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善的羊肉,不同的人群,相同的讚美著。駝鄉揪面,人們也常常談論著她的驕傲。民勤“拉條子”自然在阿拉善這片廣博的土地上,也占有她舉足輕重的主食地位。
無足考究,“拉條子”冠以民勤是否確切。但,阿拉善這土地上,大半數傳承著民勤人的淵源。多年的遷移雜居,形成這塊土地上特有的幾大食系:民勤食系、蒙古食系、寧夏食系、河套食系,其他什麼川、魯風味,東北大菜也只作為這幾主食系的點綴,在這地區客串著。
民勤人勤勞、樸實,可以聽一聽他們的鄉音、歌謠和故事,無不展現著厚重醇和的坦然心態,再看一看,只要是念過書的“娃子”那一手漂亮雋秀的筆體,透出深深的文化積澱。
不要離題太遠,我在這裡是移民,用民勤家裡的話說是“外鄉人”,我妻子的母親一直稱我為“外鄉女婿”,故然,與“拉條子”接近的機會就多了起來,體會“拉條子”的箇中滋味也就真實起來。
“拉條子”擋餓,是平民主食的寵兒,平民忙碌時,可以把一撮鹽面、一勺香醋作為調味,就狼吞虎咽的大汗淋漓,再加一碗麵湯,原湯化原食的健康文化引誘著、促進著胃部的暖流,一抹汗水的衣襟,兩個飽嗝流流暢暢的滿足。
休閒了處在季節當口,民勤人的清油素炒茄子、辣子、西紅柿拌上“拉條子”,一老碗面,半老碗湯,唏噓著一份酸辣的欣然。
可以炒上民勤菜,所謂民勤菜,是把好多種青菜,大概十餘種吧雜炒在一個雙耳三腿的鐵鍋里。奧,這是“拉條子”的變種,是民勤涼麵,舀上一勺子菜把大半碗涼麵掩蓋上,滲透出厚厚的香味,一些人談起“民勤菜拌涼麵”是那樣的眉飛色舞!
民勤地區的面好。儘管腰壩、查哈灘的、山前的、河套的各地麵粉靠著地理的優勢在巴彥浩特地區唱著主角。但是,搭個順車,到民勤家裡捎上幾袋子回來,蒸饃,做“拉條子”則是一份永久的鄉情。
可以炸上肉醬把“拉條子”變成炸醬麵,甭管拌頭在千變萬化著,“拉條子”那股筋斗、爽滑永遠愉悅著食者的口舌,那罐炸辣子、那壺民勤香醋,是面桌上永不消逝的激情、讚歌。
和面之前,把少許鹽面放在水舀子裡融化著,說這樣煮出來的“拉條子”不會染(不粘),醒好的面,彈性特好,正反幾個翻飛,擀杖則推出“拉條子”的原形,快刀裂開的麵條又縮短去好多,太筋了,兩頭三個手指一搓兩臂一擴,“拉條子”就可以下鍋了。
“拉條子”可粗可細,長短大概就在一尺至二尺之間。我做小伙時自己起灶,25至30條面就是我的食量標準。吃完面,把麵湯也喝完,則不再喝水了。我那時是初學,不耐心。麵條總是很“胖”茁茁壯壯,一吸一根,就這樣滑在肚裡,用不著咀嚼。
成家了,娶個民勤媳婦,幾頓“拉條子”吃過後,才漸覺得自己的“拉條子”還不能稱為“拉條子”,可是,媳婦做的也是純“拉條子”的變異,不很正宗。嘴饞的時候,就混到有老年人的朋友或同事家,吃別“老媽”做的“拉條子”。
現在,吃頓“拉條子”也困難了,上班都忙,很累也很懶,去飯館吃飯多數都是軋面機的產品,就是要“手工面”也是擀開面張切開的,吃在嘴裡總有一股機械的滋味,怎也找不到“拉條子”那一根根的自然、爽滑。
原始文化受著現代文明的衝擊,快節奏,高效率也衝擊著手工的食文化陣地。“拉條子”這傳統主食也不例外地經受著快餐的衝擊。
文化如宿命,講一種輪迴,是一種循環,大魚大肉過後,山珍野味成了食客的追逐,機械麵食永遠替代不了對“拉條子”的想念。外鄉人這樣珍愛“拉條子”,土著子孫能讓“拉條子”手藝失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