沱溝塔

沱溝塔

沱溝在過去郾城縣東南55里,是汝河的一個支流。沱溝西北有一座沱溝廟,沱溝廟西南一里路有一座沱溝塔。
沱溝塔是一座佛塔,單檐九層,塔高九丈九尺,在廣袤的平原上,方圓數十里都能看見它的身影。塔內有盤旋而上的階梯,每層都留有花門。塔的最頂層有十平方大小,是觀景的最佳去處。站立頂層四外看去,錯落有致的農田,星羅棋布的村莊,連西南方向煙波浩渺四十五里方圓的老王坡都盡收眼底。頂層正中立有一截老朽的木樁,老人們說這是一棵搖錢樹,被盜寶的南蠻子偷走了,只剩下了半截木樁。其實,從科學角度看,我以為,這個木樁應該是沱溝塔的避雷針。傳說大地洪荒起鮫的時候,木樁上曾經掛有水生的雜草。人們說塔基下邊有一眼八角琉璃井,在井裡放一隻金扁嘴兒,可以從幾十里外的沙河裡鳧出來。
我沒有讀過當地的地方志,不知道沱溝塔建於何時,反正最遲不會晚於唐代。傳說沱溝塔和西北方四十里外那座現存的半截塔算是姊妹塔,嫂嫂與小姑子比賽建塔,時間限定為一個晚上。小姑子勤快,一夜建成了沱溝塔,嫂嫂偷懶,天亮的時候只建起半截,所以至今留有半截塔。沱溝塔北邊有一道高出平地很多東西走向二三里的寺崗,據說是過去廢棄的寺廟殘跡,下雨的時候可以從地里找到古代的銅錢和碎磚爛瓦。靠近塔的南和東南,也有不同於平地的高台地,據說農夫驅牛犁地的時候,曾經發現犁鏵划過的青石板,但停下來去找的時候,又一無所獲。傳說很久很久以前,沱溝塔處於鱗次櫛比、金碧輝煌、香火鼎盛的寺院正中間,在歷史上著名的“三武一宗”(北魏武帝拓跋燾、北周武帝宇文邕、唐武宗李炎、周世宗柴榮)相繼的滅佛過程中,廟宇被廢棄,僧侶被遣散,高僧方丈被捆綁結實塞進事先挖好的深約四尺有餘的一個個地窩子裡,填土到胸口上下,把光禿禿的和尚頭露在外面,官兵趕著快馬拉著莊稼人平整土地用的鐵耙,耙床上壓著重重的石塊,快速從和尚頭上耙過,鋒利無比的耙齒下面,和尚們遭受曠世酷刑哀號連天,只剩下孤零零的佛塔,守望著曾經的佛門禁地。
沱溝塔的東北方還有一座占地不大的沱溝廟,廟裡敬奉東王爺,每年的農曆三月二十幾的廟會期間,沱溝村會連唱三天三夜大戲。沱溝廟牆上有故事性很強的壁畫,一棵國槐的樹丫上掛著一口大鐵鐘,聲聞數里。沱溝廟為什麼沒有隨著滅佛運動而被毀,人們誰也說不清楚。所以後來沱溝廟改建成了學校,我的國小階段就是在這裡結束的。雖然我不是虔誠的佛教徒,但上學路上天天都從沱溝塔下經過,一種莫名的敬畏感油然而生,因此,沱溝塔在我心裡紮下了根兒。每逢廟會期間,我們在教室里上課朗朗讀書,院子裡的善男信女們則對著變成教室的大殿頂禮膜拜,香菸繚繞,誦經聲不絕於耳,兩下里和聲共鳴,相得益彰。
後來我離開這裡,若干年再回去的時候,最大的驚奇就是沱溝塔沒有了,詢問人們才得知,是沱溝塔附近的倆大隊破四舊立四新有了新創舉,把一座佛塔拆除,磚石均分,回去搭牛棚壘豬圈了。後來,在我的同學那裡,見到了拆塔時發現的當時修建沱溝塔的奠基石,上面的篆文難以辨認。說他們是煮鶴焚琴糟踐斯文,可能他們以為自己是在革命覺得委屈,不過佛主有知,是不會原諒這些惡人們的。
昨晚突然夢見沱溝塔依然屹立,連規模、式樣、方向都與原來的塔那么一致。我問塔下的行人,人家告訴我,是一些當年參與拆塔的人主動收集以前的磚石集資重修的。我走近塔身,才發現每層的磚不再是原來的嚴絲合縫,而是胡亂湊合起來的,磚石之間的灰縫也粗細不一,儼然是市場上販賣的假冒偽劣商品,儼然是文物商店裡出售的贗品!夢境裡我異常激憤,激憤的是那些人們褻瀆了神聖;我也覺得慰藉,慰藉的是那些人們知錯就改,可能也會得到佛主的寬宥。
難以忘記的沱溝塔,沱溝塔永遠屹立在我的心裡。
題沱溝塔放大照片詩一首
巍巍沱溝塔,茫茫普濟寺。
殿坐如來佛,群仙列班次,
晨鐘彩霞來,暮鼓落日去。
花開鳥語香,葉落雁字飛。
池荷生清風,院松壓雪低。
善男念南無,信女頌阿彌。
天聖皇恩盪,建塔寺院裡。
浮屠九層高,聳雲與天齊。
登頂村莊小,偉岸指人迷。
妙手奪天工,千年留美譽。
佛家輪迴度,生死都如一。
皇皇普濟寺,緣何遊客稀?
佛像變作土,蓮台化為泥。
僧侶各自散,殿房成瓦礫。
寶塔遭厄運,文革毀身軀。
繁華煙雲過,離離是田地。
壯哉沱溝塔,何日能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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