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簡介
梅娘,原名孫嘉瑞,漢族,祖籍山東省招遠縣。1920年12月22日出生在海參崴,在吉林省長春市長大。父親名叫孫志遠。梅娘11歲考入吉林省立女子中學,17歲出版中學時期習作集《小姐集》,隨即赴日本求學,20歲出版《第二代》,其創作由單純描寫“小兒女的愛與憎”發展為“橫透著大眾的時代的氣息”。1942年歸國,受聘在北平《婦女雜誌》任職,先後在《大同報》、《中華周報》、《民眾報》、《中國文藝》、《中國文學》、《華文大阪每日》、《婦女雜誌》等媒體發表小說、散文及翻譯作品,並結集為《魚》、《蟹》出版,在華北淪陷區影響廣泛,分別獲得“大東亞文學賞”的“賞外佳作”和“副賞”。
她的作品以婚姻戀愛為題材,凸顯追求獨立、自由的女性形象,關注女性的生存狀態與困境。當時有人評論說:“不僅在滿洲,在當今的華北,梅娘也是首屈一指的一流作家,創作歷史已近十年,是真正地獻身於文學的女性。她那豐富的創作力在當今的女作家中很屬罕見,而且,不僅在創作,還在譯著,可以說梅娘的文學前途無可限量。”(1942年大連《滿洲女作家短篇作品選》評語)由於淪陷區特殊的文化氛圍,梅娘的創作如張愛玲一樣,只能站在女性與弱勢群體的立場,以“一種女人的鬱結”,講述殘破的男女情愛故事,展示女人的不幸和人世間的不平,以強烈的女性意識反抗男權壓抑和社會不公,“從男女的愛欲間而追求社會的倫理問題”。纖巧細膩之筆,悲天憫人之懷,訴哀矜淒婉之歌。1942年北平的馬德增書店和上海的宇宙風書店聯合發起“讀者最喜愛的女作家”評選活動,梅娘與張愛玲雙雙奪魁,從此有“南玲北梅”之譽。
2013年5月7日上午10時35分,著名作家女梅娘病逝,享年92歲。梅娘的義子,作家侯健飛表示,按照梅娘的遺願,不舉行追悼會和遺體告別式,包括梅娘女兒以及親友在內的十餘人明天將為梅娘送別 。
人物生平
重新投入散文創作
抗戰結束以後,政治風雲的變幻影響梅娘至深:從1948年到1978年,她先後在北京、東北、台灣、上海間奔波,當過中學教員、電影製片廠編輯,雖加入了北京市文聯和大眾文藝創作研究會,卻因被打成日本特嫌、右派,強迫接受勞動教養,開除公職16年,完全靠乾各種零工粗活維持一家三口的生存,再經歷了亡偶、喪女、摺子之痛,她最終失去了創作的權利。
1978年平反,梅娘回農業電影製片廠工作,她“以極其複雜的心緒”,拿起筆重新投入散文創作:“一脈心聲,構不成故事,也不想構成故事。就這樣開始寫散文;這是凝聚著渴望的載體——”先後在香港、上海、深圳、吉林、北京等地一些報刊雜誌發表一系列回憶、遊記、雜感文字,“那文字別具魅力,可以說是爐火純青。二十多年的苦難,曾剝奪了她的寫作權利,但也使她的話語少有浸染仍保持著原有的生氣和明敏。”(邢小群《人間事哪有那么簡單》)從90年代開始,她的作品重新出版,逐漸獲得讀者與研究者的喜愛和認同。1997年,被列入中國現代文學百家,至今筆耕不輟。
擁有“南玲(張愛玲)北梅(梅娘)”之譽
梅娘,一個即陌生的名字,又略顯神秘的作家。這位成名於上世紀30年代末40年代國中國淪陷區的文壇才女,當年曾擁有“南玲(張愛玲)北梅(梅娘)”之譽。然世事滄桑,新中國後的梅娘,在文壇上沉寂了半個多世紀。2005年8月,85歲高齡的梅娘出版新書《梅娘近作及書簡》。書中匯錄梅娘散文近作60篇,書信88封,有關於趙樹理、蕭紅、張愛玲、關露、遇羅克、劉索拉的描寫,以及致丁景唐、丁東、成幼殊、釜屋修、岸陽子等中外名家信札,文字爐火純青。而這位文壇奇女子“生活流程中的許多故事,也都在這本書中。”
這是一位出土文物般的作家———梅娘,原名孫嘉瑞。
然而,梅娘卻很快在文壇上銷聲匿跡。幾十年以後,這位曾被打為“漢奸”、“右派”的作家終被平反,她恢復了寫作的權利,也開始在文學史上“復活”。1997年,梅娘被列入現代文學百家,她的大幅照片,如今也高踞在中國現代文學館展板的醒目位置。
“梅娘”來歷
現代文學史“淪陷區作家”里,梅娘是依然健在的為數不多的一位。已屆耄耋之年的她,談到自己的童年經歷及青年時期經歷過的那場戰爭,平靜的語氣陡然換為激動。
“說起我和日本,真是恩怨相疊”。梅娘回憶道,她在日本接受高等教育,“但是,那場戰爭,讓我家破人亡。”
