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簡介
花開成海,你要不要來?
過年回家,看到了圓圓姐,遠遠地,穿了一件中年婦女的衣服,上面繡著或者印著俗氣的牡丹花。
走近了,我親昵地叫了聲“圓圓姐”,像極了小時候。
她睜大了眼睛,瞳孔里是一片灰色,接著眼睛就挪開了。
“圓圓姐,我是小新啊。”
“小新啊,你回來啦?”她喃喃地說,像上了年紀的老人。
“跟小雪還有聯繫?”
圓圓姐的一個問話,把時光直勾勾地拉回到了多少年前。
我們成為對門的時候,圓圓姐初二,我五年級,圓圓姐比我高兩級。
我當時還是個小矮人,圓圓姐長到了1米7,高個子,濃密的自來卷,一雙滾圓的大眼睛,很文靜很內向。
圓圓姐是家屬樓里眾人交口稱讚的榜樣——學習好、愛幹活、會畫畫、
話還少。
我也學過畫畫,還被爺爺寄予厚望,但是在圓圓姐的畫的面前,只能自慚形穢。
葫蘆娃、花仙子、尋常的小貓小狗,在她的筆下,不再是空的軀殼,而是有了靈魂,眼睛都一眨一眨的。
圓圓姐的爸爸喜歡喝酒,嗓門很大,很有豪情;媽媽是青海人,嗓門更大,潑辣也善良。記得當時她爸她媽經常為一些小事吵架,噼里啪啦的。
在這樣的家庭里,圓圓姐就像一株堅強的仙人掌,努力地曝曬在陽光
之下。
我初一,她初三,我們倆在一個中學。
我青春萌動,暗戀上了一個師姐,名叫小雪。
小雪剛好跟圓圓姐是同班,就跟她打聽小雪的訊息。
雖然圓圓姐跟我強調了學習在人生重要階段的不可或缺以及早戀在人生重要階段的突發性破壞,但之後還是幫我搞到了小雪的出生年月日以及家裡的電話號碼。
感激不盡。
二十年後,圓圓姐,穿了一件中年婦女的衣服,問我:“跟小雪還有聯繫?”
前一秒她的眼神里還是灰色的空洞,此刻,她的眼神里有期待,還有一絲掛念。
我已經忘了小雪的樣子了,眼睛卻始終沒有逃離圓圓姐那不知是繡著還是印著的俗氣的牡丹花褂子,我想那一定不是圓圓姐的審美。
有一個下午,我在圓圓姐家裡寫作業,寫到一半,她突然跟我聊起她喜歡的男孩子。
我一直以為她是愛情的絕緣體呢,結果,她也有自己暗戀的男孩。
她說她喜歡班裡寸頭的一個男孩,兩個人約著一起考高中、上大學、過日子。
她不好意思地低頭笑了,掐著手指頭,好像做錯了什麼。
一年之後,由於我爸工作的變動,我們搬家了。
我對圓圓姐相當留戀,搬家前一天,我爸我媽專門到圓圓姐家裡告別,也對圓圓姐表示感謝。
可是沒過多久,就有人就告訴我,圓圓姐沒有考上高中。
我的乖乖,這是怎么回事?按照圓圓姐的慣常表現,考上高中不應該小菜一碟嗎?
