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紹章[上海政法學院教師]

李紹章，筆名土生阿耿，男，漢族，，中共黨員水瓶座，O型血。山東沂源人。煙臺大學法學學士，華東政法大學法學碩士（民商法學專業），北京大學法學博士研究生（民商法學專業），上海政法學院教師。

個人經歷

在《光明日報》等報刊雜誌發表學術論文、學術散文、學術隨筆100餘篇，以“土生阿耿”網名發表網路作品500餘篇。撰寫並參編著作、教材10餘部。在1000多家網站是註冊會員，曾經或者正在擔任新浪網、搜狐網等入口網站、中法網等法律專業網站、東方法學論壇等校園網總計20餘家網站論壇斑竹；在幾十家網站開設個人文集或者專欄或者被聘為特約評論撰稿人；在新浪網、中國部落格網、天涯社區等幾十家網站開設個人部落格；被福建法律網、中國教育部落格網等網站聘為顧問。曾接受中央電視台、人民日報、法制日報、新京報、山東人民廣播電台、第一財經電台、上海電視台等媒體採訪，入選《法治影響生活2006中國法治藍皮書》“人物篇”。曾獲得校“優秀科研獎”、“課堂教學示範崗”、“教書育人先進個人”、“優秀共產黨員”、上海市司法行政系統“青年崗位能手”、“先進個人”、“個人三等功”、“優秀共產黨員”等榮譽稱號。2006年，起訴鐵道部、上海鐵路局、北京鐵路局，2010年，起訴中國移動通信集團上海有限公司，受到《法制日報》、《上海法治報》、《新聞晨報》、東方電台、中央電視台、美國亞美時報、西班牙經濟觀察報等國內外媒體關注。2010年3月，制定民間立法《中華人民共和國感謝法》、《中華人民共和國道歉法》，在媒體和民間廣為流傳。

在土生阿耿的法律部落格首頁“個人資料”里有他對自己的描述：“具有中國國籍，不具有中國特色。不怕領導怕老婆。站著說話不腰疼，背後罵人不臉紅。”他的法律部落格自2004年創建自今已發表博文500餘篇，總計有百萬字之多。趙德成在《勸君莫談李紹章》一文中說，“如果你是一個喜歡上網的人，如果你是一個喜歡上網的法學人，如果你是一個喜歡上網的且對於國家之建設與發展有那么一點點關心的法學人，如果你是一個喜歡上網的且對於國家之建設與發展有那么一點點關心的並且喜歡玩弄法律部落格之法學人，你一定不會對於‘土生阿耿’這個網名陌生。”他的這個評價還數比較低調的，土生阿耿這四個字，在法學界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在他的博文里時常能看到他年少的成長。他出生於山東沂源農村，經歷三次高考才考上煙臺大學法律系。在煙大求學期間，他幾乎把99%的業餘時間都泡在了圖書館，廣泛閱覽各種與學業有關的法學專業書籍。據他本人稱，他從來不參加集體活動，除去上課、吃飯和走路的時間，每日都“埋伏”在書海里。這種對於知識瘋狂的積累為他日後的創作打下了深厚的基礎。本科畢業後他考上華東政法大學碩士研究生。一次，他的碩士導師與他談了“練筆”的重要性，他立刻下定決心開始“練筆”，這一練，就練出了各種學術論文、學術散文、學術隨筆100餘篇，轟動全校。這三年，他不僅每日寫稿、投稿，而且還要打工維持學業。到畢業時，居然還攢了點錢為在老家的弟弟買了輛卡車。

2004年，他接觸網路不久，發現論壇和部落格的巨大魅力，立刻沉醉於其中，一發不可收拾。他以驚人的耐性和旺盛的精力闖蕩網上“江湖”。

人物評價

參加工作以後，他繼續他的“嘻笑怒罵”風格的博文創作，活躍於各大論壇和部落格（微博）中。他的博文號稱以“宣傳民法理念，吶喊私權保護，弘揚中華法治”為主要方向，但其實包羅萬象。他可以基於對社會萬象的觀察，獨創出“項腐敗”“靠譜、擺譜、離譜”“叫板”等理論，也能對法律條文間的漏洞進行論證嚴密、有理有據的分析；他可以痛罵“打野食”、“不學無術”的大學教授，也能嚴肅認真地探討教師的責任、知識分子的使命；他可以一紙訴狀把鐵道部、中國移動告上法庭，也能憂心忡忡地建議對“攤販”“中醫藥”等提供立法保護。

