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提要
歷來研究辛詞者,對辛棄疾南歸後詞創作的發展變化,較少注意。實則辛氏南歸後,以宋孝宗淳熙八年(1181)落職退居為界,詞的創作也明顯地可分為前後兩個時期。前期詞作多寫其南渡之初的複雜心態和身世之感,手法多用比興,詞風兼具深婉細約和清疏剛健之美,而後期則直以詞為陶寫之具,無施不可,沉鬱頓挫,雄奇悲愴。簡單地以“豪放”或以詞備眾體論辛詞,既不符合辛詞創作發展的實際,也難以涵蓋辛詞的主要風格。
詩詞內容
滿江紅
建康史帥致道席上賦⑴
鵬翼垂空⑵,笑人世,蒼然無物⑶。又還向、九重深處,玉階山立⑷。袖裡珍奇光五色,他年要補天西北⑸。且歸來,談笑護長江,波澄碧⑹。
佳麗地,文章伯⑺。《金縷》唱,紅牙拍⑻。看尊前飛下,日邊訊息⑼。料想寶香黃閣夢,依然畫舫青溪笛⑽。待如今、端的約鐘山,長相識⑾。
注釋譯文
詞語注釋⑴建康:六朝時期的京城,今江蘇南京市。南宋為府名,公元1129年(建炎三年)改江寧府置,治所在今南京市。史正志字致道,江都(今江蘇江都縣)人。公元1167年到1170年(乾道三年到六年)知建康府,兼沿江水軍制置使兼提舉學事。《乾隆揚州志》說史致道“紹興二十一年進士……高宗視師江上,上《恢復要覽》五篇。車駕駐建康,言三國六朝形勢與今日不同,要當無事則都錢塘,有事則幸建康。詔下集議,從之。……除右文殿修撰知靜江府,未赴而罷。後歸老姑蘇,號吳門老圃。著有《建康志》、《菊譜》。按:《念奴嬌·我來弔古》的小題中有:“呈史留守致道”一語,由此得知:史致道在知建康府時,還兼建康留守。帥,宋制行政區分為路,路設安撫使司,稱帥司、帥府。長官稱安撫使或帥。多帶經略使、馬步軍都總管兼銜,有節制兵馬、賞罰命令、督理刑獄、察詢民情、管理錢穀、兵器等權力。使司的治所為州、為府或軍,州府的治所設長官叫知府、知州等,通常都是安撫使兼知府事。
⑵鵬翼:鵬鳥的翅膀。《莊子·逍遙遊》中云:有鳥名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里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
⑶蒼然:色青為蒼,與蒼茫、蒼蒼同。
⑷九重深處二句:九重,天。《漢書·禮樂志》:“九重開,靈之游。”顏師古註:“天有九重”。後世把帝王居住的地方叫九重或朝庭。玉階,玉石砌的台階。唐丘為《左掖梨花》詩:“春風且莫定,吹向玉階飛。”這裡是指殿前的台階。山立,像山一樣挺立。
⑸光五色:《史記補·三皇本紀》:“女媧氏末年,諸侯有共工氏,與祝融戰,不勝而怒,乃頭觸不周山崩,天柱折,地維絕,女媧乃煉五色石以補天。……於是地平天成,不改歸物。”這兩句是說史致道有驅逐金人,收得失地的本領。
⑹且歸來三句:這是說史致道上書後,暫且回到建康任上,在談笑間就可以把江防工作作好。
⑺佳麗地二句:謝朓《入朝曲》:“江南佳麗地,金陵帝王州。”文章伯,語文章能手。杜甫《暮春過鄭監湖亭泛舟》詩:“海內文章伯,湖邊意緒多。”
⑻《金縷》唱二句:金縷,曲子名。杜牧《杜秋娘》詩:“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紅牙拍,用紅木做的牙柏,用以擊節的。俞文豹《吹劍續爭錄》:“東坡在玉堂日,有幕士善歌,因問:‘我詞比柳耆卿何如?’對曰:‘柳郎中詞,只好十七八女孩兒,按執紅牙柏,歌唱楊柳岸曉風殘月。學士詞,須關西大漢,執鐵綽板,唱大江東去。’公為之絕倒。”
⑼尊前:尊同樽,古時木製的酒杯。尊前,指宴席上。
