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生平
樂於泓,1908年生於南京市,原名陸於泓,字仲陶,筆名樂若,在國民黨獄中曾用名蘆少保。20世紀30年代初,他在上海從事黨的地下工作期間,因工作需要改名樂於泓。樂於泓出身在一個儒宦家庭,祖父做過前清江寧府的“學訓導”(俗稱“學老師”,掌管文廟的祭祀和所屬文武士子)。全家人住在南京夫子廟朝天宮的官宅里。1911年辛亥革命,清王朝被推翻,祖父賦閒,翌年舉家遷返原籍太倉。1925年,樂於泓因成績優異,由常熟教會學校誠一中學舉薦,被半費保送到上海聖約翰大學。入校不久,“五卅”運動爆發,樂於泓參加罷課,抗議校方鎮壓學生運動,和廣大師生一道拒絕返校,轉學到了蘇州東吳大學生物系。東吳大學於1901年由美國基督教監理會創辦,建校時間比上海聖約翰大學、北京燕京大學都要早。樂於泓出自教會大學,能講一口頂呱呱的美式英語,懂得西方宗教音樂,也就不足為奇了。
出生在儒宦之家書香門第。1925年大革命浪潮席捲全國之時,樂於泓正在蘇州東吳大學求學,並在這裡結識了由外國牧師收養長大的棄女-丁香。1929年先後到白色恐怖的上海從事地下工作,丁香1930年人團,1931年轉入共產黨。樂於泓1931年入團,1932年轉黨。以後擔任共青團上海交通主任,公開身份是上海無線電總台職員。1932年4月在上海結婚。年底丁香因叛徒出賣被捕,面對敵人她堅貞不屈,表現了共產黨員的氣節。
丁香犧牲後,樂於泓轉移到青島從事職業革命工作,擔任共青團山東省臨時工委宣傳部長。1935年9月被叛徒出賣被捕入獄。1937年在國共合作無條件釋放政治犯的大氣候下,樂於泓9月獲釋出獄。
1938年樂於泓在河南竹溝加入新四軍四師,彭雪峰是師長兼政委。1950年1月,華東局轉來中央軍委電報,調樂於泓回十八軍。1950年5月20日,任剛成立的中共西藏工作委員會(簡稱工委)政策研究室主任。1950年9月,樂於泓隨十八軍軍部進入甘孜。1951年4月,阿沛·阿旺晉美等五人全權代表組成和談代表團抵達甘孜,歡迎晚會上樂於泓致歡迎詞,他與阿沛·阿旺晉美的友誼便從這時候開始。1951年4月22日,代表團到達北京,周恩來總理、朱德總司令等到車站迎接。29日西藏和淡在北京市軍管會交際廳正式開始,樂於泓和平旺列席會議。經過20天的反覆磋商,順利達成《中央人民政府和西藏地方政府關於和平解放西藏辦法的協定》。5月23日在中南海勤政殿舉行簽字儀式,簽字儀式後毛主席接見了班禪、阿沛等全體西藏代表,祝賀協定的簽定。
1952年中共西藏工委正式成立,樂於泓任工委辦公室主任兼宣傳部部長,還兼任報社社長、新華社西藏分社社長。國慶前夕樂於泓率西藏工委組織的、中國解放後西藏派出的第一個參觀團到內地參觀,匯合達賴和班禪的兩個國慶致敬團共88人一道進京,出席國慶大典。國慶後樂於泓由於半個肺難以持久在高原工作留在北京,任中央民族事務委員會政策研究室副主任。1954年國家第一個五年計畫全面實施,祖國處處掀起轟轟烈烈的建設高潮,樂於泓不安於舒適的生活環境,又積極投身到祖國的工業建設中去。1955年直赴東北;1959年調到撫順挖掘機廠(撫順重型機器廠)。樂於泓先後擔任富拉爾基第一重型機器廠副廠長、撫順重型機器廠廠長、瀋陽重型機器廠副廠長、廠長,遼寧省機械廳副廳長。