最令世人震驚的莫過於他以“土生阿耿立法委員會主席”身份“簽發”的“土生阿耿民間立法三部曲”，分別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感謝法》、《中華人民共和國道歉法》和《中華人民共和國包養法》，三部法以專業的條文規範、嚴密的邏輯思維調侃了社會存在的一種病態現實，直接拷問人們的社會道德底線。

這期間，他以犀利的文風和叫板的個性獲得眾多網友的關注，當然這種關注也包括論壇版主和管理員的。他的ID數次在多個論壇被封，又轉戰其他論壇再接再厲，贏得許多網友追捧。

2009年，微博問世。他立刻遨遊於自由言論的廣闊天地間。基於微博“碎片化”播報的功能，他開創出特色微博，簡稱“三電兩通一小微”，即：慰問電、唁電、賀電、通報表揚、通報批評、起床一小微、睡前一小微。他對社會萬象有著深刻的擔憂，只得通過這些短小精悍的微博狠狠地批判現實——“觀世間亂象，一籌莫展；寫微博細語，百事可樂。”如他在一篇博文里說：“學者的唯一使命就是批判，批判是學者身份證明和存在價值的唯一標準。” 批判於他是一種習慣、一種追求，更是一種責任。

生命不息，抗爭不已

如果細細閱讀李紹章所有的博文，還是能從他支離破碎的語言如“能夠和厄運長期搏鬥或者說和諧共處”“我丟了不少珍貴的東西，如……，還有健康……等”中看出他真的遭遇了“厄運”——那真的是命運給他開的巨大玩笑。

2009年，他在眾人的強烈要求下去華山醫院做檢查。其時他的淋巴結已經腫得像雞蛋那么大了。之前他有過數次流鼻血的經歷，但他並不十分在意。而此前的幾次檢查也沒有明確到底是什麼病症。華山醫院直接對他進行活檢。檢查出來，他患上鼻咽癌，而且已經是四期（晚期）了，癌細胞已經通過淋巴系統轉移了。

這在常人看來如晴天霹靂般的訊息，在他身上，也不過是“只經過了一個星期的迷茫”，就繼續該幹嘛幹嘛。他堅持繼續上了一個月的課，繼續不分晝夜寫博文，實在經不住旁人的勸說，才上醫院積極配合治療。先是兩個月的化療，接著是34次放療。他的唾液腺功能和味覺在放療中失去了應有的功能，不得已永久離開了講台。再緊接著是兩次鞏固性化療。在他接受治療期間，因為拒絕使自己成為病患環境的一部分，他租住在醫院附近。“就像上班一樣，每天出門打個車，到門診做一次治療，出來後再打個車回到家裡。”除此以外，他的“業餘”時間依舊按照他原有的生活方式繼續著：千方百計尋找一切可能的上網條件撰寫博文和論文，積極準備北京大學法學院博士生考試。

“每天固定時間開始看英語，一直看到不知不覺睡著了。”他以強大的內心和堅忍的毅力完成北京大學法學院博士研究生的入學考試。複試的時候，他剛做完一期化療，醫生強烈要求他不要外出。“我是在身體狀況和精神狀況最差的狀態下去北京參加了複試。” 為了參加複試，他請醫生強行給他打了升白針，艱難完成面試。在收到北京大學錄取通知書的時候，他以為命運之神最終還是向他打開了大門，但是一次周期性複查發現，癌細胞轉移到了肩胛骨。他又持續接受了五次化療和二十四次放療的治療。

李紹章的部落格整理得很有條理。他把所有的博文分門別類碼放整齊。在這個漫長的病痛時期，他從未停止過他的思考和吶喊。他的法律部落格里顯示，2009年，他寫了95篇博文，2010年40篇，2011年30篇。自2010年轉戰新浪微博和騰訊微博以後，他對於社會公共事件的關注和評論愈加引人注目。但是這些文字裡面，沒有一則是有關自己生病的訊息。“我比較忽略自己。”他的焦慮和憂患大多來自於國家和社會，而不是源於自身。也正是基於這一社會責任的擔當和對公平正義的追求，他經常接受媒體採訪，通過各種大眾傳播媒介“宣傳民法理念，吶喊私權保護，弘揚中華法治”。