出身豪門的梅娘剛兩歲,身為偏室的母親被正房驅逐,從此生死不明。經受了失親之痛的她,長大後自定筆名“梅娘”,取諧音“沒娘”。
梅娘之父,是東北實業巨子孫志遠。“九一八”事變,粉碎了他實業救國的壯志。不久,孫志遠拒絕受聘擔任“滿洲國”中央銀行副總裁和“通產大臣”的職位,舉家輾轉華北,他聯絡石友三、韓復榘等各地軍政大員共謀反滿抗日,終無結果,後被迫回到被日軍占領的故土。1936年,孫志遠在憂憤中病逝。這一年,梅娘16歲。
孫志遠生前好友張鴻鵠(周恩來好友,周總理那首“大江歌罷掉頭東”的名詩即是贈給他),時任哈爾濱電業局局長,他說服了孫家,送梅娘赴日留學。
求學日本
梅娘進入東亞日本語學校高級班學習。創辦該校的松本老人,是箇中國通,一直反對日本侵華。松本老人對梅娘說,“日本進滿洲,是趁菩薩瞌睡,小鬼偷吃了供奉給菩薩的油豆腐”。梅娘後來回憶,“侵略者造成的各種傷害,是嵌在我們的骨髓之中的。松本老人給我的啟迪,至今難忘。”
正當梅娘墜入書海,勤奮閱讀魯迅、郭沫若、朱光潛、鄒韜奮、蕭紅、蕭軍等人的作品時,盧溝橋的炮聲使她坐不安席,彷徨無措。此時,梅娘認識了在日本內山書店打工的中國留學生柳龍光,二人開始了為孫家所不容的自由戀愛。
孫家斷絕了對梅娘的經濟援助,但這並沒有動搖梅娘追求愛情和自由的信念,她選擇隨柳流浪。“我們如饑似渴地尋覓著救國之路,究竟一個什麼樣的政權才能打敗侵略者?我們互相辯論,互相啟示,度過了無數個不眠之夜。”
梅娘和柳龍光身邊,聚集了一批中日反戰作家。與此同時,梅娘筆下流淌出的文字,也浸透了身世之悲和家國之痛。“殘酷野蠻的戰爭,不僅禍害了我的故土,也無情地吞噬了日本善良的百姓”,“我的好朋友澄子,我善良的山口媽媽,包括那從遙遠的烽火後方運中國書來京都的日本經理,我確信,他們都不需要戰爭。我不知道戰爭怎么才能結束,在異國的星空下,我的心困惑地戰慄著。”
被讀者評為最受歡迎的青年女作家
1942年,梅娘發表《魚》、《蟹》及大量短篇小說,她的寫作在這一年達到巔峰。
1942年成名的梅娘,其時才22歲。而她後來的榮辱沉浮和悲歡離合,卻也都在這一年埋下伏筆。
正是這一年,梅娘與柳龍光回北平定居,她受聘北平《婦女》雜誌做編輯記者。當時梅娘只知道丈夫應日本友人龜谷利一的約請主持一份雜誌,卻不知道他還肩負著中共北平地下黨員的秘密使命。龜谷本想通過辦雜誌掃卻戰爭陰霾、化解中日仇恨,結果被扣上宣傳“大東亞共榮共存”不力的諸多罪名遣送回國。
這一年,梅娘懷上了大女兒柳青,6年後,柳龍光遇海難身亡,梅娘從此與孩子相依為命。
1957年,梅娘被劃為“右派分子”,開除公職,寫作權力被剝奪,被送進地處北京昌平的一處勞改農場。因無人照料,她體弱多病的二女兒被強制送進福利院,不久因病夭折,家中只剩正念中學的柳青帶著年幼的弟弟艱難度日。文革中,梅娘的兒子染上肝炎,治療不及時,於1972年死去,從此,梅娘只剩下柳青一個親人。柳青被作家史鐵生視為“自己寫作的領路人”。在史鐵生看來,正是這位大女兒,讓“孫姨”(史鐵生這樣稱呼梅娘)有了決心活下去並且“獨自歌唱”的理由。
1978年平反後的梅娘,回到農業電影製片廠工作,相當長一段時間,出版社寄給“梅娘”的信,傳達室都稱“查無此人”,因為,整個單位沒人知道“梅娘”就是孫嘉瑞,更沒人知道當年名震文壇的“南玲北梅”。
經過一些文學史研究學者上下求索,終於在茫茫人海中考古般地“發現”了尚在人間的梅娘。曾經在中國現代文學史上占據重要一席的她,重新浮出水面。
“現在的年輕人,還有多少能理解我們那一代人的處境呢?”梅娘說,“青空悠悠,時序裊裊,強力壓頂時我敢於按著良知行事,可以說已經煉就了泰山崩於前而不驚的坦蕩。我只執著於人類的共同願望,那就是理解、和諧、前進。”
人物評價
對梅娘的作品,已經去世的北大教授、知名學者張中行評價甚高,“實感之一是,也是值得驚詫的,作者其時是個大姑娘,而竟有如此深厚而鮮明的悲天憫人之懷。我一向認為,走文學的路,面貌可以萬端,底子卻要是這個,她有這個,所以作品的成就高,經歷的時間長仍然站得住。”
北京社會科學院文學所所長張泉認為,梅娘的小說“通過朦朧的女權主義,實現了梅娘描寫現實、暴露現實的目標。她對日本帝國主義控制下的中國女孩子的狀況做了真實的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