1982年4月,中共遼寧省委組織部對樂於泓的歷史重新進行審查,並發布檔案宣布撤銷1959年的兩個錯誤決定,恢復他1932年起的黨籍,參加革命時間從他1931年10月入團算起。兩個錯誤決定,將他“限制使用”23年。1982年平反時,阿樂74歲,已是古稀老人。
1982年樂於泓在雨花台烈士群雕的東側親手種下了一棵丁香樹,每到春季來臨時,他都爭取去雨花台為丁香樹培土,而且每次去之前都一定要理髮、整裝一新,好象信教徒參加神聖的朝拜一般。1990年春天舉家回遷北上之前,80高齡的樂於泓計畫好再一次去雨花台,但因心臟病復發而取消此行,給他留下了深深的遺憾。回到瀋陽的日子裡他還老是想著南京、雨花台、丁香樹。1992年的早春,北方還是春寒料峭的時候,樂於泓已嚮往著江南陽春三月的桃紅柳綠,然而第二天他就病倒了,匆匆離開了人世。
人物入獄
1935年4月,青島市籠罩著一片白色恐怖。同年2月剛成立的共青團山東省委遭到敵人破壞,團省委書記劉宜昭被 捕後即叛變。他把所知道的共產黨人一個不漏地全部供認了出來。不久,樂於泓即被捕,被關在李村山東省第五監獄,後被判了5年徒刑,轉到了青州山東省第四監獄。1937年4月,被押送到南京曉莊國民黨政府首都反省院。“七七事變”後,中華民族處在生死存亡的關頭,可是在首都反省院卻關押著一大批政治犯。他們得知全面抗戰爆發的訊息,急切想上前線報國殺敵,然而身陷囹圄,個個心急如焚。
1937年8月18日,素有“火爐”之稱的南京,天氣異常炎熱。這時傳來了周恩來、葉劍英要到首都反省院看望大家並作形勢報告的訊息。難友們興高采烈,奔走相告。開會時間未到,禮堂便坐滿了人。許多受傷和生病的政治犯,在難友們的攙扶下也一瘸一拐地來到了禮堂。周恩來、葉劍英由反省院院長陪同,走上了講台。看到可容納千人的禮堂,坐滿了面容憔悴、衣衫襤褸的革命同志,周恩來、葉劍英心裡不禁湧起一股熱流,眼眶都濕潤了。
樂於泓在台下認真作了周恩來發言的記錄,會後還和其他難友進行了核對。周恩來的講話全文約5000字,中間42次被掌聲打斷,難友們8次高呼“烏拉”。1937年9月9日,樂於泓被釋放時,設法將記錄帶了出來。“文革”後,經樂於泓記錄整理的周恩來、葉劍英這次講話,被一些黨史文集收錄,成為中共黨史中一份難得的珍貴史料。
解放西藏
1950年1月30日,時任南京市總工會文教部部長的樂於泓,在江渭清領導下,正忙於組建南京市總工會,華東局突然轉來中央軍委的一份電報:調重返十八軍。10天后,又收到了十八軍張國華軍長、譚冠三政委的信,催樂於泓儘快動身,說部隊已在川南一帶集結,即將進藏。抗戰時期,樂於泓擔任過宿東遊擊支隊兼四分區政治部主任;解放戰爭期間,先後任豫皖蘇邊區黨委宣傳部長、十八軍宣傳部部長等職,和張國華、譚冠三早就熟悉。西藏與原英屬殖民地印度相鄰,多年來英國對西藏圖謀不軌。樂於泓出自教會大學,英語熟練,對英美歷史知之甚多。樂於泓猜想,軍委的調令肯定是張國華、譚冠三提議的。
1950年4月10日,樂於泓滿懷投身於解放西藏的熱情抵達重慶,不料卻被潑了一瓢冷水。樂於泓幼年曾患肺結核,在獄中又飽受摧殘,西南軍政委員會衛生部部長錢信忠親自為他檢查,發現他一側肺已萎縮,不宜進藏。
樂於泓成天和醫生爭吵,堅決要求進藏,正爭執不下時,張國華到了重慶。張國華專門和二野組織部部長陳鶴橋,衛生部部長錢信忠,以及在晉察冀工作12年的奧地利醫生傅萊等進行了磋商,最後答應:可以試一試,如身體不行,即速返回。事後,十八軍的老同志都知道:樂於泓是帶著半個肺進藏的。
