只是這一個人會是誰呢?”
繆拉立刻挺身要阻擋在皇帝的前面保護皇帝。可是萊因哈特卻第二次,冷靜但有卻強而有力地,將這位忠實提督的身軀推回去。
從過去到現在,萊因哈特完全不需要像高登巴姆王朝那些大貴族出身的指揮官,以故作威風的方式來教士兵服從自己。他那無與輪比的功勳與將材,使他獨占士兵們的信仰與忠誠且受之無愧,至於他那隨風飄揚的金髮,宛若天神般俊美的容瘢,更是眾人熱烈崇拜的對象。
“如果萊因哈特皇帝的相貌醜陋的話,那么士兵對他的崇拜心一定會低落許多。”
這是某些人心懷惡意的見解,不過又有些人表示了相反的意見。
“如果說萊因哈特皇帝是因為相貌俊美,所以他的敵對勢力都應該要敗給他,這是毫無道理的。士兵對於他的崇拜,在質和量上都與他的實力相稱。”
無論如何,這個時候,這個場合,士兵們的確是讓萊因哈特的權威給壓倒了。原本對準他胸口的槍,已經有些因為畏懼而左右上下地顫抖著,看樣子是無法達到他們原來的目的了。
又有一道熱風使氣流產生新的鏇渦,橘紅色的光投照在這群互相面對面的人身上,取代這橘紅色光波的黑影出現的同時,響起了一聲大喝:
“你們到底在乾什麼!皇帝的首級可是值十億帝國馬克啊!”
煽動性的喊聲,刺著幾個人的欲望和動作,幾個槍口看起來好像已經不再顫抖的時候,有一名士兵,從他那些與皇帝為敵的僚友身後,搶行一步發難。
“皇帝萬歲!”那名士兵在大喊的同時,便開槍射殺那些在前一秒鐘還是與自己在同一戰線的僚友。
錯綜的槍火停下來的時候,地面上已經倒下了七具屍體。站著的有八個人,那就是萊因哈特一行全體的人,以及那名高呼“皇帝萬歲”的士兵。保護皇帝的繆拉的右手腕被擊中,奇斯里的右側面頰和流肯和左手指頭受輕傷,但是沒有人死亡,這或許可以說是不幸中的大幸吧。
那名士兵於是放下槍,跪在地上,請求皇帝饒恕他的罪,萊因哈特對著他問道:
“你叫什麼名字?”
“是的,陛下,是的,卑職是麥恩荷夫下士。卑職雖是遭人唆使,但是將槍口瞄向陛下,卑職罪該萬死,懇請陛下恕罪 ̄ ̄”
“可以。從現在開始,你就是上士了,只要你能夠將我們帶到伯輪希爾戰艦,明白嗎?麥恩荷夫上士。”
麥恩荷夫臉上心蕩神馳的表情,像個夢遊症患者似地,他立刻走在前頭,為皇帝等人帶路。他所走的是一條通往湖邊的捷徑,那裡好像連地面車都無法通過似地。
在森林裡大約走了一分鐘之後,大火與濃煙已經都被拋在後面,可是一道突如其來的光束,卻從前方飛快地竄過來,命中了這位剛剛才晉升的上士,在他的臉部中央打穿了一個洞。不幸的士兵還沒有倒下去之前,魯茲立刻便撥槍還擊,那名擊中麥恩荷夫的男子,自己同樣被光束射線貫穿了臉部的中央,連慘叫都還來不及發出便橫倒在地上。
這時,魯茲地著右手腕纏繞著已經被血濡濕的手帕的繆拉低聲說道:
“如果只有這個人就好辦了,可是一定還會有其他人趕過來,這是可以想見的,所以我留下來阻止他們,請你保護皇帝安全地乘上伯輪希爾。”
“不要說這種蠢話,魯茲提督。”
“喂喂喂,好歹我也比你年長五歲,應該不至於愚蠢吧?我只是盡到年長的人所應盡的責任。”“對不起。”
繆拉循規蹈矩地為自己的無禮道歉。
“不過,我同樣也有責任,而且你還有未婚妻哪,我沒有什麼負擔,就讓我留下來吧!”
