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道賓
(1541—1609年),字惟彥,號荊岩,諡文恪,福建晉江人。父楊敦厚(典史),以子貴,累贈禮部侍郎;祖父楊逢春,以孫貴,贈禮部侍郎;其從兄楊道會,累官布政使。楊道賓於明萬曆四年丙子(1576年)登解元劉廷蘭榜舉人。明萬曆十四年丙戌(1586年),登唐文獻榜進士。楊道賓名列第二(榜眼)。楊道賓初授翰林編修,晉司業諭德,掌南京翰林院事,司經局洗馬掌局事。擢國子祭酒,遷少詹事,升禮部右侍郎,掌翰林院事。轉禮部左侍郎,改掌禮部部事,充經筵日講,記注起居,累官禮部尚書。閹豎弄權,臣僚挾私,皇帝惑於女盅,疑案迭山,內變外患不願深究,把朝政置於殘噬之中。楊道賓看到這一積弊,直道疏諫,侃侃發舒。其為國子監祭酒的時候,從教育入手,從中國的文化傳統思想入手,帶著對下一代的希望,疏請東宮行齒胄之禮;表進“三國志”“五代史”論,以古為鑑,斥閹宦豎公貨財,詞切而直。與諸國子按古射議行之,射圃懸省日之賞,以誘勸之,以推明高帝建立射圃學宮之意。楊道賓攝尚書禮部時,曾因天象星變,請釋逮系在獄的知縣滿朝薦等人。再是請亟舉朝講大典,但都被當道者“凍死”不服。南京水災,搖動江南,楊道賓立即疏陳修省五事:“葆清明平旦之氣,以澄聖表;召閣部大臣入對,以決壅郁;復章奏批發之規,以尊主權;四、慎內批中發之旨,以杜群疑;去形跡體面之套,以振事功。又疏陳時政,略言:“宮中夜分方寢,日旰未起,致萬幾台臨。請夙興夜寐,以圖治功。時御便殿,與大臣面決大政。章疏及時批答,毋留中及從內降。”萬壽聖節,楊道賓緣華封三祝之意,推而衍之,疏曰:請皇帝勵精圖治,所以為受天之壽貺;二、命東宮諸王出而就傅,所以為受天之多男子貺;捐爵出祿,修廢官、補大僚,所以為受天之富貺。疏入,稱旨,賜楊道賓祿壽金字綾符。東宮(皇太子)輟講已四年,上疏言:“太子天下本培,養宜厚,諭教宜勤,請亟渙玉音,卜期開講。”且引唐朝宦官仇士良之語為戒。其冬,天鼓鳴,楊道賓上疏曰:“天之視聽在民,今民生顛躓,無所赴愬,天若代為之鳴。宜急罷礦使,更張闕政,以和民心。”萬曆皇帝對此不以為然,根本不聽。這其中有個利害處:原來楊道兵請皇帝“更張闕政”,主要是“急罷礦使”。而開礦是皇帝答應的,礦使是皇帝派遣的。因為這個時候,承寧夏、朝鮮用兵之後,國用大匱;加上建設兩宮,計臣束手,於是誤聽中官獻言,派宦官到河南、山西、南直、湖廣、浙江、陝西、四川、遼東、廣東、廣西、江西、福建、雲南……等地,名為開礦,其實很多地方礦脈微細,得不償失,這些中官便與奸人勾結,假開採之名,乘勢橫索民財。由是民不聊生,變亂峰起。楊道賓的“急罷礦使”,確實是對症下藥,可是神宗皇帝昏庸,聽不下去,這就注定其朝政永遠腐敗,沒法藥救。楊道賓在禮部,多次負責主持考試,所取皆天下名士。萬曆二十五年丁酉(1597年)和萬曆二十八年庚子(1600年)兩度主持浙江順天鄉試。萬曆三十五年丁未(1607後),奉旨主持會試(本科知貢舉李廷機,主教官楊道賓、楊汝良,同考官黃國鼎皆晉江人)。楊道賓對自己的約束非常嚴格。每遇進講,必先盥春風焚香,正衣冠,端坐待旦。入視部事,下辦公回邸舍,絲毫不把時間浪費掉,不是著書讀書,就是撰寫講章,他的《春秋通鑑》就是這樣撰成的。楊道賓非常重視史料建設。由於他在禮部時間長,情況熟悉。歷來對大臣謚典久闕,不及時搶救,恐怕這樣下去,事跡必然湮廢,毀譽也必然失真。所以就這一問題,請下廷議,以三年五年為期,博採公論,酌擬奏聞,著為成規,獲得皇上首肯。楊道賓為人深受同僚響慕。居家孝友盡誠,與人煦溫,引已反躬,靡有系吝,至乎義所不可,事所當為,不苟徇巽。楊道賓還作箴自警,大旨是:貴當可賤,富當可貧,須立定根腳。我不必是,人不必非,須剖破藩籬。性命為輕,名節為重,須審得權度。名位非求可得,禍患非避可免,當勘破機關……想不到這箴寫成,遂為絕筆,歿年五十八歲。楊道賓逝世,朝士大夫多深為痛惜,為他請贈謚,得贈禮部尚書,諡文恪。皇帝還遣使營喪、護葬。名相葉向高為銘其墓,稱他“直道而行,侃侃發舒,始終然,身名無替,卓乎完行之名臣”云云。楊道賓所著有《文恪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