中考的考卷上,圓圓姐在每一個需要填寫答案的空格里,寫的都是自己的名字,而不是答案。
老師跟圓圓姐的父母猜測說可能太過緊張。
太過緊張?這算哪門子狗屁理由哇。
我去圓圓姐家裡找她,敲了半天門,也沒有人開門——聽鄰居們說,她一個人在家,已經不怎么說話了。
圓圓姐的媽媽下班,看到了門口的我,接我進了家。
家裡亂糟糟的,鍋碗瓢盆擺了一地,圓圓姐坐在地上,也不知道在擺弄著什麼。
“圓圓姐。”我叫了一聲。
她也不應,繼續低著頭,擺弄著手裡的小玩意,好像是個毛絨玩具。
“圓圓,小新來看你了。”圓圓姐的媽媽拉了她胳膊一把,把那個毛絨玩具搶走了。
她抬頭看了一眼,既沒有喊也沒有鬧,低下了頭。
圓圓姐的父母靠著自己的人脈,幫她找了幾份工作,但都不甚理想。
幹上兩三天,單位的人就會跟他們說,要不讓圓圓還是回家吧。
起先,圓圓姐的父母還會無奈地搖頭、嘆氣,到了後來,連他們自己
也不覺得有什麼了。
又過了幾年,圓圓姐嫁人了,她老公有些好吃懶做無所事事,就像鄰居們嚼舌根子說的,有什麼辦法呢?那男人不缺腿不少腳的,挺好的。
兩個人一直沒有孩子,領養了一個小女孩。
圓圓姐也一直沒有照顧孩子的耐心或者是能力,虧了圓圓姐的父母,一直在照顧。也可能是有了孩子,家裡也終於有了笑聲。
許是年紀大了,圓圓姐的爸爸不怎么喝酒了,媽媽也沒了當年的潑辣了。
我跟我媽談到圓圓姐,她嘆了口氣:“圓圓真是個品德很好的孩子。”
我和圓圓姐最初相識的時候,喜歡去家附近的一片油菜地,三月份,絢爛的油菜花把那個山坡裝點成了天上人間。
回濟南之前,我一個人去了那片油菜地,居然還在。
多少年了,沒什麼人在打理,離三月還有一個半月,可那些驕傲的油菜已經做好了兀自精彩的打算。
只是,哪怕,花開成了海,你還要不要來
枕一首歌-《藍蓮花》:
沒有什麼可以阻擋我對未來的嚮往
——遠方,總讓人神往
2003 年前後幾年,許巍一直都在寫歌,累到不想動,就去一個朋友家裡玩。
玩了幾天之後,許巍突然提出想要彈琴,當時的狀態是兩天不彈琴就覺得難受。
朋友家裡沒有琴,就跑到隔壁鄰居家裡借,還是沒有。
朋友輾轉跑到了當地的一家馬術隊,從一個蒙古族的騎手那裡借到一把琴,可能就值一兩百塊錢,而且好久沒彈了,全是銹。
許巍把琴擦了一遍,調試了一下,就在撥動的那兩個音符之間,《藍蓮花》的旋律飄出來了。
朋友說,太好聽了,趕快錄下來。
他拿來他女兒的復讀機,準備錄。
許巍說不用,我能記住,這么印象深刻的旋律很少能碰到。
晚上回到家,許巍就把小樣做出來了,一丁點都沒改。
旋律一下午就完成了,可是《藍蓮花》滿打滿算十一句的歌詞卻足足折磨了許巍五個月。
有人總結,許巍的歌詞里經常出現這樣的詞:春天、溫暖、旅行、等待、九月……
可就是這樣看上去不複雜的歌詞,卻經常折磨著許巍。
沒有什麼能夠阻擋
你對自由的嚮往
天馬行空的生涯
你的心了無牽掛
穿過幽暗的歲月
也曾感到彷徨
才發覺腳下的路
心中那自由的世界
如此的清澈高遠
盛開著永不凋零
藍蓮花
許巍的經紀人虞潔說,從那段時間開始,許巍有信仰了,他是朝聖完峨眉山頂,回來才寫的《時光·漫步》與《藍蓮花》。
佛教經典經常提到四色蓮花:青蓮花(優陀缽羅)、紅蓮花(波頭摩)、赤蓮花(拘物陀)、白蓮花(芬陀利迦),其中青蓮花就是藍蓮花。許巍一直在讀玄奘——那個連孩子都覺得很熟悉的唐僧。許巍說自己最喜歡的歷史人物有兩個,一個是玄奘,就在西安的大慈恩寺,他看過《大唐西域記》,跟《西遊記》根本就是兩碼事;還有一個人物是李叔同,李叔同和玄奘有共同的一點:信念堅定。
“真實的玄奘和《西遊記》里不同,非常有人格魅力,有堅定的信念和意志。”
許巍說,《藍蓮花》完全是他當時生活狀態的反映,講人的信念。
最近幾年的生活對許巍來講,平淡得甚至有些單調。
清晨健身,下午喝茶,日復一日;聽很多的音樂,古典、電子、爵士,
最喜歡的樂隊還是U2,“他們的音樂很有能量,音樂中的信念與理想,一直沒有變”;房子置在香山附近,天氣好時便去爬爬山;偶爾進城見見朋友,也只是保持距離地觀望這個世界。
再次回到北京,他發現自己真摯地熱愛著這個城市,“很遼闊”——《藍蓮花》和《天鵝之旅》中都用到了這個詞。
《南方周末》有一年年底的音樂原創榜對許巍的評價是,“沒有憤怒,沒有深度,但還有情懷與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