⑽料想寶香黃閣夢二句:寶香,皇帝的詔書上蓋印璽的印泥,散發出的香味。黃閣,丞相辦公的地 方。《漢歸儀》:“丞相聽事門曰黃閣。不敢洞開朱門,以別於人主,故以黃塗之,謂之黃閣。”畫舫,裝飾華麗的遊船。青溪,水名。《景定建康志》:“青溪,吳大帝赤烏四年鑿,東渠名青溪,通城北塹潮溝,闊五丈,深八尺,……及楊溥城金陵,青溪始分為二。在城外者自城壕合於淮,今城東竹橋西北接後湖者,青溪遺蹟固在。”
⑾待如今三句:端的,確實、真的。在宋詞中端的用法很多,往往因詞的內容而變化它本身的含義。鐘山,又名蔣山,在今江蘇南京市城東北。
鵬鳥展開了翅膀,遮蓋了天空,向下看,可笑人世間,青茫茫的一片,看不見一位英雄人物。回過頭來,向朝庭的深處望去,看見你挺拔堅定的站在金殿的玉階上;你袖子裡裝有奇異的、珍貴無比的五色寶石,他年你要它來修補已經折斷了的西北的天柱。現在,暫且回到帥司去,在談笑中,就可以防守長江的天險,守好建康的大門。讓長江里碧波澄明的水,安靜地流著。
建康是一個山青水秀,出人材的地方,有你這么一位文章名手在這裡,我們安心的在宴席上,拍紅牙拍,唱著《金縷曲》,實在快樂。在酒席宴前會飛來朝庭的好訊息,料想是散發著印泥香味的詔出來了,叫你到黃閣當丞相。但,這卻是一場夢,現在你仍然乘著游弋的畫船,聽著青溪上的笛聲。如今,你真的要與鐘山互相約定,做一個長久的朋友。
作品鑑賞
這首詞大約作於公元1169年—1170年(乾道五、六年)之間。詞的上片讚揚史致道“鵬翼垂空”,傲笑人間“蒼然無物”。史致道曾向宋高宗趙構上《恢復要覽》五篇,表現了他對驅逐金人,恢復宋朝的雄才大略。“袖裡珍奇光五色,他年要補天西北。”這就是作者對史致道的讚揚。下片寫席上“《金縷》唱,紅牙拍”的盛況,希望“尊前飛來,日邊訊息。”好讓史致道在抗金救國的事業中,實現自己的志願。但是“料想寶香黃閣”是一個虛幻的夢境,就安慰他“端的約鐘山,長相識。”長居建康,與苕峨巋然如蟠龍之奇的鐘山相伴。詞用比興的手法,層次分明,有歡笑,有感慨,一氣呵成。
作者簡介
辛棄疾(1140-1207),南宋詞人。原字坦夫,改字幼安,別號稼軒,歷城(今山東濟南)人。出生時,
中原已為金兵所占。二十一歲參加抗金義軍,不久歸南宋。歷任湖北、江西、湖南、福建、浙東安撫使等職。一生力主抗金。曾上《美芹十論》與《九議》,條陳戰守之策,顯示其卓越軍事才能與愛國熱忱。但提出的抗金建議,均未被採納,並遭到打擊,曾長期落職閒居於江西上饒、鉛山一帶。韓侂胄當政時一度起用,不久病卒。 其詞抒寫力圖恢復國家統一的愛國熱情,傾訴壯志難酬的悲憤,對當時執政者的屈辱求和頗多譴責;也有不少吟詠祖國河山的作品。題材廣闊又善化用前人典故入詞,風格沉雄豪邁又不乏細膩柔媚之處。在蘇軾的基礎上,大大開拓了詞的思想意境,提高了詞的文學地位,後人遂以“蘇辛”並稱。有《稼軒長短句》。今人輯有《辛稼軒詩文鈔存》。詩詞來源
這首詞大約作於乾道五、六年(公元1169年—1170年)之間。詞的上片讚揚史致道“鵬翼垂空”,傲笑人間“蒼然無物”。史致道曾向宋高宗趙構上《恢復要覽》五篇,表現了他對驅逐金人,恢復宋朝的雄才大略。“袖裡珍奇光五色,他年要補天西北。”這就是作者對史致道的讚揚。下片寫席上“《金縷》唱,紅牙拍。”的盛況,希望在“尊前飛來,日邊訊息。”好讓史致道在抗金救國的事業中,實現自己的志願。但是“料想寶香黃閣”是一個虛幻的夢境,就安慰他“端的約鐘山,長相識。”長居建康,與苕峨巋然如蟠龍之奇的鐘山相伴。詞用比興的手法,層次分明,有歡笑,有感慨,一氣呵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