“你的右手腕受傷,把你留下來有什麼用?”
“可是 ̄ ̄”
“你只要把你應該負的責任完成,其他形式的話就不要再說了,如果你再這樣的話,那么我就把你的左手腕也打傷來回敬你。”
繆拉不再作堅持了,一來因為時間很寶貴,二來他不得不承認魯茲的說法是正確的。後續的敵人一定還會源源不斷地殺過來,一定得要留下某個人,為皇帝一行人爭取一些時間,就算只有些微的時間。方才乘坐地面車逃走的時候,與皇帝一行失散的親衛隊,讓繆拉感到深地地懊悔,但是再多說也無濟於事。原本還想要向麥恩荷夫詢問這些謀殺行動,是受到哪個人的唆使,但是卻同樣地失去了他,繆拉感到無限的遺憾。
奇斯里等人要求該由他們留下來,但遭到魯茲的拒絕,反而把他們的能源彈匣接了過來。
萊因哈特知道魯茲已經不會再改變主意的時候,便用他那白皙的手,緊緊抓住魯茲的手。但是如果還繼續在這裡依依不捨的話,那么等於把魯茲的忠誠給糟蹋了。皇帝到底有皇帝不能踏錯的腳步。
“魯茲。”
“是,陛下。”
“朕不希望在你死後,才把你擢升為元帥。再怎么遲都沒有關係,你一定要趕來。”
“卑職原本就打算要活著從皇帝的手中接過元帥杖。過去承蒙陛下賜予諸多與陛下共同建國的苦勞,當請陛下無論如何將今後的安樂與榮華分賜臣下。”
魯茲並不是在逞強。他充滿微笑地回答著皇帝的話,然後將視線投向繆拉。“鐵壁繆拉”了解地點點頭,因為萊因哈特站在魯茲的前面,一點沒有想移動的樣子,他只得恭謹地抓住皇帝的手腕。
“走吧!陛下。”
萊因哈特那頭金黃色的頭髮,在火焰的映照之下,顯得格外地華麗耀眼。
“魯茲,槍無法射擊的時候就投降吧!羅嚴塔爾應該曉得何為對待勇者之道。”
魯茲向皇帝一鞠躬,但是沒有回答好或者不好,他目送著皇帝等人的背影,當萊因哈特最後一次回過頭來看著魯茲的時候,魯茲對著他那白皙的臉龐再行一次禮之後,並沒有加快他的腳步,反而讓他的身體躲在路旁的大樹後面藏起來。
但是魯茲耐心的極限並沒有受到考驗,大約經過十秒鐘之後,便大約有一小隊的人緊追了過來。魯茲一個人阻止他們的前進,於是乎一場槍戰開始了。
追蹤的人看起來顯得有些膽怯,他們固然知道魯茲是一位聲名極高的名將,但是怎么也不會想到他竟是一個奇準無比的神射手。
短短二分鐘的時間,魯茲憑著他一個人的槍,打倒了八個個,而且其中一半是立即死亡。在敵方逐步逼近的猛烈炮火之前,魯茲的沉著仍然像是沒有缺口的刀鋒,他的身子半藏在大樹幹的後面,有時還有閒暇把順風飄送到過來的火灰拂開,展現出一夫當關、萬夫莫敵的雄風。當對方高呼著要他投降的時候,他的回答是這樣的:
“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不管你們是死也好,是活也好,就讓你們開開眼界,好好地看著,羅嚴克拉姆王朝的一級上將是怎樣的一個死法。”
魯茲用他一貫平靜的聲調放聲說道,而他本身的精神也仿佛同樣的平靜,他的把手臂伸直,然後扣動扳機。
魯茲的意志於是化成能源體,從槍口迸裂出來。襲擊的人忘了已方的人數,好像在與對方一對一決鬥似地拚命射擊,接著竟像是要逃開那奇準無比的射擊似地,衝進森林裡頭,露出被火焰追得跳起來的醜態。
一面裝填著密封的、同時也是最後的一個能源彈匣,魯茲竟然還為著其他的人擔心著,為什麼伯輪希爾還沒有離開湖面呢?