但是作為法律學者的他，如果權利受到侵犯，他是要奮起爭取的，即使是抗癌期間也不放棄。2010年初，各大媒體爆出他起訴中國移動案。事件起因於2009年年底感恩節群發簡訊遭遇中國移動上海公司對其手機簡訊傳送功能的關停。經多次與中國移動協商解決和向上海市消費者協會投訴未果後，他向上海市黃浦區人民法院提起民事訴訟，標的只有一元錢，他在博文中寫道，“我要的是權利。”

與他的博文相比，現實中的他內斂、自信、謙遜、勤奮。作為寫手，他可以在部落格（微博）上離經叛道嘲諷現實，但作為上海政法學院的一名老師，他對待工作嚴肅認真，並且多次在他的“教育夜話”系統博文中提到教師的責任心的重要性。“因為教師這個身份使得他的觀點需要受同行監督、受專家監督、受學生監督。”這就是教師的責任心。

他說，責任心很重要，如果有學生不愛上課，那首先是老師的問題。一個老師要讓學生感覺到學習是一種快樂，並產生專業興趣，就要認真思考如何提高教學水平、教學能力和教學方法，因材施教。而如果要做到這一點，“需要真心付出必要的代價。”他也在一篇博文中寫到：大學教育必須始終以學生為真正的中心，把學生的利益始終放在首位，切實保障學生的受教育權益，有效地促進學生的全面發展。他是上海政法學院第一屆“教學示範崗”榮譽獲得者，上課的時候極為認真，有時為了備好課，連晚飯都省略。“上好課、教好書，應該是整個教師群體的一種素質體現，而不僅僅是個人行為。”

憑著這個責任心，他對學生的學業要求很嚴，曾經榮獲“史上最牛關公”的稱號。曾經有一個班級僅有110多名學生，一次期末考試居然有99人不及格。他如實把成績單提交教務處。“我絕不姑息一個不及格的學生。”他一字一頓地說。“我的考試從來不劃重點。考試該怎樣考就怎樣考，該給多少分就給多少分，不及格就是不及格。這是教育正義的必然要求，也是對學生負責的自覺行動。這才有助於學生真正把學習與思考當作自己的常態求學模式，通過積極主動的自覺學習，切實做到融會貫通。”儘管如此，每年都有很多學生因選不上課而向他訴苦，他總是誠懇地建議他們：“如果時間方便，條件允許，歡迎來旁聽，平時學業上有什麼問題，也可隨時交流探討”。但不姑息不意味著不關照，對考試不及格的學生，他也感到很遺憾，“有機會要給予鼓勵，尤其在平時課堂教學中，要反思教學效果，多從我自身找原因，儘量通過提供教學質量和激勵後進的方式，減少和避免不及格現象”。

“教書是我的職業理想。我的人生價值能在課堂上最大限度地體現出來。所以對我來說，教書是非常寶貴、難得的機會，工作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

熱愛講台的他，已經離開講台四年了。但是每一年仍然會有很多學生寫信寫EMAIL給他，他們把學習生活中遇到的困惑或難題拿來向他諮詢。從學習困惑到職業規劃、人生規劃，也經常會有學生向他諮詢現實中的案件或法律問題。他總是以誠懇的態度與學生交流。“教書育人是老師的天職。我很高興還能有其他渠道與學生進行交流，並對他們的未來——無論是學業還是人生，提供個人的幫助。”他在接受採訪過程中不停地喝水。前期的放療，使他的唾液腺永久性失去正常功能，“我必須靠不停喝水來替代它。”而且病魔使得他的左臂無法正常抬起，這些都影響到他的工作和生活。“如果說我有遺撼的話，我最大的遺撼不是我生了病，而是我不能再站上講台。”

