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籍簡介
文章描寫了宜初和團魚之間結下的不解之緣。殺團魚
團魚:學名鱉魚,次名甲魚,又名腳魚,俗名王八。因其園園的形狀,生活在鄱陽湖區的人們普遍稱它叫做團魚,含有豐富的營養,具有較高的滋補價值,更是當今餐桌上的美味佳肴。今天我在這裡講述的是一個鮮為人知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是個名字叫做宜初的年輕人。從小生長在鄱陽湖邊,可他竟與這團魚結下了不解之緣。這其中有何緣由且聽我慢慢道來。那是一九七三年的夏天的一個夜晚,風悠悠地吹著,一輪明月高掛在天上。牆角邊,籬笆下那會唱歌的蛐蛐、蟈蟈和蟋蟀們在起勁地比賽著歌喉。大人們坐在家屋門前的曬場上拉著家常,擺著龍門陣。十一歲的宜初和他的夥伴們,在玩貓抓老鼠的遊戲,嘻嘻哈哈的大聲喧囂著吵得大人們都不耐煩了。“去、去、去,你們都滾到一邊去,吵死了。”有大人在呵斥著。宜初他們便嚇得趕緊噤聲不敢鬧了。可畢竟都還是孩子,一會兒之後有人提議去撿團魚籽(甲魚蛋)。於是小夥伴們便又一窩蜂地向湖邊走去。
夏夜的鄱陽湖沉靜而又柔美,那輕風過處,帶起的點點漣漪映著月光,星輝閃閃。宜初和他的夥伴們來到了湖邊,他們沿著湖岸的沙地仔細的尋找著團魚爬過的痕跡。因為只有沿著團魚的足跡才能找到團魚下蛋的地方,(夏季正是團魚產卵繁殖的時候,它們從湖裡爬出來到湖岸上產卵,然後用沙土掩埋,藉助夏季那炎熱的溫度孵化幼仔。)也只有這樣才能尋到團魚蛋了。宜初發現了一隻偌大的團魚在向湖裡爬去,便倒尋著去尋那團魚埋蛋的窩。經過仔細的搜找,宜初在六七步外發現了鬆散的沙土,那是團魚產蛋過後刨過的現象。宜初一下子找到了一窩團魚籽高興極了,他一想,剛才那團魚肯定還沒爬到湖裡去,我正好把它捉到明天煮了吃。於是快步地向前面捕捉而去,在快近水邊的地方宜初發現了團魚,趕緊跑過去用腳踩住,把團魚踢翻過來用手抓住了。
宜初大聲的呼喊夥伴們過來說:“你們快來,我找到了一窩蛋還捉到了一隻團魚呢。”夥伴們聽見喊聲連忙圍了過來高興極了,因為他們明天有了一頓美餐:放在焚燒的土糞堆里煨團魚蛋吃。這時,小勇過來說:“宜初哥,這團魚給我拿著吧?”宜初說:“它會咬人的。”小勇接道:“我不怕。”說著用一根短草挑逗著團魚玩耍。正說話間,突然就聽見小勇“哎喲”一聲哭叫了起來。原來是他用短草逗團魚玩時,不小心被團魚咬住了手指頭。一時之間大家立刻慌了手腳。這怎么辦?聽大人們說過,團魚咬住了人要天上打雷才會鬆口的,這天氣好好的可不會打雷呀,這可咋辦吶?趕快回家找大人去。
於是大家蜂擁往家跑,這時大人們還在擺著龍門陣,看見孩子們驚慌的跑過來並夾著尖厲的哭聲,宜初的爸爸和其餘的大人們趕緊站了起來迎過來問發生什麼事了。宜初搶著說:“爹得,小勇被團魚咬了指頭得啦。”此時團魚依然緊緊咬住了小勇的手指頭不放。宜初的爹得一聽連忙轉身進屋拿來一把菜刀讓小勇把手連團魚一起放在地上,用腳狠勁地一踩團魚,團魚不由伸長了脖子,趁此時宜初的爹得舉起菜刀一刀切下了團魚的頭,把團魚殺了說:“這老王八是不能吃的,吃了它晦氣知道不。”