火焰猛烈地擺動著,在那一片紅與黑、火焰與黑暗競相彼此吞噬的上方,銀白色的耀眼光芒壓過了一切,魯茲仰起臉,他那像是箭一樣鋒利的視線裡面,出現了凡是銀河帝國的軍人都絕對不會盾錯的宇宙戰艦那優美的身影,在地面上幾十道光束射線的緊追不捨之中,像是一隻白色的巨鳥,正無比自豪地振翅高飛。這名男子從地面上,正讚嘆地仰望著巨鳥的身影。
就在忘我的那一瞬間,克涅利斯。魯茲看見一道細細的白光,鑽進了自己的左鎖骨下面,他真實地感覺到那道光線,由左肩胛骨的側面貫穿到自己的背部。疼痛的感覺從一個點迸裂開來,然後迅速地擴散,自身體的內部占據了整個身體。魯茲只踉蹌了半步,稍微地皺著眉頭,然後再度扣動扳機,擊中兩名敵人,讓他們滾落到燃燒的火焰當中。魯茲用自己的左手按住穿著軍服的胸部,感覺到有一股令人覺得不舒服的黏稠感。已經變成黑色的血液,像是幾條黑色的小蛇,從魯茲的指縫間爬竄出來。
此時魯茲以同樣的姿勢,扣動他手中仿佛突然變重的扳機,於是又有一名敵人,在身後的火焰背景之中,跳著死亡的舞蹈,但是從斜向射出來的還擊閃光,卻在此時貫穿過魯茲右側的頭部,鮮血從耳朵湧出來。火焰迅速在忠臣的視線里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暗。
“皇帝陛下,從您手中接過元帥杖的約定,已經無法實現了。臣下願在天上接受您的責備。不過那會是在很久、很久以後的未來——”
不屈的勇將不曾再站起來。襲擊的士兵看見他倒向那已經開始起火燃燒的大樹根部,知道他已經受了致命傷,但是他們仍不敢靠近過去,直到大樹燃燒的枝葉,落到魯茲頭上的時候,才確認他們所畏懼的神射手真的已經死了。
烏魯瓦希行星上所發生的變故,當然立刻就傳到身在海尼森行星上的奧斯卡.馮.羅嚴塔爾的耳中。當他獲知這個訊息的時候,竟然茫然不知所措,但是不一會兒之後就恢復了。
“無論如何,以最快的速度找到皇帝等人的行蹤,並保護皇帝的安全。另外格利魯帕爾茲大將即刻前往烏魯瓦希,以恢復當地的治安並查明事實的真相。”(格利魯帕爾茲有著個人野心對發現地球教教徒參與此事的情況知情不報)。除此之外,羅嚴塔爾就沒有再發布其他的命令。如果他能夠確保皇帝的安全,那么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還能夠向皇帝解釋、說明,要是皇帝一旦再回到費沙的話,那么羅嚴塔爾只怕要成為叛逆的罪人,只有接受皇帝的處決了。姑且不論是否會被皇帝處決,無論如何,自己要為自己從來不曾做過的事情而受到罪人待遇,絕不是羅嚴塔爾本身的矜持所能夠容忍的。況且,一定是有著令人討厭的人物在皇帝與他之間從中作梗。
儘管來自烏魯瓦希的報告,在量的方面非常地貧乏,而且明顯地缺乏整合性,但是不久之後,至少有一個凶訊已經確定了。那就是皇帝的隨員,克涅利斯.魯茲一級上將死亡的訊息。
“魯茲死了?”
羅嚴塔爾的聲音,首度出現裂痕,他清楚地聽到他背後的那一扇門,緊緊地被人關閉起來的聲音。不僅僅是他的退路被堵死了,而且現在可以通往未來的一條路也已經被封閉。事到如今,要將已經造成的誤解忘卻然後彼此和解的可能性已經失去了,羅嚴塔爾不禁想到了。
事件餘音
以烏魯瓦希事件為導火索,新銀河帝國成立後的最大的戰亂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