1950年5月20日,樂於泓隨張國華乘飛機抵達十八軍軍部駐地——成都西南的新津。十八軍進藏,準備工作非常倉促,絕大多數人對西藏一無所知。當初,黨中央僅就如何進藏,走哪條路線,就與西南、西北的軍政首長商討了好些天。十八軍作為進藏部隊,急需對西藏的歷史、社會狀況、進藏路線做一次全面調查。張國華更是急於了解西藏的情況,越詳細越好,入藏後少不了打幾仗,他想知道這仗怎么打。
樂於泓一到新津,就接任了中共西藏工作委員會政策研究室主任一職。原主任是十八軍副政委王其梅,因另有率先遣部隊入藏的任務,他把工作一交便匆匆走了。西藏軍區成立時,王其梅任西藏軍區副政委。西藏政策研究室有20多位專家、學者經過辛勤工作,樂於泓給劉伯承、鄧小平寫了一份西藏歷史及現狀的報告,為黨中央和西南軍政委員會決策提供了第一手準確、詳實的資料。
人物婚姻
在東吳大學,樂於泓結識了一位由美國傳教士撫養長大的女大學生——丁香。當時,大革命浪潮風起雲湧,張聞天、惲代英、肖楚女都到蘇州從事過革命活動。樂於泓和丁香都是學生運動的積極分子,他倆和廣大師生組織後援會,為“五卅”慘案的烈士募捐;多次舉行罷課,支持工人罷工;迎接北伐軍,與北伐軍聯歡,慰問北伐將士;不久,又經歷了“四一二”大屠殺的腥風血雨。
經過大革命的洗禮,樂於泓和丁香變得日益成熟,並結下了深厚的感情。1932年4月,經組織批准,兩人結成了革命伴侶。婚後,樂於泓夫婦過了一段雖然困窘、但卻宛如春天般的生活。兩人的鋼琴、二胡在這個時候都成為了地下工作的秘密聯絡工具,在他們租住的閣樓視窗,時常傳出《聖母頌》的琴聲,這就是互報平安的信號。
然而這琴聲只持續了5個月,丁香便不幸被捕。黨組織還沒來得及營救,國民黨即匆匆將她押解到南京雨花台秘密槍決。當時,白丁香已經身懷3個月身孕。
1932年12月3日是一個寒冬的子夜,聞訊悲痛欲絕的,獨自拉著二胡“隨想曲”徹夜不眠。次日,不顧暴露身份冒雨趕往南京,身披蓑衣佇立在雨花台丁香就義處祭奠悼念,立下了“情眷眷,唯將不息鬥爭,兼人勞作,鞠躬盡瘁,償汝遺願”的誓言。
從此以後,思念愛人的琴聲,時常縈繞在人們的耳邊。他對丁香歷久彌新的思念,感動了身邊的許多人,1941年10月,身為新四軍四師師長兼政委的彭雪峰為寫下平生少見的一首自由體詩:一個單薄的朋友,寄托在琴聲裡頭……
1952年,擔任西藏工委辦公室主任、宣傳部部長和新華社西藏分社社長等職。一直到新中國成立之後的1950年,一個似曾相識的身影才進入的視野,她叫做時鐘曼,是十八軍政治部通訊報導科的收音員。
這位眉宇間與丁香有幾分相像的姑娘,一下子打開了樂於泓關閉了18年的情感閘門;而對丁香忠貞的愛情故事也深深地打動了時鐘曼,1954年5月,兩人終於結成伴侶。但並沒有片刻淡忘白丁香,不管是在西藏,在安徽還是後來的東北,他的家中,始終擺放著一盆五彩的雨花石和一枝丁香花。還根據回憶繪製了一幅丁香的畫像,畫像中,丁香那秀美的臉龐,婉約的氣質,散發著江南女子那特有的韻致……
時鐘曼非常理解丈夫對丁香的那份情感,每年的12月3日,丁香的殉難日,她都會為備瓶好酒,取出二胡,讓他盡情地抒發自己的思念。他們還為第一個女兒取名為樂丁香。
1993年,也就是老人病逝後的第二年。時鐘曼和孩子們,捧著丈夫的骨灰,在綿綿春雨中來到雨花台的丁香花下。將骨灰伴著丈夫的心愿,伴隨著美麗的白丁香花瓣,埋進了這塊令魂牽夢縈了一生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