曾經有個學生，家庭經濟困難，父親患有心臟病。他一方面很希望能早點出來工作掙錢給父親動手術，另一方面又很想繼續讀書。他惶惶糾結於考研還是工作之間，聽同學介紹李紹章老師之後，他一口氣寫了5000餘字的電子郵件給他。李紹章立刻致電這位學生，鼓勵他繼續求學考研，生活的困難總是可以用其他方式克服的。最後，這名學生以優異成績考上了復旦大學法學院。“我只是希望能以我有限的知識讓學生受益。我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康復後能再重新站上講台與學生進行更多的交流。”

在講台上，不僅僅是知識的傳授，那是真正的教學相長：“可以與學生激辯，與學生共同探討，他們的挑戰和質疑對我來說很有樂趣。我希望他們也能感覺很有樂趣。教師應該要把這種學習的樂趣通過講台傳授給學生”。特別是培養他們的專業興趣。他指出，法學理論觀點很多，學生們要在各種觀點的碰撞中學習、領會分析問題的方法，並形成自己的觀點。給學生上課就是要教給學生這種求知的方法，培養他們的興趣，掌握紮實的基本功。

他雖然無法站在講台上，仍然筆耕不輟繼續做科研。他說：“我也在轉型中，需要認真思考自己的學術道路——這幾年，逐步有意識地開始申報課題、發表論文。”他無奈地抬了抬左邊行動不便的胳膊，說，“我在科研崗位，願意盡我所能，在身體、精力和能力許可的範圍內安心做點專業研究。李紹章獲得了教育部人文社科基金項目、上海市教委科研創新項目等多項課題立項，發表學術論文多篇，參與編著高等政法院校教材、十一五國家重點圖書系列教材5部，已出版自己的3本個人文集：《世界之戒》、《法界之戒》、《學界之戒》。

“精神壓力肯定是有的。但學校領導也一直很關心我，周圍的同事、老師、學生等也很關心我，學校就像是一個大家庭，給了我無限的溫暖和強大的動力，這也是我心態這么好的一個重要原因。”對於學校的關心和支持，他充滿感激，每逢節假日都會向關心他的領導、朋友、同事、學生等傳送祝福。

近幾年來，學校領導都去看望過他，並經常通過簡訊或電話慰問他，給他支持給他鼓勵。學院相關部門也以不同形式關心著他。身邊的同事、學生更是給了他很多關心、支持、鼓勵和祝福。

李紹章[上海政法學院教師]

第一次接受治療時，他不得已中途離開講台。那些學生得知訊息通過卡片、簡訊、電話、千紙鶴等方式向他表示了祝福。他很感動。有一個班級的學生做了一個視頻，視頻裡面每一個學生都真誠向他表達了祝福。其時無法使用電腦，那一段短片他是在兩年以後打開來看的。“看到那些學生那種單純的、樸實的、純粹的祝福，我深受感動，禁不住眼淚奪眶而出。”

上海政法學院有一位年逾古稀的終身教授倪正茂老師，也非常關心他。倪正茂老師和他的夫人隔三差五就前來探望他，經常帶上自己熬的各種補湯。有一次下著大雨，在電話阻止未果的情況下，他站在三樓的窗前望下去，兩位白髮蒼蒼的老人一人撐著傘一人端著鍋相互扶持著蹣跚而來，那一瞬間淚水模糊了他的視線。說到這個情節時，他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他的父母雖然第一時間知道了他的病情，但因為他保持著每天一個電話的習慣，“讓他們感覺到自己每天都存在，應該沒有引起他們太大的恐慌”。2009年第一次化放療時期，他的弟弟自山東前來照顧他。那一期治療結束後，他們回去過春節。節後他堅決不讓弟弟再次回到上海。“我感覺沒什麼，一個人肯定能行。”他回憶到，當時有很多人前來幫忙，關心、支持、鼓勵他，他沒覺得有什麼不方便，生活起居完全能應付，“我感覺很幸福”。

他說，這種關愛的強烈氛圍，使他增添了抗擊病魔的信心，堅定了他要按照自己的方式實現人生價值的決心。治療與工作之外，他依舊在網上嘻笑怒罵、快意恩仇，肆意馳騁、盡情發揮。採訪後的第二天，他風塵僕僕地趕往北京。生命於他從來就不是一種限制，而是一種存在，既然存在，就必須痛快而徹底地存在一次。

李紹章於2013年7月2日18時21分辭世。