是喲,宜初仿佛記得曹泗里的大頭女人在賣團魚時有人問她團魚三角錢一斤賣不,她說三角錢一斤不賣,我老公說了兩角錢一斤就賣。團魚一死,咬住手指的牙齒就鬆開了,團魚頭取下了,小勇的手指頭上有幾個深深的齒洞在汩汩的流血。這時小勇停止了哭叫,大人們可來氣了:“這是誰帶的頭?嗯。”宜初的爹得嚴厲的吼問了一聲。“是宜初,是宜初。”夥伴們怕大人罵齊聲推說是宜初。宜初的爹得走過來照著宜初的屁股就是一巴掌說:“下次還去嗎?”“不去了,不去了。”宜初趕緊劃招地答應著,眼裡噙滿了委屈的淚水……
這是宜初第一次看到的殺團魚的過程,簡單而明了,於淨利落的結束了一條生命。後來的殺團魚的生涯在宜初的心裡刻下了深深的烙印。
時間過去了十五年了,轉眼到了一九八八年。由於鄱陽湖區的管理疏鬆,整個湖區濫捕成風:什麼迷魂陣,電網等等捕魚工具都用上了,導致漁業資源饋乏。小時候夏天晚上出去就能捉到團魚的現象再也不會出現了。現在再也不是王八不能吃,而是只有富貴人家才吃得起了。
這年冬天,宜初開始了他的殺團魚的生涯。宜初之所以殺團魚並不是去宰殺團魚享受美味佳肴,他只是為了生計去捕捉團魚以求獲得不菲的經濟利益。宜初家裡,因為妻子生了場大病,為了治好妻子的病,宜初家裡己是家徒四壁一貧如洗了。所以宜初不得不想盡辦法來賺錢了。
冬天來了,偌大的一個鄱陽湖裡的水竟然會跑得不知所蹤,到處是乾涸的,裸露著的河床和一汪汪的小水窪,再有的就是那曲曲彎彎、錯縱複雜的水港了。宜初騎上他那破舊的腳踏車,車後架上綁上那笨重的腿褲(鄱陽湖區的漁民發明的用橡膠做的靴子和褲子連在一起用來冬天捕魚時穿的褲子)和一把二個齒的鋒利的魚叉,滿湖的去跑了。專門找到那些浮泥較稠,面積較大的水窪去捕捉團魚。
宜初知道,團魚在冬天喜歡在那些向陽的稠泥中蟄伏。於是宜初一邊用腳在稠泥中踩按有無硬物,因為團魚殼是硬的且成園狀,只要踩著了腳上便能感覺得到的。手上的魚叉在泥中有規則的刺著,假若聽到魚叉“卟”的一聲悶響這便是極有可能殺著團魚了。團魚的背殼是堅硬的,魚叉殺不穿的,只有下滑到禪邊時才會“卟”的一聲,團魚便被魚叉釘在泥里了,然後用手伸入泥中捉起來。這就是整個殺團魚的過程,其實是捕捉團魚的過程。但在鄱陽湖區人們習慣稱這種捕捉過程叫殺團魚。
每次的出去殺團魚,宜初都會有收穫,只有極個別的日子才會無功而返。想想當年“王八是不能吃的”,父親的話猶如昨天的聲音響在耳邊,可今天,每年的殺團魚,賣團魚成了自己每年的必修課。而賣團魚的所得亦成了家庭重要的經濟來源。從小時候的王八不能吃到今天的只能賣不能吃,宜初心裡的那一份酸楚可就別提了,可也就多虧了這王八蛋的團魚幫忙,讓宜初逐步擺脫了貧困走向了富裕。
現如今的宜初己是個團魚大王了,他憑著對團魚習性的了解和高超的養殖技術承包了幾十畝水面養起了團魚。並且有了一定的規模,產生了廣泛的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帶領附近村民共同致富了。“再也不會王八不能吃,團魚捨不得吃了,而是我己不再喜歡吃甲魚了。”每當看見宜初和別人談起吃團魚的事情時他都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